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
甜蜜的時光總是短暫。
過了初八,假期将滿的鐘帥就得趕着部隊。
初九的早上,天剛微明,鐘帥就醒了。他側過身子看看床頭的鬧鐘,時間尚早,還能再睡個回籠覺,不過離別在即的惆悵卻擾得他了無睡意。
鐘帥籲口氣,小心翼翼地用手撐起腦袋,靜靜凝視着熟睡中的小妻子。滑亮如綢的黑發披散在床單上,粉撲撲的臉頰上還有些紅暈,嬌嫩的唇如花瓣般輕閉着,而那漂亮濃密的眼睫毛猶如兩把小扇子覆蓋着眼臉,蓋住眼袋的青影,雪白的頸子上那幾處暧昧的淡紫是他昨晚的“傑作”。
她的皮膚過于嬌嫩,輕輕一碰就會留下印記,從前即使在欲罷不能時,他還是特別注意力道,只是昨晚……那種怎麽都要不夠的恐慌讓他變身為狂暴的野獸,不斷預支着分別後的福利,一直把她折騰到後半夜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可奇怪的是,餍足的情緒卻如此短暫,放開她的瞬間,他就覺得心和身體的每一處都空空的,說不出該用什麽詞去形容,那種虛空好像只有抱緊她,進入她,聽着她一聲聲嬌媚啜泣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才能填滿。
但是鐘帥很清楚,這種填補絕不是肉體的滿足,也不是肌膚與體溫的碰觸,更像是他久違的心動、信賴,或許還有愛。
愛?這個自然冒出的詞讓他有瞬間的驚慌,他不敢相信,經年之後,他還能輕易地愛上一個人。
鐘帥不禁低下頭凝視着睡顏嬌美的妻子,靜靜思考着對她的感情。
初見她是心動,煙雨朦胧中的那抹藍,亮而不耀,霍然跌入他的視線,照進他久澀的心;再見她是欣賞,明明是我見猶憐的模樣偏偏有着孤傲執拗的氣質,沖突矛盾得讓他忍不住一探究竟;求婚是沖動,初冬的寒夜,娴靜的她與滿室茶香融在一起,溫暖而舒服,讓他忍不住沉醉癡迷,也生出攜子之手,生生世世的感覺;婚後是惬意,更是探秘,他終于突破層層霧霾看清她的樣子,或賢惠得燒一手好菜,或嬌俏得偶爾撒嬌賣乖,或妖嬈得在他身下一次次綻放,或絕望得說“我只有你”,或堅定地告訴家人“我一定會讓鐘帥幸福”……這樣的女子,的确值得他放下戒備,用心去愛。
望着又往他這邊蹭了蹭的小女人,鐘帥嘴角噙着無奈的笑,伸手替她掖好後背翹起的棉被,蹙緊的眉峰也漸漸松開來。這丫頭是寒性體質,很怕冷可睡覺卻十分不踏實。翻來覆去不說還
常常把胳膊伸到被子外。他睡覺一向很沉,剛開始時硬是沒鬧懂為什麽每次醒來摸她的手臂肩膀都跟冰塊一樣,還以為那是她太寒,盡想着要好好給她補補。後來還是有天他半夜裏忽然醒來,才發現她習慣蜷着身子,把被子壓在頭下,這樣不但手臂在外面,連背也是整個露着,當時他既惱火她的壞習慣,又心疼不已。因為據說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會長期保持這種睡姿。
鐘帥一直想幫她糾正這壞毛病,結果沒把她掰回來,倒是自己養成了半夜必醒,替她壓被角,攬她到懷裏取暖的習慣。
習慣?不知道這小女人在自己走後會不會睡不暖?而自己又會不會因為沒了人讓他壓被角而落寞?
鐘帥喟嘆着搖頭,伸出手挑起她的長發繞上指尖,驀得想起“發妻”這個詞來,其實能結發與她,是上天的眷顧。
鐘帥用大手摩挲着她的黑發,極盡輕柔,生怕擾了她的好夢,就這樣直到撐着的手臂發麻,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套上衣服到客卧去洗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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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他把行李遞給來接他的警衛員,放低聲音交待,“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下來!”說完轉身走回房間,打算再看一眼妻子就出門。
鐘帥蹑手蹑腳地擰開門把,門輕輕地啓開,他剛探入個頭就驚奇地發現原本應該熟睡的妻子已經坐起來,雖然擁着被子,可雪白的香肩和半露的豐盈還是撒歡唱着誘惑之歌,看得他小腹蹭蹭冒火。
哎,怎麽在她面前自己總是像毛頭小夥?
鐘帥努力忽略視覺的誘惑,穩步來到床前,大掌輕輕理順她微亂的頭發,訝異地問,“怎麽起來啦?”
肖梓涵還沒完全清醒,澄澈的眼兒有些茫然,只是呆呆地望着床邊的男人,待看清他的軍裝時才反應過來。
“你要走?”她睜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這話是問句,可聽在鐘帥耳裏卻像指控,讓他心油然一緊,說不出的難受。
他只得坐下來,把她擁緊懷裏,輕聲說,“嗯,昨天不是告訴你我早上的班機嗎?”
“那你幹嘛不叫醒我?”她在他懷裏仰起頭,翹着嘴嘟囔。
“傻瓜,我不是怕你昨晚累壞了嗎?”
他故意在累字上下重音,讓肖梓涵不禁回憶起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纏綿。她不自覺地咽下口水,昨晚是挺累的,不過,“那你走也應該跟我說
一聲啊!”
要不是她前兩天就在手機上設下備忘錄,要不是備忘錄有鬧鈴提示,那等她醒來才發現他早走了,那種感覺肯定很糟糕。
鐘帥看妻子癟着嘴,一臉的不高興,忙摟着她道歉,“老婆,對不起。我是怕吵到你!”
“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
肖梓涵說完就要起來,卻被鐘帥摁住,哄着說,“乖,不要送,爺爺的警衛員送我去機場,你再睡會兒,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肖梓涵猜得沒錯,他原本是想趁她睡熟時偷偷走掉的,因為不想讓她醒着送他,兩人心裏都難受,現在看來,果不其然。要是真随了她的心意讓她送行,他擔心她會哭鼻子抹眼淚!
“可是……”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鐘帥看着媳婦兒可憐巴巴,眼含濕意的模樣,心底裏也湧出濃濃的不舍,可還是一橫心,堅決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
那生硬的語氣像是帶着怒火,讓肖梓涵心裏特別不是滋味,索性也別開頭故意不看他,賭氣地說,“那你走吧!”
他兇什麽兇,她不過是想再跟他多待一會兒,哪裏錯了?
鐘帥看媳婦氣鼓鼓的樣子也知道他的話收到了效果,本該趕快走人,可卻忍不下心來。最後還是長嘆口氣,扳過她的腦袋,語調輕柔地調侃,“老婆,我意志很不堅定。你要是送我,我怕會舍不得走,或者幹脆把你直接綁到基地去了。”
見她目光柔和下來,他撫着她的粉頰愧疚地說,“本來我該再陪陪你,至少陪你回C市辦好調動。但我都休假一個月了,團裏事務都落在陳瑜他們身上,害他春節都沒回去陪媳婦兒,我挺過意不去的。”
肖梓涵聽着聽着,羞愧地垂下眼眸來。作為軍嫂,在家安心等丈夫,照顧好家是天職,不該抱怨,可她現在這樣子怎麽都像個不懂規矩,盡給丈夫添事兒的怨婦!
“鐘帥,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軍屬?”她嗫喏着問。
鐘帥一愣,沒想到她會想到軍嫂那層面去,但随即湊到她耳邊,笑着揶揄,“老婆,咱是新婚啊,正是如膠似漆、水□融的時候。”
“誰跟你交融!”她沒好氣地推他湊過來的臉。
鐘帥看她心情好起來,又用額頭抵着她交待一些事兒,“我昨晚跟家裏說了,你上班後要是覺得住這裏不方
便,就住到咱新家去,就是你一個人,我有點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我之前也一個人啊!”她不滿他把她當成沒斷奶的小孩子。
“那行,你自己看着辦吧。”鐘帥說着瞟了眼床頭的時間艱難地開口,“寶貝兒,我真的該走啦,要不準會遇上早高峰!”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她脫口問出。
鐘帥望着她可人疼的模樣,暗自嘆口氣,終于明白了啥叫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他摸着她的頭抱歉地說,“短時間可能沒有假期,不過我已經在辦理調動的事,年底前應該可以回北京。”
“這才年初呢?”她對上他深邃的黑眸,話裏有她管不住的抱怨。
鐘帥凝視着她,看了很久,舍不得離開的感覺更強烈了,可是褲袋裏已經第三次震動的手機反複提醒他,不走怕是真的來不及啦。
他再次抱緊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徐徐地訴着他能給的承諾,“傻瓜,一年很快就過去啦,我保證每晚給你打電話,小長假如果不值班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肖梓涵貼在他懷裏,自然感覺到了手機的震動,也知道自己再這樣依依惜別,只會讓他難做,于是推開他,認真地應諾,“好。那你記得想我!”
鐘帥點點頭,噙着笑拉過她的手摁在心髒的位置,“老婆,你在這裏!”
那低沉輕緩的聲音,宛如冬日的暖風,柔柔地,輕輕地,讓肖梓涵渾身舒服,魅惑她露出燦然的微笑,并難得主動地印上他的薄唇,丁香小舌也嘗試性地啄着他的唇瓣。
該死!沒有男人能夠忍受這樣甜蜜的挑逗。
理智陡然繃斷,鐘帥收緊手臂,箍住她纖細的腰,張嘴銜住她嬌嫩的唇瓣,化被動為主動,狂放地加深這個試探性的吻。他的舌輕舔着她柔軟嫣紅的唇瓣,趁着她喘息時,探入她滑膩的濕潤,宣示主權般的掃弄每一處,呼吸着屬于她的淡淡芬芳,吸允着她溫暖的甜蜜,傾訴着濃濃地不舍!
直到兩人都勻不過氣來,鐘帥才捏緊拳頭放開她,無比輕柔地親吻她的發髻,暗啞的嗓音飽含着他的隐忍。
“等我回來!”他說。
☆、37晉江獨家發表(防賊)
鐘帥走後,肖梓涵回C市辦理工作交接手續,辦公室一群老同事嚷着要給她開個歡送會,雖然不喜歡聚會,但她沒有推辭,心裏也舍不得這麽多年的情誼。
本是一個小型聚會,可不知道是她人緣太好,還是她低估了總行直接下達的那張人事調令的威力,宴會從小聚變成大宴席,分行班子一個不落,連中層人員也全數到齊。席間觥籌交錯,杯光盞影,或客套,或真誠,也不乏話中有話,泛着酸意的。
肖梓涵一一聽過,淡淡地笑,禮貌客氣地敬酒、回敬,這樣來者不拒,酒自然喝得不少,散席時幸虧一手帶着她出道的大姐阻攔,大夥兒才放她回去。
回到家,她趴在馬桶上吐得一塌糊塗,最後暈乎乎倚着浴室的玻璃門,滑坐在冰冷的瓷磚上,腦裏不禁想起早上外婆說的那些話。
“小涵,你能找到這樣的好人家,外婆替你高興。但是外婆也擔心,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要是受欺負都沒人替你出頭。”
“外婆,不會的!你孫女強悍着呢!”肖梓涵安慰她。
“傻丫頭,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臉上笑嘻嘻,可苦都咽在肚子裏。”老太太心疼地摸着她的頭。
肖梓涵覆上外婆蒼老的大手,笑嘻嘻地說,“外婆,你不是教我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我這叫心懷若谷!”
老太太望着外孫女的笑臉,啜了一口,“我倒是後悔沒把你教成個潑辣性子,看誰還敢欺負你!”随後又語重心長地說,“丫頭,你記住,不管何時都要對自己好點!這不叫自私,懂嗎?”
“嗯。”肖梓涵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臨別時,她不舍離去,外婆卻推着她出門,嘴裏嚷嚷着,“走吧,走吧,以後就別回來了,我死的時候會讓你舅媽通知你!”
走!離開!
是呀,她就要離開這座成長生活的地方,盡管這裏充滿了太多的不愉快,也帶給她那樣多的傷痛,可是……想到要離開,還是覺得不舍,就像要舍棄一條狂躁還會亂咬人的狗,明明是厭惡至極,可在抛棄時,憶起的卻全是它的好!
眼淚靜靜地淌下來,帶着訣別的不舍,也帶着割離的慶幸。泣不成聲時,屬于鐘帥的專屬鈴聲在客廳響起來,她撐着身子站起來洗了把臉才去下樓拿電話。
剛接起就聽到彼端焦急的聲音,“你沒事兒吧?”
肖梓涵昨天告訴他晚上要參加聚會,剛才久久不接電話,他肯定以為自己喝醉了!
她跌坐在沙發上,佯裝鎮定地說,“沒事,喝了點酒!”
鐘帥一下子就聽出她聲音中濃重的鼻音,眉頭驀地擰緊,“你在哭?”
肖梓涵不想隐瞞,嘤咛着嗯了一聲。
聽她爽快地承認,鐘帥的眉頭蹙得更緊,心裏跟貓抓一樣難受,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她身邊,摟進懷裏輕聲安慰。
可偏偏身不由己,也知道幹着急沒用,只能透過電波耐心地誘哄開導,“怎麽了?喝多了難受,還是?”
“頭疼、胃也難受!”她嘟囔着訴苦。
“胃疼嗎?家裏還有沒有蜂蜜,調一杯蜂蜜水來喝吧。”
“沒有啦,我把廚房裏的東西都拿到外婆家去啦!”
聽到這裏,鐘帥有點明白她為何哭了,想必是見到外婆,心裏舍不得。他嘆口氣,輕聲安慰,“傻瓜,我們以後可以經常回來,也可以接外婆去北京玩啊!”
肖梓涵感動他讀懂自己的心事,眼淚又掉下來,哽咽着說,“鐘帥,我其實不想哭的。”
“我知道,那哭一會兒就不哭了好不好?”
“不哭了,哭得我嗓子都疼了!”酒勁上頭,肖梓涵說話幾乎不經大腦啦。
電話彼端的鐘帥被她突然的一嗓子逗得想笑,手指放在下巴上,嘴角止不住上翹,可語調還是無比溫柔,“好,不哭了。那你去洗洗臉,睡覺吧,明天起來就不難受啦!”
“好!”她拖着聲音回答。
“那我挂了?”鐘帥試探地問。
“嗯!”
就在鐘帥要掐電話時,聽筒裏忽然傳來她的聲音,“老公,我想你!”
他還來不及說什麽,電話挂斷啦!那句“我也想你!”生生又咽回去。
看着屏幕黑掉,鐘帥握着電話癡癡地站在原地。這丫頭只是喃喃低語,可那帶着顫音的哽咽卻讓他的心都揪起來,去他的盡忠職守,去他的宏圖大志和從小志願,他統統想抛到一邊。此刻他只想做一個稱職的丈夫,在妻子落寞、傷心時守在她的身邊摟着她,安慰他。
他兀自陷在自責的情緒裏,直到身後的陳瑜象征性地幹咳兩聲宣示存在感,他才回過神來,臉上又恢複
冷靜淡然地情緒,“都準備好了?”
“嗯。這是拉練方案!”陳瑜遞上幾張紙。
鐘帥接過來,大致看了一遍,然後沉穩地布置任務,“信息偵查營由我來帶,你負責一營三營,另外透點風聲出去,就說這次對抗其實是準備給陸戰隊挑人。”
“挑人?真的假的!”陳瑜一聽陸戰隊要來選兵,嗓門也高起來。
鐘帥嘴角微揚,側眼望着他,不輕不緩地反問,“你說呢?”
還說啥?陳瑜一看這表情就明白,他們團長又要陰那群可憐的兵嘎子啦。
5555,當然也順便陰他。這消息是他透的,到時候查屬不實黑鍋自然他來扛。不過他理解團長的做法,要只是平常拉練,大夥兒最多使出8分力氣,可涉及到選人,那幫兵王非得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陸戰隊?誰不想去,那可是全軍乃至三軍裏中的精英部隊,無論單兵作戰能力還是裝備都是頂呱呱的,進去不容易,能在裏面待下去,并光榮出來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不,眼前這個就是最好的例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可團裏乃至全軍還真沒幾個能單挑過他!典型的斯文敗類嘛!
呵呵,這成語好像用得不對吧?不過反正他們團長陰起人來絕對能稱得上“敗類!”陳瑜腹诽,并在心裏思考着到底拉誰來傳謠言。
正琢磨人選,忽然聽到鐘帥問他,“陳瑜,你有沒有想過轉業?”
他腦子瞬間抽搐,這跳躍也太快了點,怎麽一下子從拉練說到轉業啦呢?
等等,轉業,難道部隊不讓他待了?不是吧,雖然知道不一定能做一輩子軍人,可陳瑜心裏是真喜歡軍人這份職業,還不想這麽早就離開部隊。
他擡起頭,苦着臉佯裝鎮定地試探,“團長,是不是上面有啥安排?”
鐘帥聽出他的遲疑,随即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連忙擺擺手解釋,“沒有的事兒,是我自己在考慮轉業!”
陳瑜聞言松口氣,握緊的拳頭松開來。沒讓他走?那太好啦!不對,剛才團長說啥?誰要轉業?
陳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團長,你說你想轉業?”
鐘帥沒有回答,只是用大手摩挲着電話。其實不要說陳瑜驚奇,這個念頭冒出來時他自己也吃驚,從戎這些年,這是第一次想離開部隊,就連當
初鐘瑤說不想跟他來X市,他也從未動過轉業的念頭。他不知道是剛才肖梓涵那聲“想你”撼動了他的信念,還是年齡大了,把家看得更重。
陳瑜見鐘帥蹙着眉陷在沉思裏,再聯系到剛才他進門時聽到的那幾聲柔得出水的安慰,心裏有些明白過來。
“團長,是不是嫂子出事兒啦?”他大着膽子問。
鐘帥搖搖頭,緩緩低語,“沒事兒,我就是覺得這樣扔下她一個人,怪過意不去的!”
陳瑜一聽呵呵地笑起來,感情團長是舍不得媳婦兒,也是,任誰扔着個漂亮可人的媳婦在家也會不舍。但他們是軍人,肩負着責任與使命,就跟那歌唱的,“有國才有家,你不站崗我不站崗,誰來保衛咱祖國,誰來保衛家,誰來保衛她?”
作為軍人的妻子,注定要比別人付出得多。不過他不明白,依團長的級別,嫂子完全可以從軍啊?幹嘛要兩地分居,難道真像傳言所說,團長遲早要回海司?
陳瑜這兒還在估量鐘帥離開的可能性,那邊的鐘帥卻開口問了他之前好奇的問題,“陳瑜,你怎麽沒想過把弟妹接過來?”
“她不願意來!”陳瑜無奈地說。
一提到這個問題他就腦袋大,你以為他不想老婆熱炕頭?你以為他想夜裏想她想得疼,然後幻想着她的樣子,左右手齊上,自個兒解決?可誰讓他攤上個女博士呢?人家要獨立自主,絕不做男人的附屬品,要做新時代的女強人。
555,哭死他,也苦死他啦!
還是古人那話對,女子無才便是德。以後他要是生女兒決不讓她像她娘一樣讀那麽多書,都讀成滅絕師太,泯滅人的原始本性!
鐘帥看他一臉愁苦樣,想起團裏有關他媳婦兒強悍無比的傳聞,忽然覺得自己挺幸運的。雖然肖梓涵性格倔,但只要不碰到她底線,那絕對是從裏到外一水兒的溫柔,标準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上得了……床!
糟糕,一想到她床上的嬌媚,鐘帥就壓不住小腹竄上來的火,鐘家小弟更是不聽使喚,死命撲騰,讓他隐隐作疼。
得,這下倆有老婆卻看不到吃不到的男人誰也別笑話誰,誰也不羨慕誰,各自回宿舍窩火,想老婆去!
是夜,漆黑的宿舍裏,陳瑜呢喃着媳婦兒的名字,低吼着在手上爆發時,腦子又一抽,忽然想到,話說他們團長這回發狠了操練這幫兵,該
不會跟自己一樣火憋多了,找不到洩吧?
哎,不行,他得趕緊發個短信告誡媳婦兒,“男人不能總憋着,要不會得欲求不滿綜合症。”
☆、38晉江獨家發表(防賊)
肖梓涵離開C市時微微沒來送她。不知什麽緣故,她總覺得微微有心事,可怎麽問她都顧左右而言它。她一向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也明白即使再好的朋友也要給對方留些私人空間。
回到北京,她休整了幾天就去新單位報道。征求過她的意見後,鐘家把她安排在W行的總行。作為空降人員,雖然總行領導打過招呼要部門老總特別關照,可同事之間卻對她的突然闖入很是抵觸。
做了這麽多年人力資源,她自然明白個中關系,作為一個關系戶,要融入一個小集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好在她學歷文憑都過硬,又有韌勁,做人做事更是低調,加上她專業功底強,工作勤勉踏實,兩個多月下來大夥兒對她的态度自然而然地改觀,到後來部門裏幾個小組都搶着拉她一起做項目。
工作漸漸上軌道,生活也還算适應,為了上班方便,她住在市區,只要周末時回鐘宅見見長輩就行,壓根不存在家庭矛盾……似乎一切都很好,只是每天回到空蕩蕩的家裏,心會空撈撈地難受。不過幸好同宿舍還有幾個留京的同學,偶爾還能聚一起吃吃飯、逛逛街,打發打發空閑時光。
周五的晚上肖梓涵和張晉吃完飯直接殺到王府井。張晉剛拿到一筆項目獎金,嚷着要去miumiu買包買鞋。
“大姐,你已經挑好包包和鞋子啦,還買?”肖梓涵扯扯還在流連絲巾和外套的女人,示意她适可而止。
“哎呀,換季有折扣啦!”張晉小聲地說。
擺脫,打折也要錢啊,又不是白撿。再說,這種牌子折扣下來也得好幾千吧?
肖梓涵翻着白眼,壓低聲音苦口婆心地教育某人,“老大,賺錢不容易,別忘了這筆獎金可是你熬了多少個通宵換來的,而且古人都說了從儉入奢易,從奢入簡難啊!”
“咦,你個富婆,配工作服的鞋子都是RT,還好意思叫我要節儉。”
肖梓涵被頂得一囧,也懶得解釋這鞋子不是她買的,索性癟着嘴站在一邊看她瘋狂試穿。
正百無聊賴地東瞅西稠,一抹熟悉的身影跌入眼簾。
鐘瑤?今天的她一襲合身的套裝,裙是簡單地包裙,但外套的下擺卻是花瓣狀,讓生硬的套裝多出一份俏麗。最關鍵還是衣服的顏色,深綠色,肖梓涵從來不知道有人能把這樣“俗氣”的顏色穿得這麽好看
鐘瑤看到她
時腳步明顯一滞,而後視線一偏,優雅大氣地繼續走向櫃臺。那種從容淡定,讓肖梓涵羞愧不如,因為剛才看到鐘瑤時,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躲起來。
現在想想頓覺好笑,有什麽好躲的,對方總不會自讨沒趣來跟她寒暄招呼吧?
不過當女子轉身從吧臺緩步走過來時,她決定收回剛才的話,并且立即扳回剛才還歪歪扭扭、萎靡不振的站姿。
“你好。”鐘瑤笑着問好,臉上的笑容美得像三月的桃花。
肖梓涵勾勾嘴角,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你好!”
“買東西?”鐘瑤又問。
“陪朋友來看看。”她禮貌地回答。
近距離接觸時,肖梓涵才發現鐘瑤提問時嘴角和眉毛都微翹,讓人覺得特別俏皮可愛,可她的發型妝容、穿着打扮偏偏是精致得性感,這樣矛盾的組合并讓人不怪異,反而凸顯她美女的本質。原本還對自己的容貌有點自信的肖梓涵,忽然懂得了啥叫人比人氣死人。
“哦,那我讓店長給你們vip價格。”鐘瑤淺笑着說,語氣裏有藏不住的失望。
肖梓涵猜想她大概是期望自己等的人是鐘帥吧!
她抿唇一笑,客氣地答謝好意,“我替她謝謝你!”
鐘瑤看對方語氣淡淡地也知道她不想多談,依着她的脾氣本應該走人,可身子卻不聽使喚,就跟剛才莫名其妙走過來打招呼一樣,嘴裏竟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有空嗎?”
肖梓涵一怔,擡眼訝異地注視着鐘瑤,這是幹嘛?難不成要上演前女友挑戰現任老婆的戲碼?
鐘瑤也自覺失言,忙驚慌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
肖梓涵看她窘得漲紅了臉,擺擺手幹笑着說,“呵呵,沒事兒。
好在兩人尴尬得要死時張晉從試衣間出來了,鐘瑤像遇到救星一樣趕忙告別,“那你們先看,我先走了。”
“好,再見!”肖梓涵笑眯眯地應和。
張晉望着遠去的背影戳戳一臉假笑的好友,“誰啊,挺漂亮的!
“漂亮吧?我也覺得挺漂亮的。”肖梓涵憋着嘴,不得不甘心地承認。
“情敵?”張晉試探地問。
“你怎麽知道?”她好奇,難道鐘瑤臉上寫着前女友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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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晉看看身上的外套,斜了一眼鏡子裏無精打采的女人,調侃着,“你到這兒來照照,笑得那麽僵,标準的見了EX吞下死蒼蠅的感覺。”
“真的那麽明顯?”肖梓涵還真的湊到鏡前,左右端詳。
“差不多啦!不過,我不好奇你和她啥關系,我現在特別好奇你老公長啥樣,這麽漂亮的前女友……”張晉看好友臉上的光淡下去,忙挽着她的胳膊谄媚地說,“還娶了個比前女友更漂亮的老婆,肯定非富即帥。”
肖梓涵瞪她一眼,心底裏卻不得不承認,她家男人的确既富又帥。只是除了微微和樂樂,對外她從沒有說過鐘帥的家世,只是說他在海軍服役,是正團級軍官。
看肖梓涵嘴角上揚,張晉又推推她,“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
“沒有!”
“別說他也沒有你的?”張晉泛着白眼,滿臉鄙視。這兩人真結婚了嗎?怎麽活得跟原始人一樣,現在那對夫婦沒有合照,不要說婚紗照,就是随便拿手機摁兩下都能留下幾張照片啊!
肖梓涵無奈地颔首默認。其實想來還真可憐,他們之間除了小本本上的合照,其他照片一張都沒有,想他時只能靠腦袋思考。
回家路上她就給鐘帥發了一條短信,“老公,你下次回來時,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短信發出去很久沒有回複,肖梓涵聳聳肩把手機扔回包裏。反正習慣了,鐘團長估計又在哪個收不到信號的公海裏窩着呢。
周六的下午她照例回鐘宅,自從她到北京工作後,鐘家似乎形成了不成文的規矩,周六晚上是家宴,沒事兒都得回家吃飯。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聊天。老太太拉着肖梓涵噓寒問暖,不過問着問着話題就跑到乖孫那裏去,“這孩子結了婚還是沒長性,電話也不往家裏打,我怎麽覺着好幾個月沒聽過他聲音啦!”
肖梓涵忙笑着解釋,“奶奶,鐘帥他出任務啦,我也很久沒接到他電話啦。”
梅姨正好端了水果出來,笑嘻嘻地說,“老太太埋怨孫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奶奶吧?”
老太太白了一眼梅姨,沒好氣地說,“是誰老跟我念叨兒子一談戀愛,都不來吃飯?”
“非凡交女朋友了?”肖梓涵忍不住好奇,要知道孟非凡的婚事可是梅姨,乃至整個鐘家都操心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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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梅姨這兒子也算奇葩,身材樣貌沒話說,工作學歷樣樣好,标準的鑽石王老五,可偏偏不招女孩子喜歡,傳聞相親人次不下百人,可硬沒一個願意跟他處下去,究其原因都是他太冷太木。
從前,肖梓涵聽梅姨講過關于孟非凡相親的“轶事!”,一次是大夥兒知道他不善言語,所以專門找了個人陪他去,想活躍活躍氣氛,結果一頓飯下來,他老樣子,不發一言,倒是那男孩子跟相親女孩兒活躍過頭,最後高高興興地給梅姨送來請帖。
還有一次是難得碰上個不嫌棄,且話多的女孩兒,叽裏呱啦說個不停,話題也不斷往孟非凡的專業、工作上引,結果姑娘撐着見了三次不幹啦。
梅姨托人去問原因,人家苦着臉說,“我跟說了一籮筐話,他卻自始至終只跟我說三句話,好,嗯,哦!”
“我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啥?”梅姨跟肖梓涵說起這事兒時,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苦惱。
所以這次承認談戀愛,還為了女孩兒不回來吃飯,八成是遇到命中注定啦!肖梓涵由衷替梅姨高興,笑盈盈地說,“梅姨,看來你很快就能喝到媳婦茶啦!”
梅姨擺擺手,嘴上雖說“八字還沒一撇。”可臉上卻笑眯眯的,畢竟這麽多年他那怪兒子還是第一次主動跟她說,“媽,我打算結婚後把你接過來和我們住。”
“那就趕快去撇個八字,慕遠,你明天就給非凡打電話,叫他抽個時間把人領回來,中意就定下來。”一直沉默不語的鐘淮山冷聲吩咐,雖然語氣森然,但眉眼裏都是笑意。非凡雖不是鐘家的孫子,可自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他心裏是把他當外孫來疼的。
“是該定下來,非凡比鐘帥還大兩歲呢,你看鐘帥都結婚啦!”江韻玫也插嘴進來。
“結得早有什麽用,搞不好還是阿梅比你先抱孫子!”老太太一想到孫子山長水遠,跟孫媳婦兒兩地分居就焦急,這重孫不曉得啥時候才能抱上呢!
肖梓涵尴尬地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好在江韻玫出來打圓場,“媽,是您急,我可急,再說鐘帥這不是就回來啦嗎?”
“回來?還不知道啥時候呢?”老太太沒好氣地說。當年把鐘帥調到X市她是堅決反對的,就怕下去容易上來難。雖說老爺子在軍中有點威望,也還有幾個老部□居要職,可這軍隊不是他們家,由他們說了算。而且部隊就是棵
百年老樹,盤根錯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