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風格……

元流煥在村裏轉悠以甩開徐秀赫留下的尾巴的時候又試着重撥了幾次,一直都無法接通,後面甚至變成了“用戶已關機”的提示。

……越來越像秀英為了讓他也體會下不接電話焦慮着急的心情而故意做的惡作劇了……

“啧!死丫頭!要是讓我知道真是你故意吓唬我,有你好看!”元流煥心急如焚,但對方完全聯絡不上,他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教官現在還沒有到,如果是他們做的,到時候可以一并解決,盡力讓秀英逃走就是了。

至于徐秀赫的話……

元流煥走出小巷,故意在跟蹤他的警員視線範圍內晃了一下,随即登上他身後的房頂,從後方将其敲暈。

他摘下警員的對講耳機塞進耳朵裏,确認信號通暢後問道,“李海真還好嗎?”

“你是元流煥?他沒事。”剛才還在彙報跟蹤順利的警員的聲音忽然變成了監視目标,徐秀赫也吓了一跳。

“他愛逞強,但畢竟是個孩子,請把他當成親弟弟好好照顧。”元流煥的口氣就像在說遺言。

“你沒那個閑工夫關心別人吧。我剛剛收到消息,你們的教官金泰源到了!”徐秀赫的聲音透着幾分急迫,在北韓的卧底生涯,讓他充分認識了金泰源的可怕。“自首吧!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全秀英在哪裏?”雖然早就知道教官回來,這一刻真的确認他已經到達附近,還是讓元流煥心裏一緊,但這并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什麽?”

“全秀英是不是在你那裏!”元流煥冷聲重複。

“你放心,她很安全。”元流煥對秀英的在意程度讓徐秀赫也十分意外。

“我要和她通話。”元流煥還有些疑心,即使秀英真的按他說的受到過保護,他還是希望親自确認。

“你自首,自然就能見到她。你們身體裏有追蹤器,金泰源馬上就會找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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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再聯絡你。”

元流煥把耳機扔回警員身上站起身來,時間緊迫,金泰源已經到達,那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他不能留在村子裏,會連累到村民。

“想好怎麽辦沒?”

李海浪吊兒郎當地背着吉他溜達出來,心情大好的樣子。

“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已經把芯片的事告訴你了嗎???

“我住在這裏啊!”李海浪一臉理所當然。

“……海真被捉了。”

“那挺好啊~起碼不會被殺。”

“是嗎……”李海浪與自己看法統一,讓元流煥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活是能活下來,但是永遠不能适應。”李海浪挑起眉,促狹一笑,“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元~流~煥。”

“嘁,別說笑。”

元流煥拍拍李海浪的肩膀,“教官到了。你快走吧。”

“你還真要去找他?”李海浪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啊……我還有一定要确認的事。現在我還活着,就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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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源随着定位儀的指示,駛到距離月亮村不遠的一處破舊小樓。

目前仍在活動的組長級目标仍有兩人,一個在山中,一個就在月亮村。

私心上,他很希望消失的那個坐标代表着元流煥——這麽多年以來,他最得意的學生。懷着對祖國的忠誠死去,也不枉他栽培一場。

金泰源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荒廢的房間裏雜亂地擺着一地家具,微光自半封的窗口透入,在屋裏形成斑駁的陰影。

這是一間琴房。

房間的角落裏站着的男人身姿挺直猶如标槍,表情堅毅肅穆,他向前踏出一步,幹脆利落地行了一個軍禮,“大佐同志,好久不見。”就如兩年前進行日常彙報那樣,別無二致。

【再相見時,要麽實現了祖國統一,成為相擁歡呼的兄弟!要麽,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送他出征時臨別的話猶在耳邊,只是沒想到,這一刻這麽快就到了。

“我不會為難你們。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接受偉大的祖國給你們的任務吧。”

“我只想确定一件事。如果我接受命令,我母親能繼續接受祖國的照顧嗎?”

“你們這些叛國賊還敢提要求?!”金泰源身後的新任白頭組組長黃在伍搶先嗆聲。

“大佐同志,請回答我。”元流煥沒有搭理他,執着地看着自己的一向一諾千金的教官。現在除了教官的承諾,他誰也不相信。

“祖國的命令是要無條件接受的。再說一句,我就立刻處決你。”

金泰源回避的态度,讓元流煥心中最不想想起,甚至不想承認有過的念頭蠢蠢欲動。他全身肌肉都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僵硬,心髒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砰砰砰地狂跳。終于,他還是問出了那個他一直不願提及的問題。

“讓我換一種說法,我的母親,還活着嗎?”

“……執行。”

黃在伍迫不及待地上膛,舉槍,向元流煥發起進攻。

元流煥反應極快,在他開槍的瞬間縱身躍到一邊橫倒的鋼琴後以做掩護。

金泰源點燃一支煙,冷眼旁觀。

黃在伍連續開槍射擊,試圖将破爛的鋼琴轟出一個洞。終于,最後一槍擊斷了橫梁,鋼琴構築的防禦轟然倒塌。

在這一瞬間,元流煥射出地上撿到的一枚穿釘,釘上黃在伍舉槍的手背上。随即趁着他換手持槍的片刻空檔,搶身急沖,旋腕,壓肘,擊胸,鎖喉,順勢将暈倒的他抛向一邊,幹脆利落,一氣呵成。

元流煥舉槍對準金泰源,“回答我!”

金泰源不閃不避,走到元流煥身前,将頭直抵在槍口,“開槍。”

“……回答我!!”元流煥的槍口有些顫抖,當年在訓練場上,他毫不留情地用酒瓶刺瞎了金泰源的右眼,給他留下了永久的傷痕,但現在的他,面對自己的授業恩師,卻怎麽也下不去手。

“我教過你不準遲疑吧。”金泰源失望極了,如今的元流煥竟真的如徐英國所說,已經被南朝鮮改變腐化……變得,太軟弱了!

金泰源突然擡手握住元流煥的手腕向上舉起。

子彈射在屋頂,元流煥立刻掙脫出來,搶先再次将槍口指向金泰源。

金泰源側身避過,右手握住槍口,左手重切元流煥右肘肘節麻筋,趁元流煥無力松手,奪下手槍,扣動扳機。

元流煥勉強避過,強攻金泰源視線不佳的左側,迫其回防,再次将武器握在手裏。

“咔嚓!”兩人同時争奪的手槍發出一聲脆鳴,金泰源率先松手後退。

元流煥再次舉槍,卻發現槍口和彈夾已經都被卸掉了。

【完了!】

還沒等元流煥有所動作,突然,他的後背傳來尖銳的刺痛。

黃在伍!

元流煥立刻回身,抓住他的衣領,握緊槍托奮力連打。

同時,金泰源大跨兩步,左手捉住元流煥的手腕,揮拳猛擊。

元流煥被打在側臉,腦袋一懵,矮身避過下一拳,卻金泰源抓住頭臉疾推,腳下失了平衡,踉跄後退。

金泰源撤手,連續兩記重拳打在元流煥的胃部,将他扔向窗口。

“咳!”

一股腥甜直沖喉頭,元流煥嗆咳出聲,只能擡起雙臂護在胸前。

金泰源沖刺兩步,擡腿猛踢。

元流煥直接撞碎玻璃,從二樓落下,根本來不及做任何防禦動作,重重落在車上。他的後頸磕上了車子A柱,直接眼前一黑,無力滾落在地,蛛網一樣的碎紋瞬時爬滿整面擋風玻璃。

他背上插着的“魚刺”軍刀被這股力量沖歪脫落,鋒銳的刀鋒輕易挑開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橫流。

元流煥此刻只覺得腦袋和身體的連結被切斷了似得,全身肌肉都失去了控制,過了好久才勉強能夠掙紮着直起身來。

“嘻嘻~看我的!哈!”

“我的厲害,我厲害!”

兩個孩子清脆的說笑聲從爛尾樓另一側傳來。

【別……別過來……危險!】

是治雄兄弟!元流煥試着起身,卻差點撲倒,他的身體仍然處于麻痹狀态,根本沒辦法保護他們。

“呀~東久?”弟弟成民先認出了他,疑惑着靠近。

“不是吧……”治雄看到眼前人穿着髒兮兮的西裝跪在地上,與他印象中傻笑的綠衣東久實在差距頗遠。

“我是東久。”元流煥将再次湧上的鮮血咽了回去,對兩個孩子笑道。

“東久你怎麽了?”成民看到東久身體晃了晃,好像生病了的樣子,有點擔心。

“你又在當街大便嗎?”治雄皺着鼻子接過兄弟的話。

“嗯,所以你們快走吧。”元流煥輕輕點點頭,動了動指尖,麻痹感正在慢慢消退。

治雄擡起頭,看到一個臉上有傷疤,看起來很吓人的男人從窗口探出頭來,惡狠狠地盯着他們。

“笨蛋!在公衆地方怎麽能這樣呢!”治雄靈機一動,假裝順着剛才的話題找了個借口,撐起手中的雨傘擋在東久身後。

黃在伍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看到金泰源教官呆立窗邊,以為情況不妙,從背後掏出另一把槍,也探出頭去。

兩個小鬼,找死!

“嘭!”黃在伍翻窗躍出,穩穩落在車頂,舉槍便射。

千鈞一發之際,元流煥終于重新得到身體的掌控權,展開雙臂将兩個孩子抱住,護在身下。

孩子們驚聲尖叫。

黃在伍跳到地上,再次上膛。還沒等他瞄準,就被一輛快速沖來的轎車撞到一邊。

“快上車!!”車內人搖下玻璃,大聲喊道。

是李海浪!

“你搞什麽呢!!他們倆孩子在這裏幹嘛的啊!!”

在李海浪的高聲譴責中,元流煥将兩個孩子塞進車裏,自己才鑽了進去。

“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 李海浪把芯片挖出來扔了 ,李海真的芯片被徐秀赫埋在了山裏,所以金泰源只收到兩個信號。就近找了月亮村比較好解決的一個,正是組長。

☆、噩耗

“喂?姐?我是秀英……我在家,被關起來了,快點來救我啊嗚嗚嗚,十萬火急!!!”

全秀英看到原本只在門外盯梢的警察叔叔忽然開始走出來四處溜達異常警戒的樣子,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大對勁,于是從陽臺爬到隔壁房東家裏,給姑姑挂了個電話,這才得知東久剛剛離開了,氣的秀英差點把電話扔出去——尼瑪東久你是當真什麽都跟我不說啊!

但氣憤歸氣憤,秀英心中更多的還是擔心。看來東久和海真現在的狀況真的十分危險,她不相信徐秀赫會真的保證他們的安全,而且如果真的出現戰鬥,他們才兩個人就被兩個方面一起圍追堵截的,該怎麽保護自己!

于是這個時候,秀英下一刻就給金恩珠打了電話。

萬能又熱情的恩珠姐姐啊!請你拯救我們吧嗚嗚嗚……

“你把徐秀赫怎麽了?我聽說你是被他拉走的耶~你怎麽能這樣,雖然東久傻了點你也不能腳踏兩條船啊!”恩珠的無厘頭腦補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什麽啊!現在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姐……”秀英握着電話直跺腳,把胖胖吓得跑到一邊。

“嗯……這樣,你裝病吧!”

“啥?”

“你不是說你被警察監視着呢麽?你病了,他們肯定會叫急救車,到時候我搞一輛直接去接你。”

“納尼?!這個動靜太大了些吧!!”

“安心,我家哥哥最近剛好調崗到急救随車醫生,我去找他就好了~簡單簡單~”

“……姐,你說真的?被發現了你和昌民哥哥會被處罰的,我實在是……”

“你怎麽這麽傻啊!裝個看起來很嚴重發病急,還能自己好的啊!比如心髒問題什麽的,到時候就說症狀緩解了,方便又好騙~”

“那,你準備怎麽解釋車的問題……”

“我哥他真的是随車醫生啊!”

“額……好吧……”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兩位警官原本要求跟着去醫院,吓得他們出了一身冷汗,結果卻在半路上接到了徐秀赫的聯絡,說是人手不夠要他們一起出任務,然後居然就真的立刻開車跑掉了,弄得秀英心裏還有些不是滋味,這個節奏是就算她真的被壞人拉走了,也沒人在乎啊……

恩珠看着警車消失在視野裏向秀英比了個信號,她就立刻“詐屍”了,把昌民活活吓了一大跳——恩珠根本就沒跟他說實話來着。

一陣雞飛狗跳的解釋後,秀英終于踏上了回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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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沒事吧?”李海浪猛踩油門在月亮村主路上狂飙,抽空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皺着眉的元流煥,“唉,你看什麽呢?”

“剛才錯過的警車裏坐着的好像是海真……”元流煥喃喃道。

“啥??”李海浪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向後看,身後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和撞擊聲,亂成一團。

“停車!”元流煥忽然道。

李海浪一驚,立刻猛踩剎車。

元流煥立刻打開門,招呼孩子們下車,到老樸的理發店裏躲好。

成民抓住元流煥西服下擺問道,“東久,你要去哪裏啊?”

元流煥動作一頓,蹲下身抱了抱兩個孩子,叮囑,“別怕,治雄,你是大孩子了,要照顧好母親和弟弟。”

治雄牽上成民的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東久,你會回來的吧?”

元流煥愣了愣,笑了開來,對兩個孩子擺擺手,“嗯。去吧。”

眼看着治雄拉着成民跑進了老樸的店鋪,元流煥才又坐進車裏。

李海浪低聲吐槽,“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叫得那麽突然……”

元流煥瞥了他一眼,目光轉回窗外,“你怎麽來了?”

李海浪沒好氣道,“我不去你們不就都死那了?”

“……謝謝。”

“我們去哪兒?你不是真的死心眼到一點計劃都沒有吧?”李海浪一邊啓動汽車,一邊盯着後方,看到教官的吉普暫時還沒跟上來,稍微松了一口氣。

“兩公裏外有一片爛尾的小區,我讓徐同志先帶着武器過去了。”元流煥捏了捏後頸,又動動肩膀,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但應該都不礙事,真是萬幸。

李海浪詫異地看向元流煥,“他竟然回來了?他不是沒受過格鬥訓練的麽,是怎麽逃回來的??”

“這……”元流煥心裏也是一緊,好像是不大對勁。

“啧,”李海浪咬咬牙,用力踩下油門,“沒事,一幫小兔崽子還能打得過咱倆?過去看看!”

一聲驚雷後,大雨滂沱而落。

雨幕中,通向爛尾樓盤的小路泥濘難行,空落的窗和□□的牆皮組成的建築群猶如雨中的骷髅,在閃電的青光中顯得陰森可怖。

“呀,這裏的真是太适合拿武器了,搞的跟鬼片一樣。”李海浪開了個玩笑,轉過身卻看到元流煥已經跑進樓裏了,連忙跟過去,“喂,你看過鬼片麽?我跟你說啊……”

“閉嘴,別緊張。”元流煥忍不住吐槽,李海浪就這個毛病不好,以前也是這樣,每次任務前就變成話痨。

“……”

轉眼二人已經爬上約定好的樓層,卻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元流煥向深處走了一段,高聲招呼,“大叔!”

“在這裏!”徐尚久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哦~嘿嘿~這下他們死定了~”李海浪看到徐尚久拱着背提着一個黑色的大包裹走來,笑着迎了上去,看來徐尚久還是可信的,起碼他真的等在這裏了。

元流煥注意到徐尚久晦暗的表情,腳步一緩,走到李海浪後方守位便停了下來,側耳細聽,似乎這裏不止一個人。

李海浪打開包裹,突然噤了聲。

這一袋“武器”,全部都是磚頭。

“呵呵,你們,就是我的證據。”徐尚久走到一邊,臉上挂上扭曲的笑容,聲音中充滿了病态的亢奮,“你們的背叛,證明了我的理論。”

“大叔……你……”元流煥心理仍存有一絲奢望。他知道,自己被這位相處了自己兩年的大叔騙了。在卧底的兩年間,在陌生的環境中,是徐尚久照顧他,教導他,陪伴他。

為什麽……他掏出了真心去回應的前輩,會這樣對待他……

“讓我介紹一下自己吧,”徐尚久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眼鏡,慢慢帶上,“金日成大學政治系教授,徐英國。”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中,一群便衣男人從徐尚久……不,徐英國的身後一個個走出來,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比如……黑龍組新一任組長,崔韓宇。

看來是一場硬仗。

“共和國的叛徒們,現在心情如何?”徐英國似乎從身後的人群中汲取了力量,稍稍挺直了腰背,但整個人看起來只是從蝦米變成了狽獸,将前爪搭在狼的身上,看着眼前的獵物,貪婪而猥瑣地奸笑。

“啊~我聽說過,有教授反對特殊部隊,那就是你咯?”李海浪壞笑道,語氣充滿蔑視。

“你們根本配不上革命戰士這個稱號!!”徐英國激動起來,高聲大叫,“将任務和命令放在一邊,一個一個都女人腐化迷惑住!”

“徐同志,你說什麽?”元流煥覺得喉嚨好像被哽住一般。他想起了那條來自秀英的短信。

徐英國裂開嘴,從口袋裏掏出一團東西扔到元流煥腳下,“這裏,就是你們的墳墓!”

那是全秀英的手機。

“啪!”

一塊磚頭突然快速砸向徐英國,在他面前被身邊的崔韓宇揮臂擋住,強大的力量撞擊下,碎石飛濺,在徐英國臉上擦出幾道血痕。

“嘿嘿嘿嘿嘿~”李海浪怪笑着,又從手邊的書包裏掏出一塊磚頭,在手裏颠了颠,“這是你給的武器,我們會好好利用的。好久不見啊,崔韓宇。你也是來殺我的?”

“組長同志,我們要遵守祖國的命令。”崔韓宇大聲回答,卻同時看着李海浪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咿~~~明白,明白,那我們就各盡本分吧。”

“她……在哪裏?”元流煥啞聲道。

他緩緩蹲下身,拿起地上的手機,仔細地擦掉上面的灰塵,手指輕輕撫過屏幕上的劃痕,按下開機鍵,屏幕上出現的,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偷拍的,他的照片。

“你說呢?”徐英國怪笑着後退幾步,掩身在在崔韓宇身後,高聲叫道“開槍!”

徐尚久身後的戰士們應聲全部舉起手槍,對準元流煥二人扣動扳機。

一陣噼噼啪啪亂響。

什麽都沒有發生。

徐英國驚恐地瞪大眼睛,抓住崔韓宇的袖子,“幹嘛呢?崔韓宇,把他們幹掉!!”

戰士們扔下手裏沒用的武器,就地取材,直接抓起地上殘落的管材和工具作為武器。

元流煥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将手機仔細地放進西服內袋,利劍一般的目光緊鎖在徐英國身上。

徐英國害怕極了,顫抖着頻頻後退,拉住身邊的戰士擋在自己身前,“快……快點啊!”

“你幹嘛呢?”李海浪抓起兩塊磚頭準備遞給元流煥,卻發現他竟赤手空拳徑直走向對方。

一個戰士被元流煥的殺氣所迫,舉起手中的鋼管狠命向他砸去。

“嘭!!”

元流煥舉臂格擋,目光卻仍定在藏在最後的徐英國身上。

李海浪直想仰天長嘆,都這時候了裝什麽孤膽英雄啊!真以為拍電視呢?

元流煥突然揮拳,一下便将眼前的小戰士打翻在地,随即下山猛虎一般,徑直沖入敵陣。

李海浪邪魅一笑,掄起手裏兩塊板磚緊接着加入戰團。

“來戰吧!小兔崽子們!”

作者有話要說: 徐大叔真是個變态,大變态!

今天是現實的愚人節,徐大叔也撒了個大謊,他要坐實組長幾人背叛的行為,公然反抗處決,“一定要反抗哦親們!然後就被殺死吧!這樣我的家人就能活下來了!”

以上。

☆、清醒

警車在雨中飛馳。

他們拼命截住了來自北韓的殺手,卻沒想到,雙方對峙間,一輛載滿幼童的校車闖入現場,被他們一槍打爆了輪胎,孩子們的生命岌岌可危。

他們只能讓步,眼睜睜地看着那輛轎車絕塵而去,消失在視野中。

只可惜,之前載走元流煥的也是一輛警車,所以對徐秀赫來說,追蹤源頭,并找到他們,其實沒有什麽難度。

徐秀赫偏過頭,同行的李海真被牢牢拷在門上異常安靜,不論車輛如何颠簸都咬牙忍耐,臉色慘白,冷汗如雨。

這個倔強的孩子,身負重傷後被他們捉住,卻寧可忍痛不接受治療,也一言不發。

他不怕痛,也不怕死。

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他的組長,元流煥的安危。

在聽到金泰源到達的消息後,堅持在失血狀況下,連續進行數個小時的加高強度審問都保持沉默的孩子卻主動開了口。

“……帶我去……”少年的聲音微弱卻堅定,“請帶我去組長在的地方……”

“你要在這裏錄口供,接受治療。”徐秀赫不為所動。

少年昂起頭,大聲喊道,“讓我抛棄祖國也沒關系,讓我幫你抓住執法隊也可以,什麽都好,我一定會有用的!”

他的聲音一頓,忽然帶上一絲哭腔,“請你……帶我去組長身邊……我什麽都答應……”

徐秀赫眼前再一次閃現當時的情況,他看到少年突然的爆發後複又緩緩垂下頭,明明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卻執拗地一直低聲重複着,“帶我去”,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的影子,心頭一片酸澀。

他,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另一方面——

秀英看到連續幾輛警車呼嘯而過,連忙讓昌民将車停進小巷,自己跳下救護車,快步跑進村裏。

全家超市門口,姑姑正在和治雄兄弟倆說着什麽。

“秀姐姐!!”成民率先看到秀英回來,沖過來直接紮進她的懷裏,“東久流血了!”

“什麽什麽?”秀英被這一句沒頭沒腦話說得有點傻。

治雄緊随其後,比他的弟弟頭腦清晰的多,“東久被一個很兇的大叔打傷了,高爺爺家的黃毛哥哥就帶着我們跑了!”

果然出事了!!

秀英心頭一緊,黃毛哥哥……是金敏秀??

“那他們後來去哪兒了?”

治雄踮起腳,指着警車離開的方向,“就朝那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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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海浪以一記漂亮的回旋踢放倒最後一個敵人,距離開戰僅僅過了兩分鐘。

兩分鐘,十五人。

徐英國躲在柱子後面,雙腿顫抖着,幾乎靠抓着牆面才能勉強支撐身體。

這就是5446部隊頂級戰士的實力。

無懈可擊的戰鬥力。

但是,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

“崔韓宇,輪到你了!”李海浪舔舔嘴唇,從滿地傷員中穿過。

元流煥抓住他的肩膀,突然有些遲疑,“我們是不是該停手了……”

李海浪轉過頭看向他,沒有說話。

此時的元流煥已經從震怒中清醒,如果徐英國真的抓到了全秀英作為人質,那麽他大可不必冒險,親自出馬将他引到這裏,更不會只發送一條短信後就跟他斷了聯絡。所以,那不過是擾亂他心神的計倆罷了。

他環視四周,曾經的同僚已經再沒有一個能夠站得起來。原本隐忍努力,盡力促成的談判,因此毀于一旦。他活到現在,一路打到這裏,只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安心放棄一切的答案,而不是真的……要踩在同志的屍體上背叛啊!

“為了生存,就要撒同志的血嗎……黨照顧了我的母親,所以我……”

“你果然是個傻子。”徐英國突然搶道,“從你們加入5446部隊的那一天,你們的親人就全部進了監獄!”

“……什麽?”元流煥的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現在你們被下了自殺令,你以為你的家人還能活嗎?”徐英國輕聲說道,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怎麽……怎麽會……”

“你閉嘴!”李海浪看到元流煥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試圖喝止徐英國,他快崩潰了,不能讓再繼續聽下去了,“元流煥,保持清醒!”

“只要給你們吃飯,你們就會背叛祖國,你們,根本就是失敗品!”徐英國擡手捧腹,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字一頓道,“你怎麽還不明白,你母親,已經被,處以極刑了~!”

心中最不願提及的猜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證實的瞬間,元流煥的腦中一片空白,耳邊的不斷盤旋着那最後一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刀,一片片淩遲着他的靈魂。

十餘年來,他苦苦支撐的信念,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李海浪吸了吸鼻子。

他很清楚,對于元流煥來說,母親意味着什麽。兩人在訓練兵時期剛剛認識的時候,這家夥就一直把他的母親挂在嘴邊,每次取得一點點獎勵,都要給母親留下——雖然他一件也沒成功地送出去過。他曾經深深地厭惡過這個多愁善感又死心眼的家夥,讨厭他總是第一,讨厭他吃苦受傷也從不哭泣,更讨厭他……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惦記,可以想念。

而自己,卻什麽都沒有。

“我可沒有母親,做什麽都全憑自己高興。”李海浪緊了緊手上綁着的布條,“我來了。”

李海浪将最後一塊磚頭像徐英國狠命砸去,同時快速沖刺,重重揮下一拳,卻被以逸待勞的崔韓宇一把攔下,兩人纏鬥在一起。

徐英國偷偷溜到一邊,從地上撿起一塊挂滿釘子的木條,試探着走到元流煥的身邊。

“元少佐,你怎麽啦~”他輕輕戳了戳呆坐的元流煥,對方毫無反應。

“我……母親……”

徐英國用力推着元流煥,調笑的語調中帶着深深的惡意,“你就這麽想你母親啊~嗯?”他忽然斂了笑容,高高舉起棍子,“想她的話,就和她一起去死吧!!!!”

“元流煥!!”李海浪被崔韓宇緊緊頂在牆上,絲毫動彈不得。

“你騙我!!!!!”元流煥忽然一聲大吼,抓着徐英國的衣領按倒在地,死死扣住他的腦袋。

“崔組長!!!崔組長!!!狙擊手!!!!狙擊手啊!!!!!”徐英國吓得長聲慘號,胡亂掙紮,卻移動不了分毫。

【去死吧!!!!】

元流煥掐住徐英國的喉嚨,加重手裏的力道——你這個騙子!!!這個大騙子!!!!一直都在騙我,我的母親才沒有死!!!!!!

手下的徐英國發出吭吭的窒息聲,動脈瘋狂跳動,臉慢慢成了紫色。

突然,随着一聲爆鳴,一股巨力打在元流煥的手腕上,将他掀翻在地。

“咳咳……”徐英國長吸了一口氣,立刻轉過身手腳并用,爬到一邊,嘶啞着嗓子亂叫,“他們都是叛徒,快打死他們!!”

崔韓宇卻沖過來将李海浪推到一邊,翻身擋在他身前,槍擊聲中,一枚子彈穿透了他的肩膀,射在李海浪腿上。兩人連忙躲進一邊的視覺死角。

“元流煥!我們得走了!”李海浪焦急喊道。

子彈激起的煙幕中,元流煥的身影若隐若現,一動不動。

“該死的!”剛才掐胖子不是反應還挺快的麽!怎麽又定住了!

李海浪緊咬牙關,冒着彈雨一瘸一拐地沖了過去,拼命将元流煥拉向樓梯。子彈在身邊呼嘯而過,李海浪死拉硬拽,動作卻依然緩慢,手裏的元流煥就像一具屍體,毫無生氣,受傷的腿也完全用不上力氣,尼瑪為了這貨死在這裏真是太冤了,他還沒成為明星啊!

這時候,崔韓宇也沖了過來,高大強壯的他不僅輕易地拎起兩人,甚至還成為了人肉盾牌,一層一層護着兩人向頂層爬去。

徐秀赫的隊伍終于抵達爛尾樓,追殺者的黑色轎車早已停在一邊,空無一人。

“行動!”徐秀赫果斷下達命令,希望不會太晚,希望……他們現在還活着!

突然,剛剛舉槍下車的警員們被不知道哪裏射來的子彈攻擊,瞬間就有好幾個人倒下,大家紛紛各自尋找掩護,試圖反擊,隊伍立刻亂成一團。

“二號車後退!!”徐秀赫回過神高聲大叫,不能讓李海真再受傷了。

——是狙擊手!組長在樓裏一定更加危險,必須解決他們!

海真趁機掙脫出手铐,打暈了駕車的警員,快速摸到他的手槍和對講機,消失在彈雨中。

李海浪支撐着元流煥的身體,奮力爬到天臺,就體力不支被他帶着摔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幾乎喘不上氣,旁邊的元流煥就像一具人偶,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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