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菜鳥,你準備好成為了嗎?
第五章——菜鳥,你準備好成為魂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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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待一個天晴。
再一個天晴,要有碧藍的天空,乳白的雲朵,爽朗的清風可以吹得蒲公英的羽毛傘飛過千山萬水去,可以揚起風帆乘風破浪。
那麼,與我勾過尾指約定過的少年,就會乘著他做的風箏而來了。
真的,只要一個天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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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市醫科大附屬醫院。候允搖br>
『啊嚏!』
『我說你啊,為什麼會那麼笨跳到河裏去呢?就算是夏天,午夜時分的河水還是很冷的吧?』少年一臉漠然翹起腳,雙手攤放在寬大的椅子靠背頂上,随性瀟灑的舉動引得往來與周圍候緣娜藗兊淖⒁猓可他一點也不在意他人的打量。
『可是……可是……』少女有一下沒一下地擤鼻涕,膝蓋上放置了一個塑料袋,裏面裝滿了用過的面巾紙團和數個用完的面巾紙包裝,身旁有一包開封過的面巾紙,也餘下不多了。看來她感冒得不輕。
『魂靈在河裏是不會溺斃的。這點是魂師的常識。』少年毫不留情地直接攻擊痛處。
『嗚……』心虛的葵舞發出嗚咽,把鼻子埋入最後一張面巾紙裏。
風早從褲袋裏摸索出一包新的面巾紙,扔給葵舞:
『希望你以後能多多學習,不要讓一個一星期只有一天公休的人一大早陪你到醫院看病。』
葵舞吸了吸鼻子,委屈得像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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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說來話長。某個周末,借睡覺來驅逐一星期繁重的打工和課業帶來的疲憊的風早,一大早就被樓下嘈雜的人聲和汽車聲吵醒了。他打了個哈欠抓了抓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扭動門把打開門,走到門外狹長的過道,雙手搭到圍欄上,從他所在的二樓往下望,想看看樓下究竟在做什麼,弄出那麼大動靜。
『咦?你起來了?好早哦。』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風早轉過身,意外見到葵舞抱著紙箱站在他的身後。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相對一臉訝異的風早,葵舞的表情就輕松多了:
『搬家呀!』
『搬家?』
葵舞三兩下跳到風早公寓右邊的住戶門前,指著上面的門牌,風早順著她的手看到一張新換上的潔白門牌紙,上面寫了個大大的『葵』字。
『因為我對父親說,學習就是要跟在師傅的身邊才能進步神速呀。』
這句話聽進風早的耳裏,無論怎麼想都是『以後都不得安寧』的意思。
好奇心會不會殺死貓風早不知道,他只了解到自己在下雨天的一次好奇心發作,就撿到了一個逃不開甩不掉的大麻煩。
天啊,誰來告訴他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個穿著醫院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小男孩經過他們面前,留意到葵舞滑稽的模樣,噗赤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嘛,不要以為你是小鬼我就會放過你哦!』葵舞大聲都噥,擡起頭的瞬間卻怔住了。
小男孩也停下來,吃驚地看著她。風早丢給她一個責備的眼神,葵舞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人們投來詢問她口中所指的小鬼在哪的目光。
在他們面前的小男孩大概七八歲光景,有著罕見的湖水藍短發與眼眸。他正以饒有趣味的眼神上下打量葵舞,好像發現了葵舞能看見他的事實。剛才因為急著反駁沒有來得及認真分辨,可是葵舞現在感覺到了,男孩的氣息是不屬于生者的。
醫院是魂靈無所不在的場所,嬰兒、兒童、青年……乃至老人,什麼年齡段的魂靈都有。醫院每天都迎送生老病死,免不了會有許多對人世存有依戀的魂靈不願離開,而終年在醫院裏到處游蕩。
『叫我小鬼的人自己才是小鬼吧!』風早賞了她一記爆炒栗子。
『痛!風早你……』葵舞瞧向風早想質問他幹嘛突然打她,卻看見風早臉上就此打住的暗示。
好嘛。葵舞心裏答應。她揉揉被敲打的腦袋,不再看小男孩,丢下句『我去洗手間』,站起身來。
葵舞從洗手間出來,準備往回走,無意中看到剛才的小男孩正蹦蹦跳跳上樓。抑制不住好奇心(也可能是報複心理)的葵舞跟他身後,想弄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小男孩走進了一間病房,随手拉上的房門沒有關嚴實。葵舞偷偷貼在門縫往裏瞄。
『由佳!』男孩對著病房裏唯一一位病人喊。
半坐在靠窗病床上的小女孩轉過身來,眼睛一亮:
『友川?!你老毛病又犯了?』
『對呀。』友川嘿休一聲跳坐上由佳的病床。
『那麼你這次會住很久很久嗎?』
友川刮了刮由佳的鼻子:『你喲,怎麼能詛咒我要住很久的醫院呢?』
『人家才沒有詛咒你呢,只是,』由佳垂下眼,『只是你出院了我又會寂寞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
『吶,友川,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試圖改變壓抑氣氛的由佳問。
『我當然記得,說好等天晴的時候要一起去放風箏的嘛。我怎麼會忘記呢?』
由佳假裝生氣地擰頭:
『可是,你總是陰天住院,還沒到晴天的時候就出院了,這個約定根本不可能實現嘛。』
知曉由佳脾氣的友川笑盈盈地把自己湊到由佳面前:
『那由佳你快點把病治好,不就什麼時候都能來找我玩嗎?』
『我可以嗎?』由佳半信半疑。
友川肯定地點頭:
『當然可以,由佳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對。』
『嗯!』還是小孩子的由佳,臉馬上由陰轉晴。
友川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時間不早了,下次我再來看你!』
『好。一定哦!』
确定友川走遠的葵舞躡手躡腳走進病房。
『小由佳?』她試著叫了一聲。
由佳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葵舞:
『姐姐你是?』
『我在等天晴哦。』孩子王葵舞成功跟小孩子由佳搭上話。
葵舞不解:
『等待天晴?』
『對呀,因為友川答應過我,只要天晴的話,他就會和我一起去放風箏喔。』
『友川是誰?』葵舞明知故問。
『友川呀,』由佳提到他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快樂,『他是和我一同在醫院住院的小夥伴,不過他比由佳身體強壯一點,病好了就可以出院,不像由佳,一直都住在醫院裏,好像醫院才是由佳的家的樣子。』
葵舞沉默。對于愛玩是他們天性的孩子來說,一直以醫院為家,不能和同齡人一起盡情地玩,享受自己的年紀應有的樂趣,實在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葵舞正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由佳,口袋裏的手機響起簡訊聲,葵舞取出手機,翻開機蓋,是風早發來的信息:
『笨蛋,你到底去了哪裏?我已經在女洗手間前站了40分鐘了。』
這才發現時間過了許久的葵舞連忙站起身來,對由佳告別,并說好下次有空再來看望由佳。
心想要挨風早一頓臭罵的葵舞急匆匆走出病房,剛關好門,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葵舞吓得連忙轉身,只看見一個有著罕見湖水藍短發與眼眸的青年站在病房門前。
『你是誰?』捂著受驚不小的心臟的葵舞問。
『這是我想問你的話。』青年冷笑了一聲。
青年的魂氣祥和但又深不可測,憑借葵舞的能力不能準确地判斷他的魂力有多高強。
『你是魂靈吧?對由佳糾纏不休,是想趁機吞噬她嗎?』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跟你沒有關系。』青年不可置否。
『如果你要傷害由佳的話,我就……』
葵舞比了個滅魂的手勢想恐吓青年,這時,久久不見葵舞回來的風早從樓梯拐角處出現在走廊:
『葵舞你怎麼一去就是老半天,啊……』
葵舞伸出一手對著風早亂舞:
『風早,你不要過來,危險!』
『危險?』風早顯然弄不清楚現在的局勢。
藍發青年走向風早,葵舞連忙沖到二人之間,護住風早: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他無關,不要殃及無辜。』
哭笑不得的風早按住好鬥的小獅子:
『葵舞,等等。』
葵舞頭也沒回,緊張極了:
『不能等啦,再等的話你會被人啃光光哎!』
『好久不見,風早。』青年語出驚人。
唉,他們認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葵舞望向風早,風早以『我跟你說過了吧』的表情瞟了葵舞一眼,轉向來者:
『友川河神,好久不見了。』
河神頷首對風早露出一個有溫度的笑容,态度與面對葵舞時截然不同:
『友川河神?!』葵舞不敢置信地指著他,露出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