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1)
見周延滿臉怒氣,鐘帥嘆口氣,從他手裏拿回肖梓涵的電話遞還給媳婦兒,再冷靜地提議,“小六,與其在這裏生氣,不如買張機票去把她綁回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被驚天消息震得魂飛魄散的周延立即打電話給秘書,定下北京飛C市的機票。
挂掉電話,周延歉意地望着鐘帥,“哥,我不送你們回家啦,我直接去機場。”
“去吧。加把勁。”鐘帥說完,睨了一眼身邊的女人,“你嫂子其實挺舍不得跟微微分開的,你讨來更好!”
肖梓涵遞給他一記白眼,不過還是好心地告知了微微家和單位的地址,并反複交待,“微微吃軟不吃硬,你千萬不要硬來。”
周延沉默地颔首,啓動車子,準備直奔機場。
“周延”肖梓涵突然叫住他,“如果你只是想要孩子,那請你不要去啦!”
周延靜靜地盯着方向盤,良久才吐出霸語,“大人孩子我都要。”
望着絕塵而去的汽車,肖梓涵靠在鐘帥懷裏憂心忡忡,“老公,你說我們這樣會不會害了微微?”
鐘帥摟緊她,用下巴蹭着她的頭頂,輕聲卻堅定地回答,“不會,小六值得托付終身!”說完又親親她的頭發,安慰道,“放心吧,我覺得小六是喜歡微微的!”
肖梓涵看看天,默默祈禱,但願一切如意。
只是,如意甚難。周延到C市非但沒有把微微綁回來,還把自己賠進去,扔下公司的事情,直接在C市安營紮寨。肖梓涵想問個究竟,卻被鐘帥阻止,“別瞎操心,讓他們折騰呗!”
肖梓涵始終擔心着兩人的狀況,直到好幾天過去也沒個動靜,她漸漸放心下來,誰不想那邊安生,鐘帥這邊又整出點問題來,臨去青島培訓前他突然被急招回部隊,參與護航任務。
老太太知道後不高興地怨念,“不是說要調回來了嗎,怎麽還要去出任務?要不跟領導商量下,換個人去?”
“我說你活回去了吧?軍令如山都不懂?”鐘淮山板着臉喝斥夫人,又嚴肅地對孫子說,“趕緊回去,要保證完成任務。”
臨行當天,肖梓涵堅持要送他去機場。辦好登機手續,鐘帥牽着她的手輕聲交待,“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給我發短信,我看到會回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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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看到短信,黃花菜都涼了!”
她嗔怨着想抽回手,沒料到他忽然用力,沒有讓她逃開。
他手上力氣很大,臉上有深深的歉意,“對不起,不過這次回來應該就可以到北京啦!”
“姑且相信。”知道掙不開,肖梓涵索性用更大地力氣,握得比他還要緊,“答應我,小心照顧自己……”
肖梓涵不敢再說下去,這次任務跟以往他參與的那些演習不同,昨晚她偷偷用手機搜索了相關新聞,雖然都是誇贊我軍英勇,可槍炮無眼,誰知道新聞背後倒下多少英勇的士兵呢?
鐘帥看她眼眶微紅,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于是輕松笑着,“傻瓜,別瞎想。”
肖梓涵被看穿心意,慌忙別開臉,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眼底的潤濕。
兩個人就這麽緊握着手,四周都是告別的人,耳邊充斥着告別的話,可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別着頭,抿着唇,撐着笑,把所有擔心都壓在心底最深處。直到鐘帥進入安檢,壓抑已久地淚水才徹底模糊視線。
厚厚的磨砂玻璃牆阻隔了登機口和大廳,安檢口後的事物什麽都看不見,可她還是淚眼朦胧地杵在那裏,聽到短信響起,她才回過神來,拿起來一看,“傻瓜,快回去。我會平平安安回來的!”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有千裏眼。
肖梓涵揚起唇角,發出,“我等你!”然後轉身離開。
她低着頭往升降梯方向走去,快走到時意外看到鐘瑤的身影。她驀得想起鐘帥也說那日是在機場與鐘瑤相遇的,思及此,她忽然笑起來,真不知是鐘瑤太喜歡跑機場,還是機場的确是一個适合偶遇的佳地?
鐘瑤見到她時也是一愣,随即走上來,微笑又緊張地問,“能談談嗎?”
肖梓涵一挑眉,不鹹不淡地問,“談什麽?”
“你不用這樣防備我的,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鐘瑤輕嘲道。
肖梓涵看出她是有意使用激将法,不過她沒有興趣打蛇随棍上。
“鐘小姐是吧?”她語氣梳離,“我覺得不管是以我們的身份還是交情都沒有閑聊的必要。”
“如果是聊鐘帥呢?”鐘瑤反問。
肖梓涵微微皺起眉頭,她從來都不太喜歡咄咄逼人的女子,之前幾次接觸,她以為鐘瑤不是,對她還抱有一份憐惜,可現在看清對方眼底地戾氣時,她開始明白
人但凡想要太多,欲望就會迷蒙雙眼。
再擡起頭來時肖梓涵臉上已經沒有了微笑。她冷冷地說,“我不太想聊!”
“難道你不好奇我跟他的過去嗎?”鐘瑤不死心地問。
肖梓涵笑起來,輕聲說,“讓你失望了,你們的過去我沒有興趣,而他的現在和未來,你怕是沒有資本聊。”她的聲音很輕,卻句句擊中要害。
“你誤會了,我……”
“鐘小姐,我誤會與否不重要,我想我們不會有機會成為朋友。”肖梓涵猛打斷她的解釋,禮貌地說,“對不起,我先走啦!”
去停車場的路上,肖梓涵想起剛才見前女友的狗血橋段不禁莞爾,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雲淡風輕地本事,不懼不亂,把ex痛擊得說不出話來。
坐在車上,得意洋洋地肖梓涵禁不住想給身為男主的鐘團長發一條短信炫耀下,短信編好時她又摁了删除。
有什麽意思呢?不必為一個不相幹地人壞了心情。
之後的日子其實跟鐘帥每一次任務時沒區別,發出的短信多石沉大海,不過她依舊不厭其煩地發着家長裏短,不同地是每一條後都會加一句“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唯一的不同就是從來不看新聞的肖梓涵開始關注各大門戶網站,雖然明知現在的新聞經過過濾後沒幾條能看,她還是日日刷新,留意海上的一舉一動。
鐘帥起初還能一周來一次電話,但進入公海後,他已經快一個月沒給他打電話啦!
肖梓涵為此坐立不安,加上近幾日電視上不時播報某國商船被劫,發生火拼的新聞,她更是提心吊膽,每晚抱着電話生怕漏掉他的來電或短信。
周六回鐘宅,老太太看她眼底厚厚的黑眼圈和一臉疲憊,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說,“別太擔心,你要照顧好自己!”
鐘老爺的安慰帶着濃郁的老革命人特色,“我軍戰争都不畏懼,還能怕幾個小盜?”
肖梓涵微笑着回應,然後再三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才讓佬太太放她回來。
或許是長輩們的疏導起了作用,回家路上肖梓涵竟迷迷糊糊地在靠在車窗上睡着了。正睡得舒服,電話鈴聲猛地響起,驚得她整個人跳起來,拍着胸口撫了半天才回神。
從包裏摸出手機,和鐘帥以前打來的所有電話一樣,屏幕上
沒有顯示號碼,她心跳驀得加速,趕緊接起來。
“是我!”久違的聲音在彼端響起,簡單地兩個字莫名戳中她的淚點。
“嗯!”肖梓涵眨眨眼睛,逼回眼淚,低聲應着,生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決堤。
“在幹嘛呢?吃飯了嗎?”他輕聲問。
略帶沙啞的聲音如羽毛掃過鼓膜,讓她繃得太久太緊的神經瞬間松弛,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來。
久久得不到回應,又聽到嘤嘤地哭聲,鐘帥忙着急地問,“怎麽了?”
“我想你啦!”肖梓涵哽咽着完,然後就這樣握着電話哭起來,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委屈,仿佛要宣洩掉這大半個月的壓力,釋放出長期以來的憂慮。
艦上的鐘帥握着衛星電話倚在艙門上,肖梓涵的嚎啕大哭死死揪住他的心,讓他疼痛不已。可他除心疼,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力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長嘆口氣,等她哭得一抽一抽地哽咽才出聲安慰,“傻瓜,別哭啦!已經返航了,再過幾天就回來啦!”
“真的嗎?”她抽噎着,聲音裏沒有興奮,反而是懷疑。
“嗯。真的。這次回來就回北京!”他徐徐承諾,然後跟她聊起家常和沿途趣事。
肖梓涵的心情終于好起來,她摸出紙巾捏了捏鼻涕。視線瞟到前排的小張時立刻囧紅了臉。
忙出聲挽回顏面,“鐘帥,我剛才好像太失态了,是不是太激動了?”
鐘帥呵呵地輕笑,逗弄道,“你也知道啊!你哭那麽大聲,全倉地人都聽到了。”
“真的呀?那不是很丢臉。”她驚嘆。
“哈哈……”鐘帥笑起來,戲虐地說,“沒事兒,這說明咱們夫妻情深!”
肖梓涵翻翻白眼,抽噎着,“那我不說啦!你回來告訴我航班,我去接機!”
“好!”鐘帥望望後面排隊等着打電話隊伍,明白這樣的場合的确不适合長聊。
“那我挂了!”她遲疑地試探。
“嗯。”
肖梓涵明白他在示意自己先挂電話。久別地思念讓她鼓足勇氣,忽視掉司機的存在,柔聲說,“老公,我愛你!”
她知道他旁邊一定有很多人,所以說完就準備撂電話,不想剛準備把手機拿離耳邊,就
聽到話筒裏傳出他的聲音,“我也愛你!”
她轟得紅了臉龐,在彼端此起彼伏地哄鬧和口哨聲中慌忙挂掉電話。
哎,比臉皮厚,她自嘆不如啊!
☆、49晉江獨家發表
因為這一通電話,也因為鐘帥即将回來的消息,肖梓涵的心情也好起來。
周二的早上,她一到單位就被指派一項煩人的活。銀監急着要一個統計報表,原來負責該項工作的小孫突然請了病假,全組裏她最擅長做數據分析,所以這活兒自然攤到她頭上。
活其實不是很難,只不過銀監要報表的朱顏科長是出了名的煩人。40來歲的女人,非得成天游走在蘿莉和波西米亞之間,而且脾氣忒壞,誰去都得被罵上三分鐘,碰到心情不佳時,管你是什麽級別,上來就一頓批。聽小孫說,她曾經親眼見過這女人把一摞報表扔在G行人事老總的臉上。
肖梓涵曾奇怪這麽臭的脾氣怎麽能混下去,小孫只是搖搖頭,感慨地說,“三會裏,扯個看大門的出來後面都有個大領導!”
鑒于朱顏的名聲,肖梓涵特意對照上級要求把報告看了四遍才傳真過去。
結果剛放下傳真,朱科長的電話就來了,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一頓吼, “你給我傳的是什麽東西啊?這麽模糊,密密麻麻地,看也看不清!”
肖梓涵忙賠笑,“朱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傳真機問題。”
不等她說完,朱顏就生硬地打斷她,“我最讨厭人找借口了,傳真機問題你給我說做什麽,我又不是你們行的後勤,好笑啦……”
肖梓涵咽口口水,心話兒,這女的還真的是名不虛傳,屬狗的吧,逮誰咬誰。不過心裏不滿,嘴上依然客氣,“您說得是,那要不我給您發監管平臺郵箱吧?”
“發郵箱,叫我給你打出來嗎?通知上不是說得很清楚,要書面形式上交?你沒看通知嗎?”
肖梓涵看對方油鹽不進,純屬找茬,知道多說無意,只得道歉賠不是,再試探地問,“那我打印出來後給您送過來,行嗎?”
朱顏似乎是考慮了下,才勉為其難地說,“也只能這樣,不過你可快點,別交給什麽快遞之類,搞掉了,又要拖延我進度!”
肖梓涵吸口氣,耐心地說,“您放心,我給您送過來!”
“那好吧!”
挂掉電話,肖梓涵仰天長嘯,感慨道,“小孫是被這女人折磨病的吧?”
抱怨歸抱怨,肖梓涵可一點不敢耽誤,打印好材料趕緊叫了車直奔銀監。按照樓下指示牌她找到朱顏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畢恭畢敬地遞上
材料,正想婉言告辭,朱顏卻叫住她,“你等下!我看看有沒什麽問題!”
肖梓涵笑着應好,可看朱顏一頁頁翻看時,腦門上立即滑下三根黑線,這堆報表足足60幾張A4紙,照朱顏這個看法,她不是要站這裏幾個小時。她正尋思着找什麽借口突圍,朱顏忽然捏着報告,拔尖嗓子問,“你這只有今年的數據,沒有做對比嗎?”
肖梓涵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指着攤在她桌上的通知,不卑不亢地解釋,“通知上沒有要求,我們就沒做!”
朱顏瞟了一下通知,冷聲嘲諷,“又不是蛤蟆,動一下跳一下,用腳指頭想想也應該附上往年數據啊?”
說完又瞅了瞅肖梓涵,“你新來的吧?你們行小孫可什麽都明白!”
肖梓涵吸口氣,明白這話意思是暗示她經驗不足。心裏雖知道朱顏是強詞奪理,嘴上還是賠着客氣,“小孫生病了,我暫時代她做一下。朱科,要不您再看看有什麽問題,我回去一并補好給您送過來。”
朱顏冷眼斜着她,冷聲諷刺,“這麽大疊材料,你當我是神啊,一下子就看完了!”
我沒當你是神,我當你是神經病!肖梓涵腹诽。尼瑪這人是老天用來報複社會的嗎?
看她低着頭不說話,朱顏又嚴肅地訓斥,“真不知道你們行是怎麽搞的,小孫生病了也要把工作交待好啊,也要找個熟悉的人來接手……”
肖梓涵繼續低着頭望着自己的皮鞋,那樣子是一副專心聆聽教誨的模樣,心裏卻把朱顏問候了個千萬遍。就在脖子快僵掉,她準備換個姿勢時,滔滔不絕地朱顏忽然沒了聲音,反倒是門後傳來嘈雜的人聲。
她擡起頭,詫異地看着朱顏優雅起身,臉上沐浴着春風般和煦的微笑,俨然一朵開敗了的花兒!
靠,比他們家鄉的變臉還快。肖梓涵腹诽,轉過身子想看清來人是何種魅力能讓變态老女人變身溫柔美少女。
可視線觸到一群人簇擁下的鐘慕遠時,她瞬間石化,這都是啥橋段啊,她千年不來一次銀監,怎麽一來就能碰見公公?
鐘慕遠看見她時也是一滞,不過随即面色如常地走進來,就像領導視察工作一般跟朱顏握手,再微笑地指指她問,“這位同志來辦什麽業務。”
朱顏喜笑顏開地介紹着,臨末仿佛要證明她有多專業,還加上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基本功都不紮實,我們這裏成
了給他們改錯的地方啦!”
“哦,是嗎?”鐘慕遠微挑眉,意味深長地笑笑, “這也沒錯,你們的确該幫他們把好關。”
陪同的銀監領導聞言又順勢介紹了幾句他們目前的業務情況。
肖梓涵杵在哪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兀自發愁,鐘慕遠忽然向她走過來,慈祥地說,“還沒吃飯吧?中午一起吃個工作餐吧。”
衆人皆因這戲劇的一幕傻眼,不明白這是部長體恤基層民衆還是另有隐情。
肖梓涵被十幾雙眼睛盯得慌兮兮,忙不疊地拒絕,“不用了,我弄好回去吃。”
銀監領導一聽,連忙問朱顏,“小朱,她辦好了嗎?”
看朱顏點頭,他又側過眼笑嘻嘻地揶揄肖梓涵,“能讓鐘部長親自邀請的可沒幾個,你怎麽還拒絕呢?”
肖梓涵僵笑着,正苦惱要不要挑明身份,鐘慕遠接過話頭,“她可不一樣,我們和她吃飯還要預約的,一周一次!”
見衆人迷惑,鐘慕遠的秘書趕緊上前一步,微笑着解釋,“她是我們鐘部長的兒媳婦!”
“你兒子結婚了?怎麽都沒聽說?”陪同的領導詫異地問。
鐘慕遠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解釋,“合法了,就是沒辦婚禮,打算等這小子回來再辦,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兩人寒暄着走出門,臨末了那領導還不忘回頭調侃,“部長請吃飯還能推,公公叫你可不能拒絕啦!”
肖梓涵呵呵地幹笑着說,“好!”爾後又對朱顏說,“朱科,我吃完飯再過來。”
朱顏此時的臉跟畫布一樣,青紅白全齊。平日裏她仗着夫家是司裏的人物飛揚跋扈慣了,雖然知道皇城根下人人都有點背景,可就她所知,真有背景的人都是拿着薪水幹閑職,不會正兒八經做個小職員,所以對着各行的辦事員她從來都是不客氣的,沒想到這W行竟然藏了這麽尊菩薩。
不行,她一定得好好罵一頓他們組長,竟然指派這麽個大神來送材料,這不是害她嗎?
因為知道肖梓涵的身份,朱顏也特別客氣,“沒事兒,你吃完飯直接回去,其他的我來弄。”
做了那麽多年人事,肖梓涵自然知道自己這是沾了鐘家媳婦兒的光。可現在如果再多推辭,必然讓朱顏覺得她有意為難,所以她也就順着臺階下來,微笑着答
謝,“那朱科,就謝謝您啦。我先走了。”
下樓時鐘慕遠他們已經等在樓下,肖梓涵趕緊鑽進車裏。說是工作餐,她可不敢想象為盒飯,吃飯地點安排在銀監的定點飯店,進門時鐘慕遠招招手叫來秘書,伏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她沒敢細聽,只是隐約聽到菜什麽的。
本以為他是特意交待要點好菜招待自己,誰知上來的飯菜還真的是簡簡單單地家常菜,數量也不多,陪同的領導轉着桌盤難為情地說,“菜不好,大家将就一下!”
肖梓涵笑笑,明白剛才公公應該是要求一切從簡。
吃完飯,司機送她回單位,剛進門張莉和組裏其他兩個人就湊上來。張莉狗腿地奉上巴西帶回來的咖啡,“來來來,嘗一嘗,這可是好貨!”
肖梓涵側過頭,詫異地問,“怎麽忽然這麽大方?這不是你私家珍藏,領導要也沒給的?”
張莉一屁股坐在她辦公桌上,眯着眼斜瞪着她,壞壞地調侃,“那可不一樣,你可是有個部長公公!”
肖梓涵一愣,歪着頭小聲求證,“你哪裏聽來的,朱顏說的?”
張莉聞言瞪着她,沒好氣地說,“你可真不夠意思,我跟你這麽好,你都不說。”
肖梓涵連連告饒,“妹妹,別生氣。我這不是不想讓大家覺得我炫耀嗎?再說,他是他,我是我,他再大的領導,我還不是一樣幹活。”
張莉一想也是,肖梓涵幹活可是出了名的好,再棘手的項目擱她手裏都能服帖。部門裏三個小組,每個組長開項目時都願意拉上她。
“不過,你也不該騙大家啊!”她說。
肖梓涵笑着反駁,“我哪有騙你們,我只是沒說而已嘛!再說你們也沒人問我啊!”
張莉聞言,無奈地點點頭。當初肖梓涵空降過來,大夥兒是有猜測過,不過沒想到她背景那麽雄厚,難怪當初她是由副行長直接領着來報道的。
肖梓涵看她不說話,忙挽着她的手臂,笑呵呵地賠不是,“我沒及早說明也有錯,不過你們知道我為人的,不喜歡高調,所以……希望你們理解。”
三個女人互相看看,認同地點點頭。近幾個月相處下來,肖梓涵的一言一行都看在她們眼裏,她的确是那種低調的主兒。
“那我們以後說話要小心點,不敢随便指派你幹活了!”組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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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梓涵一聽,笑呵呵的反問,“真的嗎?那朱顏那邊的活我就交還給你們啦!”
她嬉皮笑臉地玩笑倒是松懈了衆人的情緒。組長一拍她腦袋,不客氣地說,“想得美,我剛才就決定了,以後由你專人負責朱顏,我看她還敢不敢挑你岔!”
“不要啊!”肖梓涵哀嚎。不過非但抗議無效,連帶着被衆人以損害他們幼小的心靈為由,脅迫她請吃晚飯、k歌。
下了班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殺到國貿吃自助烤肉,吃完飯張莉說自己還有糖果的抵用券,他們又打車去雍和宮。肖梓涵席間被灌了些酒,人有點微醺,被震耳欲聾的混音一鬧更是暈乎乎地難受。
趁着張莉嚎《死了都要愛》的時候,她借機去外面透氣,洗手間出來竟然又意外碰到秦凱,還沒等她感慨世界真小,竟碰着熟人,一聲粗厚的男音就在背後響起,“咦,這不是小師妹?”
肖梓涵轉過身子,看清來人是當年秦凱宿舍的老大洪烨,忙微笑着打招呼,“師兄!”
洪烨開心地迎上來,擠眉弄眼地望着兩人,而後用手肘碰了碰秦凱,輕聲揶揄,“有你的啊?難怪剛才撮合你跟青青,你不肯,感情舊情複燃了。”
他自認聲音很小,可這話卻一字不漏地落進肖梓涵耳朵裏,她尴尬地咳嗽一聲,“那個,我朋友在,我先走啦!”
“咦?走了?”洪烨詫異地望着她,不明白這是鬧哪出?
肖梓涵正想解釋,秦凱已經出來解圍。他攬過洪烨的肩膀,笑着說,“快走吧,你還欠着他們一瓶啤酒呢!”
洪烨再笨也明白當事人不想多談,連呵呵着說“是呀是呀“,蹒跚着步子跟秦凱離開。
回到包廂,肖梓涵剛坐下,手機就震動起來,她摸出來一看,是秦凱的短信,“今天同學聚會,大家都喝多了。”
“沒事兒!”她回複道,剛想收起手機,短信又進來了,“你現在身體狀況不适合喝酒。”
她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想跟他說自己沒懷孕,又覺得突兀,最後就發一個,“沒事兒,我只是腸胃不舒服。”
手機靜默了很久,秦凱才回複,“那也要少喝酒,好好照顧自己。”
肖梓涵按下了删除短信內容,把手機放回袋子。可沒多久電話又震動起來,她驚訝秦凱一向不是沒有分寸地人,應該明白她沒回短
信就是暗示話題就此結束,怎麽會打電話來呢?
好奇地摸出手機,不是短信。屏幕上一個陌生的號碼閃耀,她接起來在喧鬧的伴奏中,大聲吼過去,“喂?哪位?”
“嫂子是我,宋博彥!”對方報上姓名。
沒等她禮貌地寒暄,宋博彥就直接說,“三哥出事兒了,你趕快來醫院!”
☆、50晉江獨家發表
“三哥出事兒了,你趕快來醫院吧!”
宋博彥的話就似一記重磅炸彈,把肖梓涵的腦袋哔地炸懵了。周遭喧鬧的歌聲似乎瞬間消逝,只有那句“出事兒了”反複在她腦海裏回蕩。她呆愣半晌才從暈眩裏抽身,連外套都沒拿就猛地沖出包廂,把衆人的呼喚留在身後。
可剛跑到門口就被一雙手拉住,“小涵?怎麽了?你跑什麽?”
她側過頭瞪着一臉擔憂地秦凱,着急地吼道,“你快放開我,我要去醫院!”
“醫院?出了什麽事兒?”秦凱箍緊她的手臂,“你冷靜點,別急!
”
冷靜,她怎麽冷靜?宋博彥只告訴她鐘帥在手術室急救,叫她快去,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他不是在執行任務嗎?為什麽會回北京,是不是……她不敢想,軍民與海盜交戰的畫面充斥在腦裏,紛亂得她連身子都瑟瑟發抖。
秦凱見她捂着頭抖個不停,也不再多追問。一把拉住她的腕子攔下輛出租車,把她塞進去,再問,“那個醫院?”
恐懼之中的肖梓涵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忙報上醫院的地址。
雍和宮到西四環的路不算暢通,肖梓涵急得直催司機快點,秦凱獎狀只得摁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就快到了,別急。”爾後又轉移她的注意力,“知道在那個科室嗎?”
肖梓涵搖搖頭,抖了半天才找出宋博彥的電話撥回去,可電話卻一直忙音,急得她直掉眼淚。
秦凱看她反複不停滴摁重播,心疼地從她手裏強行奪回手機,鎮定地說,“別打了,說不定他正在打給你。”
結果他剛挂掉電話,肖梓涵的手機就應聲響起。不過,不是宋博彥而是鐘慕遠。
肖梓涵忙接起來,剛叫了一句“爸,鐘帥他……”就泣不成聲。
電話那邊的聲音冷靜而沉穩,“我們知道了,正往醫院趕,你在哪裏?”
緊張憂慮地情緒讓肖梓涵哭得說不出話來,秦凱見狀忙把電話拿過來,接聲道,“叔叔,我是他朋友,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
鐘慕遠告知了手術室的位置,并囑托秦凱要把肖梓涵安全送到醫院挂掉電話。
望着蜷縮着身子哭得像個孩子的肖梓涵,秦凱心疼不已。他已大致猜到是她的丈夫出了事,現在正在醫院急救,也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勞,所以只是輕拍着
她的背,鼓勵她,“沒事兒,別自己吓自己。我想他應該不舍得你哭。”
肖梓涵點點頭,扯了襯衣的袖子擦眼淚,自我安慰道,“嗯,肯定不會有事!”
鐘慕遠先他們一步到醫院,留下爺爺的勤務員小張在樓下引路。看到他們,小張忙迎上來,“嫂子,首長他們在樓上了。叫我等你!”
秦凱聽到那聲首長時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到四樓手術室門口,看到鐘慕遠和冷韻玫時才恍悟過來。
他側眼看看疾步跑向前的肖梓涵,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她的确值得這樣的人來愛!
望着手術室外圍着的人群,秦凱默默退到角落裏,和所有人一樣期盼和等候着“好消息”!
冷韻玫看到肖梓涵過來,一把拉住她,哽咽地說,“鐘帥在裏面做手術!”
她剛想問,發生了什麽事,鐘慕遠已走過來拉開妻子,啞着嗓子安慰道,“小玫,兒子不會有事的。”
冷韻玫一聽直接趴在他的肩頭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責怪自己當初不該逼兒子去X市。
肖梓涵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走到宋博彥身邊,顫着聲音問,“他到底怎麽了?”
宋博彥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望着手術室的燈,徐徐說,“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被緊急轉到我們院的,說是被子彈擊中腰部。”
肖梓涵腦子裏瞬間空白,良久她才聽到自己沒有靈魂的聲音,“有生命危險嗎?”
宋博彥屈指放在唇上,長嘆口氣,“現在還不清楚,不過你別擔心,我們院最好的專家全在裏面!”
正說着話,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來,衆人連忙一湧而上,來人揭下口罩對鐘慕遠說,“院長怕大家等得着急,要我先出來說一下,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聞言,衆人皆松口氣。
“手術還有多久?”鐘慕遠畢竟是歷經政壇多年,問得話也一針見血。
那中年醫生又戴上口罩,躲開大家的視線,言辭更是閃爍,“還有些問題要解決,你們先坐下休息,別着急。”
一幹人的心又提起來,還想再問時,中年醫生已經匆匆告辭再次鑽進手術室。
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肖梓涵喜極而泣,可醫生含糊其辭的躲閃又讓她提着一顆心壓根不敢坐下。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肖梓涵站得兩腿發木,眼冒金星,即将暈過去時,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先出來的是院長為首的一群醫生,見着鐘慕遠先點頭示好,再面色難堪地嘆着氣,解釋鐘帥的病情,“子彈打碎了他的腰椎,造成腰1爆裂性骨折,目前我們對椎口口徑進行了恢複,但是……”
遲疑的語氣又讓大夥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韻玫更是身形一晃,軟軟地倒在了丈夫身上。
鐘慕遠摟緊已經站不住的妻子,冷靜地說,“老孫,有什麽你就直說。”
孫院長擡起頭,思忖着合适的說辭,“由于我們沒有全程參與手術,所以現在還不能确定有沒有脊髓損害和壓迫神經的情況?”
“什麽叫沒有全程參與?”冷韻玫激動地問。
這次孫院長還沒說話,邊上一個白發老頭站出來解惑,“子彈是随艦醫生取出來的,病人送到我們這裏已經受傷超過48小時,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加上沿途運送,不排除會造成二次創傷。”
“那他現在到底有沒有事?”肖梓涵忍不住問。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幫專家非要說得那麽複雜,直接告訴他們鐘帥有沒有事不就好了嗎?
一群專家集體選擇沉默,肖梓涵心咯噔一沉,緊緊握住孫院長的手臂,“你不是說沒危險嗎?”
院長握着她的手,再看看鐘慕遠和冷韻玫,長籲口氣才說,“的确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按照臨床經驗,他可能……”
“可能什麽,你倒是說啊!”她搖着他的手激動地吼出來。尼瑪這幫人不說完話會死嗎?
“可能會截癱甚至更嚴重!”孫院長一口氣說完。
神馬是五雷轟頂,這就是。肖梓涵很奇怪,攤上這麽狗血地情節,她怎麽沒有狗血地昏過去呢?
他們再說什麽她一點都聽不見,她只覺得耳朵嗡嗡地響着,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軟綿綿的。絞緊的手指已經泛白,可一點都感受不到疼。她應該擔心截癱的,不過心底裏卻有個聲音在反複安慰着,“沒事兒,至少他活着回來,人還在就好!”
鐘帥被直接送到ICU,按照規定只允許在固定的時間探視,可醫院卻破格讓他們全天候陪護。不過鑒于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