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還有同夥
抵達了目的地,沈晏白才發現自己距離小女警口中所說的那個縣城已經不遠,手機有了3G信號,立馬誇張的響起各種消息的提示音,沈晏白直接摁了靜音。
這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溝通,沈晏白不樂意跟“嫖客”說話,江中嶼也不是話多的人,他們把那一張原聲大碟反複的聽了很多遍,聽到最後沈晏白都想吐了。
“旁邊就是修車行。”江中嶼說。
沈晏白道了聲謝,幹脆利落的下了車。
跟老板說明情況後,沈晏白從兜裏抽出來五張鈔票,從車窗裏遞給江中嶼:“車費。”
江中嶼側過頭看他一眼。
沈晏白一頓,說:“謝謝。”
“不客氣。”江中嶼淡淡的收回視線,捏着方向盤一轉,一轟油門走了。
沈晏白和自己舉着的五張鈔票一起停在原地,先是錯愕,然後是尴尬,最後是詫異。
搶劫犯居然不收他錢?沈晏白甚至已經做好被對方狠狠宰一頓的準備了。
把車子的基本情況跟老板說了,老板拍着胸脯打包票說可以修,沈晏白這才放下心來。
小縣城不大,靠步行就能兜完全城,按照老板推薦,沈晏白先背着挎包去辦理入住,據說這是縣城最大的一家——也是唯一一家酒店,看着牌匾上的“七天”标志,沈晏白突然覺得有些感動,他已經快十天沒住過快捷酒店這種規格的連鎖酒店了。
把行李都放好後,沈晏白才有心思來思考填報肚子這件事。
樓底下就有一個賣馕餅的小攤子,沈晏白對食物沒有過高的追求,只求簡單方便。
“多少?”沈晏白掏出自己的錢包,滿臉寫着“待宰羔羊”四個大字。
大叔看他一眼,咧開嘴憨厚的笑道:“五十!”還比了五個手指頭出來。
“五十一個?”沈晏白問道。
大叔眼珠子一轉,說:“四十也成。”
“這麽便宜。”小聲嘟囔一句,沈晏白從兜裏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對方,接過對方的馕餅,大方地說道,“不用找了。”
在沈晏白的心中,價值是和分量成對比的,這麽大一個餅,他能吃兩頓,相當于一頓才二十五,一杯奶茶的價錢都不夠。
沈晏白靠在連鎖酒店的門口吃餅。
手機仍然在不厭其煩的振動,終于得了片刻的空閑,沈晏白有些不耐煩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
置頂的三個人,每個人都有未讀,尤其是他的經紀人劉女士。
劉女士: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劉女士:你知道你這個綜藝要賠多少錢嗎?瘋了嗎你?
劉女士:你這個事兒很好解決,把你親爹找來澄清一下就行,你至于用逃避來解決問題嗎?
劉女士:不就失個戀嗎?至于嗎你?
看到最後一句話,沈晏白選擇了關機,扔進提包裏。
眼不見心不煩。
他把帽子往下壓了壓,口罩往上扯了扯,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馕餅吃了兩口就飽的差不多了,沈晏白把剩下的馕餅拴進袋子裏打算留着當早餐。
遙遙的,又看到個熟悉的背影。
沈晏白想過會和江中嶼又在小縣城遇到,畢竟小縣城就這麽大,但沒想過會這麽快。
江中嶼好像沒看到他,目不斜視的在沈晏白剛才買馕餅的攤位前停下了。
攤販大叔仰頭看着他:“幾個啊?”
“三個。”江中嶼比了個“三”的數字。
攤販大叔動作迅速的撿好了三個馕餅,捆進袋子裏,遞給對方:“十五。”
沈晏白猛地一下站直了。
江中嶼把錢遞過去的時候,沈晏白已經沖到了攤販大叔面前,他把手中吃剩的馕餅往攤子上一扔,問道:“三個十五?”
攤販大叔認出他,說:“咱本地的,有優惠。”
沈晏白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他這人生平最恨被人騙,加上心緒才因為劉女士起伏不定,更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錢還我。”沈晏白伸出一只手去,“要麽還錢,要麽給餅。”
進了口袋的東西,騙人的怎麽可能再還出來,攤販大叔“tui”一聲一口唾沫往地上一扔,也站起來:“咋地,你還想搶我啊?”
他站起來比沈晏白高了一個頭,跟江中嶼差不多高了。
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又黑黢黢,實在有些唬人。可沈晏白卻不怕他,沈晏白只重複那兩個字:“還我。”
攤販罵了句當地的髒話,沒搭理沈晏白。
沈晏白這暴脾氣還真就上了頭,彎腰一掀,攤販剩下的馕餅全都落了地,沾了泥土,就這樣沈晏白還不解氣,上腳就踩,直把那些馕餅踩得亂糟糟一團,然後從包裏掏出一張一百的往攤販臉上一扔,說:“我全買了。”
一百塊錢輕飄飄的掉到地上,攤販彎下腰去撿,沈晏白剛解了氣,那攤販起身的時候看準了沈晏白的動作,手猛地往前一撈。
沈晏白被包拖着往前走了兩步,下意識的松了手,等他反應過來,攤販已經扯着他的包逃之夭夭了。
沈晏白站在原地傻了眼。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向江中嶼。
江中嶼拔腿就跑。
沈晏白突然想到,自己的銀行卡、現金、手機,甚至是身份證,幾乎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都在那個包裏。
沈晏白:“……真黴。”
冷靜下來之後,沈晏白跟着好心人的指點,來到了警局報警。
把事情從頭到尾說完一遍後,沈晏白想到了江中嶼,反應過來什麽:“他還有同夥。”
警察示意他繼續:“什麽同夥?”
“他只收五塊一個馕餅的那個同夥,”沈晏白自認為聰明極了,“開始我就在想,這麽大的吃的怎麽可能只要五塊?現在想想肯定是他故意惹怒我,然後找準時間搶我東西。”
這麽一想,沈晏白在修車行給他五百他不收的原因也有了,原來江中嶼早看中了他的豐厚家底,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沈晏白自認為分析得頭頭是道。
警察掃他一眼,說:“我們這兒馕餅确實只要五塊。”
沈晏白:“……”
“但那個人肯定和他一夥的,之前我也遇到過他搶劫,還報了警,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警察沒有抓他。”
“你描述一下他的長相。”警察說。
沈晏白說:“身高大概185,寸頭,穿黑色的短袖T,牛仔褲,臉上有一道刀疤,長得還挺帥,有點像那個人……”
沈晏白指了指警察的背後。
——等等。
那不就是江中嶼?
沈晏白猛地站起來。
“老張,”江中嶼身邊的警察拍了拍另一個警察的肩膀,說,“這兒有人來報警搶劫。”
沈晏白和江中嶼四目相對。
江中嶼緊皺的眉頭放松下來,說:“你在這。”
沈晏白下意識的點頭。
江中嶼說:“我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