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這是怎麽了?

許景末的酒量其實還行, 但是今晚喝得确實有些多了,她腦袋暈乎乎的,挽着沈扶澤手臂的手也無意識的在用力。

到後面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幾乎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挂沈扶澤手臂上了。

導致後面離場的賓客, 臉色十分的精彩。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她,誰讓沈扶澤都不提醒她一下?

她喝醉了沒意識, 但沈扶澤沒醉, 他還有意識都不提醒她。

她其實不是很确定沈扶澤醉了沒有?沈扶澤今晚喝的酒比她多,還幫她擋了很多酒,但是沈扶澤看起來好像跟平時沒有任何的區別,完全不知道他醉了沒有。

将賓客全部送完,許景末酒精上頭, 一下子栽倒下去, 不過她沒有感覺到摔到地上的疼,有人半空撈起了她。

再後面發生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是半夜。

入目是一間有些熟悉的卧室, 她睡在柔軟的大床裏, 身上的禮服被換下了,穿的是棉質睡衣,身上的酒味也沒有了, 有的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她還沒來得及去細想為什麽她會在別人的床上, 為什麽她身上的衣服被換了,是誰幫她洗了澡等一系列問題, 就感覺到腰間被一只肌肉緊實有力的手臂箍着。

她動了一下,那只手臂突然用力,将她整個人攬了過去,而後她撞進了一個寬闊溫暖有着熟悉的清冽味道的懷裏。

攬着她的人呼吸聲均勻綿長,呼出的溫熱氣息幾乎貼着她耳廓。

緊接着她聽見了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

怦。

怦。

……

在意識到她在誰的懷裏後, 她頓時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整個人從頭到腳,從心髒到寸寸皮膚都是僵硬的。

隔了很久很久,當心跳不那麽激烈了,她才動了動手,手指指腹用力的摁在手心無名指根部往下三四厘米處。

直到那塊皮膚開始發疼,她才輕輕呼出口氣,慢慢的,一點點的擡頭看去。

她看到了沈扶澤那張沒有任何遮攔英俊的臉。

金絲眼鏡摘了,洗了頭發,發膠沒了,額前的碎發自然的散落下來。

碎發下,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閉着,不再到處蠱惑人,唇角也沒有彎起一個勾人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很乖,很安分。

可他的手臂卻一點都不安分的牢牢箍着她。

她剛才被沈扶澤這麽一撈,整個人翻了個身,從背朝沈扶澤變成面朝他,其實動靜挺大的,可是抱着自己的人卻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沈扶澤似乎睡得并不安穩,他眉頭緊蹙着,她看了沈扶澤好一會兒,他的眉頭都沒有舒展,似乎很不舒服。

她想爬起來好好看看沈扶澤,再下去給他倒杯水。可是她才撐着坐起來一點點,腰間的那只手臂似是不滿,突然發力将她整個人摁了回去,隔着兩層布料,她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

炙熱的,清晰的,無法忽視的。

雙方的心跳聲也在安靜的黑夜裏愈發清晰。

而不同的是:

——沈扶澤的心跳像夏日夜空下被風吹動的平原,始終靜谧而有規律,不像她的,已經狂風四起,已經兵荒馬亂。

沈扶澤手臂的力氣很大,而且她的腰幾乎被對方完全扣在了掌中,起先她還能稍微動一下,這下她整個人都動不了,更別說起身……她只能放棄心裏的念頭躺回去。

最後,她艱難的抽出一只手,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撫平沈扶澤的眉心。

不知道撫了多少次,她睡意再度襲來,她又重新睡着了過去。

陷入睡眠的那一刻她還在想,沈扶澤的眉心有沒有被她撫平了?他是做了什麽噩夢嗎?為什麽一直蹙着眉?他是有什麽心事嗎?為什麽他睡夢中都這麽不安?他平時也這樣嗎?

說來也怪,她自覺自己并不是一個喜歡與人分享床和被子的人,但是她卻不讨厭沈扶澤睡在她的身側,她也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抱着睡的,可是後半夜在沈扶澤懷裏,她居然睡得特別的香。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許景末看了看四周,她依然睡在主卧的大床上,只是房間內只有她一個人,身側的溫度冰冷,甚至沒有另一個人躺過的痕跡,讓她懷疑昨晚她只是做了一個夢。

客廳裏。

沈扶澤穿着一件米白色針織衫,深棕色長褲靠坐在沙發上,手裏擺弄着一個平板。

他鼻梁上難得的沒有架着那個标志性的金絲眼鏡,頭發也沒怎麽打理,沒用發膠,額前的碎發散落了下來,微微過眉。

他剛好坐在陽光落下來的地方,晨曦的光在他發稍跳躍。

沈扶澤很多時候頭發都是抓亂用發膠固定在腦後,一絲不茍之餘,又帶點時尚感。

他穿的衣服也基本都是正裝,顏色他偏愛香槟色這樣明豔張揚的顏色,而她喜歡的白色是他最不喜歡的顏色。

可是他今天卻穿了一件白色的針織衫,他向來注意個人形象,今天卻沒有做發型,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忘了把标志性的金絲眼鏡架到鼻梁上。

今天的沈扶澤跟往常有一點不一樣。

今天的沈扶澤,有一點點……高中時候的影子。

她一時間看得出神。

不知道沈扶澤什麽時候放下平板來到了她面前,手裏端着一杯水,說道:“你昨天喝多了酒,喝點蜂蜜水吧,醒酒的。”

她舔了一下有些幹的唇,伸手接過蜂蜜水低頭小口小口的喝着,臉頰和耳根都開始發燙。

剛才接杯子的時候,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下沈扶澤的手,碰到的指腹,也在微微發燙。

臉頰發燙,耳朵發燙,就連手指都在發燙,她一口氣将剩下的半杯蜂蜜水全部喝了,可不僅沒有任何緩解,頓時好像渾身都在發燙了……她這是怎麽了?

“你怎麽了?”沈扶澤問她,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兩人手指又不小心碰到……

她差點直接把杯子扔了。

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正常了……

為了掩飾這個“不正常”,她沒話找話說的指了指被沈扶澤放到茶幾上的空杯子,道:“這個水挺甜的,是什麽水?”

剛問出這句話,她就想把自己捏死,找話題為什麽要找這麽智障的話題?沈扶澤明明說了,是蜂蜜水,蜂蜜水啊!忙亡羊補牢般的補了一句:“啊是蜂蜜水!你剛剛才說的,瞧我這記性,哈哈,這蜂蜜水蠻好喝的。”

尴尬。

人生尴尬的巅峰了。

沈扶澤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安靜的看着她說:“家裏還有兩罐蜂蜜,喜歡可以多喝一點。”

她只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嗯嗯。”

“嗯嗯”後面說什麽,她不知道。

屋子裏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扶澤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平時騷話挺多的一個人,突然間這麽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無語到了……

為了緩解尴尬,她只能硬着頭皮另找話題。

“昨晚挺熱鬧的,我們請的人基本上都到了,大家還是很賞臉的,莫沉舟看起來高冷,處熟了話也挺多的,秦若這姑娘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實際上酒量特別好……然後蘇彤這妞太不夠意思了,喝一半她居然跑去找唐揚了。”

她把昨天派對上他們都認識的人都說了一遍,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她也可以變話痨。

沈扶澤還是沒有說話,他就這麽站在原地看着她,聽着她說話,甚至姿勢都沒怎麽變過。

不知道是她說的話太無聊,還是他在發呆根本沒在聽。

她繼續說着:“昨晚挺熱鬧的,大家都玩得挺開心,總的來說,我們這次派對辦得挺順利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辦了這個派對以後,屋子裏都有了人氣,不像以前那麽冷清了。”

沈扶澤問她:“你不覺得昨天派對上的氣氛有些怪?”

“怪?”她滿腦子想着活躍此刻的氣氛,倒沒怎麽想昨天的氛圍,現在沈扶澤一提,确實,昨天派對到了後面确實挺熱鬧,大家都挺開心,但是一開始氛圍是有點奇怪。

沈扶澤到沙發上拿了平板過來。

點開,屏幕上是一行大字:

——真相!絕對真!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要離婚了!

沈扶澤一手拿着平板,另一只手手指點了兩下屏幕,将文章展開給她看。

說實話,她沒看清文章,甚至沒看清标題,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沈扶澤拿着平板的右手上。

沈扶澤的手掌很大,掌心寬厚,手指筋骨很長,手掌往上是線條好看的手腕骨,再往上是肌肉緊實的手臂。

她滿腦子都是昨晚這只手臂箍在她腰間的感覺……

平板上的內容,她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沈扶澤端着平板等待了幾分鐘,估摸着許景末應該看完了文章,他又點了點屏幕,上面彈出幾個熱搜。

他解釋說着:“媒體爆料說我們舉辦分手派對,我們前幾天太忙沒注意看新聞,這個詞條都已經上了熱搜第一,來的賓客大概都信了謠言,你沒發現他們衣服顏色都是很統一的灰白黑三色?還有就是……”

“……嗯,依據就是這些。”沈扶澤說了半天,然後他發現許景末注意力根本不在平板上。

他沉默了兩秒,“景末,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許景末立馬回過神,将餘光從沈扶澤的手臂上移開,說着:“啊,在聽啊,所以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所以,昨晚到底是不是夢?

如果不是夢,為什麽沈扶澤一個字都不提?如果是夢,可手臂箍在腰間的觸感分明又那麽清晰。

還有,昨晚到底是誰幫她換的衣服?又是誰幫她洗的澡?

她繼續掩飾般的說着:“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怎麽這麽奇怪,聽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

實際上她剛才根本沒聽沈扶澤說話。

她滿腦子都是:到底誰幫她換的衣服?她是怎麽洗的澡?她昨天真的跟沈扶澤睡一張床?昨晚到底是不是夢?

沈扶澤正要說解決辦法,就看見許景末随意的揮了下手,說道:“算了,不管了。”

沈扶澤:“?”

“對了,我們剛剛說到哪?啊,屋子裏有了人氣是吧?我那天特意查了一下資料,有關風水的。你別不相信,覺得是迷信,搬新家請客暖房這是有一定根據的,我跟你說……”

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許景末開始給沈扶澤背百度百科。

她第一次慶幸自己記憶力好,正背到興頭上,沈扶澤打斷她:“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有關昨天晚上。”他補充。

噔的一下,她大腦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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