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醫院。
“有心跳了, 有心跳了,生命體征平穩,脫離危險。”
護士從手術室出來, 把好消息說給了等在手術室外的人聽。
秦月扶着牆顫顫巍巍站起身,又哭又笑,沒事了,她的孩子沒事了。
剛剛醫生下達了幾次病危通知,秦月本從不信神佛,可那一刻她對着醫院的白牆默默祈禱,只要兒子能挺過來, 萬劫不複她也願意。
這個話她曾經在丈夫進手術室時也說過, 只是那時候丈夫還是離開了, 好在上天憐憫她, 沒有再帶走她的兒子。
否則這對于她來說太殘忍了。
手術室門開了, 周小野被推了出來, 往病房送去。
與此同時, 手術室門口的結界也消失了。
周勉跟着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揮揮手, 捆在引渡人身上的鎖鏈自動脫落。
那是剛剛打鬥時,童陵和紅羽占了上風, 紅羽下手沒輕沒重, 童陵怕他闖大禍,提議用鎖鏈将他們捆起來就行。
“夫君。” 童陵撲上去抱住他。
“沒事了,小妖怪。” 周勉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兩位,活人的魂還勾嗎?” 周勉說話間不鹹不淡看向那兩個引渡人。
他們低頭看自己手裏的逝者名單, 周小野的名字消失了。
即便現在有滿肚子怨言,他們也不敢說出口, 只得朝周勉拱手行了禮,不情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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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受傷嗎?” 周勉揉了揉小兔妖的頭發。
“沒有~”童陵乖巧回。
“主人放心吧,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小兔子。”紅羽叉腰傲嬌道。
“嗯,很好,家用泳池送你了。” 周勉淡淡道。
“真的嗎?”紅羽驚喜,“那可不可以把小黃鴨也送紅羽呀?”
“本來就是童童買給你的。” 周勉回。
“嗚嗚嗚,小兔子最好了,抱抱。”紅羽說着伸手要去抱童陵,被周勉一瞪,他立馬轉頭去抱旁邊的白牆。
哼,小氣主人。
“小野真的沒事了嗎?”童陵還是有點不安。
“真的。一起去看看吧。” 周勉提議。
“好。”
小兔妖還維持着妖相,周勉第一次見他這樣,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勾人。
尤其是垂眸時,那濃密卷翹的白睫,像極了仙界振翅的靈蝶。
兩人一同進了周小野的病房,秦月正坐在床邊守着孩子。
這時身後的病房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帶隊老警察。
他看着秦月和周小野,長長嘆了一口氣,說:“你休一段時間假吧。”
秦月握着周小野的手,目光沉沉:“他們……都死了嗎?”
“嗯。”
秦月:“怎麽回事?內鬥?還是是兩批人綁架的小野?”
兒子脫離了危險,她也終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下午她接到了綁匪打來的電話,說孩子在他們手上,讓秦月獨自去見他們,具體地址會在晚些時候告訴她,不許她通知任何人。
警方在前不久才完成了一場重要的圍剿行動,逮捕了近三十位重要違法犯罪人,繳獲大批走·私武器,那次行動的帶隊人正是周小野的父親周末。
而這幾日警方想順藤摸瓜挖出背後更龐大的集團,所以連夜對逮捕的犯人進行審問,希望能撬開他們的嘴巴。
在這個節骨眼上,周小野被綁架了。
秦月明白,這是他們的報複和挑釁。
作為警察,職業的敏感度讓她猜想,兒子很大程度上已經遇害了,可作為母親,即使知道不是個好結果,她也毅然決然前去。
她身上綁了炸·彈,她知道此去是回不來了,既然如此,就讓這些渣滓為她丈夫,為她兒子陪葬吧。
可她沒想到的是,當她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死光了,死相極其惡心,猶如他們肮髒的人生一樣。
“從現場來看,只有他們幾個人的腳印和指紋。法醫檢驗結果還沒出來,不過這件案子很有可能會移交給超自然案件小組。”
“超自然案件小組……你是說,有可能不是人為?”秦月瞪大眼睛。
“對。這個案子你就先別管了,這段時間好好陪孩子。”
秦月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說:“我知道了。”
老刑警離開後,秦月還得去看周末的母親,老人家也受傷了。
現在這個家只有她還站着,她不能倒下。
秦月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說:“小野乖乖的,媽媽去看奶奶,很快就回來。”
門口有兩位年輕幹警守着,秦月依依不舍關上了病房門。
安靜的病房內現在只剩下儀器“滴滴”的聲音。
周勉的手搭上了小孩的腦袋,他看到了周小野慢慢長大,成了挺拔的青年。
眉眼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眉宇間更是正氣十足。
周小野二十歲那年,警號139765重啓!
青年穿着正式的警服,挺直腰板行軍禮,接過了那封存已久的警號,成為新的139765。
他繼承了父親的警號,也走了和父親母親一樣的路,成了一名掃·黑刑警,成為了他小時候崇拜的“超人”。
童陵看着身旁的周勉閉着眼睛,神魂懸浮于空中,與之前不同,這次沒有一點邪惡之氣。
周勉的聲音空靈缥缈,宛如廟宇內低沉渾厚的鐘聲,讓人心生敬畏。
他說:“願你這一生,平安順遂,遇事能逢兇化吉。”
這是他給周小野的賜福。
一縷金光鑽進了周小野的胸膛,周勉的神魂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他緩緩睜開眼睛,對童陵道:“走吧,他會很健康長大。”
童陵把手裏的護身符幻化成隐形的護心鏡,他用靈力打進了周小野的身體裏,說:“關鍵時候能救他一命,希望他以後能平平安安。”
從醫院出來後,兩人回了家。
童陵一進卧室,就倒在了床上,面朝下,雙臂大張,沒一會兒,他就變回了原身。
周勉知道,小妖怪是今晚消耗了太多靈力,現在太累了,原身是他最節省靈力的狀态,也最為舒服。
他沒有打擾小兔妖休息,拿了換洗衣服徑直進了浴室。
等到周勉洗好澡出來時,看見兔兔坐在床上,舔爪爪擦臉,又偏頭抱着兔耳朵舔了舔。
一切打理幹淨後,兔兔一頭栽倒在枕頭上,沉沉入睡。
周勉輕手輕腳坐上床,親了親小兔妖毛絨絨的小腦袋,呢喃道:“晚安,童童。”
瞿蕭加班到很晚才回老宅。
他疲累地捏了捏眉心,聽着秘書彙報明日的行程安排。
車子在老宅內院停下,瞿蕭理了理衣服,擡腿下了車。
“小少爺,要給你準備晚餐嗎?”管家很快就迎了出來。
瞿蕭擡手:“不必,爺爺睡了嗎?”
管家:“還沒有,老爺下午六點就進了書房,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他。”
“下午六點就進去了?”瞿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腳步匆匆上了樓,書房門緊閉,瞿蕭禮貌敲了敲:“爺爺,您在裏面嗎?”
隔着一扇門,瞿蕭只能聽見廣播劇的聲音。
瞿蕭又敲了一下,說:“那我進來了。”
瞿蕭自作主張讓管家拿來鑰匙,打開了書房門。
書房的燈光明亮,瞿老爺腿上搭着一條薄毯,腦袋歪斜躺在搖椅上。
瞿蕭瞬間覺得手腳冰涼,他艱難挪動腳步去到老人身邊,緩緩蹲下·身,聲音輕顫:“爺爺……”
老人眼睛緊閉,沒有回應他。
瞿蕭眼眶紅了起來,忍不住擡手在老人探了探老人的鼻息。
下一刻,瞿老爺的眼睛“咻”的一下睜開了。
他和瞿蕭大眼瞪小眼,瞿蕭的手指還放在他的鼻下。
瞿慶華眼睛一瞪,道:“咋的?盼着我死啊?”
瞿蕭縮回手:“我叫您,您也不應,吓死我了。”
瞿慶華:“我這頭暈得……哎喲,哎喲,扶我起來……”
瞿蕭伸手把瞿老爺扶了起來。
他以為瞿慶華準備回卧室休息,哪知老人向着神像走去。
那常年都亮着的紅燭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爺爺,這是怎麽回事?”
瞿慶華說:“神覺得我已經把該還的都還了,所以不需要再供奉他了。”
瞿蕭大驚:“他來過?”
瞿慶華點頭:“嗯。”
“那您……”
瞿蕭聽他爺爺說過,邪神若再次找上瞿慶華,就要帶他的魂走了,這是他當初獻祭出去的。
“他還是那麽心軟。” 瞿慶華笑笑,又轉頭對瞿蕭道:“去把燈重新點上,這次由你點。瞿家世世代代都要供奉他。”
“所以爺爺,他究竟找您要了什麽?”
要了什麽?
那位神站在他面前,說:“罷了,你與你妻子讓我知道了愛情,也讓我遇見了命中注定的人,這次我不帶走你的魂,只需要你的天師血。”
瞿慶華是最後一代正宗獵妖天師,他的血有驅邪固魂和引祟之效。
這也是當年她妻子中毒那麽深,沒有立即斃命的主要原因。
他用血一直穩固着妻子的魂,讓她吊着一口氣,不被引渡人帶走。
“只要我的血?”
“嗯,你還能再多活十年,看着你的孫子結婚。”
瞿慶華老淚縱橫,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神明的祝福,但他真的很開心。
“爺爺?”瞿蕭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甚重要的東西。” 瞿慶華雲淡風輕。
瞿蕭點上燈,扶着瞿慶華道:“我扶您去休息吧。”
瞿慶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休息什麽休息,讓老劉給我炒份豬肝來,再泡點大棗枸杞茶。”
“哎喲,頭昏頭昏,得補補,得補補,家裏還有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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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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