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野牛群大軍壓境，29號考場的選手們立刻分隊警惕，全部做好了迎擊準備。

姜鈞觀察野牛群，很快看出了最佳穿越路線。

在她觀察的時候，有一批人動作更快，加速沖向了野牛群。

是那群明星選手，剛開場被蔣策和姜鈞搶了風頭，現在他們不能再低調了。明星選手們亮出兵器，各路分散，迎面沖進了野牛群，或大開殺戒，或消失不見。看來他們也選好了通關路線。

“咱們也走。”

姜鈞和詹無忌迅速動身，也消失在牛群中。

起點這邊，除了一些實力不足原地防禦的普通選手，就剩下二軍附中的隊伍還未行動了。

剛剛醒來的蔣策，臉上的血都沒擦，面對兇猛的野牛群，大手一揮。

“兄弟們，我有一個計劃。”

聽到這話，四位隊友都是虎軀一震。其他隊伍的選手則是把防禦陣地撤得更遠了一些。

畢竟二軍這個領隊，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剛才給自己錘暈了，也不知道腦子恢複沒有。再加上他們鮮紅的裝備，實在是吸引野牛火力。不管什麽計劃，還是離他們遠一點。

“策哥，什麽計劃？”

蔣策沒有直說，而是指向最前方已經和野牛群開戰的明星選手們。有不少人已經殺了好幾頭野牛了。

“你覺得，咱們比他們差嗎？”

這一問，隊員們笑了。

“策哥，我們沒那麽脆弱。”

言下之意，他們沒有因為開場的失誤丢了士氣。還不需要激将。

“好，我的計劃很簡單。”

“一般選手抗衡一般野牛。”

“我們軍校生，就要啃最硬的。”

蔣策拎起大錘，指向領頭的野牛王。這頭力量數倍于其他野牛的精英生物，兇蠻無比，雖然分數也高，卻沒有任何明星選手選擇和它硬剛。

“他們不敢碰的，咱們可不怕。”

“我收拾野牛王，你們四個清場。這一群野牛，就是咱們的晉級分。”

蔣策說得過于自信，周圍一些普通選手難免投來質疑的眼神。

幾個開場搞笑的選手，居然還想動野牛王，沒看那麽多天才都躲開了嗎？你們軍校生強，還能強過我們地方學校的這麽多天才？

構築好防沖擊工事的隊伍，甚至還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想看二軍的人再出一次醜。

“連戰陣都不構築？老徐，你們附中的小子是不是有點托大了。”

不光現場的選手質疑，就連導師包廂裏，一些導師也向二軍的領導們，質疑起這隊有些嚣張的隊伍。

大有準備看二軍再貢獻一次搞笑戲碼的意思。

二軍領導不以為意。

“我輩軍武者，同階無敵。”

這話一說，高校圈的導師們不樂意了，一個個翻起白眼。你無敵了，我們算老幾，合着你們二軍的盲目自信還是家傳的啊。那我們等着看你的無敵。

其實二軍這位領導不認識蔣策，他心裏也有點沒底，可是人都問到頭上了，總不能說自己人不行吧。

這幫小子，可得争口氣咧。

二軍領導的脖子，向屏幕探了探，也有些擔心起來。

只見大屏幕裏，蔣策撕下了武者铠的鬥篷，拎到了胸前。

看到他這個動作，有位導師直接笑噴了。

“哈哈哈，西班牙鬥牛士？複古啊老徐。”

然而蔣策并沒有拿紅布耍弄野牛王的打算。

他将手中鬥篷團在一起，向空中一扔，鏡頭還沒來得及追着紅布上天，蔣策腳下一動，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導播和攝影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調度鏡頭追上蔣策。

誰知這一瞬間的功夫，蔣策一下爆發，已經飛出了數十米，半懸空的他，已經來到了野牛王的面前。

蔣策的體型夠壯碩了，但是在野牛王的面前，還是如同灰熊與兔。只是面對狂暴的灰熊，這只兔子沒有逃跑而是掄起兩把大錘，向灰熊的大腦袋砸去。

“爆發力不錯，不過還是差了點。”

“這野牛王，就算一二階的武者也未必能夠硬撼，避開才是上策。”

某位導師點評。旁人觀點和他差不多，認為蔣策一錘下去，重創的只會是自己，再無一戰之力。

屏幕上，蔣策雙錘砸在野牛王的牛角上，發出一聲巨響，仿佛敲鐘一般。

剛才還和火車頭一樣勢不可擋的野牛王，瞬間剎車。

而蔣策這邊，也和導師們的預測不同，雖然停頓了片刻，卻沒有什麽大礙。

“再來！”

蔣策再次掄起雙錘。野牛王也是憤怒咆哮，搖晃腦袋頂撞過來。很快又是一聲金屬碰撞的巨響。

“咦？這小子真氣有古怪，不對，不是真氣，這是蠻力？”

畫面中金屬巨響不斷傳來，蔣策的錘擊勢頭不減，野牛王的反抗則越來越跟不上節奏。

暴風驟雨，一連八十錘，蔣策落地略微搖晃，穩住身形。而野牛王已經七竅流血再也無法支撐，轟然倒地。戰場半空中，一塊随風而來的紅布，落在野牛王的牛角上，迎風招展。

衆人看清，紅布正是蔣策先前從身上扯下的鬥篷，鬥篷上繡的是二軍的軍旗。

“準武者光靠蠻力就扛過了一階精英生物……啊！我想起來了，這是那個蔣策，霸王的後人，小霸王蔣策！”

“先天體質，【力能扛鼎】。”

發現蔣策的身份，導師們再次讨論起來。原來蔣策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名聲在外的小霸王。

可惜姜鈞不在現場，否則她會說沒聽過小霸王蔣策，只聽過小霸王其樂無窮。

此時鏡頭拉遠，二軍軍旗周圍，早已堆滿野牛的屍體，狂暴的野牛群，被生生開出了一片空地，空地邊緣站着二軍附中其他四位隊員，各個都是渾身浴血煞氣沸騰，沖鋒而來的野牛再也不敢靠近，全部避開。從高空俯瞰，二軍五人如同一把軍刀，截斷了水流，中間一面軍旗格外鮮豔。野牛本是見都愛紅色就瘋狂的生物，現在硬生生讓二軍的人打出了理智。

現在導師們信了，實話實說，二軍附中的每一位學員，恐怕都有抗衡本地明星選手的實力。

同階無敵，不算誇大。

蔣策的事告一段落，各高校導師們重新關注起其他熱門選手。

他們此次來現場觀看，就是代表各大高校，來提前甄選好苗子的。當然不想漏掉任何一個選手的精彩表現。

眼前三面牆的直播屏幕裏，各路明星選手都有專門跟蹤鏡頭，在這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野牛洪流中，每位選手都有精彩表現。

然而很快，有導師發現了問題。

“怎麽沒有姜鈞選手的鏡頭？”

“對啊，剛才她借力飛天很精彩，也是先一批進入野牛群的，怎麽沒有她隊伍的鏡頭呢？”

按慣例，這種先前不是明星選手，但是現場發揮優秀的一般選手，也是會臨時安排一個專屬直播間的。

怎麽現在不僅沒有，就連公共直播間裏，都幾乎看不見她的鏡頭呢？

衆導師目光彙聚，導播撓了撓日漸後移的發際線，有種做虧心事被發現的窘迫。

“直播間還是有的。”

導播說着将一個畫面抓到了包廂正中央。畫面上的選手不是姜鈞，而是一個面色蒼白，眼圈發黑的槍客。槍客周身散發着寒氣，每殺傷一頭野牛，就要咳嗽幾下，很虛的樣子。

“這不是姜鈞選手吧，這分明是1號直播間的封昊選手啊。咦？封昊選手為什麽會有兩個直播間？”

有導師意識到，1號直播間和這個99號直播間內容差不多，只是1號是直播，99 號是精彩慢鏡多角度回放。

“這個，是我們領導的意思……”

導播有點頂不住壓力，小聲解釋。

有些導師理解，這個封昊可能是和直播方有點關系，多一個窗口就多一個，但是沒必要姜鈞的一個都不給吧？難不成你們領導還和姜鈞有仇？

有導師直接說出心裏疑問，還有幾人直接要求必須開一個姜鈞的直播間。他們是來選人才的，好苗子怎麽能不看。

這些導師大多都是高校來的代表，更別提還有二軍的領導，剛才可是給姜鈞拍板叫好了。

“讓你開直播間你就開，這麽個好苗子，憑什麽不給專屬直播間！我們這些導師說話還不好使了？你們新媒集團譜也太大了吧，我看——”

話沒說完，一個婉轉的女聲打斷了這位導師。

“劉老師好大的火氣呀。我們新媒向來都是按規矩辦事，可不敢擺譜。”

鞋跟敲擊地面，新媒集團的女領導到了，面帶微笑卻盛氣淩人。

她一出現，不少導師都變了臉色。他們沒想到領導是這位。

“趙總！”

導播匆忙起立鞠躬，用力太猛耳機都差點甩掉了。

這位趙總背景很大，才一出現，導師們就息聲了。

有年輕導師不知道怎麽回事，小聲問同行前輩。

“師哥，這位是？”

“趙璐，星盟三大家族，懂了嗎？”

後輩啊了一聲，立刻震撼得無以複加。

趙璐聽見兩人對話，嗤笑了一聲。

“不是我仗勢欺人，你們自己看看資料吧，這個姜鈞哪裏是什麽人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廢柴。”

“按規定，就不該給專屬直播間。”

趙璐說着右手一揮，一份份資料就推到了各位導師的光腦上。

本來二軍領導還想争辯幾句，別人怕三大家族，他們二軍可不怕。

結果拿到資料，看着标紅的【銅頭鐵骨】特質，二軍領導也說不出話了。

如果說讓武者選一個最不想要的先天體質，那一定是【銅頭鐵骨】。

永遠只能初階的武者，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根本都算不上武者。

二軍領導拍扶手，一聲嘆氣。再想到姜鈞也許是知道自己無緣中階，所以才把初階的步法和輕功磨煉出開場那種借力踏空的巧妙用法，他心裏就更遺憾了。

和他一樣，各位高校導師們，也都是連連搖頭，仿佛一位驚世天才剛誕生就在他們眼前夭折了。

不過，房間的角落裏，倒是有一位神色如常的導師。

這位導師看外貌不到三十，留着一頭金發，雖然坐着輪椅，身材卻仍然挺拔、結實，仿佛他坐的不是輪椅，而是戰艦指揮席，實在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殘疾。

另外，說他面色如常其實也不嚴謹，因為這位導師戴着半遮臉的金屬面具，由于無法看到他的眼睛，所以面具下方的微笑總讓人捉摸不定，有時你會覺得他是善意、禮貌，有時又會讓你覺得他在醞釀陰謀。也許他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微笑，你卻無法确定他究竟是敵是友。這種琢磨不透的神秘感，讓人看一眼就會被吸引。

這位金發面具導師看着【銅頭鐵骨】，沒有評價姜鈞，而是突然說起了趙璐的榮譽事跡。

“趙璐，星盟3031年高考京都第二名，第一名姜月。”

“3031年星盟武大新生聯賽第二名，第一名姜月。”

“3036年武者科學院統考第二名，第一名姜月。”

“3037年……”

金發導師一口氣說出了一連串生平事跡，每說一句，趙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因為幾乎趙璐獲得的每一個榮譽，都被一個叫作姜月的人壓了一頭。

不僅趙璐臉色變化，周圍的一些導師們聽着聽着，眼神也活躍起來，有的人認識說話的這位，眼中立刻充滿了對八卦的渴望。

“姜鈞小同學，是姜月女士的女兒吧，這還不算仗勢欺人？”

“呸，嚴夙你個廢人，還輪不到你來說我的事！”

趙璐還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嚴夙。

“我看你是和這個姜鈞廢物相惜。天天坐個輪椅還出來給嚴老爺子丢人……”

嚴夙不氣惱，繼續自說自話。

“我可能是真廢了。但是姜鈞為什麽不能修到中階？”

“這還用說，以前從沒有銅頭鐵骨修到過中階。”

“哦，以前沒有。她就不能做第一個嗎？”

嚴夙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完，在場的導師們都是一愣，片刻失神。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已經忘了，武者，或者說人類，是不斷進步的，在探索和嘗試中進步的。

為什麽沒人做到的事，我就一定做不到呢？我為什麽不能做第一個呢？至少試試……

“呵，你說這些都沒用。”

“她姜鈞真有本事，就自己争取一個鏡頭啊。我到要看看她銅頭鐵骨，能有多大能耐……”

趙璐正說着，剛才被導播抓到中央的大屏幕上，咳嗽槍客封昊，終于穿過了野牛群的洪流。作為第一位闖過野牛關的明星選手，封昊雖然氣喘籲籲，臉上卻是難掩喜悅。

滿房間的彈幕都在讴歌封少第一，有真粉也有不少水軍。

此時鏡頭轉動到封昊背後，想給封昊一個高大的背影，讓大家看看第一人的英姿。

“咦？”

鏡頭剛轉到一半，導播猶豫了，因為在比封昊的位置要遠得多得多的前方，第二關卡的入口處，早早就有兩個人站在了那裏。

第二關入口是一條巨石陣組成的多岔路口，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正在讨論該走哪條路，那樣子悠哉悠哉，毫無緊張感。

詹無忌：“姜同學，咱們是不是迷路了，你這方法科學嗎？”

姜鈞：“科學。”

說着姜鈞拿出一個飲料瓶，扔向地面任其旋轉，最後瓶蓋指向一條岔路。

“走這邊，這次肯定能通過。”

兩人進入第二關卡入口，在後方看着的封昊，眼睛瞪圓，咳嗽都忘了。

此時直播間裏，水軍“封少第一”的彈幕格外刺眼。

而另一波觀衆也在瘋狂湧入，他們是被姜鈞的飛天圈粉的，現在正呼朋喚友進來期待姜鈞的新表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4598230小天使投雷，謝謝支持~

還有感謝一個看不見id的小天使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