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過幾天就是小長假，沈涵這天遛完虎子回來發現霍榮軒已經起了，穿着一身休閑的衣服坐在飯廳裏看報紙。
見他進來将毛巾扔給他，“擦擦汗過來吃飯，吃完飯帶你出去。”
沈涵接過毛巾在飯桌旁坐下來，問：“去哪？”
“這幾天想去哪玩玩兒麽？”
沈涵想起前幾天才出去玩了一趟結果鬧了個那麽不愉快收場，頓時也沒了興趣，低頭用勺子戳面前的那碗粥。
“沒有。”
“那今天跟我出去轉轉。”
沈涵沒說什麽，不過興致也不太高。吃過飯霍榮軒便帶他出去，來到當地一家高級會所。這間會所沈涵也來過，但是服務生帶着他們直接去了他之前從沒去過的那層，沈涵這才知道原來這層不是不開放，而是不對外開放。
會所的這一層設施齊全，并且沒什麽人。霍榮軒領着沈涵往裏走，邊問他：“想玩什麽？”
沈涵興致缺缺，直到路過泳池的時候才多看幾眼。這一層的泳池很大水很清，而且關鍵是沒有人。沈涵本來就喜歡水，這時難免有些心動。
霍榮軒也看出來了，對他說：“想游就去吧，我在休息區，你游好了過來找我。”
沈涵答應了，去換了泳褲便來到泳池邊，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登時激起好大水花。
霍榮軒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泳池的玻璃窗外往裏看。
泳池另一側是巨大的落地窗戶，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沈涵柔韌健康的身體在水裏若隐若現，像條美麗光滑的魚。
霍榮軒在場外看着這景象覺得十分養眼，不由多駐留了一會兒。
餘征這時走過來站在霍榮軒身旁，看到泳池裏暢游着的沈涵，對霍榮軒笑說：“我姨的眼光挺不錯的。”
餘征這人是霍夫人家裏那邊的孩子，算是霍榮軒的表弟。早年霍榮軒胡鬧的時候，兩人臭味相投，他出去總愛帶上餘征一個。近幾年霍榮軒為人做事越發沉穩起來，雖然偶爾也胡鬧，但玩的要低調高端許多，跟餘征便漸漸疏遠。這天是想到兩人許久未見了，才把人叫了出來。
不過此時霍榮軒卻突然有種被打擾了的不快，沒什麽表情的看了餘征一眼，轉身離開泳池。
霍榮軒走了餘征自然也不好獨自留下，頗為留戀的回頭看了泳池裏的沈涵一眼，才快步跟上去。
沈涵在沒有人的大泳池裏游了幾圈心中只覺暢快無比，直到最後快沒力氣了才往池邊游過去。
等他在池邊從水裏竄上來，卻發現那裏早已站了一個人。沈涵也沒多想，撐着欄杆就要上去。
沒想到那人擋在他前面攔住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突然說：“你就是被霍家接進門的那個？”
沈涵這才往上看了看，發現那人挺眼熟似乎是在電視上見到過，沈涵想了一下，也沒想起這人的名字。
那個小明星蹲下來盯着他的臉看，然後挺不屑的說了句：“也不怎麽樣嘛。”
沈涵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麻煩讓一下。”
那人沒動，沈涵不欲與他糾纏，換了個地方雙手撐着池邊就要上去。卻未料那人突然跟了過來，對着沈涵撐在池邊的手就要踩下去。
那小明星穿的是皮鞋，幸好沈涵反應夠快及時躲開。不過他躲閃的時候順手抓住了那人的腳踝，反手一把将人拽進了水裏，然後自己撐着池邊跳上了岸。
泳池的水不深不會淹死人，不過冷不防掉進去那小明星手腳亂撲騰着一時間還是很狼狽。
沈涵在池邊看了一會兒，等那小明星自己在水中站起來了，便沒再看他，轉身走了。
沈涵換好衣服來到休息區的時候，休息區已經零零散散的坐了幾個人，大概都是霍榮軒的朋友。沈涵看了一圈，一個也不認識。
霍榮軒舒舒服服的靠在一個躺椅上，正拿了本書在看，看他過來便放下書問他：“游好了？”
沈涵在旁邊的躺椅坐下來，板着臉沒說話。
霍榮軒看着好笑，“小祖宗，誰又怎麽你了？”
沈涵沒理他，靠着椅子閉着眼睛躺下來。
餘征正好就坐在他們旁邊，一直饒有興致地關注着這邊，霍榮軒以前身邊的那些人哪個敢給霍榮軒臉色看，他看到他們的互動越發覺得沈涵有意思，不由笑了一聲。
霍榮軒回頭看他一眼，招手讓服務生給沈涵拿些飲料水果。他看了會兒書，過了一會兒見沈涵一個人躺在那裏閉着眼睛也沒在睡覺，便叫了他一聲。
霍榮軒往休息區中央指了指，“那兒有架鋼琴，過去玩玩兒？”
沈涵起身朝那鋼琴走過去，然後坐下來，彈了首激昂悲怆的命運交響曲。
等他一曲彈完，整個休息區都安靜下來。
霍榮軒有些無奈的捏捏眉間，起身對其他人說：“失陪一下，你們繼續。”
說完，過去将鋼琴旁邊的沈涵大手一撈給拎走了。
霍榮軒一路将人帶到這層獨立的包間裏才将人放開，把人領到沙發上坐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說吧，到底怎麽了？”
沈涵眼珠在房間四下轉着，似是猶豫了一會兒才擡頭看霍榮軒，“我把你小情人給拽水裏了。”
霍榮軒幾乎脫口而出就要問“哪個”，不過他還是頓了頓，問：“誰？”
“不知道，好像是個明星。”
霍榮軒聽他這麽說便大概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他早年沒少在外頭瘋玩胡鬧，跟在他身邊的人不少，後來不願走的，霍榮軒也一直養着沒虧待過。不過最近霍榮軒對這方面的興致淡了許多，沈涵進了門之後也沒有再碰外頭的人。畢竟霍榮軒現在一門心思要把家裏這個收拾服帖了，目前也沒那個心思出去找。
“怎麽，他找你麻煩了？”
沈涵沒說話。他沒覺得委屈，只是覺得遇到這種事情挺沒意思的，心裏還有點膈應。
霍榮軒顯然理解錯了，他看着沈涵板着的小臉還有些高興，湊過去把人摟着，低頭在沈涵脖子上聞了聞。
“好大的味兒啊。”
沈涵還以為他說的汗味，可是他游完泳剛洗的澡，“什麽味兒？”
霍榮軒說：“不知道啊，酸了吧唧的。”
然後看着沈涵，笑着說：“好像是醋味兒吧。”
沈涵聽完，臉立即黑了。他不可能吃霍榮軒的醋，沈涵心裏巴不得霍榮軒在外頭多找幾個，這樣這老王八也好不那麽饑渴。
可沈涵見霍榮軒表情得意，不由吼他：“你少自作多情！”
霍榮軒卻哈哈大笑起來，摟着沈涵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縱然沈涵沒有像霍榮軒以為的那樣想，這時候被他笑得也有些窘迫，再加上這人手又開始往他身上摸，想都沒想揮手就往霍榮軒身上招呼。
霍榮軒擡手，輕飄飄的就将沈涵的拳頭攔了下來。他揉揉沈涵毛絨絨的腦袋，忍不住說：“就這點兒小伎倆，還總惦記着打人呢？”
沈涵氣得眼睛通紅，“老子打的就是你！”
未料霍榮軒卻說，“成啊，等會兒帶你去個地方，讓你打個夠。”
沈涵跟着霍榮軒離開會所，一路開車開了很久才來到一個野外的場地。地方很開闊，有點類似部隊那種野外訓練的場所。
裏面已經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訓練，霍榮軒他們一行人剛下車，便有一人一路小跑過來，朝霍榮軒利落地敬了個禮，“霍先生！”
霍榮軒擺擺手，“你忙你們的，幫我找兩套衣服過來就行，我領這小子練練。”
那軍官這才看了沈涵一眼，沒一會兒就給他拿了套訓練時穿的衣服來，沈涵穿上大小正合适，便朝那人笑笑，說了聲：“謝謝。”
那人連聲說不用，之後又向霍榮軒敬了個禮，才小跑着離開。
沈涵問：“你又不是部隊裏的人，他為什麽跟你敬禮？”
然後四周打量了一下，又問：“這是部隊的地方嗎？”
“不算是。”
霍榮軒這時已經換好衣服，合身的制服穿在身上顯得人又精神幾分，帶着掌權者的威嚴，顯得十分英俊。
他往沙地上走去，站在場地中央，朝沈涵說：“不是總想揍我麽，今天就給你個機會。”
大概男人體內都有幾分好鬥的成分，沈涵聽他這麽說也有些熱血沸騰了，挽起袖子便走到場地裏。
霍榮軒氣定神閑的看着他，那神情就跟逗貓似的。
沈涵虎視眈眈地瞪着他，嘴上放狠話：“一會兒被打哭了可別怪我。”
霍榮軒此時看着沈涵那眼神幾乎都稱得上慈愛了，點點頭說：“好啊，我等會兒盡量忍着不哭。”
剛說完，便覺面上一陣勁風掃過，沈涵揮拳動作還挺快。霍榮軒游刃有餘的躲過，然後幾下招呼過去，沈涵只覺眼前一陣頭暈眼花，下一刻人已經被摔在了地上。
鋪滿細沙的場地，人摔在上面并不疼，只是騰起一陣灰來，弄得沈涵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霍榮軒用胳膊鎖着沈涵的脖子把人按在地上，“怎麽樣，還想不想打哭我了？”
沈涵被按在地上，臉上蹭的都是灰，一雙眼睛卻在興奮的放光，看着他不服輸地吼：“再來！”
霍榮軒看着沈涵那神情，頓了頓，才伸手将人重新拽起來。
沈涵技術不怎麽樣，但學得很快。霍榮軒教了他幾個動作，他很快就能活學活用。到了最後竟然也能跟霍榮軒過幾招，霍榮軒甚至一個疏忽差點讓這小子得了手。
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伸腿往對方下盤一掃，便成功将人掀翻在地。但是由于重心不穩，霍榮軒也跟着一起摔在地上。
沈涵躺在地上身上臉上都是汗，有些精疲力盡的喘着氣一時間有些不想爬起來。霍榮軒撐着胳膊在他上方，竟意外的覺得這一下午打得很暢快，也有些開懷。
霍榮軒看着身下的小子，這孩子整個下午就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身上那股不服輸的韌勁兒令霍榮軒都有些意外。
霍榮軒笑着問：“你個兔崽子就這麽想揍我？”
沈涵睜開眼神情還帶着幾分運動後的興奮，烏溜溜的眼睛格外發亮。
“想！”
“那今天教你的回去好好練，改天再領你過來。”
“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沈涵不由咧嘴笑了起來。沈涵此時臉上髒兮兮的，灰塵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卻顯得眼睛格外的亮，露出的一排牙齒也是整齊雪白，讓人錯不開眼。
這是霍榮軒認識沈涵以後，對方第一次對自己展開笑顏，露出真心的笑容。他看着笑得毫無防備的沈涵，忽然覺得心尖毫無預兆的顫了一下。
兩人的目光仍然對視着，沈涵笑了一會兒便不再笑了，他發現霍榮軒直直的目光讓他有些別扭，躺在霍榮軒身下突然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這時霍榮軒突然伸出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沈涵渾身一顫，如夢初醒一般被吓了一跳。
然後，他看到霍榮軒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着，最後定在了他嘴唇的地方。
沈涵快速的咽了咽口水，在霍榮軒這樣目光的注視下，全身都好像僵住了。
就在這時，一直等候在場地外的霍榮軒的助理突然走過來，手裏拿着電話在場地邊恭敬的叫了聲：“霍先生，您的電話。”
霍榮軒依舊定定的看着他，過了片刻，才利落的站起身走到助理身邊将電話接過來。
沈涵也跟着坐起來，遠遠的看着正在打電話的霍榮軒，不禁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覺得胸口裏依舊慌的厲害。剛才那一瞬間要被吓死了，他還以為霍榮軒會親過來。
沈涵怔怔的坐在那裏，直到心跳漸漸平緩了，才看着霍榮軒的背影小聲罵了句：“老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