第77章 、相思苦

大鵝陷入沉思。

它皺着眉, 糾結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咬牙開口:“喬喬大人,我不能輕易違背陸妖和水族的約定, 所以這次可能沒辦法陪着您下水了。”

謝喬喬面無表情:“問題不大。”

大鵝:“……雖然知道我去不去是都沒有什麽區別,但喬喬大人您的回答也太直白了。”

謝喬喬思索片刻,禮貌的詢問:“那我再重新回答你一遍?”

大鵝嘆氣:“不用了——反正意思都沒差。”

謝喬喬:“哦。”

“雖然我不能跟着你們下水, 但琵琶是壁畫小人成精, 不受陸妖與水族的約定束縛,您把它帶上吧!”大鵝把趴在袖子裏偷吃糕點的琵琶拎出來放在桌子上,熱情的向謝喬喬推銷着。

剛被拎出來的琵琶,懷裏還抱着一塊鵝黃色的糕點, 沒能搞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茫然的睜大眼睛看着謝喬喬——謝喬喬也垂眼看着它。兩人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滿臉茫然,畫面猶如凝固的壁畫。

大鵝熱情道:“琵琶的治愈術不僅可以治療傷口,還可以解百毒,帶上它下水,喬喬大人您的安全也多了一層保障!”

張雪霁:“……話是這樣說沒錯,但琵琶是壁畫成精吧?它進水底不就被水泡散了嗎?”

琵琶抱着糕點, 弱弱的反駁:“沒、沒有這麽容易散掉的!我好歹也有八十年的修為!”

張雪霁倒是無所謂, 看向謝喬喬:“要帶它嗎?”

謝喬喬伸手,把琵琶懷裏的糕點掰下一半,放進自己嘴巴裏,面無表情的嚼着糕點:“帶吧,讓它跟着你……唔, 這個糕好吃。”

懷裏糕點突然少了一半的琵琶, 露出茫然表情。但聽見謝喬喬說話, 它仍舊下意識的回答了:“今、今天的船上食堂有供應糕點……”

謝喬喬颔首, 站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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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茫茫然轉着小腦袋:“喬喬大人去幹什麽?”

張雪霁把它拎起來揣進自己袖子裏,順便回答了它:“去樓上食堂拿吃的吧。這糕點什麽味兒啊?琵琶也給我來點……”

琵琶迅速抱緊了自己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糕點,欲哭無淚的大聲拒絕:“不行!沒有了!這是我的晚飯!才不給你!”

它喊得太大聲了,旁邊大鵝就用看人渣的表情看着張雪霁。張雪霁幹咳一聲,摸着自己鼻尖,小聲嘀咕:“我就問一下,又沒有搶你的——剛剛喬喬同學吃你糕點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不要這麽雙标啊你們兩個!”

張雪霁去了上層食堂,原本是想找謝喬喬的。他總覺得自己也沒有在房間裏耽誤多少時間,但等他走到食堂時,轉了一圈卻都沒有看見謝喬喬。

他不由得撓頭,心想不會錯過了吧?

随便從水果區摸了個橘子邊走邊剝,張雪霁打算去甲板上看看;要是甲板上也找不到,那就傳音問問謝喬喬在哪。

琵琶從他袖口探出腦袋,小聲:“橘子。”

張雪霁手裏的橘子剛好剝完了,掰下一瓣遞給琵琶。琵琶從他手上抱走橘子,又往他手指上放了一塊掰下來的點心。

等張雪霁低頭時,琵琶已經把腦袋縮進袖子裏了。

他不禁失笑,但也沒有說什麽,把糕點碎塊扔進嘴裏嚼了嚼:唔,是栗子糕啊,味道還不錯。栗子糕……栗子糕?!

張雪霁腦子裏冒起一些不太健康的記憶,臉色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張雪霁。”

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名字,張雪霁連忙壓下那些奇怪的記憶,側過頭去看自己身後的人——頭戴白色帷幕的少女,正眼睛眨眼不眨的看着他。

張雪霁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看,卻沒有看見敬神山的其他弟子。

他的警惕心頓時就升起來了,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好幾步:“有事嗎?”

花鈴月:“這邊不方便說話,我們去甲板後面談?”

張雪霁謹慎道:“談什麽?”

花鈴月嘆氣,指了指自己頭頂的帷幕:“其實是我戴着帷幕說話太悶了,但在外面又不方便摘下帷幕,甲板後面沒什麽人,我想去那邊透透氣。”

眼下雖然不是飯點,但食堂裏仍舊有人來人往。以花鈴月的那張臉,如果大咧咧露在外面,确實會惹來不少麻煩。

張雪霁想了想,覺得花鈴月也說的有道路。但他還是沒有動,持續警惕的盯着花鈴月:“那你自己去透氣不就好了?我跟你沒什麽可談的。再說了,我們兩個孤男寡女的,如果單獨相處被別人看見又誤會了怎麽辦?”

花鈴月掩藏在白色帷幕後面的美麗面孔,實在沒能維持住風度,相當無語的抽了抽面皮。

她咬着後槽牙,皮笑肉不笑:“和我傳誤會是中洲多少男修夢寐以求的事情——怎麽?你還覺得你吃虧了嗎?”

“那怎麽行?!”張雪霁往後退了四五步,振振有詞,“我有意中人的,萬一讓她聽見這些流言,以為我是個用情不專的人怎麽辦?這對我的名聲多不好!”

花鈴月深呼吸了一口,在心裏默念了八百遍的我不生氣,卻仍舊無法克制自己越捏越緊的拳頭。如果不是考慮到種種原因,她現在這拳已經砸在張雪霁臉上了。

張雪霁瞟了眼花鈴月逐漸握緊的拳頭,幹咳一聲,別過頭去裝模作樣的看水果。

花鈴月深呼吸,緩慢松開自己的拳頭:“只是問你一些私事,不會占用你多少時間,也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謠言——如果真有人嘴巴那麽多,我會讓他閉嘴的。”

當然,張雪霁知道,花鈴月所說的‘閉嘴’可不是美人嬌滴滴氣沖沖的喊兩句‘你別說了’之類的。

畢竟他是觀看過花鈴月試劍大比現場的人。

別的琴修以琴入道,是琴音攝魂。

花鈴月以琴入道,是用她那把本命長琴把對手腦袋砸開瓢。

兩人走出食堂,往甲板後面走去。

琵琶擔心的在袖子裏扒着張雪霁手腕,張雪霁摸了摸琵琶腦袋,低聲:“沒事。”

走在前面的花鈴月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張雪霁寬大的衣袖上。張雪霁立即把手背在身後,露出無辜的神色。

花鈴月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很閑情逸致,居然還養這種小精怪。”

張雪霁:“我有愛心嘛!”

花鈴月:“……”

很快二人就走到了甲板後面的寬闊處。這裏安靜冷清,沒有半個游人。

花鈴月摘下帷幕,長呼出一口氣,海風吹着她的衣袖和長發,她美麗得好似下一秒就要随風消逝;過于極致的美麗,多少也帶着點不真實的虛幻感。

花鈴月已然習慣了自己摘下帷幕時,所有人被驚豔到失語的模樣。但她看了會兒海,再轉頭看張雪霁——張雪霁還在剝橘子,邊剝邊吃,一邊臉頰鼓鼓的塞滿了橘子。

花鈴月:“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有。”張雪霁捧着剝下來的橘子皮,嘆氣,“風好大,我好像要被吹飛了,我能不能站你後面?”

花鈴月的拳頭不自覺又捏緊了。

張雪霁瞥到她握緊的拳頭,幹咳一聲,補充:“不行就算了,我就随便問問。”

花鈴月單手拿着帷幕,閉上眼睛,心中再次默念八百遍不生氣。等她第二次睜開眼睛時,情緒已經穩定多了。

“你和那位謝姑娘,是怎麽回事?”

“就……好朋友呗。”張雪霁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他自己大概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笑了,還挺不好意思的打了個補丁:“我喜歡她,但是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我還沒有正兒八經問過她呢。”

花鈴月抿了抿唇,別過頭不去看他臉上的笑,冷聲:“那位謝姑娘很強,而且又如此年輕,如果今年的試劍大比有她參加,那麽戚忱的第一名怕是保不住了。”

張雪霁樂呵樂呵的贊同:“确實,喬喬用劍特別厲害,我就沒有見過比她更強的劍修……”

“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

“——啊?”

張雪霁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花鈴月可能并不是在單純誇獎謝喬喬的劍道天賦。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花鈴月,眼尾下垂,嘴巴微微張着。

他甚至都不用說話,光是做這個表情,花鈴月就知道他根本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花鈴月皺眉,單手背在身後,語重心長:“張雪霁,她太強了,你根本夠不着她。”

“不只是你,就算是戚忱,都未必夠得着。”

花鈴月并不知道戚忱真的對謝喬喬生過男女之情,她只是因為戚忱同樣是劍道天才,又是她和張雪霁都認識的人,所以便順手拿戚忱做了個比喻。

張雪霁愣了愣,表情還有點呆滞。

好半天,他才摸着自己後腦勺:“距離有這麽大嗎?”

花鈴月長吐出一口氣,緩緩後退,直到自己後背抵着甲板上的圍欄,她才停下,低聲:“之前行船遇上海渦,我第一時間便判斷出自己不敵那只海怪,故而讓我師妹準備法器禦空離開。”

“但那只海怪只和謝姑娘打了個照面,就被她一劍斬殺。”

“張雪霁,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張雪霁微微張開嘴,卻沒能說出半句話。

他确實不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張雪霁未曾入道,對于修道者的強弱認知還僅限于凡人的理解。他只知道謝喬喬很強,在他認識的修道者中是最強。

但‘最強’又是什麽概念呢?

花鈴月擡手理了理自己臉頰側被海風吹亂的青絲,語氣冷淡:“張雪霁,我知道你很聰明。在道載學宮念書的那段時間,我也最喜歡和你一起讨論學習,但我絕不會想要和一個普通人結為道侶,你明白嗎?”

“修道之路,道阻且長。修道者不僅要和人争,還要和妖争,和天道,和天命争;這種争奪的過程對于凡人而言過于慘烈,修道者若是和凡人在一起,就會誤道。”

“你能想象謝姑娘耽于情愛,整日為你的安危和壽命所困,無心修行的模樣嗎?”

張雪霁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心底升起的第一個答案卻是:不可能!

他怎麽能想象謝喬喬耽于情愛,被普通人的一生絆住腳步的模樣呢?

謝喬喬那樣的人——那樣驚才絕豔的劍修——她不應該被任何東西絆住腳步。以謝喬喬的性格,也不會有東西能拖住她的腳步。

她始終目标明确的在往前走,始終道心堅定,心如止水,從不被任何事任何人擾亂心緒。

花鈴月拍了拍張雪霁的肩膀:“現在及時止損還來得及。你的選擇不是很多嗎?張雪霁,你也可以多看看別人。”

張雪霁眨了眨眼。

琵琶在他袖子裏,緊張的抱着他手腕,似乎是在試圖安慰他。張雪霁往後退了兩步,嘟囔:“說話就說話,幹嘛湊這麽近?都和你說了我有意中人,你離我這麽近,要是被她誤會我品行不忠可怎麽辦?”

花鈴月惱怒:“張雪霁!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當然有在聽——”張雪霁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聳了聳肩,“你說得對,修道者不可能愛上普通人,如果壞了道心,反而容易因愛生恨……不過你大可放心,喬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她的道心很堅定,而且她腦子裏也沒有男歡女愛這種東西。”

花鈴月:“那你還——”

張雪霁垂下眼睫:“可世界上哪裏來那麽多兩情相悅的好事?我遇到她,喜歡她,和她做好朋友,陪她走一段路,我也很高興了。”

“而且……而且啊。”張雪霁擡起頭,望着花鈴月,“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什麽都沒有,所以什麽也不會失去,我喜歡誰就對誰好,喜歡誰就和誰待在一起。除非她親口說她不需要我了,讓我走,否則誰也不能讓我離開。”

“你都沒有自尊的嗎?!你不覺得自己這樣特別像——”

“像狗?”

張雪霁偏了偏頭,眼眸一彎,笑容燦爛的攤開手:“好吧,你如果要這樣想的話,那就這樣想好了。可我不覺得丢人啊,我喜歡一個人,大大方方的對她好,不會搞什麽假裝和別人好然後故意刺激她,也不會搞什麽彎彎繞繞擅自覺得這樣對她好就為她做決定的操作。”

“我是普通人,我這一輩子很短的。如果和她分開,我可能永遠不會遇到第二個那麽喜歡的人了;喜歡人不丢臉,我不想等很久以後,再也見不到面的時候,拼命回憶這些日子,後悔的假設如果當初我努力了,那麽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不喜歡這種假設,哪怕不是贏家我也會努力。如果一點點努力不夠的話我會加倍的努力,一直努力到我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付出為止。”

張雪霁一直是這樣做的。

從他參加人生第一場數學競賽開始;別人一周休兩天,他一周上五天課兩天競賽練習班。別人一天上11節課,他一天上完十一節課晚上還有做兩頁高數解析活動腦子。

張雪霁也不知道自己算天才還是比較聰明的普通人,但他确實做到了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的努力。而在比賽結束之前,張雪霁也并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努力是否會有結果。

即使結果未知,張雪霁也會朝着自己選好的路走下去。

哪怕前路荊棘遍地,哪怕前路刀山火海,他還是會繼續往前走;因為害怕結局就停下來或者往回跑,這不是張雪霁的性格。

他平時看着好脾氣,其實也最倔強最軸,最認死理。

花鈴月沉默下來。

晚霞,海風,橘色和藍色混雜的光線落在她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她一時間甚至有些茫然——和難以形容的心痛。

那股痛意來得如此迅速,因為張雪霁的那句假設;花鈴月甚至也在很多個修行的夜晚,很恍惚的反問自己:如果張雪霁也可以修行,又或者,自己不那麽在乎凡人和修道者之間的區別,主動跟張雪霁示好,他們是不是就可以不止步于擋箭牌鄰居這樣的交際?

花鈴月當然是對張雪霁有好感的。

準确來說,當初和張雪霁一個班的學宮女弟子,就沒有讨厭張雪霁的;他性格好,又很會哄人開心,雖然行為舉止奇怪了一些,但又奇怪得恰到好處,讓人覺得‘奇怪’也變成了他讨人喜歡的一部分。

但也只到這裏為止了。

凡人會影響道心,會讓修道者變得軟弱。而一個軟弱的修道者,在修道界只有死路一條。

修道界不需要手上沒沾過人命的修道者。殺不死敵人,就會被殺。

入道之後只憑修為說話,不分男女。

見花鈴月不說話,張雪霁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雖然他剛剛才對花鈴月說了心裏話——但說完之後,張雪霁又覺得有點尴尬;他主要是因為被花鈴月那句信誓旦旦的修真者和凡人絕無可能給氣到了。

可是他覺得自己和花鈴月真的不熟啊。

這要擱現代,就是畢業了四五年突然遇到初中同班女同學來找你談心,而且你初中的時候和那個女同學的關系還是第一排和最後一排的差距。

多少有點尬了。

花鈴月低着頭,她又沒有張雪霁高,低着頭的時候,張雪霁就看不見她的臉了,只能聽見她冷淡的聲音:“那你又喜歡她什麽呢?要說性格和容貌,中洲似乎也有不少佼佼者。”

其實花鈴月想問張雪霁就對自己的臉不心動嗎——但話到嘴邊,她的理智又強迫她換了一套說辭。

好在張雪霁也沒有聽出來她的潛臺詞。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花鈴月,道:“這個……怎麽說呢?喜歡這種東西,也不能光看臉吧?要說性格的話,每個人都有偏好的性格,我覺得喬喬的性格就很好……花鈴月,你不會是被誰甩了吧?今天怎麽淨找我問感情八卦啊?”

“……”

花鈴月咬着後槽牙:“對,你猜對了,我被甩了。”

張雪霁大驚:“誰啊?連你這張臉都拿不下!”

花鈴月:“——你不就對我的臉無感嗎?”

“不會啊,你臉是真的好看,我每次看見你的臉都能多吃兩碗飯。”

花鈴月的心情就仿佛見了鬼一樣。

她心情複雜的看着張雪霁:“所以你喜歡我嗎?”

張雪霁一下子笑出聲了。

和剛才那種特別難過又很堅定的笑容不一樣,他現在笑出聲是真的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他擺了擺手:“不可能,都和你說了我的意中人是……咳!”

那個名字即将說出口時,張雪霁又忽然感到幾分不好意思來,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沒能把謝喬喬的名字說出口。

花鈴月今天卻好像鐵了心的要和張雪霁聊感情八卦,冷着臉面無表情的追問:“你不是說覺得我很好看嗎?”

張雪霁似乎确實是覺得這句話很好笑,嘴角往上彎,又開始笑,還有點無奈:“覺得一個人好看又不一定要喜歡她。這世界上好看的人那麽多,我總不能每一個都喜歡吧?”

花鈴月:“那謝喬喬呢?”

一提到謝喬喬,張雪霁就不自覺的彎着眼眸笑,偏他自己總是對自己的笑一無所覺,還有點害羞的,不自覺摸自己臉頰,手上做着各種小動作,道:“她不一樣……她就是——我想想怎麽說——就是喜歡。”

“她很好,不管長相好不好看,我都覺得很好,就連不那麽好的地方,也很可愛。那種心情……你懂吧?因為喜歡一個人,先有了喜歡這種感情,然後才會覺得這個人又可愛又漂亮。這是主觀意識,不會因為其他外在因素而改變。”

花鈴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明白了。”

張雪霁最後還是在碼頭閘門前找到了謝喬喬——她用一塊手帕托着疊鵝黃色的糕點,慢吞吞的吃,動作慢條斯理,每吃完一塊,都要認真的用嘴巴抿一抿手指上殘餘的糕點渣。

張雪霁小跑過去,略微彎腰:“栗子糕?”

謝喬喬捏起一塊,塞到他唇邊。

張雪霁幹咳一聲:“你這樣喂我,我還怪不好意思……唔!”

謝喬喬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将栗子糕塞進了他嘴裏。張雪霁沒說完的話被打斷,只好閉嘴咀嚼糕點。

謝喬喬擡眼,面無表情盯着他:“你好慢。”

張雪霁費勁的把栗子糕咽下去,解釋:“剛剛被花鈴月叫住,聊了幾句。”

謝喬喬:“花鈴月?”

張雪霁:“就是那個跟我借避水珠的女鄰居。”

謝喬喬回想了數秒,想起來了,嚼着糕點,聲音黏糊:“哦,那個臉很漂亮的女孩子。”

張雪霁聽了她的形容詞,忍不住笑,又點頭:“對,是她。”

謝喬喬語氣平平的得出結論:“看着她的臉吃飯一定很下飯。”

張雪霁:“我也是這麽想的……唔!”

他嘴巴裏又被塞了一塊栗子糕,被迫打斷發言。

謝喬喬把自己手掌心的那方手帕拎起來抖了抖,拍幹淨,把它折成方方正正的小正方形:“吃完了,去夏澤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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