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壞人日記022
為了表明自己所說的‘大冤種’三個字真的很符合溫修然一行人的氣質, 樊建淳接連發問:“你們怎麽能确定這玩意兒是真的管用?先前有過例子嗎?誰暴富了?誰又找到老婆了?”
此時,一向話不多的制片人也悄悄擠了過來,聲音聽着有些幽幽的:“而且生辰八字怎麽能随便給別人啊, 你們那天晚上一起看的鬼片, 女主角那爸媽不就是因為把女主角的生辰八字給了壞人, 導致女主角一路都在被鬼追殺嗎?”
溫修然:“……”
齊念嫣:“……”
池白:“……”
楚雨濃:“……”
溫修然四人被那天的電影吓了個半死, 好不容易強行讓自己忘記,如今被制片人這麽一提,還真又想起了惡鬼追着主角團們發瘋的模樣,那可真是吓人極了。
只不過——
“這個世界上哪有鬼啊。”溫修然繃着臉。
“沒有?”樊建淳冷笑了一聲, 手指立馬指向姜意陸逢舟以及那四個無辜的跟拍,“你确定沒有?這六個的鬼屋經歷你們忘記了?那個保安的證詞你們也忘記了?我看你被鬼吓死的時候只有嘴是硬的!”
溫修然:“……”
被制片人一吓唬, 緊接着又被樊建淳吓了一下, 溫修然四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奇怪。尤其是此刻正值午夜, 當他們陷入沉默閉口不言的時候,其他的工作人員也因為樊建淳的一番話而面面相觑, 氣氛突然有一瞬間的凝滞。這時候, 窗外一點細微的動靜都能輕易引起他們的注意:
驟然加快的寒風,被吹得飒飒而響的落葉,還有那種藏在黑暗中,一瞬間也分辨不出是何物的怪異聲響。
好似在瞬間凝聚在了一起, 化作厲鬼的呼喚在溫修然四人耳邊喊着:
你們四個大傻子,上當了吧!
剎那間, 四個人的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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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死一般的寂靜中, 樊建淳看到他們被吓得臉色慘白、眼神都逐漸無神的模樣, 也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 他皺着眉努力将說出口的話拽回來:“說說而已啦, 你們不是說要走你們生辰八字的是白梵寺的高僧嗎?高僧又不是惡鬼。得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去休息吧,要實在是害怕,明天我再讓那位大師過來一趟,給你們送點平安福,或者做做法去去晦氣什麽的。”
現在《與你熱戀》的收視率高居不下,完全把其他同時期的綜藝節目踩在了腳下。整個圈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珠子都快羨慕嫉妒紅了,而作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樊建淳覺得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先前那個摳摳搜搜的導演了。
不就是請大師嗎?
只要不是像那個逍遙子一樣的家夥,都不礙事。
樊建淳轉身便要離開去聯系大師,溫修然幾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也沒有了聊天的想法和興致,都紛紛擡步想要往二樓的卧室走去。然而也正是此刻,原先一直沒有開口的姜意卻出聲了,她看向四人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可以給我看看你們的手鏈嗎?”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都要喔。”
像是被她這句話給提醒到了,四個人下意識地将手腕上的四葉草紅繩給薅了下來。見鬼了,剛才聽制片人和樊建淳講得那麽恐怖,他們心裏頭也是真的害怕和惶惶不安,但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要趕緊把四葉草紅繩給拽下來。
手腕上的桎梏一下子被脫離,也不知道是不是溫修然的錯覺,他總覺得好像突然舒坦了不少,連身體都在瞬間放松下來。他不由得覺得好笑,一邊在心裏吐槽着真的是被吓怕了,一邊好奇的問姜意:“你要看什麽?”
姜意的手指拂過四葉草手鏈,翻開其中一條的四葉草。
來回三次之後,在看向最後一串手鏈時,她突然揚起了手,擡起了腦袋,眯起眼睛笑盈盈的問:“所以這是你們誰的生辰八字,怎麽刻在四葉草上面。”
“啊?四葉草上還有生辰八字?”
“這條誰的來着?池白是不是你的?這是你的生辰八字?”
幾個嘉賓擠在一起,伸長脖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所謂的生辰八字,直到身旁傳來一聲低笑。就是這聲笑,把溫修然四人的注意力瞬間就拉了過去。不怪他們的注意力這麽容易就被拽着走,主要是這笑聲是陸逢舟傳出來的。
天曉得他們雖然在一起拍了快兩個禮拜的節目,但實際上陸逢舟參與他們話題的次數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就像是所有人都覺得陸逢舟危險,人的第六感讓他們下意識避開與陸逢舟的接觸。陸逢舟也是一樣的,或許是看清楚了他們的想法,也或許是他本身就看不上也不願意和他們有過多接觸,他平時只将在意表現在姜意的身上。
因此,這會兒突然低笑,不是很奇怪嗎!
溫修然四人下意識看過去,便見陸逢舟掀了掀眼皮,随口道:“既然是随機抽取的紅繩,上面怎麽可能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姜意眯起眼睛笑:“是哦,陸前輩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池白你是把別人的生辰八字帶在身上了嗎?”
池白臉色驀地一白。
溫修然三人立刻也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說先前制片人和樊建淳只是單純的吓唬他們,可現在他們卻是親身感覺到了四葉草紅繩手鏈的怪異。
樊建淳去而複返,又趕緊拿着手機想要給那位大師打電話。但就在轉身的一刻,他聽到陸逢舟懶倦的聲音傳來:“一個廢物騙子,你還真把他當大師了?”
樊建淳:“哈?”
男人的眼睛瞬間瞪大,他猛地湊到陸逢舟的面前,瞪着眼睛指着他的鼻子驚聲道:“你剛剛說什麽 !你再把話說一遍!”
陸逢舟看着樊建淳的手指幾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子,那種外人的氣息逐漸包裹上來,眉心立馬一折,往姜意的身旁而去。樊建淳也意識到了陸逢舟的潔癖似乎又發作了,翻白眼的同時卻還是盯着陸逢舟,勢必要讓陸逢舟解釋一下他那話裏的廢物和騙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陸逢舟顯然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最終還是姜意主動道:“前輩的意思是,樊導你上次找來的大師是個騙子啦。”
樊建淳:“你說騙子就是騙子?”
姜意:“可他真的是騙子啊。你看。”
小姑娘舉起手機,頁面上正是一條青市警方将某詐騙團夥捉拿歸案的新聞。這新聞是回來的路上姜意意外看到的。
樊建淳奪過姜意的手機,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生無可戀——
“二十萬,整整二十萬,二十萬我都可以買輛車了,現在竟然貢獻給一個騙子了。操!!”
幾個跟拍的表情也變得生無可戀——
“去晦氣是假的,平安福也是假的,我這胸口怎麽好像又悶起來了?”
半個小時前還開開心心的一大群人,如今各有各有的煩惱和痛苦。制片人心想,要是把這畫面拍出來放上去,估計收視率也不會低。但這顯然是不道德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該怎麽緩和幾人的心态。
制片人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便将視線投向了姜意和陸逢舟。或許是姜意率先發現了四葉草紅繩的怪異之處,也或許是陸逢舟制止了樊建淳找大師的想法,在制片人的心中,好像接下來的問題也需要這二位去解決。
很幸運的是,姜意願意給這個面子。
她對樊建淳和幾個跟拍安撫地笑了笑:“不要擔心啦,二十萬就當是花錢消災了,李大哥們也不會慌張,鬼屋都塌了,那鬼肯定也死了,就算沾上點晦氣,這麽多天過去也該消除得差不多了。”
“至于這個四葉草紅繩手鏈……”
話還未說完,池白幾人便眼睜睜看着女孩那只柔軟得像是無骨生物一般的手将四葉草紅繩手鏈握在掌心裏,随後手掌一用力。
下一秒。
碎屑像灰塵一般緩緩從姜意的手掌心飄了下來,在落地的時候被溫修然屏緊又沒憋住松下來的氣息一吹,四飛五散。
溫修然呆滞一秒,目光盯着已經看不到碎屑的空氣,又猛地将呼吸給屏住了。
“好啦,現在已經解決啦,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衆人:“……”
小姑娘的聲音還是軟軟的,甜甜的,帶着一股天生的溫和。他們被哄得往房間走,直到大門一關,衆人倏然回過神來:
我艹!不對啊!姜意一個小姑娘是怎麽做到把四葉草給捏成稀巴爛的!
這他媽的比粉碎機還管用啊!
像話嗎!
…
這一晚,或許是大家都被姜意的一番動作給震到了,心裏藏着事兒,睡得都不好。第二天起床來到鏡頭前,都是蔫噠噠的模樣,一雙眼睛下面盡是顯眼的青黑色,活像是好幾天沒睡過的人。
但這蔫噠噠中,有一個人卻顯得格外不同。
是池白。
池白一口氣喝掉了齊念嫣做的粥,看了眼飯桌上的幾人,目光很快落在姜意的身上,有些興奮且激動的道:“我昨晚一晚上沒睡!”
溫修然揉着脹痛的太陽穴,灌了一口咖啡,有氣無力:“好巧啊,我也一晚上沒睡。”
池白卻不理他,只自顧自的繼續說話:“我昨天特地上網去搜了白梵寺的這個四葉草紅繩手鏈。我還開了個帖子問,但沒有人像我一樣抽到的紅繩手鏈上刻有別人的生辰八字!我覺得我——”
話未說完,溫修然幽幽道:“你是那個天選之子?”
池白冷靜下來:“我是那個倒黴蛋。”
說着,話音一轉,又趕緊道:“不過有個自稱是天師的人忽然聯系上了我,說他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問能不能和我約個時間見面。我同意了,所以導演我跟你請個假,我吃完早飯就出門,争取在下午前趕回來。”
樊建淳現在一聽到‘天師’幾個字就覺得頭疼,正欲點頭同意,又立馬反應過來。
于是池白趕緊補充了一句:“我和雨濃後期要是補拍的話,所有費用都算我的,您不用擔心。”
樊建淳這才擡手讓他趕緊走。
池白按照昨晚跟人約好的時間和地點趕到青市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時,時間還早,咖啡店也是才剛剛開門的狀态。他拉了拉臉上的口罩,心想這人應該不會騙他,別到時候整個【某男明星被私生騙到咖啡廳】的新聞出來。
腳一跨進咖啡廳,他的視線便在其中轉了一圈。
空蕩蕩的咖啡廳要找人實在是太方便了,他立刻便注意到了位于角落裏的年輕男人。對方身旁有一只趴着睡覺的黑色長毛貓,這貓好像一點都不怕人,睡得肚皮都露出來了。而往邊上一看,這年輕男人的眉眼冷淡,好似夾着高原雪山上的層層冰霜和皚皚白雪。
池白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大概是看得認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你好。”年輕的男人擡起眼,出色的長相落在池白的眼中。
池白趕緊點點頭,一邊上前一邊摘下了口罩告知對方自己的名字。于是他震驚的發現在面對自己這張明星臉時,面前的男人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麽,只是很自然地做着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姜擇秋。”
姜擇秋。
池白下意識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念着念着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他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前怼了怼,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的五官,最後輕輕嘶了一下:“你和姜意——”
池白很早就離開他家那個豪門,因此對國內的其他豪門也不怎麽清楚,只知道哪家賊有錢,家裏做什麽生意。上次在東大莊意外碰到姜意之後,他特地了解了一下姜家,也因此得知了姜家除了姜意這個女兒之外還有個大兒子,只不過對方并未出現在那場拍賣會。
姜家大兒子就叫姜擇秋。
原以為只是同名,可仔細一看,眼前這年輕男人的五官中明顯能找到和姜意相似的部分。
操。
真是兄妹啊。
姜擇秋看着對方呆愣愣的表情,又聽見對方口中吐出妹妹的名字,內心一折:“你認識舍妹?”
池白心想姜意這位大哥是真的對娛樂圈漠不關心啊,否則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和姜意在一起拍節目呢。
不過,也正常。
就像他只聽說過姜擇秋這位大少幹啥啥不行,結果對方進來跑出來當天師。
将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他趕緊道:“認識,我們是朋友,”
姜擇秋握着水杯的手頓了頓,再次擡眸時卻道:“既然如此,希望池先生能對舍妹保密,我不希望家裏人知道這種事情。”
池白趕緊點頭。
姜擇秋看他一眼,将手中的資料遞給他,扔下了一句讓他面色大變的話來:“幾天前青市發生了一起車禍不知道池先生是否了解,經過調查,那四位死者唯一的關聯便是,四人都去過白梵寺。”
作者有話說:
樊導:原來我也是個大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