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Mood
Chapter.16 Mood
周三下午最後兩節體能課,由于Reborn的緣故,綱吉被禁止上課。
他明明不喜歡體能課的,也怕拉爾責罰自己,所以他平時都是很讨厭去上體能課的……最讨厭了……可是,為什麽現在他的心裏這麽難過呢
綱吉背靠着門,緩緩地滑坐到地上。
他很讨厭這種感覺——大家都聚在那裏,興致勃勃地接受訓練,只有他一個人不在那裏。訓練的時候雖然很苦很累,但是只要和大家一起,他就覺得自己可以一直走下去。可是,現在,他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像整個世界都把他剔除了。他聽得到背後的門裏面傳來嘈雜的聲音,可是那些聲音似乎和他離得很遠很遠,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裏響起。撲通,撲通。沉悶而遲緩,好像不是他的心跳聲一樣。
“勞駕,讓開一點。”輕快的聲音從綱吉背後的門後響起,他有些詫異地轉身仰起頭,正看到夏洛笑盈盈的臉映在門上的小窗口上。意識到自己坐在門口讓門打不開,綱吉有些尴尬地站起來,讓到一邊,夏洛這才走了出來。
夏洛歪着頭看了綱吉一會兒,說:“你這樣子真像是一只被丢到水裏嗆了個半死再被撈出來扔進煤灰裏打了個滾出來的兔子。”她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表情嚴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吐槽。
可是這就是在吐槽啊!那是什麽鬼比喻啊!你說那麽長一句話都不帶喘口氣的難道就不怕一口氣上不來還有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兔子!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綱吉在心裏拼命地吐槽。
“總結起來就是兩個詞:落魄,陰暗。”夏洛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
夠了,那兩個詞不是這麽用的!綱吉快要無力吐槽了。
夏洛換了一個話題:“獄寺、山本、了平雖然很想來安慰你,但是被可樂尼洛和拉爾制止了,說這是你自己要解決的事,不允許別人插手。我因為有財政部的工作要做,所以請假了,于是被拜托來看看你現在的狀況。雖然Reborn、可樂尼洛還有拉爾他們說不能插手,但是我覺得你這個廢柴現在還是需要幫助的,不然你絕對會一直這麽困惑下去。那麽,走吧!”接着,夏洛就揪住綱吉跑去了別的地方。
哪有這麽自說自話、擅作主張的人啊!綱吉不知道自己除了吐槽還能做什麽。果然夏洛和Reborn是同一類人嗎不,糾結這個問題沒有用,反正最後倒黴的都是自己……
等綱吉和夏洛走後,牆角處才出現兩個人影。
“Kora!你就讓他這麽被帶走了”“沒關系,反正也知道她會去找誰,而她找的那個人會去找誰我也知道。”“Kora!原來是因為你自己沒辦法去找那個人!”“……可樂尼洛我們來比試一場吧。”“Kora!樂意奉陪!”……
看着眼前的建築,綱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夏洛……你帶我來三年級的宿舍樓做什麽”
“Giotto現在在宿舍樓啊,要找他只好來這裏啊!”夏洛很認真地說完,用力踹開一扇門,直接把綱吉丢到了驚訝中的Giotto懷裏,然後就轉身關門走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綱吉一邊糾結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離開Giotto的懷抱。從剛才到現在,他完全處于不知所措的狀态。
倒是Giotto,很快從最初的驚訝中反應過來,恢複了平日裏鎮定從容的樣子,讓綱吉在沙發上坐下,為他倒了一杯熱可可,自己則是托了一杯咖啡,坐在綱吉對面,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想到匣武器的事,綱吉的眼神就黯淡下來,他望着手中的熱可可散發的熱氣,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匣動物暴走的事。在他看來,現在只能找Giotto商量了。
“也就是說,在你開匣之後,跑出了一只不受你控制的巨大怪物,甚至會對你發起攻擊”Giotto微微蹙眉,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左手手掌墊在右手手肘下,右手則是托住下巴,思索起來。
匣武器他也曾經使用過,雖然因為自己的火焰純度過高,每次使用都會報廢一枚指環,但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按照那個晴的彩虹之子所說,是由于……心情
腦中靈光一閃,Giotto想到了什麽,擡頭望向對面有些局促不安的綱吉,放緩了聲音問道:“十世,你是如何看待匣動物的呢”
綱吉顯然沒有料到Giotto會問這種問題,不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應該……應該說很奇特吧,可以被收在那麽小的匣子裏,不打開匣子的話都不知道會跑出什麽來……還有,很強啊,像邪月和瀛風,本來就實力不俗,再配合她們的匣武器就更強了。我本來就很廢柴了,現在又有一個這麽危險的匣動物,只會給大家添麻煩而已……”
說着說着,綱吉就聲音漸小,垂下腦袋,一副沮喪的樣子。
Giotto知道綱吉的問題出在哪裏了。只是如果直接告訴綱吉,并不利于他日後的成長,只會讓他依賴于他人,這樣的話,他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首領。而且,直接告訴他的話,他也無法徹底理解吧……看來,得去求助“她”了。
心裏拿定了主意,Giotto開口道:“十世,我知道你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了。”
Giotto的話讓綱吉精神一震,他連忙問道:“要怎麽做”Giotto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綱吉身邊拉起他,笑着說:“随我來就知道了。”綱吉沒有多想,點點頭就和他離開了房間。
在KHR學院三年級教學樓的頂層,沒有一、二年級同有的訓練場,只有一扇門。從那扇門進去,可能會到達學院中心城,可能會到達學院內的某一個教室,可能到達學院外的城市,甚至有可能,到達生之櫻所在的空間,見到院長——守櫻人。所以,那裏被稱作“未知之地”。只是最後一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極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對彭格列的初代們來說,這個可能性就很大了。因為當初院長複活他們時,用的就是生之櫻的枝條,枝條和樹之間,是有着一定聯系的,Giotto就借此去過數次生之櫻所在的空間——只不過他純粹是去賞櫻的。
“把兔子打昏。”Giotto剛把手搭在門把上,腦海裏就直接響起了這麽一句話,他立刻明白這是院長說的,而兔子,就是指綱吉。這麽看來,院長是願意幫這個忙了。Giotto一邊心情愉快地想着,一邊利落地一個手刀擊中綱吉的後頸,成功地讓綱吉暈了過去……
……好黑,這裏是哪裏綱吉确定自己已經睜開了眼睛,但是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芒,手掌明明已經伸到面前,卻連輪廓也看不到。雙手在身邊不停地揮舞、摸索,綱吉最終确定,他是在一個剛好能容納自己身體的箱子裏,而且箱子很牢固,手上的指環也不見了,他連激發火焰都做不到。綱吉嘗試過叫喊、捶打、搖晃,但是一直沒有人來就他、放他出去。
冷靜,要先冷靜下來才行。雖然心裏一直這樣告誡自己,但是綱吉還是忍不住顫抖,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他只能竭力讓自己去考慮別的事情。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明明應該和Giotto在一起的,他說好要幫我解決匣武器的問題的……那麽Giotto呢該不會和我一樣被關起來了吧
想到這裏,綱吉心裏一緊,但是他很快想到Giotto是彭格列的初代首領,實力強大,不會像他一樣被這樣的箱子關起來。
是誰把他關起來的想了半天,綱吉依舊沒有想出結果,他有些頹然地靠坐在箱壁上,緩緩地曲起腿,把手臂搭在膝蓋上,頭埋進了臂彎裏,無聲的黑暗裏,有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綱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為什麽會沒有人來救自己,他感到了害怕。
“為什麽沒有人來救我……大家現在在哪裏……誰來救我出去……”少年原本柔軟的嗓音變得幹啞,還帶着哭腔,如果有人聽到,一定會因為這脆弱的聲音而感到揪心。可是,現在只有綱吉一個人。
無盡的孤獨,就像這片黑暗一樣,把綱吉籠罩。與之前在訓練場的孤獨不同,那個時候綱吉知道只是“似乎”而已,只要等到體能課結束,一切都會恢複正常,可是現在,完全不同。他感覺不到他人的存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黑暗剝奪了綱吉的視覺,他不時地撞擊着箱子,不是為了逃脫,而是為了确定自己還有聽覺、有觸覺、有痛感。
确定自己還活着。
撞到最後,綱吉已經沒有了力氣,他伏在底板上,疲憊不堪,但是卻不想再哭,因為哭根本沒有用,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受到過Reborn的教導,在不知不覺中堅強起來。
耳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這像是一針強心劑,注入了綱吉的心髒,他立刻撲到箱壁上,用力捶打着,大聲喊道:“有人在嗎救命!放我出去!”
腳步聲只是漸漸遠去。
綱吉在失望的同時安慰自己,既然有第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人,他一定會被救出去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再次響起。綱吉用足力氣求救,腳步聲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說,那個人聽到了綱吉的求救,停下來了!
綱吉喜出望外,更加起勁地捶打着箱壁,但是,那個腳步聲再次響起時,卻是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那個人,離開了。
“為什麽不救我”綱吉喃喃地說,他感覺到了一絲絕望與憤怒,但是,他到底是善良的,很快平複了心情,他安慰自己,說不定那個人是去找幫手了。
第三次綱吉沒有失望,腳步聲靠近了他,頭頂的箱蓋被打開,平日熟悉的陽光此時竟顯得有些陌生,但十分溫暖。綱吉露出笑容,筋疲力盡地向後倒去……
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疲憊感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身上因之前的撞擊而出現的淤痕也沒有存在過的痕跡。
“已經沒事了,十世。”Giotto溫和的聲音響起,綱吉這才發現自己倒在Giotto的懷裏,衣料的質感還有隔着衣服傳來的體溫真實無比,讓他懷疑自己剛才只是在做夢而已。
“兔子,你還要在你曾曾曾爺爺的懷裏待多久”突然出現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戲谑,綱吉立刻紅了臉,連忙站好。Giotto則是有些咬牙切齒:反正是他的孫子,抱一會兒有什麽關系
等站好,綱吉才驚訝地發現,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景象——巨大的粉色花冠,不斷飄落的櫻花花瓣,還有撲面而來的悲傷。
生之櫻。
剛才說話的人是……綱吉仔細地在花冠中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同為粉色的和服的下擺,但說話人的身體卻被繁多的櫻花擋住了,看不到容貌,不過還是可以猜到是誰的:“……院長”
“猜得不錯。”院長的聲音變得清冷,“剛才的感覺如何”
事到如今,綱吉要是再不知道剛才的事是眼前這兩個人弄出來的話,他就該被威爾帝抓去做大腦研究了。他老老實實地說:“很害怕,尤其是最後,怕那個人仍然不來救我,怕我還要被關在那裏。”
“那你當時想不想出來”院長繼續問道。聽到這個問題,綱吉差點就直接把心裏的吐槽說出來了:這不是廢話嗎誰想一直被關在那裏!他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如果第三次腳步聲響起時,那個人仍舊沒有救你,甚至第四次、第五次……都是因為同一個人的猶豫沒有救你,你會怎麽想”這一次的問題讓綱吉隐約感覺到了什麽,他給出答案的速度相當快:“非常讨厭那個人!”說出這句話,連綱吉自己也覺得驚訝,可這确實是他想說的話。沒有人能忍受一次次地給予希望後陷入絕望,如果是那樣,他還不如一直被關在那個箱子裏,黑暗總好過絕望。
不過,聽到綱吉說“讨厭”,一旁的Giotto卻是松了一口氣。他非常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綱吉的人格,現在只是讨厭而已,已經非常好了,這樣寬容的胸懷,即使是大空屬性,也是很難得的。
“匣動物也是一樣啊,”院長清冷的聲音帶上一絲輕快,似乎是在高興綱吉的回答,“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是動物,就算再有靈性,它們也是動物,它們的情感與表達方式與人類相比更加直接,更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情。”綱吉一怔,徹底明白了:“是因為我一直猶豫不決、緊張不安的心情影響了那只匣動物,它才會暴走!”
“你能明白就好了。讓你經歷匣動物的處境是Giotto的主意,你可要好好感謝他哦,畢竟向我求助可是有代價的呢。”院長的聲音再次染上戲谑,綱吉立刻對Giotto鞠了一躬:“謝謝!”Giotto真是哭笑不得:“我又沒有做什麽,只是提供了一個想法……”“剛才你哭的時候他可是擔心得不得了呢!而且代價可是解決6個S級任務呢!”院長純粹是來添亂的。
聽院長這麽說,綱吉有些緊張:“6個S級任務!Giotto……”“沒什麽,”Giotto摸摸他的頭,微笑道,“你解決了問題就好。十世,你要相信自己,相信那只匣動物,它是你的夥伴。你也不必因為自己的廢柴就否定自己,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嗯!”綱吉揚起大大的笑臉,徹底擺脫了之前沮喪的樣子。看着綱吉的笑容,Giotto的心情也不錯,他說:“既然這樣,十世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和院長商量。門在那邊,會直接送你去一年級的教學樓下的。”綱吉也不多想,直接回去了。
周四的體能課,綱吉微笑着站在了訓練場上。
靠着牆壁的Reborn問道:“能正常開匣了”綱吉用力點點頭,用一個笑容作為回答。“不愧是阿綱!”山本大笑着攬過綱吉的肩膀;“這對十代目來說是當然的!”獄寺一邊說一邊不爽地看着山本搭在綱吉肩上的手;了平大叫着“極限”為綱吉的成功而高興;遠處的雲雀只是掃了一眼,便轉身離開訓練場了。
Reborn壓下帽檐:“那你就繼續參與訓練吧。”“嗯……诶”綱吉有些納悶,“你不看看我的匣動物”Reborn無所謂地說:“反正你能用了,等以後使用的時候再看也不遲。”
……可惡啊我受那麽多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啊!綱吉心裏已經是淚流滿面。
準備離開的Reborn把綱吉的吐槽完整地聽進耳朵裏,他彎起嘴角:蠢綱,你要受得苦還多着呢。
而此時,不為人知的陰影,正在接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