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我們的日記
==============================
27.
赫爾伯格翻看着他與瑟斯曼的“會議記錄”。每次他們視頻約會後,瑟斯曼都會發一頁整理好的文檔過來,他稱之為“我們的日記”,裏面還有截屏什麽的。赫爾伯格則把它們彩打出來整理成冊。
這一頁記錄了他們交流埃勒裏·奎因的推理小說時的趣事。他們同時讀了一本推理小說,并在揭露結局前停了下來。先按着聖經發誓沒有偷看結局,然後亮出自己認為是兇手的名字,羅列了各自的論據。瑟斯曼還要求有“說狠話”環節。赫爾伯格記得自己當時說的是:“得了吧,比看人的眼光你是比不過我的。”瑟斯曼則誇大了他的智商。
然後他們同時低頭,開始翻看結局。瑟斯曼先尖叫起來,然後他也捂住了嘴,兩人笑得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去——他們誰都沒猜對,埃勒裏·奎因把他們都耍了。
在“這不可能,天哪,這不合理!”的抱怨中,他們給對方點了披薩外賣作為懲罰。在這一頁“會議記錄”中,還有着他們開心吃披薩的照片。
下一頁是他們讨論童年趣事的記錄。會做出“雞雞滅火”舉動的瑟斯曼,童年不意外地精彩。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赫爾伯格小時候也挺了不得的。在他們那個富人區裏,有個大男孩帶頭欺負當時才讀小學的,內向的他。于是赫爾伯格開了父親的越野車撞塌了男孩家的花園——據說本意不是撞花園,只是想展示自己的車技來向對方示威,但顯然小學一兩年級的小孩沒有車技可言。被誤會後,赫爾伯格并沒有為自己辯解,反而靜靜地,陰森地盯着那個霸淩者。
赫爾伯格說他不記得警察是怎麽處理這事的了,但那之後那幫男孩再也沒欺負過他。瑟斯曼哈哈大笑,說你小時候也挺瘋的!
他們截圖了對方聽到這些糗事時的反應,赫爾伯格翻看着彩色照片,再次被聊天時的快樂情緒感染了,嘴角染上了笑意。
再下一頁是一些日常聊天。赫爾伯格翻到這裏,停留了尤其長的時間,目光變得很柔和。
“工作”占據了赫爾伯格人生大部分時間,對他來說,這是像使命一樣的事,從未奢求過有趣。
父親還在的時候,是赫爾伯格聊工作的最佳對象。然而和父親聊工作并不輕松。赫爾伯格時時感到自己在被審視。
林克教授也不是一個好的交流對象。赫爾伯格總是想取悅他,無法和他像同齡人一樣沒大沒小地說笑。
弗林特叔叔非常親切,但總是很忙。而且,他的年齡比父親還大,很難理解年輕人之間的笑話。
至于同齡人,赫爾伯格有一些自己的朋友。他卻極少在他們面前談及自己的工作——一來他們中不少是同行,避嫌是必須的,二來,非同行的朋友很難站在同樣的高度理解他,這樣的交流最終會變得無效且無趣。
因而,雖然赫爾伯格的工作就是生活,他卻無法和人分享“生活”中的趣事,還時常被理解為孤高。
Advertisement
現在不一樣了。供應商措辭不當的郵件,競争公司老板可笑的發型,還有永遠的,蘭提洛先生開會時掉出來的假牙,只要想到有人分享,生活的樂趣竟然到處都是。
飄在半空的靈魂突然有了穩定的落腳處,赫爾伯格感覺不到孤獨了。
但他又感到尤其孤獨。當笑容褪去,他們熱切地盯着屏幕另一頭的對方——他們的距離那麽近,只隔了兩個屏幕,卻又那麽遠,無法觸摸到皮膚的熱度。一切又歸為更空虛的空虛……
赫爾伯格正盯着那本“會議記錄”發呆,手機震了一下。赫爾伯格打開消息,看到了來自小男孩的撒嬌:
“夢見我。”
赫爾伯格臉上浮起了笑容。那條消息好像熱水澆到了酥糖上,把糖分融化成了一團。他回複了消息,愣了一會兒,輸入了一行他一直不好意思說的話:
我想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瑟斯曼都還沒怎麽睜開眼呢,就打開對話框回味赫爾伯格的這句“想念”。工作期間,每次上廁所的時候都拿出來看看。中午吃飯時,又對着這句話反複品味。一句話三個詞,咂摸了一百遍,就算是甘蔗都被咂得只剩渣了,瑟斯曼還是心動不已。甚至,那種因為嫉妒而産生的不自信,都因為這三個詞而一掃而空。他讓瑟斯曼有種“z先生是站在我這邊的”的感覺。在這一場與紅發魔鬼的無形較量中,他獲勝了。
瑟斯曼收到赫爾伯格消息的時候,剛剛離開課堂。
z先生:開箱程度如何了,有找到我放在裏面的小驚喜嗎?
自從搬到新家,因為太忙,還有好多箱子是壓根沒打開的狀态。離開紐約前赫爾伯格對他說,在他的箱子裏藏了一些小驚喜。經過一番挖掘,瑟斯曼成功找到了那個“小驚喜”。那讓他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在“忍不住的笑”和“啊啊啊這是什麽鬼啦”中間扭曲着。
赫爾伯格藏在箱子裏的是一套情趣小玩具。根據瑟斯曼看教學片所積累的經驗,可以輕松認出,一個用于前面,一個用于後面。恐怕還是遠程操控型的。z先生特意問他這件事,很顯然是在暗示一些需求。
再結合昨天發的“想你了”來看……嗷嗷嗷!瑟斯曼打起滾來。
瑟斯曼:我找到小驚喜了,z先生!今晚就操控你的大棒幹我吧!
赫爾伯格讀着消息,欣然調整了一下坐姿。
z先生:嗯哼……看來你還沒有仔細閱讀說明書
瑟斯曼眨眨眼,坐在箱子堆裏讀起了說明書,越看,那表情越繃不住。
這竟然是一套遠程感應工具。赫爾伯格的手裏應該還有另一套。也就是說,當赫爾伯格将陰莖塞進飛機杯裏抽插的時候,飛機杯會感應他的抽插力度和節奏,轉化為信號傳遞給瑟斯曼手裏的抽插按摩棒,做出相同的動作。同樣,他的屁股施加給按摩棒的壓力,也會變成信號,傳遞給另一頭的飛機杯。可以想象,瑟斯曼手裏的飛機杯也可以對赫爾伯格做同樣的事。
這簡直就是……
瑟斯曼激動得手指劈裏啪啦一通亂按:是不是可以兩套一起啓用,這樣,就能做到我操你的同時你操我??
赫爾伯格:……可以,色鬼。
赫爾伯格:還記得上次遲到的懲罰嗎。
瑟斯曼當然記得,是因為兩邊都很忙,而一直拖着沒實施的“電話做愛”。他們幾乎同時拿出對方的時間表對起來,而後同時說:
“周六吧。”
“周六晚上,可以嗎?”
然後又同時回複:
“可以。”
“太棒了!”
在瑟斯曼原地打滾前,赫爾伯格又發來了消息。
z先生:為了增加情趣,來角色扮演吧。周六上午我把想好的主題發給你。
瑟斯曼回複了一個點頭小狗熊的動态表情。
那一整周,瑟斯曼幹活都很高效很有動力,生怕有任何的工作被留到約會日。終于到了他們約定的那一天,清晨,他就收到了來自赫爾伯格的短信。瑟斯曼應聲跳起來讀消息,臉上的興奮慢慢消失。
z先生:角色扮演的主題想好了
z先生:我們就來……老師和學生
z先生:你做老師
瑟斯曼眨眨眼,盯着那“老師和學生”看了一會兒。
奇怪……他不是應該感到興奮嗎,為什麽……好像要皺眉頭了。他按了按眉心,那被暫時忘記了幾天的,紅頭發的競争者的模樣,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