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一笑,還擠了擠眼睛,臉上就差寫上“我要八卦”幾個字了。
“啊……又來……”秀英已經無奈了,前一段時間也是天天來,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子,以為都沒事了。
護士姐姐顯得很激動,直接過來拉人,“哎呀呀,你趕緊的,人家小哥就差給你送花了,還要怎麽樣啊~”
秀英幾乎是在被拖着走,“姐……我把他讓給你好不好……你們怎麽一個個都這樣啊,看見有我身邊有男生比我還亢奮……”
“因為我們心疼你啊~秀小妹~”
徐秀赫是個好警察,他在天亮後給全秀英打了一路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還以為她已經出了事,火急火燎趕到醫院才發現,這姑娘早就悠悠地來上班了。
所以他剛一見到全秀英,就立刻拉着她走到停車場,惹得護士姐姐直呼“好man”。
秀英被拉的踉踉跄跄,反抗不能,最苦逼的是,她根本來不及解釋,只得喊一句“不是你想得那樣的!!”還惹的護士姐姐又一頓亂叫。
完了……這下她又得成為大家的談資了……秀英心如死灰。
徐秀赫把秀英塞進了後排,自己坐在駕駛位,前後檢查了半天,才看着後視鏡裏秀英的映像說道,“李海真,是不是朝鮮間諜?”
“啥??”秀英瞪大了眼睛,連這貨也忽然直白起來了,這真是出什麽大事了麽,“你幹嘛問我啊?”
徐秀赫直截了當,“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你搞笑呢吧?他才上高中!你抓不到犯人幹嘛把我圈在這裏,我說過,你要是懷疑我,拿逮捕令來!”秀英沒好氣道,開門要走。
徐秀赫伸手一拍鎖車鍵,把秀英關住,将副駕駛上放着的一疊資料扔給她,“你最好說實話,不然他要是死了,就都是你的錯。”
“阿一西!你幹嘛啊!”秀英洩憤似得使勁掰了好幾下門把手,才伸拿起身邊散落的資料,翻開來看。
秀英瞬間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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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中,樹林裏,房間上……
資料夾裏全部都是各式各樣的死亡照片。
觸目驚心。
秀英看了翻了兩下就再也看不下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趕緊把它們扔到一邊。
她盯着後視鏡中徐秀赫的眼睛,“你什麽意思?”
“呵,可怕麽?”徐秀赫推了推眼鏡,“這裏面,一大部分是我已經掌握的北朝鮮潛伏的間諜。”
“是你把他們都殺了?”秀英覺得嗓子有些緊。
“怎麽可能!他們都是自殺的。”徐秀赫嗤笑,“我是個警察,不是殺人犯。如果沒有證據我什麽都不能做,不然,你以為你現在能不進警局喝茶麽?”
“你也沒少在警局外追着我要請我喝茶好吧……”秀英本能地把話頂了回去。
“全秀英,我是想幫你!”徐秀赫低聲吼道。
徐秀赫與全秀英的初識簡直可以用血腥暴力來形容。
徐秀赫的朋友在一次任務中被多枚子彈擊中,命在旦夕。他抱着重傷的朋友沖進急診室,抓到的第一個“醫生”就是當時在急診室打醬油的全秀英。而這位“醫生”卻推脫說自己不能看病,差點被焦急的他拉住暴打。結果,還是她直接跑去請來了她的導師——外科專家尹教授直接予以指導,這才救下了他朋友的性命。
在後面一個月的住院陪床過程中,他慢慢了解了她。
她原來只是一個本科交流生,被尹教授看重,得以追随在他身邊學習醫術。這個姑娘年紀輕輕,又是中國人,卻說了一口流利的韓語。開始只是在醫院圍觀幫工,後來因個性可愛技術過硬,得到了科室大部分員工的喜愛認同,因而獲得遠超同屆學生的實踐機會。她在完成課業的同時,還能時常有大半天的時間泡在科室,确實有過人之處。
在他刻意接近下,兩人也算熟識。如果沒有對李海真的調查讓她對他産生極大的抗拒,他甚至曾經想過要追求這個聰明的姑娘。
如果沒有意外,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
“……對不起,是我太急躁了。”秀英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她想起了元流煥那天晚上的奇怪舉動,心裏有些打鼓,可是……她也沒聽姑姑說起家裏最近有什麽大事發生啊……這貨不是又在诳她吧。
“秀英,我知道你想保護那個孩子,但你應該清楚,以你的能力,根本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會讓你自己陷入危險。”徐秀赫探過身,拿回資料夾,從裏面抽出一張照片遞給秀英,“幾天之內,二十三條人命。其中十五個人的身體裏發現了這個東西。而且就在剛才,死亡人數還在增加。”
那是一張沾有血跡的芯片。
“這是什麽?”秀英緊皺眉頭,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這是定位溫敏芯片。”徐秀赫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個東西的在20度以上就會向基站發射信號,不只能标注人的位置,還能标明人的死活。”
秀英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身體甚至有些顫抖——他的身體裏那個硬物,也是這個嗎?所以他才不讓自己幫忙摘除嗎?
徐秀赫轉過身,伸手握住全秀英的手,一字一頓緩緩說道,“這是大規模的自殺命令。如果你知道真相,但又不說出事情,幾天之內,那個孩子如果不是自殺,就會被人殺死。”
秀英擡起頭,盯着徐秀赫的臉,想要看穿他是不是在說謊。
他很憔悴,下巴冒着青茬,眼裏充滿血絲,眼下也有着明顯的黑眼圈,的确像是經歷了晝夜不停的奔波工作。
他真的……不像說謊。
想到元流煥可能會死,秀英覺得腦袋瞬間就蒙了。
她左手捏着的染血的芯片照片,也因她用力而皺成一團。
秀英強忍着流淚的沖動,帶着濃重的鼻音問道,“你會救他嗎?他能……活下來嗎?”
徐秀赫緊了緊覆在秀英拳頭上的手,沉聲說道,“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秀英低下頭,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月亮村……全家超市。”
作者有話要說: 電影裏的設定是,朝鮮一方被要求交出潛伏人員的名單。
不過我覺得,再2B的國家也不會把掌握着自己機密的潛伏人員活着交給敵國,所以這個談判條件恐怕會變為交出部分潛伏人員的性命,也就是電影中的劇情了。
這樣一來,徐警官沒理由那麽順利就能準确找到貧民窟裏的傻瓜組長吧。
在我的故事裏,徐警官抓住的始終是菜鳥監督者,李海真的影子,跟着摸到了全秀英,卻始終沒有證據。
他所有的唯一能夠明确标志出間諜身份的東西,就是芯片。
☆、俘虜
元流煥坐在翹翹板上,盯着地上的石子發呆。
距離自絕令下達已經兩天了。
而他們卻還活着。
多年訓練帶給他的軍人服從的本能在靈魂深處鼓噪着,而理智卻告訴他,他還不能死,他要等到金泰源教官,親耳聽到他确認母親的消息。這次三位組長級人物抗命,已經不是普通戰士能夠處理的情況,所以不出兩天,他一定會到達。
元流煥看向旁邊猛吸香煙的李海浪。
這家夥從來自诩風流倜傥,膽色過人,如今抓着三只香煙的手也在隐隐顫抖着。
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聽着金泰源的英武事跡長大,幾乎将他描述成能夠生撕虎豹的超級戰士。在訓練的九年中,他們也多次親身感受過他帶來的死亡恐怖。
“同志,唱首歌吧。”元流煥覺得李海浪難得一見的慫樣讓他更加煩躁了。
“唱歌?幹嘛讓我唱歌?”李海浪一臉莫名,卻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
“唱首臨津江吧。”
“呀,這可是禁歌!”這個榆木腦袋,忽然想聽禁歌是什麽節奏?以前在他面前可是提都不能提的。
元流煥沒有答話,輕輕點了點頭。
李海浪扔掉煙頭,撥動琴弦,流暢的樂聲傾瀉而出。
“清清的臨津河水潺潺的流着
自由的水鳥們在空中交替的飛着
我們在南方的祖國阿 想回去卻回不去
清清的臨津河水潺潺的流着
從北方的大地到南方的天空
飛往而去的鳥兒們是自由的使者
是誰把祖國一分為二
是誰劃分了祖國
臨津河距離天空很遠 卻倒映着彩虹
河把想法傳遞了
故鄉是永遠忘不了的
清清的臨津河水潺潺的流着。”
歌聲悠揚,琴聲動人。
元流煥擡起頭,遙望北方。剛剛南派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希望回北,便是後來曾有過心生搖擺,他也始終不曾背棄。而如今,他一心愛着的祖國已經決定抛棄他,海闊天空,再無他栖身之處。
“李海浪,如果你能活下來,你會做什麽?”
“我啊,就還做歌手呗~以前是因為任務,可是時間久了好像還挺有意思的……阿一西!!”李海浪忽然站起身,抓起一把石子揮手扔出老遠,“我今天才剛收到選秀的錄取通知,好不容易才終于快要成功了,這就得去死了麽!”
元流煥有些想笑,這家夥每次都這樣,明明是鴨梨山大的生死大事,到他那裏卻總像是看得很開,仿佛輕描淡寫就能過去的樣子。
“我們身體裏定位芯片。”元流煥忽然開口。
“你說什麽?”李海浪有些意外,他覺得元流煥今天實在是很反常。
“把芯片取出來,技術上,你就已經死了。”語畢,元流煥直接轉身離開,好像他從沒說出過這個重要的消息。
李海浪呆立當場,看着元流煥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這才回過神來,“靠,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早說!”
-------------------------我是海浪獲得假死信息的分割線-------------------------
第四日,夜。
命令下達第二日之後,所有朝鮮潛伏人員的自殺行動一下子宣告結束,共有24個間諜死亡,間接造成9名無辜者喪生,根據朝鮮一方承諾的30之術可知,在逃者6人,且必定皆為強者。
“親愛的母親,
我接到了一個重要的任務。
完成的話,我就會成為英雄。
……
就算失敗,
我也能回到您的身邊。
……
請您一定保重身體。”
元流煥完成了寫給母親的最後一封信,然後将所有信件以及母親的照片都放在一起,仔細用塑料袋包封好,放回秀英曾經發現過的地板之下。
其實,就算秀英看到了又能怎樣呢……她總不能真的跑去朝鮮吧……
真是無謂的舉動。
房間裏的空氣猶如凝固,黑暗的房間中臺燈的一絲光芒反而讓人更加壓抑。
元流煥苦笑着走出房間,看來,他已經越來越不夠格了。
他眼角的餘光掃到一絲紅色。
激光瞄準器?
完全沒有發現……連呼吸都……
絕對是高手!
“你是來殺我的嗎?”元流煥沒有動,上級派來的殺手比他想象中到得要早。
“我是來救你的。”
“?”元流煥轉過身,來人他十分了解,白頭組第三隊組長徐秀赫——四年前從5446部隊帶頭叛逃,當時作為小隊長的他也曾得到命令,如有發現部下又反黨傾向,一律誅殺。因為他,金泰源教官親自組織追殺小隊,卻仍被他逃脫,他的個人資料戰術能力曾經在所有隊長以上級別之間傳閱,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與他的印象中不同,眼前的徐秀赫身着西裝,留着幹練的短發,面容溫和,表情相當誠懇。
他舉起了雙手,右手指尖夾着一枚激光指示器,示意自己無害,“我是國土安全局情報部對北隊長,徐秀赫。雖然是敵人,但我不希望你們死。”
元流煥有些意外,在素以選擇條件嚴苛着稱的5446部隊做到組長一級的他,竟本來就是南朝鮮人!
“你們可以背叛抛棄了你們的國家。”
“……如果你不喜歡你的母親,你會抛棄她嗎?”元流煥冷聲答道。
“我也曾屬5446部隊,你使我想起從北韓逃走時失去的兄弟!”徐秀赫皺緊了眉,忍不住拔高聲調。
這些自小就在部隊裏成長起來的孩子們都一樣,忠誠,固執——只要是命令,不論是讓他們切下自己的頭,還是将刀子插入朋友的胸膛,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同時他們又是那樣淳樸,善良,永遠都是單純的信任着,仰望着他們的黨和國家。就像從未被俗世玷污過的孩子,擁有最為純白卻也殘忍的靈魂。
“滾!”元流煥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南朝鮮的狗崽子,蠱惑他的戰友背叛自己的國家,辜負了他們的信任,害的他們失了性命,此刻還敢稱他們為兄弟?!
徐秀赫舉起手槍,快速上膛,直指元流煥眉心,“你要我強行逮捕你?”五星組第四隊組長元流煥,號稱歷任最強組長的男人,絕對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全秀英透露,他也無法相信北韓會派這樣的部下隐藏在貧民窟做一個傻子。
元流煥試圖偷偷調整姿勢——對方站得太遠了,還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外,需要做出閃避準備。但他的舉動卻立刻就被徐秀赫看穿了,他微微擡了擡槍口,手指輕壓扳機,表示随時準備開槍。
眼見情勢得到控制,徐秀赫輕舒口氣,緩聲道,“你想過收留你的村民,想過全秀英——”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突然從側面沖出,幹淨利落的腿落徐秀赫手中的槍,轉身擋在元流煥身前!
是李海真!
“我是想幫你們活下去!”徐秀赫甩下一句話,竟直接轉身逃走。海真緊随其後。
“別跟着!”元流煥喊道。
“教官派人跟着我們,要除掉他才行!”海真回過頭,把最新情報和行動理由并成一句快速陳述,沒等元流煥回話就躍下了房頂,追着徐秀赫的身影跑遠了。
“啧!”傻小子,那人當年可是白頭組組長!
“東久!”
元流煥撿起落在地上的槍,正要追過去,卻忽然被人叫住。
“大叔??”從角落裏走出的人,正是當時本應北上後自裁的上一任監督者徐尚久。
徐尚久一把拉住元流煥的胳膊,“我在返北路上逃走了,快把我藏起來!”
“你說什麽?”
村子的另一邊——
徐秀赫與李海真兩人,在夜色中追逐狂奔。
李海真速度極快,雖然與元流煥交代了幾句話有些錯過時機,但他憑借出色的障礙跑實力很快就重新咬上了徐秀赫。
馬上就追到了!
李海真看着徐秀赫從屋頂躍下後身形一頓,立刻咬緊牙關奮力一躍——
“嘭!!!!!!!!”一輛黑色吉普忽然出現,将空中的李海真直接撞飛!
李海真突遭巨力撞擊,腦袋裏一陣轟鳴,飛出足有五米後重重摔在地上,他本能地在落地瞬間就地翻滾卸去沖勁,全身每一處骨骼仍如被碾碎一般劇痛。
【糟了,被埋伏了!】
海真搖了搖頭,勉強爬起身,跌跌撞撞拐進小路。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端吉普突然亮起遠光,照的他眼前一陣金星亂閃,頭暈目眩。
徐秀赫喘着粗氣擦了一把汗,海真的速度着實讓他吃了一驚,拼命奔跑才勉強到達埋伏地點。他示意幾個同事抓住依着牆勉強穩住身形的李海真,雖然不是元流煥,抓到這個孩子也是件好事。
海真感到雙手被擰再背後,肩膀也被死死按住。他閉上眼睛假裝昏厥,在強光燈熄滅一霎那突然發力,掙出身來,以膝蓋猛擊前方敵人小腹,回身一拳擊倒一人,快速旋身以手刀切向另一人頸部,瞬間脫出包圍圈。
這小子,竟然還有力氣!
徐秀赫掏出一把匕首,蓄力一甩,直接釘入李海真右腿,再次将他打落在地。
四周的警察立刻一擁而上,将李海真拉起,死死壓在車前。
徐秀赫走上前來,拔出李海真腿上的匕首,割開他的襯衫,在他身上按壓幾下,舉刀切入他的左肋!
“唔!!!”
作者有話要說: 小雨單位裝修,累得要死,好幾天都沒寫文了,嗚嗚……
但是請相信人家一直都有在構思的!
今天終于搬了新的辦公室,尼瑪還木有網!摔!
☆、道別
“唔!!!”
海真上身被壓在車前蓋上動彈不得,劇烈的疼痛随着刀鋒的緩慢拉動擴散開來,電擊般傳遍全身。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在敵人面前示弱,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冷汗淋漓。
但是,這還只是開始。
徐秀赫割開5cm的創口後,将匕首丢在一邊,緊接着伸手在傷口旁邊撚壓,鮮血狂湧而出。
“額啊……!!媽的……”海真眼前金星亂舞,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
徐秀赫甚至将手探進傷口,終于從裏面拉出一塊方形硬物。
他将這東西舉到李海真眼前,說明道,“這是追蹤芯片,追蹤的同時也能判別生死。溫度低于20度就會終止信號。”然後将它扔進旁邊警員舉着的保溫瓶中,并讓部下埋在山裏。
【不行,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組長!!】
海真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痛苦不斷抽搐,但他完全被從自己身體裏取出的東西驚呆了,根本無暇注意自己的狀況。他劇烈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在起身瞬間卻被擊中後頸,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真能忍啊……”徐秀赫看着李海真終于閉上眼睛,這才長嘆一口氣,掏出手帕擦拭指尖的血跡,下令收隊。
與此同時——
全秀英在公寓內來回亂走,焦慮萬分。
在她向徐秀赫透露元流煥的所在地之後,她就被“保護”了起來。白天在醫院的時候兩名警員始終跟在他身邊,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幾個小時後,她就被半強迫半禮貌地請回了公寓,警車就停在她家門口,禁止她一切外出活動。原本他們還想收走她的手機,但因為已經丢了,他們檢查了她的書包之後也便放棄了。
秀英試着從兩位警官口中套出一些訊息,無奈兩位警官一絲也不肯透露。看到她僵硬的表情,他們在關上房門的時候還安慰她,說這并不是監禁,還讓她放心,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蒼天啊……我不關心能不能解決,我關心的是你們能怎麽解決啊!”
-----------------------------我是危急時刻的分割線-----------------------------
元流煥讓徐尚久先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順着海真追出的方向疾奔出去,卻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他只得跳到屋頂上,靠聲音判斷二人的去向,如此耽擱一陣,當他趕到時,只來得及遠遠看到徐秀赫鑽進警車的背影。
在所有善後警員都離開後,隐藏在一邊的元流煥才走了過去。地上散落着細小的玻璃碎片,馬路中央的一灘黑褐色血跡說明了海真的遭遇。
元流煥看着警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離去。
“元同志……我們不能繼續呆在這裏吧……”徐尚久看起來十分狼狽,驚弓之鳥顫抖着身體,眼睛不時看向門口,低聲發問。
元流煥低着頭坐在窗邊沒有回答,心裏滿是對海真的擔憂。海真被俘,肯定是受了重傷,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徐尚久見元流煥沒有答話,又問道,“這裏太危險了……”
“這世上哪兒有不危險的地方。”元流煥沉聲道,“等一晚上吧,一切都會變好的。”
似乎從元流煥的态度上汲取了力量,徐尚久咽了下口水道,“好吧,我一切都靠你了……”
“……休息吧。”元流煥站起身來脫掉上衣。根據海真的情報和5446部隊的行動作風,明天下午教官必定到達,他必須以最佳狀态迎戰,展示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得到教官對母親安全的保證。
“你……會活下來嗎?”蹭到房間角落的徐尚久忽然道。
“啊?”
“我是問,你想不想活下來?”
“什麽意思?”
“你們……都是世界頂級的……只要你想,沒人能殺得了你……”徐尚久頓了頓,“活下去,或者……讓他們殺,你決定好了嗎?”
“……他們同樣也是頂級的。”元流煥皺了皺眉,“重要的是,他們願不願意跟我們溝通,死活還是次要的。”
“你應該知道不可能有談判的。”徐尚久立刻殘忍地澆滅了元流煥的希望。
元流煥一愣,将目光轉向窗外,半晌才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們教我們如何千方百計地活下來,現在卻要莫名其妙的自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
“看來,你是想活下去了。”徐尚久嘆息一聲,“也對,這是人之常情。那你要帶上武器吧?”
元流煥立刻回絕,“不行,那樣就徹底沒法談了。帶槍過去,等于是叛國。”
“可是也不能不做準備啊……我有一個主意……我幫你将武器帶到另一個地方吧!如果情況不對,你就趕快逃跑,将他們引到那裏再談。”
“……也好。只是,這樣你也會陷入危險……”
“呵呵,我一個糟老頭,如果沒有你,早晚也是一個死。”
“……謝謝你。”
清晨,元流煥給熟睡中的徐尚久搭上毯子,走出房門。
層層疊疊的烏雲自北方緩緩飄來,冷風在小巷間盤旋,幾片枯葉卷入其中,被吹得片片碎裂。
看來要下雨了。
元流煥望着天空中太陽掙紮射出一絲光芒,很快就被積雲完全遮住,心中充滿了不安。見到教官後,他有機會開口說話嗎?即使他問了,教官可能回答他嗎?如果教官回答了,他是否真的要就此赴死?
昨夜徐尚久的話直接戳穿了他的僞裝——他不斷對自己進行催眠,他要服從命令,他只是要保證母親的生活,他對現在的一切毫無眷戀,他甚至可以不顧海真的生死。但是……但是……
【……算了,聽天由命吧!】
元流煥把那個他一直小心保護,卻只傳達過坑爹命令的BP機發洩似得扔進破碎積水的酒瓶,迎風向理發店老樸家走去。是時候整理一下自己了,他已經裝夠了傻瓜!
房間中面朝窗口躺着的徐尚久忽然睜開眼睛,惶恐的表情已經被狠厲取代,雙眼射出寒芒,“為什麽你還想着要服從命令!你若不背叛,我的家人要怎麽活!”
徐尚久将壁櫥移開,露出隐藏的武器架,将所有槍支彈藥都裝進編織袋,随後掏出一個挂着一個巨大的毛球,裝飾十分女性化的手機。解開屏幕保護,手機背景是元流煥身着運動衣在小巷中回頭傻笑的抓拍。點開通訊錄,收藏夾“親人”一欄中清晰——“媽媽”,“姑姑”,“哥哥”,“東久”。
“哦!東久啊~”老樸剛剛打開店門,還在準備工具,這會兒會有顧客來倒不常見。
元流煥将門推開一條縫,将店內環境掃視一圈才道,“我要去見我媽媽,想剪個頭發。”
東久完全正常的表現着實讓老樸意外,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招了招手,“過來坐下吧。”
盡管天氣不好,村民們平凡而美好的一天還是一如既往地開始了。
尹俞丹走在熟悉的路上,邊走邊向正在清掃地面的傻瓜東久打招呼,兩年來的每一天,他都只會傻呵呵地笑着,腼腆的招招手對她說你好。可是今天……似乎有哪裏不大一樣。
“俞丹。”
一個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叫住了她。
她奇怪地回過頭,不禁怔住,眼前的男人穿着東久的衣服,長着東久的臉,但一頭精幹的短發,配上堅毅的表情,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以後有事要跟俞俊好好商量。”男人繼續說道。
“哎?”
“他已經成為一個可以信賴的男人了。”
“啊……好。”俞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眼前本該熟悉的人,此刻散發着讓俞丹有些害怕的強大氣勢,讓她全身都有些僵硬。
邁着輕快的腳步沖來,尹俞俊瞄準了東久的後腦,擡起右手。
“唉??”然而兩年來百發百中的偷襲這一次卻被輕易閃過,落到空處的攻擊讓他踉跄了幾步才勉強站住。
“尹俞俊,別再混了,好好念書,這樣才能保護你的姐姐。”
尼瑪,這誰啊??!!東久???
剛剛叮囑他的長得和東久一樣的男人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發音清楚咬字清晰,震驚過後,他快步奔向自家姐姐,“姐啊!!!你看東久!!”
目送受到驚吓的尹家姐弟仍在拼拼回頭,漸行漸遠,元流煥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現在,真的很想再見秀英一面。
兩年來,元流煥第一次認認真真地仔細清掃超市的每一個角落,清點并整理了所有貨物,以往總覺得那麽多那麽煩的工作,今天卻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全部結束了。
現在……只剩下與超市婆道別了。
對于元流煥的轉變,全順林表現得很冷淡,叫他吃完飯,穿上來時的衣服,幹淨利落的滾蛋就背過身打開電視,不再搭理他。只是,如果她沒有不斷轉臺,不耐煩地拍打信號不清晰的電視的話,也許還能更有說服力一點——她一直舍不得花錢換一臺新電視,所以一直對現在這一臺呵護備至。
“阿姨……”元流煥覺得喉嚨被什麽噎住一樣難受,一點食欲都沒有。
“衣服內兜裏有個存折。你總是罵我工資給你給得少吧……其實我都給你存着呢,人老了,就是這個樣子。哎呀,這個破電視,該換了啊……”可憐的電視機終于在全順林的摧殘下徹底罷工了,屏幕一片雪花。
“這錢我不能要,還是您留着做手術吧。”元流煥這就要把存折掏出來。
全順林按住元流煥的手,沒好氣道,“……拿上快走,留下這錢我死得更快!”
“……”
元流煥站起身來,以過年時對母親才會行的大禮對着全順林深深拜下,“請您……一定要長命百歲。”
“怎麽還沒開門啊……”蘭妩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給我一支煙!東久!!阿姨!!”
“沒煙@女孩子抽煙像什麽話!”全順林探出頭來,把超市的門一把拉上,顯然把氣撒在了蘭的身上。
“額……?我怎麽招惹您了麽……”
元流煥換好衣服,将秀英送給他的手機塞進口袋,拎着自己的存錢罐拾級而下,正看到蘭一臉郁悶,仍不放棄使勁敲着超市的大門。
“對身體不好,戒了吧。”他走到蘭身邊,向上拉了拉她衣服的領口,将存錢罐塞到她懷裏,“這裏面有一張紙,是你女兒的地址,裏面的錢應該足夠你的路費了。雖然有點遠,可還是鼓起勇氣,去見見她吧。加油。”
“東……東久……”蘭呆立半晌,反應過來後聲音帶上了哭腔。
元流煥沒有回頭,“保重。”
元流煥按下手機的開機鍵。上次他從秀英公寓離開後,這姑娘就直接對他進行電話轟炸,實在是讓他心煩意亂。其實他對電子産品多少還是有些陰影,BP機也好,手機也好,平時要麽沒人跟他聯絡,一聯絡準沒好事。
随着悅耳清脆的開機音結束,全秀英與李海真可愛的笑容呈現在元流煥眼前。
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平安……
他按下秀英的號碼,在撥號時又遲疑了……他能說什麽呢……我可能要死了?秀英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啊。。。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又是一條簡訊,發信號碼是秀英的。
元流煥有些意外,點開來看。
“全秀英在我手裏。”
【……如果我能活下來,絕對再也不用移動通訊裝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尚久的任務是證明5446部隊的人會背叛,所以如果組長乖乖被殺死,他反而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大家還記得秀英被徐秀赫看管起來之前,手機不見了咩?
就在老徐手裏。
☆、教官
“全秀英在我手裏。”
元流煥只覺得腦袋裏“嗡”地一下,立刻把電話撥了回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靠!這是哪家的綁匪,發個威脅短信連署名都沒有,還不接電話!!!╰(‵□′)╯】
元流煥強忍着把手機摔了的沖動,深呼吸幾下,考慮綁匪可能的身份。
普通綁架案?這不會,不然早就提出要求了。
金泰源教官?也不大可能,教官是武鬥派,絞殺組在這裏的活動力有限,會直接找上他才對。這種拐彎抹角的做法還是不屑于去做的。
徐秀赫?他昨天還提到了秀英的名字,海真也說過,曾發現他多次去找秀英。但是為什麽會給他發短信呢……
或者……秀英自己的惡作劇……麽?這個可能性好像是最大的啊……(#-.-)一時氣憤發過威脅短信後忘記了這件事所以不接電話,很像全秀英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