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甫拜訪葵家

第四章——皇甫拜訪葵家

葵花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真正的愛,往往不是這麼輕易就能說出口的。

人都是笨拙的孩子,一直無言以自己認為最好的方式愛對方,卻不知道在相愛的過程中,一直彼此傷害。

什麼時候我們終能敞開心扉,毫無保留地向對方展示彼此呢?

六月,正是炎熱又聒躁的夏天的序幕。

近熱帶的玉枝市,樹木枝葉間開始響起了蟬鳴。

位于玉知市郊7公裏處的這座大宅,自然不例外。

大宅是典型的古雅和式風,占地面積跟風早小得可憐的公寓比起來,簡直大得不可思議。要是有誰想站在外面眺望圍墻的盡頭,大概只能看到街道消失的水平線吧。乘計程車抵達的風早,下車看到大宅的第一眼還以為司機将自己載錯到了哪家寺廟。

風早比約定的時間早了20分鐘到達,因為他怕被大宅的人因他的不守時而懷疑他的能力。約定的時間是午後三時,是風早一周前遞去拜帖定下的,對方也回函表示收到拜帖和同意。拜帖是古早以前就有的玩意,一般是到大戶人家去時,用來預先跟人家約定好拜訪的時間與人數。現代諸多繁複的禮節已經被廢除了,拜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風早本身不是拘泥于禮教的人,對于有無拜帖并不在意。只是這次他去拜訪的人身份特殊,自己也有某個目的性,謹慎點不會有錯。

檀木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年老的婦人探出半個頭來,看見風早的時候,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風早了然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她定然是不相信他區區一個高中生,能有什麼為人師表的卓越才能吧。

『您是皇甫先生?』

風早禮貌地頷首: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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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跟我來。』

帶路的婦人引導風早在大宅裏左穿右行了好幾段路。大宅內裏的建築并不如風早想象的那麼大,房間是根據陰陽五行的原理設計的,以群落的形式互相獨立,共有五個群落,群落之間有回廊連通,無論怎麼走都能走到與之相通的其他群落,使得像風早這樣初次到訪的人不會有生怕迷路的恐慌。

設計者巧妙的構思與深厚的風水學知識令風早不由得贊嘆出聲:

『厲害!連石燈歡際前湊真倝宏嚪ㄅ帕械膯幔皇槍室膺x建在玉枝市兄門的啊……』

婦人把風早的自言自語聽在耳裏,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

婦人把風早帶到了位于大宅最深處群落的一間只有榻榻米和茶桌的房間,應該是專用的會客室吧,兩面落地拉門大開,能清楚看見庭院裏的艴幊睾蛶字甏渲瘛oL早剛面向庭院坐定,門外的回廊就傳來了襪子摩擦地板的腳步聲,沉穩而具有壓迫感,風早緊張得吞了口水,想要站起來迎接。

一位穿著藏青色和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粗曠的眉,面容不怒自威。他從和服袖中抽出一只手示意風早坐下,自己再坐在風早的對面桌旁。

在風早想怎麼開口時,男子偏頭看向背後的風景:

『不知道皇甫先生覺得鄙院如何?』

如果是剛才的話,風早一定可以就庭院的陣法擺置侃侃而談,可惜現在風景即使美過古巴比倫空中花園風早都無暇欣賞,因為風早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眼前威嚴的中年大叔身上。相信對方已經将自己的來意猜出一二,他決定要開門見山:

『我希望您能允許我教導葵舞成為一名鎮魂師。』

喧嚣的蟬鳴肆虐著耳膜,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聲音。壓抑的氣氛與惱人的蟬鳴令人如溺斃大海般感到可怕的窒息。

『……舞她,能做到嗎?』

打破了長時間的沉默,男子終于發話了。沒有絲毫的感□彩,讓人很難揣測說話的人的心情。

『我也不能保證。』風早實事求是地說。

『哦?』中年男子挑了挑眉,『你也不能保證?』

『是。』雖然不是很清楚對方挑眉的意味,但是風早仍決定據實回答。

『即使是身為皇甫家人的你,也保證不了?』

風早猛然擡頭,訝異地看著他。

『我想,皇甫應該不是普及的姓氏。』

『在你報上皇甫風早這名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才對。』

又是一段沉默。只不過這一次,讓談話陷入停頓的人是風早。

『的确,我,皇甫風早正是您所想的「皇甫風早」。』葵舞的父親何止是知道風早的來意,他早已連風早的身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看到對方坦承自己的判斷,葵舞的父親露出笑意:

『「皇甫」家的「風之子」嗎?久仰大名了。』

『我……或許并不值得您如此期待。』風早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沒有想到,自己搬到離皇甫家勢力範圍頗遠的玉枝市仍然逃離不了皇甫家名號的桎梏。他引以自傲的父親的姓氏,他深愛的母親命名的名字,卻無意中切合了皇甫家上一代當家的預言,對于憎恨皇甫家到極點的他,實在是一個很大的玩笑。對于他來說,『皇甫風早』就是『皇甫風早』,不具有皇甫家預言的任何意義。

『今天早上,我用式占占蔔了一個有趣的結果,你想知道嗎?』

不等風早回答,他便自言自語起來:

『夜雨中找尋光明的克麗緹厄,遇見其赫裏厄斯……很微妙,你說是嗎?』

『我對您的話并不明白,但是我卻知道——』裝作不懂的風早試圖将話題引到他今天前來拜訪的目的上:

『葵舞,是一個很善良的人。雖然我和她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可是我從她的一舉一動可以明白,她的心太善良了,不适合滅魂師這條路。對于別人來說,心地善良或者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對于滅魂師來說,卻是致命的。心地善良的人無法成為滅魂師。即使勉強去做,也是危險的。通常這樣亂來的下場,不是失去自我,就是被惡靈所滅。』

見對方沒有出聲,風早大膽繼續往下說:

『我認為,葵舞更适合做一名鎮魂師。』

『她的善良,将是她最大的天賦,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夠安撫人心。』

葵舞父親沉下頭,像是在思考什麼。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終于,他将一直交叉胸前的手放在桌面,眼睛直視風早:

『葵家,自古以來一直是滅魂師家族。每一代人,都以成為出色的滅魂師為榮。從來沒有想象過其他的可能性。』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扼殺了不少可能□……』葵舞父親舒展開見面時就一直緊鎖著的眉頭,言語帶有些許的無奈。

『我并不是以葵家的當家來命令你,而是作為舞的父親,對你的請求。』

葵國海往後挪了挪,伏下身,頭觸地,雙掌合攏成『^』靠在一起平放在頭前的地板上。

『葵舞就拜托你了。』

『我以「皇甫風早」的名義,鄭重向您保證。』風早回以恭謹的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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