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局中局6

烏雲沉沉,悶熱不堪,空氣中彌漫一股土腥味。

此刻郝行的心情就如這天氣一般,沉悶煩躁。

就在幾天前他去了爆炸現場,可惜張局早就派人清理了現場,将天鵝藝術中心承辦人的資料一并帶去了警局。

當時案發現場爆炸的四具屍體已經被擡回警局。

郝行連忙聯系梁法醫,請她回來解剖。

二人相約解剖室,不眠不休連續48小時,仔細檢驗了四具被炸成粉碎的屍塊。

梁法醫帶着死者身上的細胞組織前去化驗,郝行坐在辦公室等她最後的确認。

他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發現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

現在就連臨時從別的局調來的江濤也因為他而重傷住院,郝行心裏很不是滋味。

突然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

郝行擡頭一看,看見張局一臉愧疚地站在門口。

他低着頭将一份文件遞了過來,“我對不起韓景黎,他是個好孩子。”

郝行接過,打開一看發現裏面放着一個u盤,“張局,這是什麽?”

“這是韓景黎在天鵝藝術中心卧底的時候,收集劉鐵雄一夥的犯罪記錄,爆炸的一個小時前,技術部的同事收到這一份的語音文件。”張局雙手背在身後,想安慰郝行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郝行将u盤插到電腦裏,裏面出現韓景黎和孫鐵雄他們的對話。

一切的起因皆是因為孫鐵雄的私欲,是他一手策劃,造成這麽多的傷亡。

郝行不敢想象自己被關在暗室的時候,韓景黎在上面承受了多少委屈。

韓景黎即使在最後一刻,也不忘記将他們的罪證上傳到網盤,發給警局。

“張局,這樣的孩子你還不破格讓他加入警局,現在證明他跟所有的殺人案件都沒有關系。”郝行還在替韓景黎争取一份名額。

張局嘆了一口氣,“郝行,這孩子不是炸死了嗎,你不是親眼看見了?”

郝行搖搖頭,“我本來以為他被炸死了,可我跟梁法醫檢驗屍體的時候,發現裏面并沒有他的身體殘肢。”

張局愣住,他緩緩地擡手,“如果這孩子真的沒死,我就讓他加入警局,這孩子太不容易了,十幾年的委屈也該結束了。”

郝行點點頭,他拿着錄音文件坐在檢驗科的門口,等待梁法醫的最後檢查結果。

他等了兩個小時後。

梁法醫皺着眉頭出來,“郝隊,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壞的吧,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郝行深呼一口氣。

“嗯,壞消息就是這裏面的人體組織有韓景黎的皮膚組織。”梁法醫扶了鏡框,平靜地說出來。

郝行扶着額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好消息就是這些屍塊沒有一個是韓景黎的,說明他有可能受了傷,但沒有死。”梁法醫将檢驗報告交到郝行的手上。

郝行松了一口氣,立馬起身,“你的意思是案發現場有人救了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咱們局的基因庫只有小韓的DNA,其他幾個人的身份,暫時還不能确定,至于有沒有你說的那個孫鐵雄,更沒辦法得知了。”梁法醫檢驗這麽久,也沒有在基因庫匹配到合适的人。

郝行盯着手中資料,“張向初是逃犯,他的侄子張明明死于長遠市,肯定有他的基因數據,我可以向長遠市申請調請一份。

如果死者沒有他,說明他還活着,或許是他救了小韓?”

他自言自語地推測。

梁法醫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他放心,“你師父季風裏不是來了,你問問他,我繼續去确認這幾具屍體的身份。”

“麻煩你了。”郝行拿着手上資料來醫院找師父。

季風裏知道劉宵重傷住院,趕忙去看徒孫。

此刻劉宵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身形減瘦。

“可憐的孩子,跟着郝行受苦了。”季風裏剛想握住劉宵的手。

就聽見門外傳來聲音。

“師父。”郝行在屋外輕聲一喊。

季風裏皺着眉頭,讓他安靜。

此時誰也沒注意到劉宵的手指微微輕顫了一下。

季風裏出了病房,将門輕輕帶上,“臭小子,這裏是醫院,你那麽急躁幹什麽?”

郝行把季風裏拉到醫院的天臺,将自己的推測悉數告訴他。

“師父,我現在有點懵,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面入手?”

季風裏看着這些資料,摩挲下巴,“徒弟,既然韓景黎這孩子的天賦是他們的寶貝,如果他沒死,他們現在最想帶他出國去印大量□□,我覺得你去各個關口找,說不定有收獲。”

“可是韓景黎應該受了重傷,去不了遠地方。”郝行猜想。

“徒弟,你不要把敵人想的那麽好,他們既然能計劃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最多讓小韓留口氣活着。”季風裏工作了這麽多年,跟多少窮兇極惡的匪徒博鬥過,大概能猜到他們的心理想法。

郝行發覺這次因為韓景黎消失的緣故,他忽略了一些細節。

“徒弟,你平時探案可不是現在的水準,希望你能正視內心,做出正确的判斷。”季風裏察覺到郝行的判斷似乎失了水準,連忙指證。

“師父,對不起,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我沒想到我被張向初算計,被他影響,居然還被他誣陷成殺人兇手。”郝行無奈地蹲在地上。

“徒弟,押送犯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季風裏好奇問道。

郝行看着天上的烏雲,想到那日押送張向初的路上。

他與張向初并排坐着。

一上車,張向初就緊閉雙眼,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本來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直到上了高速,張向初低頭說自己肚子疼,要上廁所。

郝行知道這個人詭計多端,沒有讓同事停車,而是繼續往前開。

結果張向初直接吐了出來,他臉色慘白,微眯着雙眼。

郝行害怕他在路上出事,就讓同事停車。

他攙扶着張向初下車方便,其他兩名刑警守在跟前。

郝行害怕他耍花招,便和他拷在一起。

張向初直接在路邊的草裏摩挲出一根木棍,把他敲暈,偷了郝行的配槍打傷了路邊兩名刑警。

他拖拽着郝行,讓他當自己的掩體,糊弄開車的警員。

直到郝行蘇醒才知道他被張向初耍了。

張向初知道方梨保不住了,便偷了郝行的手機給韓景黎發消息。

韓景黎倒是謹慎,問了一般人不知道的問題。

郝行為了探案一天到晚不着家,孫鐵雄為了找韓景黎早就派人去過郝行的家裏。

而這個人正是張向初,他深知郝行家裏的布局,把韓景黎誘騙到梨花小苑,讓他們親眼看見郝行殺人。

張向初本來是要在梨花小苑解決掉郝行,可惜讓郝行跑掉了。

本來郝行都跑了一半,卻被孫鐵雄截了胡,直接帶了回去,拿來威脅韓景黎。

季風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我的好徒弟啊,這次确實是你粗心大意了,你想想一個逃亡多年的詐騙犯,不管他說什麽都不要相信。”

郝行現在也是懊悔不已,不僅弄丢了韓景黎還賠上了自己的隊員。

“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我們何不來個将計就計。”季風裏提議。

郝行突然起身,靠近師父。

季風裏小聲在他耳邊嘀咕。

與此同時,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唯一的燈光照在病床上。

一個人身上纏滿了繃帶,呼吸微弱,旁邊的心電儀在滴滴作響。

不久,房裏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傷者身邊,“你這小子,可不能死。”

男人轉身看向門外。

“雄哥,我們買到三日後的機票,你看從哪個關口走?”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孫鐵雄轉身看向男人,露出可怖的面孔。

半張臉都是燒傷的痕跡,右眼被黑色的眼罩蓋住。

“就從長藤市離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走之前我們要送郝行一個大禮。”孫鐵雄露出瘆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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