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和我想的一樣嗎
燒烤的味道好得有些出乎沈晏白的預料。
尤其是經了江中嶼手的,幾乎一烤好就被大家一掃而光,有好幾次沈晏白連肉沫子都沒見到串兒就沒了。
他平時吃得少,這次卻因為這種搶食吃的情況而往肚子裏塞進去了不少東西,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覺得胃有些頂得難受了。
但五花肉烤好的時候,沈晏白還是沒忍住咽了口唾沫,正當他糾結要不要再來一串時,肉已經沒了。
頓時有些遺憾的收回了目光,也罷,就算減肥了。
沈晏白用筷子攪着盤子裏的花椰菜,剛動了沒兩下,三串大五花肉扔進了他的盤子裏,沈晏白動作一頓,怔然的仰起頭看向江中嶼。
“嶼哥你咋還私藏啊!”有人頓時酸道,“還有沒有別的了?趕緊交出來,不夠吃呢!”
“我說買那麽多五花肉咋就烤出這麽幾串來,合着廚子自個兒還藏了!”
江中嶼一個眼刀飛過去:“閉嘴吃。”
他揉了揉沈晏白的後腦門兒,說:“別太介意,他們說話就這德行,你吃就是了。”
一群人叽叽咕咕的又說了幾句什麽,沈晏白沒聽到。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腦袋後頭的那只手上,連什麽時候把五花肉塞進嘴裏的都不曉得。
因為烤熱了,江中嶼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外套脫了,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風吹過去的時候襯衫勾勒出他肌肉的形狀,不算誇張,是很精瘦的那種類型,絕不是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虛肉,而是貨真價實的力氣和野性。
江中嶼湊近了,壓低聲線問他:“飽了沒?”
說話時的熱氣就打在他的耳垂旁,很難讓人覺得不是故意在勾引他。
沈晏白幾乎覺得自己腦子裏壓抑着的那些東西要一股腦全跑出來了。
“江中嶼……”沈晏白開口喊他的名字。
“玩游戲吧!”這時有人突然大聲的喊了一句,“吃得也差不多了,玩游戲呗。老江,你也過來。”
“就來。”江中嶼擡手打了個招呼,然後認真的看向沈晏白,“怎麽了?”
縱然有萬千言語埋在心底,此刻沈晏白也有些語塞了,他收回眼神,平靜的搖搖頭:“沒什麽。你去玩吧。”
“一起啊。”江中嶼把他拽起來,也往人群中推去。
玩的是傳紙游戲。這游戲尺度不算大,但坐在江中嶼身邊,沈晏白還是有些緊張,他甚至想換個位置——可又覺得便宜不占白不占。
沈晏白還在掙紮的時候,游戲已經開始了。
最開始的紙條還挺大的,傳到江中嶼和沈晏白這個位置,實在沒什麽看頭,順順利利就過去了,可當紙條傳完了一輪之後,小小的一張紙粘在倉拉的嘴皮上,如果要傳過去,就必定會親到嘴唇了。
大家都開始激動起來,起着哄。
“傳!傳!傳!”他們這樣喊着。
沈晏白面無表情的撥弄着自己手腕上那根腕帶,冰冷的,貼膚的,讓他想起在路上的無數個夜晚。
倉拉很大方的說到:“來呀。”
“不合适。”江中嶼笑笑,站起來,“我受懲罰吧。真心話。”
“嘁~老江你真沒意思!”薛一說,“你啥時候能像個爺們兒一點啊?”
沈晏白心道江中嶼已經夠爺們的了。
江中嶼笑笑,也沒否認什麽。
“真心話,”薛一抱着起哄的态度,把酒瓶子往江中嶼的方向一扔,開口道,“那我就問個刺激點的。”
倉拉卻說到:“老薛,你別瞎問啊。”
薛一撇撇嘴,似乎有些被難住了似的,最後非常隐晦的問道:“老江,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雖然很隐晦,但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清楚薛一所問的是什麽意思。
其實沈晏白多多少少也能猜到。畢竟倉拉和江中嶼關系特殊,他這麽一問,明顯就是想湊合倉拉和江中嶼,可倉拉不是要結婚了嗎?這倆死灰複燃之後,難不成還想一起私奔啊?沈晏白心中滿是不爽。
但不可否認,沈晏白也有些緊張起來,生怕他說出“有”這個字。
漫長的等待之後,江中嶼經過慎重的斟酌,回答道:“不知道。”
“這算什麽回答?”
是啊,這算什麽?沈晏白也有些不滿意江中嶼的答案,薛一先幫他問出了口:“喜歡和不喜歡,難道你都不清楚?”
江中嶼坐下來,黑色襯衫的衣角掃過沈晏白的側臉,癢癢的,讓他鼻子一動,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江中嶼看了他一眼,擡了擡屁股,把身後椅子上挂着的牛仔外套拿下來,扔給了沈晏白:“披上。”
“快回答,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有人繼續起哄道。
“應該就是沒有吧。”倉拉表情失落,卻還是笑着幫江中嶼打圓場。
“不行,必須回答!”薛一說,“不回答咱今天就不繼續了!”
沈晏白把江中嶼的外套裹在身上,只露出一雙狐貍眼來。
江中嶼頓了半晌,才說道:“因為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歡,又算是哪種喜歡,或者說能不能喜歡,所以……”江中嶼最後蓋棺定論,“不知道。”
沈晏白微微擡着下巴,看到江中嶼的側臉,堅毅,冷漠,但微薄的嘴唇又中和了一絲銳氣,顯得十分溫柔。
這一瞬間,沈晏白突然多了一種直覺——那直覺告訴他,興許,這番話,并不是對倉拉所說。
那又是對誰所說呢?
“江中嶼……”沈晏白輕輕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在人潮洶湧之中。
他叫得極輕,連自己都有些聽不到。
可江中嶼回過頭來了,他的臉被身後熊熊燃燒的烈火烘得通紅,一雙黑黝黝的瞳孔裏仿佛只裝得下他一個人。
他也很輕的回應他:“嗯?”
“你和我想的一樣嗎?”沈晏白這樣說到。
“哎算啦!”薛一的聲音突然大起來,他們好像被人突然從狹窄的天地拉回了這個吵嚷的世界,耳邊的一切又變得清晰,“喝一瓶酒算你過關,我們繼續游戲。”
江中嶼也沒猶豫,直接把手上的那瓶啤酒吹了,臉色醞釀着醉意,微微紅着回過頭來又問沈晏白:“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沈晏白搖了搖頭,說,“算了。”
興許只是他想多了。
江中嶼可是個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