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海浪&恩珠>
選秀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因為那位名叫金闵秀的年輕人的“精彩”表演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連調音都不正,哆來咪都彈不順溜,也好意思上臺來?!這哥們臉略大了些吧!
金恩珠嘴角抽搐,直欲轉身就走,可當她看着臺上的金發男子額頭隐約冒着冷汗,雙手垂在身側,尴尬得小動作不斷,臉上卻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撲克表情,忽然有一種這人一定很不簡單的詭異念頭。
“姐,我真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啊!”
被她生拉硬拽來的全秀英先忍不住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沒等她回話就拉起書包就沖出了門口。
“……喂!!”恩珠出手挽留,結果卻連秀英的衣角都沒抓到,郁悶無比。秀英的劇烈動作在寂靜的現場中顯得格外突兀,幾乎所有人都瞬間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這邊,連主辦方都用身體語言警告她保持秩序。她狠狠剜了臺上的金毛男一眼,決定将被好友嫌棄+給評委留下不良印象的怨氣全部轉移到他身上,畫個圈圈詛咒他!
沒辦法,樂團成員中唯一一個今天有空的人,她被委以刺探軍情的重任,就算上臺的人上來表演砸鋼琴,她也要在這裏守着給大家一個交代啊!淚目……
或許是由于金毛男的表演實在是出人意料的……差勁,在他之後上臺的幾個人表現得都很放松,水準相較與之前的人們有了明顯提升——反正就算失誤再多,也不可能比哆來咪還扯淡了吧!只是如此一來,他們的有力競争對手就變得更多了,實在讓人不能愉快。
最終,恩珠所在樂團也只能以倒數第二名的成績進入複選,真TMD倒黴!金毛男,這都是你的錯!
金恩珠咬牙切齒地邊走邊删照片視頻,虧得她當時還覺得這人長得不錯額外拍了幾張,沒想到這人竟和他的發型一樣,簡直是個掃把!以後絕對再也不想碰到他了!
她正全神貫注擺弄相機,突然眼前一黑,重重上了前面的人,相機也摔到地上。恩珠連聲道歉,彎腰去撿,卻被那人搶了先。
男人順手翻了翻照片,183的高度和舉起的手臂剛好讓恩珠只能看到他厚重的金色劉海。很快,他便擡起頭,嘴角溢出一抹調笑,戲谑道,“哎呀,美女,沒想到你還挺關注我的哎~”
(─口─||)
竟然就是那個金毛男!
“你還給我!”恩珠立刻跳腳,伸手奪回相機,氣哼哼地轉身就走。
“哎~美女~還有個事重要的事唉~”身後傳來金毛男讨厭的招呼聲,恩珠看在他和秀英是同村的份上,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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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金毛男伸出手,皺着眉頭在空中比劃了個葫蘆,幽幽道,“以後別穿紅裙+黑靴了,你皮膚沒有全秀英白,身材也不好,啧啧,很難看。”
(╬皿)特喵的!
“用你管啊!等你會彈生日歌再來教訓我吧!金毛哆來咪!”
******
恩珠越想越生氣,晚上就給全秀英撥通了電話,要求她用“私人勢力”,也就是村裏的孩子團狠狠懲罰不長眼的金闵秀,比如,剪斷他的鞋帶,往外套上擦顏料神馬的。
全秀英在電話那頭笑得差點岔氣,連連應下,恩珠卻覺得還不解氣。想到以後估計不會再見到那貨,又追加了一條,要求秀英的孩子團每次“作案”後都要留下一塊剪成葫蘆狀的紅布,就像電視裏的怪盜一枝梅那樣,多霸氣啊!
雖然秀英表示這招有點畫蛇添足,卻還是在她的堅持下還是應了下來,并一絲不茍地執行了。後來甚至還拍了現場照片發給她看,于是兩個人抱着手機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笑得前仰後合,好險沒讓老師給轟了出去。
就在金恩珠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的時候,金毛哆來咪同學又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次日常排練。
金恩珠下班後背着吉他哼着小調剛剛走進練習廳,突然一坨人影迅速沖到她面前,90度彎腰鞠躬,大吼一聲,“前輩好!”
“等……等等等等……你誰啊???”恩珠被吓得向後一跳,怎麽就覺得眼前的黃色小辮子十分眼熟,卻因為對方不同于上次恭敬的态度而不敢确認。
身為樂隊隊長兼鍵盤,同時又是恩珠同學兼發小的沈昌民笑呵呵地走過來,一把摟住金毛男的脖子将他拉起來,朗聲道,“這是我們的新隊員~金闵秀!你不是不能受累,最近太忙所以早就想退出了麽?這家夥挺懂禮貌,也很努力,恩珠你就把他培養成我們的吉他手再走吧!”
金恩珠瞪大了眼睛,大聲道,“哥你腦子沒長草吧!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丢臉丢大發了的哆來咪啊!”
昌民和金闵秀相視一笑,兩人勾肩搭背顯得感情很好,“我知道啊~可是他現在已經會彈簡單一些的曲子了,進步這麽快,天分和努力都是高分啊!這樣的人才難得得很呢!”
說罷昌民将金闵秀向恩珠身前一拍,笑眯眯道,“那我就把我們樂團的希望交給你了!哈哈哈哈~~~”
直到昌民重新開始彈琴寫曲,恩珠才回過神來,立刻踮起腳揪住金闵秀的領子将他帶到樓道,惡狠狠道,“哆來咪!你給昌民哥下了迷魂藥了麽?他怎麽可能會要你!你要找我報複,可以,別連累整個樂隊!”
眼前的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在這只有兩人的時候果然暴露了不正經的本性,“我是來找你,但是我幹嘛要報複你呀?你是不是對我幹了什麽呀?”
恩珠動作一頓,囧道,“當然沒有!我是說,我們晉級了而你沒有,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要報複也沒有理由的!”
男人嘿嘿兩聲,突然斂了笑容,認真得看着恩珠的眼睛,低聲道,“不是你讓我會彈生日歌之後,就來找你的麽?”
他的聲音沙啞而性感,不再壞笑的臉看起來有種特別的魅力。
恩珠立刻紅了臉,松開他領上的手,吸氣轉身,“我可沒這麽說!快點,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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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剛開始練習的時候,他就說過,就算練到手指流血,也一定要學會。
金恩珠還為這種不切實際的誇張說法狠狠取笑了他,卻沒想到,他卻真的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找恩珠報到,練習到很晚才回村。
恩珠布置給他的曲子,往往只需要兩天,他便能融會貫通,這不止需要天分,更多的還是需要不斷的練習。從他傷痕累累的雙手上,恩珠看出了他的驚人的執着和堅韌,教授得也就越加用心。
付出與回報總是成正比的。
金闵秀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就達到了金恩珠用了幾年才達到的水平,甚至隐隐有了超越的趨勢。
随着金闵秀技術和知識的不斷成熟,恩珠也慢慢淡出了樂團。兩人幾乎天天都黏在一起,金闵秀的個人風格與恩珠越來越像,和其他成員配合起來竟也如魚得水。借此機會,恩珠也就放心地能留出更多的時間來應付本職工作。
金闵秀就像一塊海綿,迅速地吸收着一切養分。他很擅長與人交往,嘴裏雖然總是說着不着調的話,做起事來卻比一般的年輕人成熟正派得多。
休息的時候,恩珠也會給金闵秀講講她的故事,比如學校裏的科目,醫院中的病例,更多的,還些淩亂的雞毛蒜皮,讓她開心,讓她抱怨的那些人和事。
每一次,金闵秀都會認認真真地聽完,再發表一點見解,引領話題繼續向下進行,同時還會把她說過的內容都默默記下,時不時給她一些小驚喜。
比如,她才說過喜歡海邊風情,如果将來不做醫生不做樂手,就要到海島常住,每天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吃吃海鮮,多麽快樂。他便在樂團去濟州島演出的時候,偷偷送上了知名民宿的住宿券,還精心安排了游玩計劃,讓他們好好放松了一下。
恩珠用筷子夾起一塊他親自釣上來,又獨個收拾準備的石斑魚生魚片仔細觀察——肉片薄而均勻,魚肉紋理清晰——他的刀工真的非常棒啊。
一邊的沈昌民忽然向恩珠身邊蹭了蹭,他兩腮鼓鼓囊囊地塞滿了食物,看起來就像一只松鼠。
“哎,恩珠,闵秀不錯吧!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趕緊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滾一邊去,吃你的魚吧!”恩珠笑罵着将八卦昌民往旁邊一推,沾着辣醬将魚肉塞進嘴裏。鮮嫩爽滑,海魚特有的味道立刻征服了恩珠的味蕾。
她眯着眼睛,感受着美食帶來的愉悅體驗,心情大好,覺得他那腦後那一坨掃把一樣的金毛小辮子也不那麽刺眼了。
其實金闵秀也是個很值得人信賴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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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向鍋底一般重重壓在地上,大雨傾盆。
原本是為了幫助全秀英脫身,然後尋找她家邦東九而出動的的急救車,卻意外的先接到了身負重傷的金闵秀。
恩珠從沒這樣以自己醫生的身份而驕傲過。
就好像自己多年來的刻苦努力,都是為了此刻從死神手裏将他的生命奪回來一樣。
沈昌民沉着臉,将油門踩到最大。救護車一路狂飙,兩側高高濺起的水花讓恩珠都有一種他們在破浪而行的錯覺。
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而全秀英那個笨蛋,明知情況這麽危險,竟然還跑上了樓。
難道邦東九對她來說,比她自己的生命安全還重要嗎?!
眼看金闵秀的情況還算穩定,恩珠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将他托付給了沈昌民之後自己又跑回了那片爛尾樓,卻恰恰錯過了秀英搭乘的那輛車。
全秀英中彈倒下了。
當金恩珠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心口一揪一揪的心痛。那是一種本不該屬于她的情緒,就像她第一次見到全秀英的時候所感受到的,想要用盡一切辦法幫助她,讓她幸福的感覺。
于是她的确也這樣做了。
在那一段時間裏,她就像是上滿了弦陀螺一般,一刻不停地忙碌。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再也想不起來她是怎樣托關系,找朋友,給金闵秀安排了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條件,又受金闵秀所托,鼓足勇氣混進邦東九的手術室,将那片芯片偷了出來。
看着手中的芯片,恩珠心頭湧起一股被人欺騙憤怒。
全秀英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表現得那麽異常。
而金闵秀,他又騙了她多少?
為什麽要瞞着她!是因為不夠信任她嗎?
她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舉着芯片去直接找金闵秀對質。
他對她說,他本名李海浪,是一名間諜。
他說,他從沒想過故意利用她,或者欺騙她。
他說,他以後對她再不會有任何隐瞞。
他說,如果她要舉報他,他也都認了,他欠她一條命。
他被包成了木乃伊,那俊秀的臉如今現在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的眼神與他們在練習廳第一次見面時別無二致,那樣認真,那樣誠懇,讓人不由自主地信賴。
恩珠沉默良久,終于默默将芯片包好,塞進書包中藏起來,走出病房。
在她推開門那一霎那,他因為煙熏而嘶啞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恩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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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顧死裏逃生的金闵秀,明明全秀英那邊為了邦東九的身份與警察鬥智鬥勇,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連化名都沒用,就這麽躲在首爾的他。
不過讓金恩珠煩心的事還是有很多。比如他的新身份,再比如,他的臉。
盡管金恩珠想盡了辦法,金闵秀,不,李海浪臉上仍然留下了一道又長又明顯的疤痕。他再也不可能成為明星了。
他本人卻十分坦然,毫不在意。
其實應該說,他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了。
除了和秀英聯絡,積極出謀劃策的時候之外,他表現得就像自己原本就是韓國的居民,這會兒只是滑了一跤,磕破了臉那樣淡定。
什麽警察,什麽間諜,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得。
面對恩珠的擔憂,他嘴裏嚼着飯,如是說道,“反正該來的總是回來,到時候再想辦法就好了。反正現在也什麽都幹不了,心煩一點意義都沒有。”
話還挺有道理的,但是看他那副樣子,恩珠怎麽就覺得會擔心他的自己就像個白癡一樣呢……真是令人不爽。
尤其他竟然還沒事就念叨着要吃肉和酒,簡直是欠揍啊!
喂,某些人身為一個被發現的間諜,心态這麽好真的沒關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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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事情在他們什麽都沒做的情況下竟然真的順利解決了。
當恩珠從秀英介紹來的張律師手中結果李海浪新的身份證明的時候,還覺得就像在做夢一樣。
她開始叫他李海浪,雖然他新的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另外一個。
一切回歸正軌。
李海浪幹脆利落地放棄了明星夢,轉而在濟州島上開了一家小旅館,甚至自己還做起了大廚。只不過這位老板實在讓手下的員工不省心,一周七天倒有五天是呆在首爾的,真是奇怪為啥這家店一直都沒倒閉呢。
他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她。
然而這時候,她卻再沒有勇氣接納他了。
那段時間過度的勞累,似乎引起的連鎖反應。恩珠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胸膛中這枚借來的心髒,是真的要抛棄自己,回歸原本的身體了。
她的生活原本就像是一部言情劇,只是一下子被接進了一部奇怪的諜戰小說,如今又突然拐回了原本的基調。她可不希望最後變成傳統韓劇那種風格。女主死于絕症,男主悲苦一生神馬的,還是留在故事裏最好了。
在她的劇本裏,從來都只允許happy ending。
“要幸福啊,李海浪,我的男主。”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是沒人記得了……海真曾經在秀英房間裏看到一片素色的衣服裏,挂着一條紅裙子,那條裙子是恩珠的。
另外,海浪菌開旅館其實也是因為恩珠的願望來着。
寫到這裏,這一對的故事也到此為止了,個人覺得給這篇文章畫上了完整的句號,嘻嘻。
其實原本小雨動筆之時,完整的劇情只确定到了sad ending部分,後面的happy ending怎麽做一直在糾結。
還有一個比較沒那麽靈異的happy ending結局版本,只有亂入的教授,其他劇集就都沒有了。在之前回複的時候提到過,不知道大家有木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