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派,他們的閣主、江遠江閣主,也真真算得上是一個大俠!”

沈臨星初入江湖,素來向往傳說中的江湖大俠,今次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情不自禁就打開了話匣子,說道:“昨晚江影閣遇襲,他們擊退刺客後本就自顧不暇了,可江閣主一聽說成家堡有難,立刻就要叫上幾個還能打的弟子去幫忙。那個叫江海的副閣主勸他別去,江閣主偏不聽他的,說成家堡此刻正處于危難之中,他們決不能見死不救,不然就是有違俠義之道!哼,釋大哥你看,人說患難見真情,可見這危機關頭确是能看出人的品行來的,像江副閣主那樣的人,我才不以為他是大俠,他和江閣主比起來差遠了!”

釋真如想起那使了一手霸道劍法的中年男子,覺得自己雖未與他相談,可根據他的言行舉止來看,确實是個值得敬佩的正義之士。沉默了片刻,他又問:“那他們去後,成家堡如何了?”

沈臨星一愣,說道:“這我倒是不知……昨夜釋大哥你受傷昏着,我忙着照顧你就沒問……哦,你可以問問那個華承影,他倒是跟去了的。”

“他?”釋真如忽然激動起來,“就是他傷的我,如何還能跟去救人!江閣主怎麽沒把他抓起來?”

沈臨星吓了一跳,道:“怎麽會呢……釋大哥你是中了毒才昏倒的,要不是華承影的那一劍射死了你身後的刺客,我還不知此刻能不能在這裏與你說話呢……”

“中毒?”釋真如怔住,“我怎麽會中毒……幾時中的?”

他傾身向前,忽覺得手腕上一痛,撩開袖口看,發現腕子上有一道淺淺的印子,從掌根一直蔓延到手肘內側。

“這是……”

“這便要問你自己了。”

門口一片黑影壓下,釋真如擡頭,見華承影正立在房門口,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帶了些嘲弄的意味。在他的手中還有一個瓷碗,裏面盛了些棕色的湯水,像是湯藥。

青衣的少年沒有在門口久立,而是徑直走近了床榻,将藥碗放在釋真如面前,說道:“昨夜襲擊江影閣的人來自百鬼教,那是鄂州樹海裏一個神秘的邪教,有教徒頸後的鬼頭刺青為證。教中弟子大多善毒,有些甚至還以毒蟲毒草為食,時間久了,即便是皮膚汗液,都是劇毒之物。”

華承影頓了頓,見釋真如接了藥碗,接着又問道:“你昨晚可是碰了他們其中的哪一個?比如……那個少年?”

釋真如捧着湯藥正要飲下,聽他一語不由就停了手。他看着自己腕子上的那道印子發怔良久,才道:“我為他……阖過眼睛……卻不知,他把毒下在了皮膚上……”

“真是可惜呵。你待他好,可他卻從頭到尾都想要你死。”華承影走回桌前坐下,翹起一條腿,頗有興致地看着此時釋真如面上的表情,“不過你因他死而中毒,也因他死而解毒,說來說去,倒也不吃虧。”

“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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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承影笑了一下,指着釋真如手裏的那碗藥道:“你可知自己的毒是怎麽解的?百鬼教毒人的毒無藥可解,除非把他們殺了,再取他們的心頭之血入藥,接連喝下七碗後才能痊愈……”

華承影話音未落,釋真如雙手一顫,早把那碗混了血味的藥灑了一地。他摔了碗,下地怒道:“華承影!你——”

“你都潑了也沒用。”華承影打斷他,又是一笑道,“昨夜你在昏睡之時已被灌下七碗,這是第八碗,喝與不喝,差別不大。”

釋真如怔怔說不出話,華承影則氣定神閑地靠在桌邊,飲下手邊的一杯茶,然後說道:“你看吧,釋真如,想要徹底地活下來,就必須犧牲一些人。現在,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了。”

“不!這不是我的選擇!這是你們逼我的!”

釋真如心中又痛又怒,視線在屋內來回轉了數圈,終于在角落裏尋到了一柄劍。他快步上前,也不管那劍的主人是誰便扯開了劍鞘,拿着利刃就要往自己的胳膊上劃去。沈臨星見狀連忙将他攔住,驚道:“釋大哥!你拿我的劍做什麽?”

“我……”釋真如啞聲道,“我還血給他。”

“還給誰?那個傷你的殺手?”沈臨星撓了撓腦袋,“可是為什麽呀!他傷了你,你用他的血解自己的毒……這不是很公平?反正他是壞人,壞人都是該死的。”

“沈義弟!你怎麽可以贊同他的話?”釋真如擲了劍,指着華承影道,“難道你也覺得,為了一己之私,便可視他人如草芥,縱然奪人性命也是理所應當?沈義弟,你的俠義之道呢?”

沈臨星愣了一愣,說道:“可救釋大哥并不算是一己之私啊……何況俠義之道,也是要建立在有大俠的基礎上吧……倘若大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麽俠義之道可行呢?還有啊,釋大哥……”沈臨星湊近了釋真如,小聲又道,“釋大哥,我發現或許我們都看錯了那個華承影了。昨晚江閣主決定支援成家堡,在場的那麽多人裏頭,華承影他可是第一個響應的,連江閣主都對他青眼有加!我原來以為他只是喜歡殺人而已,可現在我覺得,他……”

沈臨星一語還沒說完,釋真如忽的推開他,穿着單衣就出了門去。沈臨星納悶不已,連忙撿起鞋子就追了出去,餘下華承影一人在屋內喝着茶,冷眼看着這一切,好像與自己毫無幹系。

可壺裏的茶是隔夜茶,又冷又澀,華承影喝了幾盞後就不想再喝,等了許久又不見兩人回來,頓覺無聊,拾起自己的劍也跟了出去。

***

華承影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兩個人影正好也從小院的一側路過,其中一個稍瘦的輕聲笑道:“江閣主您瞧,昨晚的這三位少年,倒是各有各的性格……”

“哦?”旁邊一個高壯的人問道,“吳悠,這話怎麽說?”

兩人邊走邊從斑駁的樹影中現出身來,倘若有人見了,定知道這便是江影閣的閣主江遠,以及他的好友吳悠吳公子了。兩人在昨夜的鏖戰中,一個使霸劍,一個使軟劍,一個百煉鋼,一個繞指柔——你柔我剛,配合得端的天衣無縫。

吳悠又看了一眼華承影消失的方向,說道:“首先是那位姓華的青衣少年……他年紀雖小,但身手老成,應該極少時便開始習武。他劍招看似無門無派,實則卻糅合了數派套路于其中,經他去糟粕、取精華,反而自成一體……只是內裏戾氣太重,阻礙太多,怕是難以再有突破。”

“不錯。”江影閣主江遠點頭,說道,“吳悠,你可還記得他在成家堡用的那一道殺招?光是那一套動作,我就仿佛看見了蓬山和青嶼派的影子。甚至是鳳栖山中隐匿多年的暖劍閣,他們的獨門招式‘血暖劍’,我也能從他身上看到些許。”

“他自稱姓華……不知江閣主認識的江湖前輩當中,是否有人是一樣的姓氏?”

江遠笑道:“華姓并不是個偏僻的姓氏,我自然是認識幾個的,只不過無論是年歲還是長相,應該都不是那孩子的父親……況且俗話說‘英雄莫問出處’,既然我們欣賞的只是那孩子的身手,有機會用心提點便是,吳悠你又何必要去關心他的家世呢?”

“閣主說的是。吳悠慚愧,讓閣主見笑了。”吳悠作了一個揖,又道,“那照閣主這麽說,是準備要邀那少年加入江影閣了?”

江遠卻搖頭,道:“他身手莫說在三人中是最好,便是放眼整個江湖,在這個年紀就能達到如此的也是不多,若他能加入江影閣,日後定能成為我江影閣的棟梁之才。只是吳悠你也說了,他心中戾氣太重,怕是日後即便加入了我江影閣,也難以駕馭。禍起蕭牆這種事,在江湖門派中還見得少麽?”

吳悠沒有說話,江遠與他繞過小院,繼續道:“相比那位華姓少年,我倒是更中意另外一位年長些的,他的名字叫釋……釋真如?釋這姓氏可不常見,加上他的妝容,應該是個還俗的佛家弟子罷。”

吳悠想了片刻,立刻道:“昨夜我并未留意他出手,不過聽江副閣主說,他的功夫也是不差的,只是性子優柔寡斷了些。”

“華承影張狂,他卻內斂。這兩少年倒是相反的,難怪方才聽見屋裏有些争吵,想是他倆有什麽争執也不奇怪。”江遠踢走腳邊一枚石子,說道,“優柔寡斷就說明心善,江湖俠義以善為本,我江影閣更需要這樣的人。”

“可據江副閣主講,他善得……有些固執了。”

江遠忽的一笑:“固執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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