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證明他忠于的只有自己的心,總比那些随波逐流、人雲亦雲的普通人要好得多。何況當今江湖群龍無首,各方勢力明争暗鬥,總想着要拼出個你死我活來……既然殺人的人已經那麽多了,何必又要多出他一個?我倒覺得,像他這般堅信自己并堅持下去的,這才是真英雄,真俠氣!”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離小院遠了。兩人快要走到江影閣內部的議事堂,江遠才想起來什麽,問向吳悠道:“我們方才說了兩個,是不是還差了一個少年?”

“剩下的那個,閣主想必也是不關心的。”吳悠笑道,“他姓沈名臨星,原是澤州桃花汀人,不過後來舉家避難去了東海小島,最近幾月才回到中洲來。我先前與他在江畔有過一面之緣,昨晚見了還有些詫異,差點沒認出他來。”

江遠想了想:“我對他确是沒什麽印象……吳悠你覺得他如何?”

吳悠回道:“和一般人一樣,他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有着單純的江湖夢,功夫不高不低一般般,雖然胸中有着一腔熱血,但很容易就冷掉。”

“哈。”江遠爽朗一笑,“一張白紙,就跟從前的我一樣。”

“是呵,”吳悠道,“不單是一張白紙,而且還是一面鏡子。什麽樣的人站在他面前,他就能變成什麽人。”

“那按吳悠所言,這樣的人是不值得我江影閣所用咯?”

“這我可沒說。”吳悠收起笑容,忽變得嚴肅起來,“用也能用,但絕對不是現在。白紙最易被潑上顏色,是一副山水丹青還是一張鬼畫符,總得讓時間來證明。江閣主既然說他像極了您的從前,那從前的您可曾想過今日?如果連您自己都沒有想到,我又如何能預測他的未來呢?”

江遠在議事堂前停下腳步,他仰頭看着頭頂的日光,似想到了從前種種,驀地一嘆便不再說話。

許久之後,吳悠笑着說道:“不知閣主可有興趣同吳悠打一個賭,我們旁的不賭,就賭一賭這沈姓少年的将來會是什麽。”

江遠回頭看他,灰衣的公子繼續笑道:“我常覺得,一個人的未來,多數取決于他今後會遇到什麽樣的人……眼下他身邊就有兩個出色、卻是截然相反的同伴,我們不妨看看這一個少年,究竟是會和華承影一般成為一個傑出的劍客,還是會同釋真如一樣,成為一個仁慈的善者。”

江遠想了片刻,俄而卻也笑了,他推開議事堂的門,說道:“我不太習慣把他人的未來作為一場賭博……但如果一定要我選的話,我會選擇第三種——比起照着別人的痕跡走,他更應該有自己的一條路。或許十多年後,在這中洲的土地又會多出一間江影閣,某天我們在武林盛事上再會,然後我驚喜地發現,原來那個年少懵懂的孩子已然長成……那時的他或許會忘記今朝的一面之緣,而我則會暗自慶幸,當初并沒有用一座江影閣拴住他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被扔到荒郊野嶺過了三天,還把腳給扭了……現在躺在床上只能動手指了……事出突然,沒有通知真是對不住……我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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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鑄魂師】章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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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影閣臨江而建,而其內最重要的地方則是位于閣東南的議事堂。三層小樓立于江畔,是整座江影閣中最高的建築,除去商讨要事用的一二兩層,最頂層便是閣主私用的書房。江遠總是喜歡立在東面的窗邊,看着外頭江影波光,閣內事務不太多的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過昨夜南疆邪教突然來犯,帝都北郊成家堡幾乎被滅,眼下江影閣身處危難之中,江遠自是沒有多少閑工夫觀賞江景,所以此時立在窗邊的不是他,而是一身灰衣的吳悠。

吳悠年紀并不大,與江遠比起來算是江湖後輩,至于他與江閣主到底是如何相識的,這對于閣中弟子來說一直是個不得而知的秘密。有人說是因為江閣主曾救他一命,他欲報恩才留在了江影閣,做起替閣主出謀劃策的工作來,可後來見他功夫并不差,一手軟劍用得更是無出其右,救命一說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後來也有人親自去問過閣主此人的來歷,江閣主卻笑說兩人起初僅僅是萍水相逢,他邀這位公子加入江影閣,只是因為聽說了他的名字而已。

“吳悠。”江遠那時點頭道,“吳悠,無憂。然而人活一世,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無憂?能起得這個名字的人,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他自己,心中必然是有大理想、大智慧的,便是沖了這份明知艱辛卻仍要向前的心,我江影閣也非邀他不可。”

而吳悠确确實實也用他的實力證明了江遠的眼光非凡。自他加入後三年,江影閣一舉結束了江南武林群龍無首的僵局,成為江南帝都附近的第一大幫派。放眼整個中原武林,江影閣作為最年輕的一個門派,與玉京的蓬山派、西州的長樂樓一道,并稱為當今江湖的三大派。

只是自戰争平複後這才過了五年,雖有三大門派領導江湖,但其內部還是争端不斷。傑出的英雄們都在沙場上死去,餘下的人不是不傑出,而是倉皇無措——他們走過戰火紛飛的年代,經歷過血與火的錘煉,可到了如今該安定下來的時候,他們卻似失了目标般,只能徘徊在江湖的一個又一個門派之間,尋找着本該屬于自己的戰場。

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早已空置,曾經的武林盟也成了一座空無人煙的廢墟,劍客們空有一腔熱血卻無處可灑……江湖紛争,似乎永遠也不可能斷絕。

更麻煩的是眼下內憂尚未解決,中原以外的南疆又有人趁機而入,妄圖将中原武林取而代之。江遠在遇襲後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從靈州玉京來的飛鴿傳書,上言不單是江南附近的成家堡與江影閣,就連中原腹地的蓬山與青嶼兩派,也在數日前不約而同遭到神秘刺客的襲擊,而殺手們無一例外都在後頸處有一塊鬼頭刺青,證明了他們同樣是來自鄂州的百鬼教。

江遠将信箋放下,問吳悠道:“吳悠,你怎麽看?”

吳悠拿起信又看了一遍,挑起眉峰,只說了四字:“以牙還牙。”

見江遠沉默,吳悠又道:“南疆此舉目的再明顯不過,無非是要挑戰我中原武林,既然他們敢挑事,我們又怎能甘心受氣?拿起刀劍爽快應戰才是!難道閣主想讓昨夜為江影閣犧牲的兄弟們死不瞑目?”

江遠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盞顫動:“南疆惡賊殺我江影閣人,此仇我江遠必報!只是南疆此舉目的明确,想必他們定是有備而來,我擔心江影閣此時貿然行動,會不會正中他們下懷,中了他們的計……”

“若是以江影閣一派之力,自然是要三思後行,不過幸而我們并不是唯一一個遇襲的。”吳悠指尖敲了敲信紙,說道,“蓬山與青嶼派不也遭到了襲擊?西州的長樂樓那裏我不大清楚,但那裏離鄂州更近,估計今次也難以幸免。江閣主既然擔心江影閣量小力微,何不将這幾大派都聯合起來?有了他們助力,我相信區區一個百鬼教,根本不是問題。”

江遠若有所思,吳悠喝了一口茶,繼續道:“蓬山、長樂、青嶼這幾派在江湖中都極有名望,他們若全體出動,其餘的小門小派沒有理由不響應。江閣主,既然這一次南疆挑戰的是我中原武林,江閣主何不就應了他們的意,團結起一整個武林發兵南疆,挑了他百鬼教,重立我大中原聲威?”

“整個武林?”江遠驚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江影閣……”

“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吳悠道,“百鬼教犯我中原數派在先,中原與南疆的一戰在所難免,就算江閣主此時不集結武林各派,之後肯定也會有人這樣做,既然如此,江閣主做這第一人又有何不可?”

江遠想了片刻,眼神忽而看向窗外,又忽而看回吳悠一張寫滿了期待的臉。他踟蹰良久,才道:“吳悠,戰争已經結束了。中原江湖內部紛争尚且不斷,我不想因為這個再讓整個武林陷入混亂……”

“不,閣主錯了,戰争永遠不會結束!”

吳悠傾身向前,雙手撐在桌上,認真而嚴肅地看着江遠:“戰争因人而起,有人便會有戰争,閣主想讓戰争平複——恕吳悠直言,這是永遠不可能的。”

江遠蹙起眉頭,對于吳悠的觀點他既不承認,卻也沒有否認。他起身立在窗邊,望着江上魚鱗似的波光許久,說道:“可按眼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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