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筒子樓命案1

2014年12月21日冬,上午10點,長海市靜安區派出所接到一通報警電話,說筒子樓裏發現有一對情侶燒炭自缢。

他們立馬奔赴案發現場,到了之後發現屋內門窗緊鎖,室內充滿大量的一氧化碳氣體,裏面搭着過冬用的爐子,旁邊放着大量的炭火。

一對年輕的情侶躺在床上沒了氣息,警方檢查兩人屍體時,發現他們二人均缺失了一根手指。

男性缺失的是左手無名指,女性缺少的是右手無名指,後在火盆裏發現燒焦的手指和燒變形的戒指。

長海市警方在現場發現二人的遺書,後經法醫調查死因,确認是一氧化碳中毒,就以自殺案件結案。

當時楊七接到妹妹的死訊,他很傷心難過,根本不接受這個結果。

現在他又在養豬場看見一張關于婚戒的照片,更覺得這個案件有冤情,他不相信妹妹妹夫那麽恩愛,會在房子裏自殺。

自從韓景黎他們來過之後,楊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他帶着疑問驅車來到警局,等待郝行給自己一個答案。

郝行這邊正在審訊錢豪,他按照錢豪的要求撤掉監視的警員,可還沒有問出李茹的下落。

“錢豪,我知道你跟蕭寒不對付,你別把李茹失蹤的問題扔給他。”他面色冰冷,覺得這個人死到臨頭還對自己有所隐瞞。

錢豪連忙搖頭,“郝隊,我說的是實話,一個女人我要是弄死早就告訴你了,我都殺了兩個人,沒必要騙你,不信你去問蕭寒。”

郝行無奈地捂住額頭,蕭寒眼下已死,根本死無對證。

“咚咚”兩聲,前臺小張敲門,推開門說道:“郝隊,有人找你。”

“誰?”郝行輕輕擡頭問道。

“萬和養豬場的老板楊七。”小張看見他的臉色不悅,說完便匆匆離去。

錢豪聽見“養豬場”三個字,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喊道:“我想起來了,兩年前李茹消失以後,我偶然間聽蕭寒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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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話?”郝行用敏銳的眼睛盯着他。

“把那個女人喂豬可惜了。”錢豪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郝行摸到線索,叫人先把錢豪押走。

他來到大廳看見楊七皺眉苦臉地坐在椅子上。

“楊老板,你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

楊七看見郝行之後,直接跪在地上,緊緊地抓住他的褲腿,哭喊道:“郝隊長,我妹妹是冤死的,還望你還我一個公道。”

郝行連忙扶他起來,可楊七執拗死活不肯從地上起來,惹得大廳的人悉數圍觀。

“我幫你,但你先從地上起來,我正好要找你問事情,我們去你的養豬場走一遭,行不行。”他無奈答應了楊七的請求,将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楊七見他答應,高興地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郝行拿出手機給兩個徒弟分別指派了任務。

周芸案件還沒有理清,他讓劉宵繼續蹲守醫院保護王天,害怕周寒再次出現滅口。

他讓韓景黎火速趕往養豬場,他有重大發現。

楊七開車載着郝行,“郝隊,我一看你就是正直善良的刑警,你......”

郝行快速打斷他的話,“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快說說你妹妹的故事吧。”

提起這個楊七嘆了口氣,回憶起往事。

楊七是鄉下人,家裏生了7個兒子,他排名老七,便取了這個名字,而妹妹比他晚出生2年,是家裏唯一的獨女。

父母給女兒取名楊小八,在她成年之後覺得名字不好聽就改成了楊曉月。

楊曉月被七個哥哥供讀上了大學,考入長海大學學的是經濟學,蕭聲就是比她大一級的學長,他是藝術生,也是長海大的校草。

楊曉月跟哥哥楊七年紀相仿,時常愛跟他聊天,每次說到蕭聲都笑個不停。

兩人相識在落英缤紛的春天。

蕭聲是藝術生,每天都會站在櫻花樹下練習美聲。

開學的第一課,楊曉月就匆匆瞄了一眼,沒想到這個男人從此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每天上課前,她都會坐在長椅上等待那個男人的出現,雖然她聽不懂他唱的什麽,但總覺得心裏舒服。

他在樹下練習了一個學期,她跟着坐了一個學期。

楊曉月本來也沒有奢求蕭聲能多看自己一眼,沒想到第二個學期,她如往常一般坐在樹下長椅等待蕭聲出現。

她早上沒課等到吃午飯的時間,他都沒有出現在樹下。

楊曉月失落着抱着書本去食堂。

結果後面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她一回頭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蕭聲拿着面包遞給她,“你好,我叫蕭聲,你餓不餓?”

楊曉月接過面包,害羞地回應,“我叫楊小八。”

說完她就後悔了,連忙捂着臉逃走了,她回去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楊七。

楊七當時知道二人相遇的過程,覺得妹妹很可愛,便給她支招,讓她大膽點。

後面兩人再次重逢,相識,相知,最後相愛,在大二就訂婚了,還在家裏擺了訂婚宴。

楊七那會剛好快要畢業,正在農場實習,他知道妹妹讀書沒什麽錢,本來想給妹妹他們買一對婚戒。

沒想到妹妹早就找到了戒指。

他看着二人開心,自己也開心,希望他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沒想到卻得到他們的死訊,楊七怎麽也想不通開朗的妹妹會自殺。

“那你還記得遺書內容嗎?”郝行雙眼盯着前方。

“記得,裏面寫着妹妹因為跟蕭聲同居之後,發現他好吃懶做,對生活充滿了絕望,所以她要帶着他一起死。”楊七至今都不會忘記遺書的內容。

郝行眉頭緊皺,“當初長海市的警方有沒有鑒定筆跡?”

“有,當初我是強烈要求筆跡鑒定的,好好一個人就活生生的沒了,我母親還因為這個事情癱瘓在床,其他6個哥哥,更是不敢相信,至今還在讨要說法。”楊七想起妹妹的事情就恨的咬牙切齒。

腦海裏關于妹妹的事情一下子浮現了出來,“郝隊長,你知道嗎,蕭聲的家人看了遺書,還責怪我妹妹,說是我妹妹害死他的寶貝兒子,還讓我們賠償,甚至還告上了法院。”

“最後呢?”郝行沒想到這個案件的背後還有官司糾紛。

“別提了,長海市惡心的法院因為現場的證據判定我妹妹有意害死蕭聲,二審直接判我們賠償20萬給蕭家人,簡直太憋屈了。”楊七臉氣得通紅,想起那會兒他正好要找工作,根本沒錢賠償,還是大哥和其他幾個哥哥湊錢補給蕭家。

那會兒的20萬對于農村出身的楊家人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楊家大哥因為打工掙錢一身病活活累死,二哥因為給家裏省錢,最後餓死在工地裏。

去年楊父跟着楊母一起去世了。

楊七帶着恨意努力工作,終于當上了養豬場的老板。

“這個案子聽你說有很多疑點,但是跨省案件,我的權限不高,但我會盡力幫你。”郝行扶着下颌,腦子飛速轉着,思考案件的邏輯問題。

從楊七的講述,他發現楊曉月應該很愛蕭聲,不能僅憑蕭聲不思進取就想與他同歸于盡,不符合邏輯。

郝行思考他們是該去趟長海市了,接接着他朝楊七發問,“兩年前,有沒有這個女人去過你的養豬場?”

他掏出手機,拿出韓景黎剛剛畫出李茹模樣的照片。

楊七看着照片搖了搖頭,“兩年前我去雲海市考察了,根本不在本地。”

“那當時誰在養豬場?”郝行連忙問道。

“王天啊,他幫我看着。”楊七不自覺地說出名字,突然想起這個人前幾天在生産區分屍的事情,“郝隊,他不會之前就殺過人吧?”

郝行拆開一包薄荷糖,塞入嘴裏。

冰涼的薄荷味直接沖進他的鼻腔,“兩年前的養豬場有沒有發生異常?”

“哎呦,記不太清了,不過那些賬還在。”楊七搖搖頭。

不一會兒,二人就到達養豬場。

楊七帶着郝行去往辦公室查賬。

他們從2020年的一月查到十二月。

楊七看了一遍沒有什麽變化。

而郝行卻在思考錢豪說的那句話,“那個女人喂豬可惜了。”

他在腦中假設,一個正常女性大概有100斤重,而她的骨頭大概三到五斤左右。

郝行倏然睜眼,看到三月份豬場出售的肉豬明顯小幅度增肥。

“這個月的豬怎麽胖了?”

楊七看着數據疑惑的說道:“哎,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三月份的母豬會發情,一般食量會變小,這裏體重還增加了?”

郝行想起他們之前在養豬場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其他屍骨,于是猜測李茹的人骨可能被磨成骨粉賣給飼料廠了。

“你們兩年前的骨粉賣給哪家做飼料的?”

“我查查。”楊七繼續在電腦上翻找,“雲天飼料廠,不過去年倒閉了。”

郝行冷笑道:“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說不定躺在醫院的王天那天根本沒說實話。

此時韓景黎正好趕到,“師父,怎麽了?”

郝行将賬本交給他,“看看,有什麽問題?”

韓景黎拿着賬本讀了一遍,立馬指着三月份的數據,“母豬一般在春天發情,但是三月份出售的肉量明顯增多,有點問題,難道摻水了?”

楊七連忙擺手,“我從來不賣摻水豬,這肉量增多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因為李茹被人分屍喂了豬,所以這些豬肉會增多。”郝行當場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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