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躍入我心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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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由各種各樣的巧合組成。
比如此刻。
明明有五個做陶藝的地點可以選擇，偏偏心跳小屋三層四層的嘉賓湊到一塊。
雖說這并不在節目組的計劃當中，而且破壞了原本想要的兩個人獨處的空間也消失了。
但別人什麽想法黎梧不知道，她高興的不行。
這一路雖然跟艾森相處的還說得過去，比她想象中跟前男友相處要好那麽一點，他也沒有針對自己，就算是被怼也沒什麽怨言，甚至還時不時散發出一些友誼的信號。
可黎梧就是不自在。
誰知道是不是演出來的，畢竟鏡頭對着呢。
如今在遇匠預見另外兩人，終于打破兩人相處的尴尬境況，她都想來兩挂鞭慶祝一下。
黎梧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笑着從艾森身邊擠過去，湊到鄭婉心跟前：“婉心，你要做什麽？”
“想捏一個我家小寶，但不太好上手。”鄭婉心語氣溫和慢慢悠悠的，跟黎梧截然不同，她擡了下手裏店內的貓貓模型，“就照這個做吧，凱星會，還能指導一下。”
“是麽？”黎梧轉過去看齊凱星，“凱星，那你會拉坯嗎？”
齊凱星只跟她對視一秒，便撇開視線，點頭：“需要的話，也可以教你。”
“那太……”
黎梧的話被艾森打斷，他語氣冷冷的：“老板會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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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梧繞到齊凱星跟前，拉開與艾森的距離：“我想……做個大肚花盆，周圍盤着蛇的那種，你會嗎？”
“你不怕蛇吧？”
完全沒料到她會到跟前的齊凱星身子僵了一下，如同牽線木偶，點頭：“會，不怕。”
黎梧笑笑：“那就好。”
“怎麽都站着，選個位置就開始吧。”老板拿着泥巴過來催進度，明顯感覺氣氛沒有剛才輕松，“你倆坐哪？”
黎梧：“我坐這。”
她手指緊鄰兩人的位置，蹦跳着過去：“老板，我就坐這了。”
艾森坐到旁邊後，齊凱星走過來坐到她左邊。
黎梧有些驚喜，大大方方地說：“凱星，你坐這啊！那更好了，有不會的好請教你。”
老板看了看黎梧，又看了看坐她邊上黑着臉的艾森，忍住笑輕輕搖頭，把泥料盆放在二人之間：“我先給倆講一下拉坯的要領。”
老板辦過一把小凳坐在黎梧正前方，抓了塊泥料，放在她面前的拉坯機上一邊演示一邊說：“拉坯首先要學會定中心。”
他沾了點水在手上，腳踩踏板讓拉坯機勻速轉起來，雙手在泥料外側觸碰塑型，他動作看似輕柔，試着用的巧勁，雙手在泥坯周邊上下滑動，演示的同時嘴也沒停：“先往上抱，再往下壓。”
幾次之後一個圓柱體初見成型，老板停踩踏板讓機器停下，道：“不要急，手穩住了往上抱，斜着向下壓。”
“覺得幹了就沾點水，但不要多，不然泥就塌了。”
老板手心朝向二人，用沾滿泥料的手指點了點掌心：“要用大魚際，這裏好發力。”
他把手從泥胚上讓開，踏板轉到她那邊，說：“你試試。”
在老板操作下已經基本成型的圓筒花瓶，黎梧實在不忍心破壞，無意識搓搓手指，猶豫要不要上手時，老板直接把泥巴摳下來丢回盆裏：“不要不忍心，每次失敗都是成功的墊腳石。”
黎梧：“……”
問題她都還沒開始。
黎梧盯着慢慢和其他泥料重新融為一體的花瓶，嘟嘟嘴。
好好的地基被毀于一旦，可惜了。
老板站起來：“好了，你們弄吧，不懂再叫我。”
黎梧點頭，也好，她本來就不想做花瓶。
而且，看上去也沒什麽難的嘛，憑借她的動手能力，黎梧相信很快就能搞定。
她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
剛才惋惜的心情早就一掃而光，是時候大展身手了。
黎梧簡單構思了一下，伸手去盆裏摳泥巴，正好艾森也要拿泥料，兩人的手不經意碰到一起。
跟有些涼的泥料不同，艾森的手溫熱，她觸電似的把手縮回來，十分紳士：“你先。”
艾森沒吭聲，從老板端過來的泥巴盆裏抓了一大塊泥，往她拉坯機上放，接着又給自己挖了一坨，大言不慚地說：“我沒聽懂，你教我。”
堂堂A大王牌專業建築工程的尖子生，連這都聽不懂，誰信吶。
黎梧理都沒理，把面前的你把放回盆裏，自己拿了一坨：“我先試試，然後再說。”
一旁捏的差不多的齊凱星抿唇，熱心地問：“艾森，需要幫忙嗎？”
艾森把視線從黎梧身上挪開，盯着面前那團泥：“不用。”
·
之後，導演組的鏡頭出現了這樣一個非常“和諧”的畫面：四個人埋頭苦幹，誰也不說話，一門心思撲在面前的泥巴上，安靜的吓人。
原本在他們設想中，兩個人一起捏泥巴是會增進彼此的情感，不說完全還原“人鬼情未了”那樣溫情又帶着點澀/情的場景，至少也要有互動，不然也不會設置這麽一項。
可現實太骨感，想象太美好，差距實在太大，他們倒像是來學習陶藝似的。
一個比一個專注，如同一場無聲的比賽，誰中途松懈們就會被踢出局，要接受懲罰一樣。
可節目組又不能幹涉，只能靜靜等着其中一位嘉賓打破寂靜。
終于，在黎梧拉坯拉到後半程，想要好好收個尾時，意外發生了。
她被站起來想要拿水的艾森碰了下胳膊，連帶着手沒穩住，大肚花盆直接被她壓塌半邊，毀了。
艾森：“！！！沒事吧？”
另外兩人齊齊擡頭：“怎麽了？”
完了，這下完了。
他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給黎梧拿瓶水，她嘴巴都幹了，誰承想……
黎梧松開踏板，拉坯機在眼前慢慢停住，毀掉的花盆如同擺脫不掉的夢魇，安靜地望着她。
她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氣，滿腔的怒火蓄勢待發，只要艾森再多說一個字，她就能把人罵得狗血淋頭。
但她沒有聽到艾森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看到不遠處的鏡頭，理智慢慢回籠。
這麽多鏡頭對着她，得忍。
黎梧很牽強地擠出一個笑容，雖然是笑，但看起來很吓人，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沒事。”
再多說半個音她都怕發火。
艾森都沒猶豫，趕緊拉着板凳坐過去：“抱歉，我幫你恢複原狀。”
眼看他要碰自己的勞動成果，黎梧伸手一擋：“不用。”
哪涼快哪呆着去。
艾森愣住，繼續堅持：“我幫你吧，保證恢複原狀。”
黎梧提了口氣，強調：“我說，不，用。”
她丢過去一個眼神，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有殺氣。
艾森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了，可他不能真的不管，如果任由事态朝最壞的方向發展，本就道阻且長的追妻之路怕是更加艱辛泥濘。
就在他正琢磨要怎麽彌補，旁邊的齊凱星已經拿了塊泥巴走過來，貼在損壞的泥胚上：“我幫你，很快。”
反正已經不是原來的形狀，黎梧已經沒耐性了，愛幫就幫吧。
她把椅子往旁邊拉了拉，給齊凱星讓出位置，讓他幫忙，又狠狠瞪了艾森一眼。
艾森想說什麽，但人家已經接受了別人的幫助，就只能祈禱對方出醜，自己檢漏了。
不過看樣子，可能性不大。
黎梧沒再搭理他，損毀的花盆在齊凱星巧手下一點點複原，鄭婉心在旁邊又不斷安慰，她緊繃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她将下巴搭在手背上，發自內心地誇贊：“你可真厲害。”
被誇的齊凱星臉頰一熱，動作一頓，差點走形，趕緊低下頭輕咬下唇掩蓋住難以抑制的笑容，同時也更加專注。
随着拉坯機的速度變緩，花盆慢慢恢複原狀，黎梧的視線落在齊凱星的手上，盡管沾了不少泥點，但看得出，平時很注重保養，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捧着轉動的泥胚上下塑形時，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終于，大肚花盆修好了，比她做得還好。
黎梧難以置信，就在幾分鐘前，她還以為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她豎起大拇指，臉上的笑容終于不再僵硬，發自內心的感謝他：“齊大夫妙手回春吶。”
齊凱星有點害羞的抿嘴笑笑：“都是小事。”
眼下就剩下在花盆周圍粘蛇了。
雖然黎梧嘴上說，不懂就問，可她這人習慣先自己琢磨。
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只能求助齊凱星：“你幫我看看，怎麽就沾不上去呢。”
她把自己滾成條的蛇遞給齊凱星：“你幫我看看。”
齊凱星自然非常樂意幫忙，果斷停下手裏的畫筆去幫忙。
他一邊将蛇小心往花盆壁上貼，一邊耐心講解：“花盆快幹了，硬貼肯定不行，沾點水，抹點膠都行。”
黎梧：“哦，那還是用膠吧，不然烤的時候再掉了。”
齊凱星：“也行。”
他起身的同時，黎梧也跟着站起來：“我也去。”
齊凱星當然不會拒絕：“正好，那邊有顏料，你也可以挑一下。”
被晾在一邊的艾森将這一切收緊眼底，心中不服，可又不能怎樣。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他帶着氣，力道沒輕沒重，怎麽都做不出想要的杯子，幹脆破罐子破摔，把泥料壓趴，改成了大平盤。
盯着完全不如自己意的盤子，艾森猛地站起來，拉了拉褲腿，一秒鐘後又坐下。
雖然這一波沒在裏屋面前刷出好感度，可他得認，如果不是齊凱星，自己還真沒辦法恢複到原來的樣子，甚至做得更好。
那黎梧怕是會更生氣。
自我寬慰一番後，艾森冷靜不少，可回頭找黎梧時，正好看到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他剛把表情管理好，就看到這一幕，實在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他攥着拳，脖子如同許久未曾潤滑過的生鏽發條，僵硬的轉回來。
眼前的盤子他都不想留了。
這兩人的互動，就跟手指被仙人掌毛刺紮了一下，看不見刺，卻痛得要命。
然而在他轉過頭佯裝不在意時，碰巧跟一直沒怎麽參與的鄭婉心對視，她滿眼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