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菜鳥,你準備好成為了嗎?

第五章(2)——菜鳥,你準備好成為魂師了嗎?

友川是唯一橫穿玉枝市而過的河流,流經玉枝市醫科大附屬醫院。風早所在的有川高中也位于友川河畔,據說學校的名字就是從友川河的諧音化名而來的。從高中部教學樓東面的任何一個窗戶望出去,都能看到流淌的友川河和河堤上整齊一排而立的楊柳,十分美麗。玉枝市醫科大附屬醫院的住院部也能看到這樣的風景。

『照這樣說,小男孩和青年都是同一個友川河神蘿?』這天晚飯後,請教風早功課的葵舞雙手托腮,盯著專注在問題上的風早問。

『沒錯。』風早點頭,注意力仍在問題上。

葵舞氣鼓鼓地都嘴:

『那你應該一開始就提醒我他是友川河神嘛,害人家出了那麼大的糗。』

風早好氣又好笑地把自動鉛筆掛到葵舞往上翹起的嘴唇上:

『難道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吼「那不是小鬼而是河神啦」你才滿意嗎?你就算了,拜托,我可不想被當作精神病人送進病院去。』

『什麼叫我就算了,過分!』葵舞一手抓下鉛筆不服反駁,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

『對了,風早,你們看上去好像認識很久了的樣子?』

『算是吧。』風早頭也不擡地答。

『那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友川河神總是在陰天才能看望小由佳,晴天卻不來呢?』

『你也知道,現在地球的環境日益惡化吧?玉枝市的綠化雖然不錯,不過也阻止不了河流上游的破壞。友川河的河水質量已經大不如前了,遇到夏天久旱不雨的時候,甚至試過斷流。泥沙沉積、垃圾什麼的,也是一個問題。友川河神的力量因此虛弱下來,不在雨天雨量稍微充沛的時候,他根本無法發揮出力量,讓普通人也能見到他。』不知道是話題沉重還是葵舞的功課太爛,風早嘆息了聲。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晴天的時候友川河神力量不夠,不能出來?』

『我想是吧。』風早埋頭葵舞的功課本中,用鉛筆做了幾個記號:『不過友川河神也快要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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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葵舞不明白風早這麼說的意思。

『聽說因為長期河沙沉積和垃圾的問題,為了保障自身用水的需要,友川河上游的安康市已經決定不久後要把通往玉枝市的分流河,也就是友川河給填掉了。』

『我記得友川河在安康市是叫做貴川河吧,而且也有個貴川河神在駐守,』葵舞發現了什麼重大問題似的尖叫,『那友川河神不就無處可去了嗎?』

『理論上來說是的,斷流的河應該會被填埋作其他用途用地,而且……』風早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了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和手中的筆。

『而且什麼?』可惜還是避不過聽力靈敏的葵舞。

『如無意外,在河川被填埋的那天,河神也會跟著死去。』

『好殘忍!怎麼可以這樣?!』葵舞義憤填膺。

『這是規則。而且所謂的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只是作為那條河的守護神明死去,會在冥界等待輪回,成為新事物的神祗。』

葵舞感慨地說:『可是這樣下去,還有多少神祗可以重新獲得自己的栖息地呢?』

風早眼裏閃過一絲深有同感的惻隐,卻粗魯地揉亂葵舞頭頂的秀髮:

『你啊,有空擔心這個,不如多少認真記點知識吧,不管是魂師的,還是學業上的。諾,你這題又錯了。』說罷,推過葵舞的功課本給她看。

『啊!又錯了?』葵舞認命地拿過功課本:『真的哎。』

于是承認錯誤的好孩子暫停閑聊專心致志改正。

風早凝視著奮鬥在計算中的葵舞,若有所思。葵舞的思維固然單純,可是也有一定的道理。步入工業文明的人類不斷通過破壞自然獲取資源,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将帶來怎樣的後果。人類說,是神明舍棄了人類,實際上,是人類破壞了神明賴以生存的自然,是人類舍棄了神明。被人類舍棄了的神明,最終可以哪裏為容身之所呢?

由佳曾經看書上說過,有的人的世界很大,是寬廣得沒有邊界的天空,是廣袤得沒有盡頭的大海;也有的人的世界很小——就像她的世界,是充滿了消毒藥水味道的病床。

從小到大幾乎以醫院為家了,即使偶爾病情有所好轉能夠回到真正的家,沒過多久又會因為急劇下降的健康回來。

她的世界一片白。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墻壁、白色的醫生、白色的護士、白色的藥片、白色的膠布、白色的繃帶……所以,她最讨厭的顏色,就是白色了。

她嚮往天空中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能夠随心所欲暢游世界,而不必像她,被疾病困在白色的牢房裏。

可是有一天,有個叫做友川的夥伴改變了由佳的世界。同為病痛纏身之人,友川卻比自己更樂觀積極,一點也不怨天尤人。他說,人類雖然不能成為鳥兒,但是卻能體驗到鳥兒的歡樂;他說,即使是被病魔纏身的人,也可以有翺翔的心;他說,他要為由佳做好大好大的紙鳶,這樣由佳就可以讓她的心乘上它一起遨游。

于是某個密忠丫玫南攣纾一向乖巧聽話的由佳第一次不聽從護士的話,和友川兩個人逃到了友川河的河堤放風箏。

風箏是友川做的,大大的,結實又漂亮。當由佳将燕子風箏放上半空時,借由手中線感受到風的鼓動的由佳哭了。自己就好像手中操控的燕子風箏一樣,體驗到了飛翔的怯意,這是她一直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自己認為一輩子都不能達成的夢想,友川為她實現了。

盡管之後被醫生護士們呵斥了一頓,但是由佳覺得非常值得。有些事情,即使是要後悔的,也是體驗了比不體驗要好。就算自己不能在天空飛翔,起碼自己還能感受到飛翔的快樂。如果放棄了求生的欲望,自己便連飛翔的快樂都不能體會了。友川使她明白了這個道理,由佳覺得又多了一個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

這天傍晚,葵舞沿著風早告訴他的路線走在友川河的河堤上,一路禁不住對路上的各色事物探頭探腦。對于一直居住在玉枝市,卻從未能好好觀察過玉枝市風景的千金大小姐葵舞而言,能夠自由地走在玉枝市的任意一條街道,是一個頗為新鮮的體驗。

不知不覺走到玉枝市醫科大附屬醫院對外的河堤上,心想河神可能在附近也說不定的葵舞朝河堤望了一眼,果然看見河神無聊地坐在河堤上,面向著醫院,用小石子打水漂消磨時間。葵舞走過去,放下書包,坐在他身旁。河神瞟了她一眼,別回眼神,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水漂玩。

『育。』葵舞嘗試跟他打招呼。

『為什麼堂堂一個河神會屈尊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去跟由佳做朋友?』

『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是在一個春天。』拈起一片草葉出神的河神忽然開口了,不過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漫步在河堤上,欣賞開始抽出嫩芽的楊柳。看見有個小女孩仰頭趴在醫院的窗戶上,神情專注,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明明只是除了雲以外什麼都沒有的天空而已,卻一直看得那麼認真。』

『僅僅是因為這樣?』

河神不著頭腦地說了句:

『我很羨慕。』

『羨慕?』

『壽命短暫的人類是沒辦法理解的。』河神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想要離開。

『喂,河神,你其實很想實現和由佳的約定的,對吧?』葵舞突如其來地在他身後發話。河神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你怎麼知道』的驚訝。

『我有一個辦法!』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葵舞跳著站起來:

『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和由佳在晴天放一次風箏!』

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葵舞利用她天真的表情和軟磨硬泡的毅力,使得醫院與由佳的父母同意她帶由佳到醫院附近的河堤放一次風箏,不過說好只能玩一下午而已。到傍晚七點,由佳的父母就要把由佳接回醫院,大概是有女兒無端消失的前車之鑒的緣故吧。

『準備好了嗎?游離術對魂靈本身有非常大負擔,而且如果不能成功返回本體的話,魂靈可是會灰飛煙滅的呢。』葵舞存心想吓唬河神,特意重複了好幾遍游離術的弊端。

河神只是回了她一個『你以為我是誰』的表情,走進一早畫好的陣法中央,說:『廢話少說,開始吧。』

『身為身之身,魂為身之外,賜予其自由之身。』葵舞閉上眼,開始專心詠唱。

陣法發出奪目的藍色光芒,一個與河神有著同樣外型的液狀物體從河神身上分離出來,藕斷絲連的水線使得它看上去好像是河神的連體嬰。

『分!』葵舞雙手合十結印。

随著葵舞的喝聲,水線啪地被統統切斷,那個液狀物體也霹啵一聲破裂成一地的水跡。

兒童版的河神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确定手掌無法穿透軀幹後,對葵舞說:

『你的技術還不賴嘛。』

葵舞洋洋得意:『當然,我好歹也是個見習魂師哎?!』

河神嗤笑:

『跟某人比起來,你還差得遠呢。』

『誰?』葵舞不服氣地問。

河神留給她一個黠笑:

『秘密。』

『友川!』由佳老遠一看到河神就朝他招手,神情興奮,看來是早就對今天期待已久了。河神舉起大大的燕子風箏向她舞了舞,以示回應。

分工的決定是,由佳拉著風箏跑,河神托住風箏跑在由佳身後,而葵舞則跟跑在二人中間。

『一、二、三,跑!』三人在長長的河堤上跑起來,每每跑到大橋下,風箏仍未高飛過。夏天畢竟不是放風箏的好時節,風力太小,而風箏沒有足夠的風力承托,是沒有辦法飛得高的。

嘗試跑了許多遍,結果都是一樣。天色漸轉昏黃,河堤旁開始有放學的學生、下班的白領經過。

『難道今天就要這麼回去麼……』由佳有點灰心喪氣了,停下來,看著長線另外一端的風箏墜落到遠處,垂下頭,眼淚就啪塔啪塔掉出來了:

『難得才能和友川出來放一次風箏的……』她傷心地蹲下,抱著膝蓋。

河神擋下想要上前安慰由佳的葵舞,自己走上前,拍拍由佳的背:

『由佳,不要哭了,下次天晴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放風箏吧。』

『真的?』由佳吸了吸鼻子。

河神笑著說:

『我什麼時候不信守承諾了?』

『那,下次,下下次天晴的時候,友川你都要和由佳來放風箏哦!』

『當然!』

由佳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伸出胖乎乎的尾指:『我們拉勾,不許反悔哦。』

『嗯,拉勾。』友川伸出手,勾住了由佳的手。

眼看由佳破涕為笑的葵舞連忙說:

『那我們快點把燕子風箏撿回來吧。』

『好!』由佳高興地回答。

『啊,』河神剛踏出一步,腳踉蹌了一下,于是苦笑著擺手,『由佳,抱歉,我有點累了,我和葵舞在這裡休息一下。』

『沒關系,那我去把風箏撿回來。』

由佳剛走遠,河神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軟□來。他倚靠在橋墩邊,手抓著胸口的衣裳,不住地喘氣。随著他喘氣的一呼一吸起伏,身體開始變得朦朧。

『河神,河神,你怎麼了?!』葵舞發現友川河神不妥,身體在逐漸變透明,葵舞對這樣的現象并不陌生,之前,織羅消失的時候,也是這樣——

怎麼回事?自己的法術沒有任何問題呀。為什麼會這樣?怎麼辦,這個時候應該要怎麼辦才好?葵舞慌得六神無主。這個時候,如果有那個人在的話,一定會嘲笑她的慌張的吧,但是,即使是罵得自己體無完膚也好,表情有多不情願也好,他都會伸出援手來幫助不知所措的自己——

『我說過要你別多管閑事的吧?』一個漠然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

『風早!』葵舞如同見到救星,感動得大叫,只差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撲到風早身上。

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風早雙手結印:

『咝杏谌f物之呼吸,集天地之大氣,聚五行之精神,風華招來,入!』語罷,兩手食指中指點在友川河神的心臟位置,一股旋風憑空出現,從風早與河神的接觸位置注入友川河神的體內。河神的身體停止了消失,又重新回到正常的狀态。

河神按著風早的肩膀站起來,不過臉色仍然發白得厲害:『謝謝了。』風早剛想埋怨河神半句說『你呀……』話沒說完,撿風箏的由佳已經回來了:

『我回來了,咦,怎麼多了位大哥哥?』

『唉……啊!』葵舞一把拉住風早,示意他不要說話:『這個大哥哥看到我們在放風箏,所以他想到這裡和我們一起玩哦。』

受不了葵舞蹩腳的撒謊技巧的風早翻了個白眼。

『吶,友川,今天小燕子都沒飛起來過呢,是由佳不夠努力嗎?』

『不是哦,只是小燕子還沒找到飛行的最佳時機嘛。由佳,你再試試看,我和大哥哥相信你會成功的!』

雖說河神是為了配合外型的年齡才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但是知曉河神真實年齡的風早和葵舞都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

『友川你身體不舒服就別再陪由佳跑了,站在這裡看著由佳吧,下次由佳一定會成功的。』

由佳小小的臉露出了堅毅的神色,看來她很在意河神剛才說的話和他的身體狀态,以為他的病還未好,導致他今天很快就累了。

『還是沒有風呢……』

跑得氣喘籲籲的由佳正失望地握著線,等待風箏落下來再去撿。

奇跡卻在下一刻發生了。河堤的草彎下了腰,一股股強勁而不凜冽的風,在盛夏的傍晚迎面而來,吹走了沉悶的空氣。

『啊,有風了!』由佳高興地不時邊放長風箏線邊興奮地轉頭對身後的友川、風早二人說:『你們快看,風箏飛得好高哦。』葵舞昂首看著高高飛于半空的風箏,也在歡快地鼓掌,十分投入。風早前額的發被強風掀起,徐徐拂動著。大風也使得他藏不住此刻溫柔的表情。

河神微笑著注視著為此歡呼雀躍的二人,小小聲對站在他身旁的風早說了句:

『多事。』

傍晚七時,太陽下山,天空染上了淡紅紫的夕陽色彩,由佳父母接由佳回醫院的車依約來到河堤旁的公路上。由佳在車開走的前一刻,還在搖下玻璃的車廂裏拼命向風早他們揮手道別。

『再見了!友川!葵舞姐姐!大哥哥!』由佳朝下遙望隔著河堤斜坡的三人開心地喊。

『再見了哦,小由佳!』葵舞以手攏成喇叭狀回喊,又大力晃動雙手。

河神只是微笑著揮手回應,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力氣不夠了,還是知道不會再有『再見』了。

三人目送由佳的車離開視線。

風早小聲提醒:『已經走了。』

『是嗎……』如釋重負的河神盤腿坐下,吐出口氣,露出寬慰的笑容。

此時,河神的身體又開始變得稀薄,好像電腦屏幕的像素點被一個個擦除似的,而且這次消失的速率比上一次快了更多。

『風早,為什麼會這樣?你剛才不是把友川河神治愈了嗎?難道是施的法術不對嗎?』葵舞慌張地問。

風早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法術有問題,而是,他的壽命到了。』

『壽命?』

『友川河上游的截流工程,今天動工。』

『怎麼會?』葵舞震驚地瞠大眼。

風早轉向河神,皺眉表示不贊同他的胡來:

『友川河神,你是知道的吧?』

友川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晴朗的天空。

『不管如何,我都想要和約定好了的那個人,再放一次風箏呀。』

神明的壽命是十分漫長的,相較于人類,可能是人類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因此,神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不是說神明沒有自己的感情或者七情六欲,而是神明度過的日子實在是太長了。無論是多麼感動的心情,多麼美麗的風景,在神明的眼裏都乏味無比,只是一次次的重複,再重複罷了。有再多的情感,都消磨在了冗長的歲月裏。于是,當發現人類對什麼事物專注的模樣,神明都會覺得倍感有趣,不為其他,只為他們欣賞人類能持有對事物的新鮮好奇。友川河神一開始只是在想,不知道小女孩何時才會對仰望天空這樣單調無聊的事情感到厭倦;到後來,他是完全将興趣轉移到了小女孩身上。人類的壽命的确是短暫而充滿苦痛的,但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比活了幾個世紀的神明更注重發掘這個世界的美。其實,神明是羨慕人類的,羨慕他們對事物保持的渴求心,這是神明所沒有的。

『風早,現在該怎麼辦?』葵舞焦急地問風早。

『什麼怎麼辦,如果不是你擅自使用游離術,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現在只能進行安魂儀式了,越快越好。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灰飛煙滅不成。』

『可是,這樣的話,小由佳怎麼辦,她明明跟河神約好了下次還要一起放風箏的!』葵舞抓住風早的手,試圖阻止他結印。

風早眼裏閃過一絲慍怒:『為了一個約定,你要讓沒有栖息地的神明靈力衰竭而死嗎?約定與生死,哪個更重要?』

葵舞語塞,風早甩開葵舞的手,著手開始結印:『沒有了河川的神明,根本無處可去。』

『除了冥界。』風早冷淡地補上了這句,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葵舞,謝謝你。』友川河神對她展露了一個和藹的微笑,孩子童稚的臉龐有著超脫外貌的豁然與寬容。

葵舞怔住了,為什麼?明明是自己魯莽又不深思熟慮,才害得河神差點灰飛煙滅了,為什麼他還要笑著跟自己道謝呢?想到這裡,葵舞的眼淚不争氣地掉下來了。

風早已經開始詠唱了:

『地縛松綁,魂魄歸一……』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心中某個部位暗暗抽痛。

那個時候,自己沒有能力拯救織羅,現在也是,她好痛恨這個無能為力的自己。要是自己能強大一點,再強大一點,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我……我一定會努力成為出色的安魂師的。』葵舞抽噎著,因為哭泣太多而嘶啞的嗓音沒有了平日銀鈴般的輕盈。

『你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魂師了哦……』

『風華招來!』

友川作為河神的最後一句話,隐沒在了風早的咒術中。

想要解釋的葵舞擡起頭來,只看到星星般的碎片閃耀著晶瑩的光芒,逐漸陰暗消失不見。如同她所仰望到的天空,終究歸于薄暮。

由佳笨拙地站立到病床上,将放晴娘綁在窗欞,然後趴在窗臺上,雙手托著下巴,笑看放晴娘微微随風擺動。

好期待呢,下一次天晴,那個與自己約定過的人,也會再來吧。

『由佳,下次天晴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放風箏吧。』

乳白帶透明的窗簾在微風的牽動下,輕輕撫摸窗前病床潔白的床單與銀灰色的扶手,好像一個無聲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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