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松開!

冰冷得沒有溫度的兩個字,像被人潑了一盤冷水,讓夏天渾身一震。

她松開郁茜韞,受傷地後退了兩步。

心髒像被人撕扯一般,疼得她直不起腰來了。

站在那兒,身形有些不穩。

郁茜韞壓下伸手扶她的欲望,臉繃得緊緊的,一邊生氣,一邊心疼。

等電梯的人變多,僵持的兩個人沒有引起了太多關注。

夏天低着頭,眼眸淌着光,眼眶紅紅的,輕咬着唇,委屈得快哭了。

兩個人都不好受。

這兒不宜久留。

郁茜韞深深看了夏天一眼,轉身就走。

她知道,夏天會跟上來。

夏天呼吸不暢,見郁茜韞走了,猶豫一下還是追上去了。

她想弄清楚事情真相。

這裏顯然不是合适的場所。

郁茜韞是公衆人物,随時随地都有可能被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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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停車場人不多,車也不多。

夏天的陽光刺眼而強烈,大多數人會選擇地下停車場,車位還算寬松。

郁茜韞來得急,滿腦都是夏天,擔心她受騙,還有被逼迫時的無助,只要想到夏天眼淚汪汪的樣子,她就無法冷靜。

現場都布置好了,演員就位就能拍。

她突然離開,導演雖然沒說什麽,但看得出他十分不高興。

她顧不上那麽多。

“韞姐…”

夏天躊躇着,輕輕叫一聲。

郁茜韞沒應,倏地轉身,冷聲道:“你是傻子嗎?”

“我…”夏天咬唇,有些委屈。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夏天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有很多話要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感受到郁茜韞的冷漠和疏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去接近。

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着衣擺,手心在冒汗,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勇氣。

“韞姐。”她輕聲叫一聲,幾不可聞,難掩悲傷,“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你是誰?”

“我應該記得你嗎?”

郁茜韞聲音冰冷,比她們剛認識那會兒更冷,像冬天的冰碴子一樣,刺骨。

夏天無言以對。

她有些哽咽,“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想逃,腳卻有千斤重,動彈不得。

郁茜韞雙手抱臂,下巴微微擡起,眼睛藏在鴨舌帽的陰影裏。

她盯着夏天,想從她口中聽見更多的話。

這個人膽子小,她是知道的。夏天緘口結舌,被她的态度弄得話都不敢多說。

有本事一聲不吭地消失。

有本事別回來。

回來就好好給她解釋,僅僅一句對不起可不能抵消她這兩年的等待。

她不打算陪她曬太陽,轉身上車。

夏天急了,下意識扒着門。

郁茜韞始料未及,耳邊傳來夏天尖銳的痛叫聲。

她心髒一跳,擡眼,看見車門夾到了夏天的右手,細白的瞬間指尖充血。

她沒看清,那是深綠色的。

夏天已經蹲下去了,左手捂着右手,臉色泛白,眼睛紅透了,堅強的沒有哭,只是直抽氣。

“你是不是傻子,讓你扒門了嗎你就亂扒。”

郁茜韞心疼死了,什麽氣都沒了。

她緊張地蹲下,抓着她的手,又怕她疼,随即放輕動作,說:“我看看。”

“不,不要…疼…”

“好疼!”

夏天眼淚汪汪地看着她,臉上一點血色沒有了,她哽咽着說:

“韞姐,你不要走。”

“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別說話了。”郁茜韞低斥,“送你去醫院。”

“嗚…”

夏天握着手腕,很快委屈地坐上副駕駛。

車子啓動。

手指沒那麽疼了,紫中帶黑。

她偷偷地瞄了郁茜韞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心虛的光芒。

倆人到了醫院,夏天的四根手指已經腫了。

郁茜韞給她挂號拍了片,幸好骨頭沒被夾傷,表面只是損了些皮,沒流血。

醫生用冰給她冰敷過後,開了些外用藥。

“還疼嗎?”

看着她手上壓着的冰袋,郁茜韞問。

夏天可憐兮兮地點頭,“疼。”

郁茜韞有些內疚,她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我很抱歉。”

“回去按時敷藥,近期不要碰水,很快就好了。”

“韞姐,我…”

“你,你要負責的。”

“什麽?”郁茜韞懷疑自己聽錯了。

負責?

這是夏天嘴裏說出的話?

郁茜韞不可置信,片刻,她笑了聲,“你這是賴上我了呀?”

夏天臉紅了紅,眼神閃躲,帶着幾分心虛。

她小心地舉了下自己的手,“我的手也許不能吃飯了。”

郁茜韞看了她一眼,那張潔白的臉透着委屈,還有幾分責怪。

這确實是她的錯。

她有些心疼。

手都腫了,得有多疼。

這人這麽糊塗,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我會給你找個保姆。”

“直到你好的手好為止。”

夏天一愣,趕緊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什麽意思?”

“我…”她只是想靠近郁茜韞一點點。

眼前的郁茜韞好冷漠,明明就在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卻又那麽遙遠。

兩次見面,她們都沒能好好聊過天。

她該怎麽辦呢?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眼睛有些模糊,她難過道:“韞姐,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郁茜韞沒說話,目視前方,指尖微微一緊。

她開車很慢,完錯開了高峰期,市中心的車流還是很緊。

夏天看出窗外,神情有些失意。

靜默間,耳邊只有車流的聲響,耳邊蔓延着壓抑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郁茜韞開口,“你在找工作?”

“啊?…嗯。”夏天下意識點頭,“我必須工作。”

養小孩的花銷比她想像中更大。

“為什麽?”

“…因為要生活呀。”

夏天不知道郁茜韞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她張了張嘴,說:“沒有工作怎麽生活?”

郁茜韞知道自己問了很蠢的問題,她強忍着,沒問她這兩年的去向。

她有的是時間。

只要不讓人離開她的視線。

片刻的寂靜後,郁茜韞說:“我缺個助理…”

“我可以。”

郁茜韞話還沒說完,夏天就應道。

速度之快,郁茜韞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睫毛輕輕眨動,眼底多了抹柔色。

夏天沉醉在郁茜韞缺個助理離的消息中,眼裏盈着笑,整張臉都是光彩奪目的。

韞姐說她缺一個助理!

那她必須應聘上。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郁茜韞輕哼一聲,看她一眼,明知故問:“你?”

“說出一個讓我要你的理由。”

“我…我有工作經驗,我嘴巴很嚴實,我還很勤奮……”夏天極力推薦自己。

“就這?”

光是這點根本不夠。

夏天知道,她說的這些,每個人都能做得到,她能有什麽特別的。

她皺着眉,努力想更多理由。

“我做飯很好吃的,我還可以貼身照顧你的日常生活,随叫随到,任勞任怨…”

“貼身照顧?”

“任勞任怨?”

郁茜韞冷淡的唇瓣輕啓,吐出幾個字。

夏天忙不疊地點頭。

她突然想到了以前,想起那些和郁茜韞醬醬釀釀的羞人記憶,臉不自覺地就紅了,耳根燙得要燒着一般。

她沒忘記自己是怎麽在郁茜韞身下得到快樂的,那種直沖頂峰的感覺久久不能忘懷。

剛生了郁小夏,沒多久她就進入花期了,提前了一個多月。

她有些措手不及。

花期中的含羞草虛弱得不行,更何況她還是剛剛生産,元氣還沒恢複的含羞草。

那個時候,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想念郁茜韞。

她想,如果郁茜韞在,她一定不用受折磨,甚至可以度過一個美好而快樂的花期。

好在懷孕的時候,她內分泌混亂,花期沒有讓她太過難耐,扛一下就過來了。

郁茜韞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柔意更甚。

又臉紅了。

不知道在想什麽。

“韞姐,你就要我吧。”

“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你的手不疼了?”郁茜韞語氣淡淡的,很從容。

“不疼了。”夏天立即道。

怕她不信似的,把冰袋移開,晃了晃手,“你看。”

“放好。”郁茜韞擰眉,“不想好了?”

“噢。”

植物也有神經,無論桠枝還是葉子,被傷到也會很痛,不過含羞草的自我愈合很強,這會兒有點麻,已經不太疼了,只是手指還腫着,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她把冰袋壓回去,偷偷看郁茜韞,語氣小心翼翼的,問:“韞姐,那…我可以嗎?”

郁茜韞臉色不變,“等你手好了再說。”

夏天急道:“明天就能好。”

她怕多拖一天,這個位置就要被人取代而之了。

郁茜韞沒再應好,認真地駕着車。很快,車子駛入一處高級小區。

夏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扭頭,驚訝地看着郁茜韞。

這裏是哪裏?

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

“我家。”

像是看出夏天的疑惑,郁茜韞淡聲道。

“你搬家了嗎?”夏天驚訝。

“呵。”郁茜韞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她沒有回應,按下電梯,迳自走了進去,臉上沒什麽表情。

夏天在跟了進去,手腳不知道怎麽放。

她低着頭,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松,生怕打擾到郁茜韞。

緊張得小心翼翼。

公寓是一層一戶型的,電梯在十九樓打開,郁茜韞走出去,用指紋開了鎖。

推門進去,在玄關換鞋,一邊說:“做我的助理,要跟我住在一起。”

夏天臉紅了紅,她求之不得。

開心沒幾秒,她突然想到郁茜韞身邊還有個助理,臉色煞變。

那個女孩也住在這裏嗎?

跟郁茜韞一起?

夏天臉上的粉色褪去,她僵硬着,根本沒辦法去想那個畫面。

她站在那裏,低着頭,神色悲傷。

“那個女孩也住在這裏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星期一,我試着看能不能日更。

不過大家不要過于期待,只是嘗試着去做,不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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