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看到女子,容少澤的眼裏閃過一抹光亮,嘴角微勾,劍眉微挑。

陶桦果然不愧為風月場中的老手,連這樣的尤、物都能被他找到……

陶桦也盯着女子看,他含着邪魅的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酒杯邊緣,黑亮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異樣的流光滑過。

女子走到他面前,妩媚一笑,一個潇灑轉身往後仰靠,頓時倒在他的懷裏。

陶桦動作也快,十分配合地接住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手攔着她的腰肢,示意站在他旁邊的容少澤。

“寶貝,給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傳中的容少澤容大少。很多女人想認識他,可沒有那個機會哦。”

女子極上道,她挑了挑長發,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朝容少澤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你好。安妮,我叫安妮。”

容少澤把剩下的酒喝完,拿過酒瓶又倒了一杯,并沒有理會女子的主動示好。

“看來容大少不歡迎認識我。”安妮并沒有委屈,只是對着陶桦調皮地笑。

“他這個人就是愛耍酷,越是面對美女,就越是愛擺顯。”

安妮被他的風趣逗樂了,發出清脆好聽的笑聲,眼波更是流光溢彩。

陶桦在心中暗自贊嘆,尤、物果然是尤、物,就連笑聲都讓人酥了三分骨頭。

望向容少澤,他挑眉笑道:“你不是說酒不能滅火嗎?怎麽一個勁的在喝酒?你覺得安妮如何,她可是最會滅火了,不如你拿去把你的火先滅了如何?”

“沒興趣!”容少澤微扯嘴角,淡淡吐出幾個字,“你既然喜歡,就留着自己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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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桦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一般,吃驚地睜大眼睛,“你面對如此絕色居然沒有興趣,我說你該不會是那個不行了吧。”

容少澤轉身背靠吧臺,微微眯着眼睛,神色淡然。

“朋友妻不可欺,這個你可知道?你的女人,就算是天仙下凡,我也沒有興趣。”

陶桦了然一笑,安妮也跟着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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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個你大可放心,她啊……還不是我的女人。所以你要是喜歡,就盡管拿去。”

容少澤微側眼眸,含笑反問:“這麽大方?”

“我就是看你最近火氣太旺,所以才給你找了一個滅火器。你要是不稀罕,我可留着自己用了。”

說着,他就去吻安妮的嘴唇。安妮一根手指點在他的唇上,笑着微微搖頭,示意不可以。

陶桦拉下她的手,戲谑地問:“怎麽,你還真看上他了,打算為他守身如玉?”

“不是。”安妮還是笑着搖頭,她抛了一個媚眼給他,柔弱無骨的小手撫摸上他的胸膛,嘴唇靠近他的嘴唇,吐着氣,輕輕地開口。

“我只是想對你說……”

她媚人的眼眸輕轉,及其煽情妩媚,紅唇微微開啓,完全吸引住了陶桦的注意力。

一把冰冷的小小掌心雷忽然抵在他的胸膛上,安妮笑着說出後面的話:“碰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陶桦瞄一眼胸口的手槍,臉色未變,還玩味地勾起嘴角。

“給我站起來,舉起雙手。”安妮站起身子,臉上已經沒了任何笑意,一片冰冷。

手槍緊緊抵着陶桦的胸口,她的手很穩,沒有一分顫抖。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陶桦舉起手,聽話地站起來,眼角看向還在喝酒的容少澤:“我說,你兄弟被人用槍指着,你是不是該奮不顧身,舍己救人,把我從她的槍口下解救出來?”

容少澤只給了他一個看好戲的眼神:“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可沒那麽偉大,舍己救人這種蠢事,你認為是我會做的嗎?”

陶桦一臉的失望:“果然是交友不慎啊。”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安妮微皺眉頭,生怕他們會耍什麽花招。

她單手撩開裙子,露出白嫩的大腿,在她的大腿上綁着一個小儀器。她取出來,打開蓋子,裏面是一塊潔淨的玻璃。

“把你右手的食指指紋按在上面,快點!”

陶桦微微挑眉,“前幾天我家裏遭了賊,有人偷了我的一個藥箱子,是你做的?”

安妮冷冷一笑,大方承認:“沒錯,就是我做的,所以我現在需要你的指紋去打開箱子。”

陶桦無奈道:“那只是一個失敗品,你偷去了也沒用。”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你的指紋按在上面就行了。你要是不照做,我就殺了你,砍掉你的手指!”

“OK,別激動,我按就是了。”陶桦無所謂地伸出食指,把指紋按在上面,又把手舉起來。

“安妮,我都照做了,你是不是該把槍拿開了?”他含笑地問。

她把蓋子蓋上,又把儀器重新插在腿上,雙手握着槍,命令地說:“跟我到外面去,一會我自然會放了你。”

男人無奈地翻個白眼,只得轉身往前走。

他走得有點慢,在靠近容少澤時,安妮擔心他們兩個會耍花招,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手槍抵着他的腦門,面對容少澤,側着走。

只怪她長得太好看了

陶桦淺淺一笑,這女人也太謹慎了。

容少澤也笑,他優雅地朝安妮舉起酒杯,淡淡地說:“Gameover!”

安妮臉色微變,忽聽一聲響,腳下的地板突然下沉——

她暗叫糟糕,還好反應迅捷,抓緊陶桦的胳膊借力,一個翻身穩穩落在另一邊。

但就這一會的功夫,容少澤已經快速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手槍頓時掉在地上。

安妮吃痛,緊皺眉頭,擡腿踢向他,他笑着躲過,手朝着她的大腿抓去,目标是她腿上儲存指紋的儀器!

這個東西,決不能丢掉!

她狼狽地閃開,手握成拳,揮向他的臉。

在快要打中他的時候,容少澤微微側頭,及時避過,身子前進的速度不變,猛烈又快速地抓住她的腿,用力一扯,儀器落在他的手上。

陶桦撿起地上的手槍,緩緩對向安妮。

她眼角一掃,知道鬥不過他們,轉身就跑,在槍響起的時候,她一個跟頭避開,縱身飛出游輪,撲進海裏。

“可惜了,被她跑了。”陶桦遺憾地說。

容少澤把儀器扔給他,微扯嘴角,嘲諷地說:“你要是動作快點,她就跑不了了。”

陶桦立刻心虛地笑:“哎呀,不是我不想對她開槍。只怪她長得太好看了,舍不得嘛。”

“德性!”容少澤端起酒杯,坐在高腳椅子上,淡淡地問:“你的什麽藥品被她偷去了?”

說起這個,陶桦的神色就有幾分凝重:“就是前段時間研制的T5號,一種注射後能讓人徹底失去痛覺神經的藥。不過是個失敗品,偷去了也沒用。”

“那女人偷這個來幹嘛?”

陶桦莫名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我看她應該是受雇與別人所以才來偷的,說不定還是某個黑暗組織。你也知道,這種藥,是他們最需要的。如果能讓人失去痛覺神經,他們得培養出多少死士啊。”

容少澤眉心微蹙,眼裏有幾分深思。

陶桦看他一眼,問:“你知道是什麽組織了?”

“不知道。”

“你可以去查查,不然以後就很難對付了。”

容少澤把酒喝完,抿唇不再說話。

陶桦看他不語,自然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捏着手裏的銀色掌心雷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這手槍小得真可愛,以後我就帶在身上防身用吧。”

————

頭頂的烈日曬得林心岚口幹舌燥。

才過了一會的時間,她就感覺頭腦發暈了。

海浪時不時的打過來,有的能淹沒她的膝蓋,有的能淹沒她的胸口,至今還沒有一個海浪能淹沒她的頭。

正在她垂着眼渾渾噩噩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槍響。

她猛然擡頭,只看到一個女人縱身躍入海裏,然後沒了影子。

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女人為什麽要跳海?她會不會沉入海底死了?

她疑心地看了一會,見沒有什麽動靜,就不再繼續關注。

嘴角扯出一絲嘲笑,她搖了搖頭。她都自身不保了,還在意別人的生死做什麽。

我是來救你的人

擡頭看着藍藍的天空,她心想,今天風和日麗,應該不會有特別大的海浪吧。

正這麽想着,一個大大的浪波打來,瞬間把她淹沒,她沒有來得及閉氣,頓時被狠狠嗆了一把。

過了幾秒,海水才退去一點,她才能把頭露出來。

“咳咳……咳咳……”她不停地咳嗽,感覺進了水的鼻子和胸口好難受。

這種懲罰,果然很折磨人。要是不停地被淹沒,她就算不被淹死,都被難受死了。

又是一個浪波打來,她趕緊屏住呼吸,才沒有被嗆到。

身子被徹底淹沒在海裏,她眯着眼睛,忽然看到一個人影朝着她游來。

那人是誰?

海水緩緩退去,一直退到她的腳下,海裏的那個人,也漸漸浮出水面。

她把頭伸出來,林心岚看清了她的樣子,居然是個女人。

看她的穿着,好像就是剛剛跳海的女人。

林心岚的眼裏閃過一抹驚訝,還有濃濃的疑問。

“嗨,你好。”安妮攀着柱子伸出上半身,含笑跟她打招呼。

“你是……”

“我是來救你的人哦。”安妮笑着從大腿上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去割捆着她手腳和腰的三條繩子。

她沒有完全割斷,只割了大半,還有一點連着。

“我沒有把繩子完全割斷,不過你要是用力掙紮的話,它就會自己斷掉。好了,我走了,拜。”

這是她對容少澤的懲罰。

哼,敢把她到手的東西搶了,她就偷偷放走他的女人!

安妮滑入海裏,像條美人魚般游走了。

林心岚一直很莫名其妙,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真的在救她嗎?

如果是的話,為何不把繩子徹底割斷?

她真的搞不懂,那個女人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着要斷不斷的繩子,林心岚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如果繩子斷掉了,她肯定會掉進海裏的。

問題是,她不會游泳啊!

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在救她,反而是在害她嘛……

————

船艙裏的兩個男人喝了不少的酒,酒瓶都空了兩個。但他們的臉上,卻沒有一分醉意,眼眸明亮,也沒有一絲迷蒙。

喝完了酒,陶桦提議出去釣魚。

難得出海一次,不釣魚真是太浪費了。

容少澤心裏想着外面的林心岚,就同意出去釣魚。

他們來到船頭,早有手下替他們擺好了太陽傘、釣魚竿、魚桶、舒适的游泳椅,還有冷飲。

帶着墨鏡,容少澤走到太陽傘下,一眼就能看到不遠處仍被捆着的林心岚。

看樣子她的處境很不好,渾身都濕透了,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應該是喝了不少的海水。

他揚起薄唇,露出一絲冷笑。

這就是不聽話,欺騙他,和他作對的下場。

她不是脾氣很倔嗎?

他就看她能倔到什麽時候,看她受不了的時候,會不會開口求饒。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林心岚擡頭就一眼看到了他。雖然隔得有點遠,可她仍舊能感覺到他的冷笑,還有他眼底的冰冷。

他是在笑話她現在的樣子吧。

我老婆,我當然了解

是認為她受不了了,就一定會求饒吧。

哼,要她求饒,他做夢!

他如此對待她,如果她還卑微地向他求饒的話,那活得也太沒尊嚴了。

別說別人看不起她,就連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林心岚冷冷瞥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

她發誓,容少澤絕對是她這輩子,最恨最讨厭的人。

不想看到他令人讨厭的面孔,她垂下眼眸,掩蓋了眼裏所有的情緒。

男人感覺到了她冷淡的态度和不服輸的倔強,臉色陡然一沉,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很好,夠有骨氣!只是不知道,她的骨氣能值幾斤幾兩!

陶桦也走過來,看到林心岚的模樣,他含笑心痛地說:“好好的一個女人,怎麽就被你折磨成那個樣子了。容少澤,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容少澤在游泳椅上坐下,拿起魚竿撥弄魚鈎,語氣平淡,沒有什麽起伏:“像你那樣到處憐香惜玉嗎?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說的是剛剛安妮的事情。

陶桦也坐下,呵呵地笑:“那只是一次意外,并不定每個女人都有本事要我的命。而且我也沒你那麽殘暴,對待女人,我從來都很溫柔,也從來不會讓她們受到半點傷害。”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個海浪淹沒了林心岚。

海水退去,她劇烈地咳嗽,單薄的身子一直不停地在顫抖,看着十分可憐,讓人于心不忍。

“啧啧,真是看不下去了,看了就讓人心痛。”陶桦突然氣憤地說,“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了!”

他忽然轉頭對手下說:“給我一個墨鏡吧,我要把我的眼睛遮住。”

“……”

容少澤嘴角抽搐,無語地看他一眼。

他瞥一眼林心岚,然後把魚鈎扔到海裏,固定在架子上,人仰靠着椅子,吹着海風,惬意地閉上眼睛。

在他看來,林心岚太固執了,都那副樣子了,還是不求饒。

其實只要她求饒,肯說出她去了哪裏,他就會放了她,并不再為難她……

為什麽不說呢?

是為了保護某人嗎?

呵,別讓他查出來那個人是誰,否則他一定饒不了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陶桦已經釣上了三條大魚,容少澤卻一條魚都沒有。

他瞥他一眼,含笑戲谑地說:“心不在焉的人,是釣不到魚的。”

容少澤也笑:“我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陶桦把他的魚鈎收上來一看,果然是直鈎!

他好笑地把魚鈎重新扔回海裏,仰靠着長椅說:“我看那女人嘴巴硬得很,不如你直接把她丢進海裏喂魚吧,就不信她不害怕。”

容少澤微扯嘴角,淡淡地開口:“你懂什麽,她是吃軟不吃硬。你越是來硬的,她就越是不服輸。我就要這樣慢慢把她的勇氣耗盡,就不信她最後什麽都不說。”

“你還挺了解她的嘛。”

“那是,我老婆,我當然了解。”

陶桦淺淺地笑了,他沒有告訴容少澤,他這話讓人聽了有多暧昧和親昵。

他在的地方就是地獄

陶桦淺淺地笑了,他沒有告訴容少澤,他這話讓人聽了有多暧昧和親昵。

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把林心岚當成他真正的妻子在看待了。

——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林心岚嘴唇幹裂,口渴得不行。

她擡頭望着天空,真希望來場大雨。

果然,沒過一會,天色忽然陰沉下來,太陽被烏雲遮住,空氣也變得涼飕飕的。

在海上就是這樣,天氣說變就變,都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容少澤摘下墨鏡,看了看天,嘴角勾起一絲冷冷的笑意。

陶桦一看,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完了,你這人真變态。你等的就是現在吧。”

容少澤沒有回答他,他起身走到船頭,對着林心岚開口道:“看到沒有,變天了。一會如果下雨漲潮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吧?”

林心岚臉色發白,她當然知道後果是什麽。

就是她會被活活淹死……

剛剛她還祈禱來場大雨,這會她不想要了。下雨了,她還能在海裏生存嗎?

她死定了啊!

“容少澤,你真的打算淹死我嗎?!”她開口沙啞地問。

男人挑眉,她終于開口了。

是知道害怕了,想跟他求和了嗎?

“我當然舍不得淹死你了。”他含笑着說:“不過你要是嘴硬什麽都不說的話,我就只能犧牲你了……”

這個惡魔!

林心岚使勁掙紮一下,聽到繩子斷裂的啪啦聲,她吓得立刻靜止不動。

“我說了,什麽都沒有。我只是一個人清淨了幾天,我誰都沒有見,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

容少澤眸光一沉,臉色更加寒冷:“林心岚,看來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命了!你就跟我倔吧,一會漲潮了,你就死在海裏得了!”

林心岚感覺心裏好難受,很委屈,又很憤怒。

他怎麽可以如此殘忍,如此沒有人性!

就因為她有事情瞞着他,不願意說出來,就要活活淹死她嗎?

胸口的憤怒讓她再也顧不了什麽,歇斯底裏的大罵:“容少澤,你這個混蛋,變态!我都說了沒有,你還不放過我,你是誠心想殺死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我咒你不得好死,死了也下十八層地獄!”

呵,十八層地獄……

他在的地方就是地獄,所以,他早就生活在地獄裏了。

容少澤冷冷勾唇,手緊緊握着欄杆,眼裏全是恐怖的陰霾。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跟他說話,就連陶桦也不敢靠近他。他動怒了,誰要是這個時候惹了他,下場一定很慘。

陶桦看一眼林心岚,心裏還是有些贊賞她的勇氣。

也只有她,不受容少澤的威脅,也只有她敢跟他叫板。

“轟隆——”一道驚雷突然響起,閃電撕裂了灰暗的天空,發出一道強光,吓得林心岚緊緊閉上眼睛。

夏天的雷陣雨,是說來就來的。

嘩啦嘩啦,豆大的雨滴就從天上砸下來,砸在林心岚的臉上,感覺火辣辣的痛。

“下雨了,澤少,快點進船裏吧!”

他是不會救她的

有手下撐着傘過來,關心地提醒他。

容少澤沒有動,挺拔的背脊似乎僵硬了一些。

林心岚心慌地擡頭望天,暗罵倒黴啊。這天明明好好的,怎麽說下雨就下雨了。

海上狂風大作,一波一波的海浪打過來,把她淹沒。

林心岚只能在海水退去一些的時候,抓緊機會趕緊呼吸。

雨越下越大,才幾分鐘的時間,海平面就漲高不少。不是雨水填滿了大海,而是風把海水都吹過來了。

海平面的最低線,已經到了她的腰上,再過一會,估計就會升到她的胸口,然後淹沒她的頭……

林心岚擡頭,眼睛充滿恨意地看着容少澤,緊緊咬着唇,就是不開口求饒。

他站在船頭不離開,也是在等她求饒。

可是她偏偏就不,死都不要向惡魔低頭……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灰暗的原因,她看到容少澤的臉,似乎完全淹沒在陰影裏,看着異常的陰森,就像來自地獄的修羅,讓人見了,就不寒而栗,渾身感到恐懼。

不光是她有這種感覺,容少澤身邊站着的人都有這種感覺。

給他撐着傘的手下,偶爾瞄到他的表情,吓得手一抖,雨傘差點就掉在地上了。

陶桦神色凝重,忍不住開口說:“不想淹死她就早點把她救上來,一會漲潮了,就沒那麽容易施救了。”

容少澤緩慢側頭,陰沉沉地望着他,森冷地開口:“我有說,不想淹死她的嗎?”

陶桦不怒反笑,冷冷道:“那你就別救她了,讓她淹死得了。”

容少澤不再說話,視線移到林心岚身上。

海水已經淹沒了她的胸口,只露出她的小半個身子。固定在海裏的柱子,仿佛承受不了海水的沖擊,也開始搖搖晃晃。

林心岚單薄的身子在海水中搖擺,好像随時都有被大海吞沒的可能。

容少澤緊緊握着欄杆,手指關節凸出泛白,臉色越發陰沉恐怖!

該死倔強的女人!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求饒,她就真的想死嗎?!

好,不求饒是不是,一會被淹死了,也不要求饒!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

海風更猛烈了,林心岚就像一片渺小的葉子,在海裏飄搖,一個浪花打來,她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容少澤神情一凜,視線快速拉長。

浪花退去,他又看到了她的臉。

心裏,莫名松了一口氣,但他的身體,仍舊緊緊繃着,猶如蓄勢待發的弓箭,随時都有離弦而飛的架勢。

“咳咳……咳咳……”林心岚感覺難受得要死。

胃裏喝了好多水,肺裏好像都灌滿了水。胸口撕裂般的痛,呼吸困難,每呼吸一下,就有想哭的沖動。

真的好難受啊,她寧願立刻死掉,也不要被活活難受死。

看到容少澤站在船頭無動于衷的樣子,林心岚知道,如果她不求饒的話,他是不會救她的。

心裏突然産生一種視死如歸的絕望,她開始使勁掙紮,想要把繩子弄斷。

她不要坐以待斃了,就算要死,也要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容少澤的恐懼和不安

腳上的繩子被她掙斷,她又開始掙紮雙手。

如果她自由了,她就緊緊抱着這根柱子,爬到最高處,希望能以此保住性命。

但老天爺好像和她誠心作對似的,一個大大的海浪襲、來,徹底把她淹沒,海水瞬間漲了很高,早已超過了她的頭頂……

游輪上的人都看到了這個場景,陶桦立刻出聲命令手下:“快下去救人!”

早就準備好工具的幾個男子正準備跳入下面的游艇,容少澤猛然一拳打倒給他撐傘的男子,發出一聲暴喝:“都給我站住,我有讓你們去救她嗎?!”

“你瘋了!”陶桦也不再跟他開玩笑,凝重地說:“一會海水漲高了,柱子肯定會被沖走,你到時候到哪裏去救人?!”

“你放心,我讓人安排的柱子我知道有多結實,這點風浪,根本就不能把它沖走。”

“萬一沖走了呢?就算柱子不被沖走,她被捆在上面,不能動,也只能被活活淹死。現在海水已經漲高了,沒有半個小時,根本就不會退潮。你以為她能在水裏憋氣半個小時?再說,她要真的想求饒了,現在還能開口說話嗎?說了,你又能聽到她的聲音嗎?”

狂風暴雨中,陶桦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容少澤的耳朵裏。

每一句話,都好像有千斤重,砸在他的胸口,讓他感覺呼吸困難,胸口疼痛。

大雨打濕了他的衣服,雨水不斷沿着他刀雕般的俊臉滑落,使他的臉看起來更加冰冷僵硬。

他緊緊握着拳頭,全身肌肉緊繃,在努力克制心裏強大的恐懼和不安。

緩慢地,他的視線移向林心岚的方向。

那裏,除了只能看到還未被淹沒的柱子,其他什麽都看不見。

林心岚早已,被海水徹底淹沒了……

早已……

容少澤想到這個詞,就聯想到,她在海水裏呆了多久。

每多呆一秒鐘,她就多一分危險。甚至,只是一秒之差,說不定,她就會沒命!

“噗通——”男人突然縱身躍入海裏,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陶桦愣了一下,立馬大吼一聲:“都愣着幹什麽,下去救人!”

“是!”幾個手下快速跳入游艇,緊張地展開營救行動。

林心岚在海水裏憋得好難受,她呼吸不了,感覺胸口都要炸裂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繩子掙斷,她才有一線生機。

或許人在危急關頭都有特別的力量,她幾下就把繩子掙斷,然後一只手抱着柱子,一只手去扯腰上的繩子。

剛把繩子扯斷,海水就差點把她沖走了。

她死死抱着柱子,才幸免于難,然後借着海水的浮力往上爬。

可是剛爬了一點,海水再次沖擊她,她又差點被沖走。

如此反複幾下,她感覺身體沒了多少力氣。要是再不快點,就死定了。

眼看很快就要把頭伸出去了,林心岚心裏一喜,體內生出更多的力量,一口氣爬了一大截,終于把頭露出來。

一得到呼吸,她就大口大口的喘氣。

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好像是擱淺的魚,嘴巴不停地開合。

但她不敢放松,繼續往上爬。

海水還會往上漲,她要爬高一點才行。

手往上抓了兩下,因為太滑,又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一下子沒有抓穩,身子就被海水沖走,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她張嘴要尖叫,才一開口,海水灌進她的嘴裏,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她恐懼地使勁撲騰,卻只來得及看到灰暗的一塊天空,人就徹底沉入海裏……

容少澤游到柱子邊的時候,就沒有看到林心岚的人。

她被沖走了?!

渾身一震,他立刻眯着眼睛四處尋找,正好看到她被沖走的身影。

沒有多想什麽,他展開手腳,朝着她奮力游去。把她抓在手裏的時候,他感覺他的心又回到了他的心髒裏。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了……

抱着她浮出水面,他朝開來的游艇揮了揮手,游艇很快來到他們身邊。

容少澤先讓他們把林心岚拉上去,然後他才爬上游艇。

“咳咳……”躺在游艇裏的林心岚,一直劇烈的咳嗽,還吐出了許多海水。

她單薄的身子因為痙攣,蜷縮成一團,像個拱成一團的蝦球,看着很吓人。

“讓開!”容少澤一上來,就推開兩個手下,忙抱着她的腰腹,讓她面朝下,趴在他的腿上,雙手用力壓她的後背,把她的肺裏的水擠壓出來。

林心岚吐了很多海水,直到吐不出來了,她的呼吸才開始順暢。

容少澤轉過她的身子,看到她發青的臉色,胸口又是一陣悶痛。

他輕拍她的臉頰,林心岚緩緩睜開眼睛,有了知覺,視線漸漸有了焦距。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容少澤的臉。

男人神色冷凝緊繃,薄唇幾乎抿唇了一條線。

見她醒了,他眸光一暗,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重重吻上她的唇。一種劫後重生的激動,讓他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死死抱着她,狠狠地吻着她,仿佛她就是他救命的稻草,他抓在手裏,就不放了。

林心岚又呼吸不過來了,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男人終于把她放開。

“啪——”同一瞬間,林心岚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比雷聲還大,吓壞了游艇上的其他人。

容少澤緩緩轉過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黑沉沉的眼睛深邃異常,林心岚望進他的眼底,睫毛一顫,人及時暈了過去。

男人一愣,抱着她急急地吼:“都傻了是不是?!快點回去!”

幸好陶桦在游輪上,也幸好陶桦走到哪,他的醫藥箱就會帶到哪。

上了游輪後,他給林心岚做了一個簡單的急救,但已經足以保證她平安無事……

——

林心岚昏迷了。

在睡夢裏,她忽冷忽熱,昏昏沉沉,感覺身體好疲憊,一直醒不過來。

她聽見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

心岚,心岚……

熟練地給她蓋好被子

一聲又一聲,像是要叫醒她,卻又十分輕柔,仿佛擔心驚壞了她。

那聲音很熟悉,但她想不起來是誰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容少澤的卧室裏,手背上還插着針管,正在輸葡萄糖。

她動了動眼珠,腦海裏出現在海上發生過的事情。

她被容少澤捆在海裏,海水淹沒了她,她差點被淹死了……

然後容少澤又救了她,她還給了他一巴掌。

那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在做夢。

林心岚瞳孔微縮,心裏又是劫後重生的慶幸,又是對于容少澤的畏懼。

他真的不是一個人啊……

呆在他身邊,她早晚會被他折磨死的。

林心岚緊緊咬着唇,努力克制了好一會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坐起身子,她感覺頭好痛,應該是感冒發燒了,喉嚨也很幹很痛,像火在燒一般。

她捂着發痛的胸口咳了兩聲,掀開被子要下床時,房門剛好被人推開。

容少澤端着一碗藥進來,正好見到她要下床的樣子。

他忙出聲阻止她:“坐着別動。”

林心岚動作微頓,盡管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看到他的臉,她仍舊渾身僵硬,臉色難看。

“你的身體還沒好,快回去躺着,別下床。”

容少澤把藥放在床頭,又熟練地給她蓋好被子,好似這種事情,他已經做了很多次,動作一點都不顯生澀和勉強。

林心岚盯着他,冷冷一笑:“你不是打算淹死我嗎?我的身體好沒好,你又在乎個什麽。”

男人擡眸看到她眼底的嘲笑,抿了抿唇,并沒有計較太多。

他把中藥端起來,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湊到她嘴邊柔聲道:“喝藥吧。你感冒了,喝了藥才好得快。”

林心岚微皺眉頭,他這是什麽意思?

打了她一巴掌,現在又來給她一顆糖嗎?

她別開頭,語氣十分冷淡:“我不喝,拿開!”

容少澤知道她心裏有氣,還是沒有跟她計較,繼續好聲地說:“你真的不喝藥嗎?不喝藥,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這樣,還不是你害的!”她突然大吼一聲,然後就是急促的喘息。

她的身子太弱了,才說幾句話,就感覺很疲憊。

容少澤在她的後背墊上兩個枕頭,按着她的肩膀讓她靠着床頭,林心岚使勁掙紮一下,不情不願地靠着後面的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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