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夜襲

在回家的半道上,任筠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池清悅在熾火真人面前,是以‘家屬’的身份現身的,雖然這是事實,但其實她很少真的這麽稱呼。

尤其是在離開了魔宗之後,更多的還是以‘友人’之類的代稱,就好像在魔宗是形勢所迫,這才不得已而為之。

任筠其實并不在意這些,她在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她大部分時間日子都過得挺開心的,更別提她一直認為池清悅悶騷,現在,大概是因為魔紋的緣故,讓她的情緒更加外露了?

她想了想,覺得大概也就只有這個理由了,但是這也無關緊要,難不成叫她‘夫人’還能比叫她小名更動聽不成?她一個現代人,聽着沒準還會覺得奇怪。

她抱着池清悅的胳膊,忍不住彎了彎眼,好吧,如果叫老婆的話,也許确實是會讓人更姬動。

池清悅垂眸看她一眼,不知她又在想什麽,但她自己,确實是想得有些多。

雖然在任筠面前否決了熾火真人的話,但池清悅很清楚,他說的也許确實是有一定道理的,然而她雖是魔修,卻并不放浪形骸,沒有天地做見證、沒有道侶間的生死契,她并不想真的與任筠發生什麽關系,那是對彼此的不尊重。

也許,她真的該回宗門了。

但……

池清悅不由摸了摸臉上的魔紋,想起曾經師兄入魔時被師父錄了一整個儲物戒的黑歷史,她的由衷的排斥。

更何況,頂着這副面孔去成親,未免有些不美。

池清悅有些糾結,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在未婚時做那些事着實顯得有些輕浮,但婚後做的話就必須得面對頂着這副面孔去,當然,這個前提得是,她魔紋的誕生真的跟欲求不滿有關。

也許過一陣魔紋自己就散了呢?

池清悅抱有僥幸心理的想。

她最終還是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甚至還在任筠用餐時說自己還要接着回去閉關。

“啊?”任筠捧着碗,眼睛瞪着溜圓,“你不是都出關了嗎?怎麽還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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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悅瞪她一眼:“若不是你亂跑,我怎麽會提前出來?”

任筠聞言,頓時有些心虛,她想了想,放下碗問:“可是,你真的需要閉關嗎?”

現在任筠是根本不信她之前的說辭了,人總覺得能依靠自己解決問題,但有些事,單靠自己一個人是解決不了的呀,難不成放着現成的不用去用自己的左右手嗎?

她說着,老肩巨滑,系的松垮的軟綢衣頓時從肩膀處滑落下來,雪白的間上紅色的吊帶格外顯眼。

池清悅面無表情的勾動靈力拉上去,眼皮都沒擡一下:“騙你作甚?我确實有些感悟需要閉關消化。”

任筠懷疑地瞅瞅她,她被趕出來時耳朵紅得做不了假,但現在看着也不像有感覺的樣子,畢竟她臉紅害羞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任筠想,管她想不想,反正自己想。

于是她失落的哦了一聲:“那我等你出來。”

“嗯。”池清悅平淡的應了聲,等任筠走了,才終于撤下幻術,心想,這就是不學無術的下場,等她出來就再給任筠多添幾節幻術課吧,她看起來像是把在宗門學的都給忘光了。

“奇怪。”任筠縮了縮脖子,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冷,她對修士所謂的心血來潮還很陌生,并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很快便将其抛之腦後,将儲物戒裏的衣服一條條給拿了出來,鋪滿了整個房間。

“嘿嘿嘿……”

有池清悅壓着,修真界奇奇怪怪的服裝任筠一件都沒穿上過,只能眼饞,但她暗地裏這些衣服可沒少買,此時不由搓搓手。

畢竟色-誘嘛,哪能讓自己穿得嚴嚴實實的。

“這件不行,跪着硌腿;這件太薄了,水下穿才好看;這件……嘶,老夫老妻再說吧……”

任筠嘀嘀咕咕地看了一圈,将配件多的都給剔除了,畢竟不方便,又将需要發型搭看着才更和諧的也給剔除了,她到現在都還不會池清悅弄得那些麻煩的發髻呢,這樣一來,可選擇的範圍就更小了,她想了想,怕被罵,最終還是沒太sao,穿了條褲子。

但也就只穿了條褲子,上半身直接拿披帛當抹胸用了,綁在了胸前,将腰腹完全的暴露了出來。

曾經任筠最愛穿那種露腿露腰的衣服,老寒腿什麽的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類,如今這麽穿,任筠竟然還覺得胳膊暴露在外面不習慣,小腹沒腰帶擋着漏風,她唏噓的想,這都是被池清悅給禍禍的,她從今天起就要重新支棱起來!

任筠用心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為自己化了一個美美的妝,等她倒騰完這一切,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在院落的範圍內,池清悅并不會時時盯着任筠,她自己就反感這樣的行為,自不會對任筠這樣,她只需要感知到任筠還呆在家裏沒有亂跑就足夠了,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接什麽。

任筠還是有老實學術法的,她給自己連上幾個消除聲音、隐匿身形的術法,又貼上了神行符、隐身符,這才悄悄的摸過去。

池清悅并沒有在閉關的靜室設下什麽機關,她怕任筠萬一真想找她,卻因為不學無術進不來,所以只布了個小陣,任筠對只需要靠記憶力便能記住的東西學得很快,觀察了一下便知該怎麽走才不會驚動陣法了。

然後,她驚訝的發現,池清悅竟然真的沒騙她,現在竟然都還在看書。

任筠為池清悅的學習精神感到震驚。

不知在看什麽書,她的表情很嚴肅,時而皺眉,像是不理解書中之意一般,看得任筠都不好意思打擾了,她正準備走時,又突然想了起來。

修士間正經的書都是拿玉簡記錄的,誰會寫紙上啊!

于是任筠又蹲了回來,憑着良好的眼力,她仔仔細細觀察起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這不是池清悅從她手裏沒收過去的書嗎?

任筠看得是什麽書,自不用多說,她就沒看過一本正經書,連修士的游記都專挑那種風流韻事多各種露水情緣的看着解悶。

她思索片刻,得出結論,池清悅果然是個悶騷。

任筠想到池清悅平常的表現,她不常笑,笑起來也是淡淡的,總會忍不住皺眉,眼中看不出多少情緒波動,比同齡人要早熟得多,所以,憋久了,就把自己給憋壞了!

——任筠覺得自己想得沒毛病。

她偷摸的出現在池清悅背後,然後,毫不猶豫的伸手,想穿過她的脖頸摟住她。

感受到身後勁風來襲,池清悅本能的從地上竄起,猶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準确無誤的扼住對方脖頸。

池清悅反應很快,剛做出這個舉動,就立馬察覺到來人是誰,眉眼間略過淡淡的無奈:“怎麽不出聲?”

她不動聲色的将書收進儲物戒中,并不想讓任筠知道自己在偷偷看這種說,老實說,池清悅确實從未看過這種雜書,她見到的多是現場——在接殺人任務時。

所以池清悅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人癡迷的,不僅凡人沉迷其中,修士竟也如此,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這些事往往最後都會跟血腥扯在一起。

但這又似乎是每個修士雙修時都會經歷的場面,池清悅才研究了一下,為自己做個心理準備,雖然,那些各種暗指,她只理解了一半不到吧。

她不理解,老老實實說出是哪個器官不好嗎?非要讓人猜什麽櫻桃桃花森林密林窄壁,莫名其妙的,她就不信每個人都能看得懂!

任筠眨了眨眼,整個人都挂在了她身上:“悅悅~”

池清悅困惑地看了她一眼,收起了書本後才有心思看她,皺眉道:“你怎麽穿成這樣?”

她不解風情的從儲物戒拿出了一件長袍。

“我不穿,”任筠聳了下肩讓長袍滑落,“你就沒別的感想嗎?”

池清悅:“…………”

她的眼中明明白白的露出茫然,還有想給她穿上衣服的執着。

任筠砸了下嘴,一時之間不知她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沒想到,她捧起池清悅的臉,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悅悅……”

濡濕的鼻息打下,讓池清悅身體不由僵硬了一下,她當然不是什麽都不懂,但池清悅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哪能連婚契都不曾簽下,事後再補上的,那樣順序就亂了。

所以她說:“你好好說話。”

任筠惡狠狠道:“很快你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池清悅:“……?”

她低頭親了親她,并不像以往那樣一觸即分,讓人覺得仿佛她的親吻并不帶什麽特別的含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呼吸都猶如狂風驟雨一般。

池清悅不由睜大眼睛。

她遲疑了一下,以她的修為而言,要推開任筠自然是輕而易舉的,畢竟境界壓制不是說笑的,但任筠的眸子卻已經先見之明的蒙上了一層水光,仿佛她推開就會讓對方覺得黯然神傷一般。

池清悅分不清那是情動還是單純的想哭,任筠一直如此,桃花眼看人時總給人一種情感豐富的錯覺,更加方便了她演戲。

按理來說,修士的靈覺是很敏銳的,是不是說謊都能感受到,但如果修士的靈覺真那麽有用,修真界也不會天天都上演着那麽多背叛的戲碼了。

至少對池清悅來說,她總無法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任筠的情緒,雖然她過一陣她能察覺到,但馬後炮也沒什麽意義。

池清悅遲疑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凡人村落被先生教導的禮義廉恥、四書五經,想到了人間繁瑣的禮儀流程,最終,她想到了,自己其實是個魔修。

她看着任筠,最終還是放棄了将人給趕出去的想法。

池清悅告訴自己。

她是個魔修。

魔修,不離經叛道,她當什麽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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