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2000年,新世紀到來的時候,上帝給了人類一樣禮物——

人類開始二次分化了,在男女性別的基礎上,又分化出了Alpha、Beta和Omega,于是人類的性別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這意味着男性主導的時代結束,Alpha統治的時代即将到來。

在世紀初,人們以為這種分化會讓女性獲得更高的地位,有利于社會公平,但看完整本《榕城》才知道,這種分化只會加劇社會的不平等,讓弱勢群體受到更多的壓迫。

一個很鮮明的例子就是,在廢除一夫一妻制度之後,男Alpha普遍娶2-3位妻子,而女Alpha卻基本能從一而終。

蘇星珩在書中自诩為正派角色,因為看不慣謝家作威作福的資本家風格,于是選擇搞垮謝家;因為不想讓陪伴了十幾年的假妹妹受到傷害,所以從未承認過蘇晚在蘇家的地位;因為不願意辜負愛他的人,所以娶了三個關系不太好的老婆,任由她們争鬥。

他與江清流那種骨子裏的惡不一樣,他是自以為善的惡,打着為人着想的旗號,幹着惡心人的事。

原書中:

蘇晚拿刀架着他脖子上,她已經做出決定,要和這個她憎恨了二十年的男人同歸于盡。

“你不能殺我,蘇晚,我是你哥哥,是你唯一的親人。”蘇星珩掙開膠布,大聲喊道。

“你不是,我的親人只有劉雅,還有……或許也算,曾經的她。”

蘇晚閉上眼,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

為什麽呢,想到那個人,她居然如此難過?

“天地良心,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劉雅!”蘇星珩大聲辯解,“我記得她,因為她是你養父母家的妹妹,我還特意照顧她,我給她送禮物,她都接受了,為什麽她的死要怪到我頭上?!”

蘇星珩頓了頓,望着蘇晚陰鸷的眼神,忽然反應過來,“李巋然!李巋然那件事是你做的?!是你殺了他?!”

李巋然就是當初強行标記劉雅、破壞劉雅尚未發育成熟的腺體的男人,就是他将劉雅推向了深淵,而蘇星珩所做的則是殺人誅心,讓劉雅徹底失去了活着的信念。

前者在劉雅死去後的第二年,在家中死于□□中毒。那時候人們已經忘記劉雅那件事了,自然懷疑不到蘇晚頭上。

蘇星珩想起來了,他憤怒不已,痛斥道:“你簡直是惡魔,那□□就是你弄來的,我想起來了,你本來就是學醫的!之所以不當醫生,是為了讓我們一家人對你放下警惕,然後方便你對我們下手?!”

事實上,這些年蘇晚以各種理由閑賦在家,看上去是因婚姻受了打擊,實際上只是為了取得蘇家的信任,她學烹饪,考了營養師,做些雜七雜八的活,協助管理蘇家,然後再利用她的專業知識,在蘇家人的飯菜裏摻藥,只要劑量少嘗不出來,她就能長期下毒。

她生來體弱,沒有拳腳功夫,沒有話語權,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只能靠各種陰謀手段,工于心計。

蘇晚面無表情地看他,字字清晰地說:“我現在也能用手術刀将你一塊塊剝皮。”

蘇星珩打了個寒顫,嘴唇動了動,說:“妹妹。”

蘇晚眼神微動,低眸看他。

蘇星珩抓住機會,忙道:“妹妹,從前是我不對,我忽略你了,妹妹,你冷靜下來,你不能殺我,我……我不想死,我連親生兒子都沒見過……妹妹,那孩子也是你的侄子啊,是你的血親,你不是……喜歡孩子的嗎?”

蘇晚活了三十多年,這一個晚上聽到的蘇星珩叫的“妹妹”,可能都比她一輩子聽到的還多。

蘇星珩的“妹妹”,是那個女孩啊,是那個始終不肯承認她鸠占鵲巢的、劉家真正的女孩。

從血緣上來說,她才是劉雅的親姐姐,可劉雅出事的時候,她做了什麽呢?

冷眼旁觀,“別找我,我沒有你這麽丢人的妹妹。”

冷嘲熱諷,“你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幸好我沒出生在劉家,劉家居然教養出你們這樣的人!”

以及她那爛到骨子裏的建議:“我好心忠告你,李巋然家産殷實,你好好讨好他,他說不定會對你回心轉意。”

她叫蘇錦,名義上,她是蘇家的女孩,是蘇星珩的妹妹,可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蘇星珩。

她占有欲極強,既想得到蘇星珩又不願意從蘇家的戶口上除名,可最終什麽都沒得到,蘇星珩娶了三位妻子,每一個都是蘇錦恨瘋了的女人。

她也為蘇星珩生了兩個孩子,一個三歲時夭折,一個早産沒能活過滿月,即便如此她還是拼了命地想生第三個。

只有這樣,她才能守住她在蘇星珩心中的地位,經歷了一次次打擊之後,最後還是被蘇星珩送進了精神病院。

蘇星珩是多麽迫不得已啊,他在病床前握着蘇錦的手,一遍遍地說:“妹妹,對不起。”

想到這些,蘇晚只想發笑,她幽幽說道:“蘇星珩,你說這樣的話,你那位303醫院的妹妹,不會難過嗎?”

“她不是我妹妹,你才是我妹妹,”蘇星珩眼巴巴地望着蘇晚,用幾乎乞求的語氣說,“過了這麽多年,我終于想明白了,你才是我真正的妹妹,只有你,才能讓我輸成這樣,讓我一敗塗地……饒了我吧,蘇晚。”

蘇晚沒理會他,手裏的刀子從蘇星珩脖子上劃過,那毛骨悚然的細微刺感驚得蘇星珩渾身汗毛豎立,他閉上眼睛,呼吸都停住了。

“铛”地一聲,刀掉在地上,他察覺到蘇晚走開了。

她回心轉意了嗎?

皮膚也沒有被割開的感覺,果然蘇晚只是吓唬他吧?

蘇星珩緩了一口氣,可下一刻,他發出一聲悶吭——

後頸被人用針孔紮穿,他感覺到脹痛,蘇晚給他注射了什麽東西?!!

他開始感到乏力,肌肉疲憊,整個人都癱倒下來,頭垂下來靠在椅背上,連呼吸也變得乏力了。

“你……”他想開口,可使不上力氣,嘴唇都無法張開,恐懼讓他瞳孔皺縮,一股寒氣從頭頂蔓延到了腳趾頭,仿佛整個人浸泡在冰冷的海水裏。

“是肌肉松弛劑,”蘇晚的聲音在他耳邊輕柔說道,“能讓你全身骨骼肌失去活動能力,也就是說,你沒辦法活動,沒辦法說話,沒辦法眨眼,也沒辦法呼吸。”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受!

蘇星珩一輩子都沒經歷過這樣恐怖的事情!他意識完全清醒,可他無法動彈,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呼吸漸漸弱下來,然後停掉了。

救命。

蘇星珩在心裏大聲呼喊,得不到氧氣他會立刻死掉,他腦袋開始嗡嗡地發脹,缺氧已經讓他血液循環不暢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死神!

蘇星珩無聲地掙紮着,可他做不出任何反應,連轉動瞳孔這樣微小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他心跳越來越快,冷汗涔涔,連思考都變得非常困難了,缺氧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不能這樣!一定要讓心跳慢下來,這樣只會消耗更多的氧!

臉上懸着汗珠,他感覺奇癢無比,可他無法去撓。

蘇晚的惡毒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她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他?!

誰來救救我?

現在是工作時間,距離下班還有6個小時,在這之前他那可愛的三個老婆是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因為這是他定的家規——不能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

總助和公司的其他人都被蘇晚支開了吧,以她的性格,既然決定要殺他,就一定會做好周全的計劃的。

難道要死在這裏了嗎?

死在自己親生妹妹的手裏?!

蘇星珩感到窒息,他一輩子都活在光環下,從未經歷過如此重大的挫折,而最令他難過的是,他所疼愛的三個兒子竟然一個都不是他親生的?!

無數紛雜的念頭從腦海裏冒出,他痛苦、悔恨、不甘心,他從未如此地畏懼過死亡,他只想活下來,他想見一見他那個親生的兒子。

如果他死在這裏,那他兒子被調換的秘密得過了多少年才會被人知道?!

不論他兒子被調換到了什麽樣的家庭,都不可能有他的家庭這般富有、幸福,他能給兒子最好的一切,讓他上最好的學校,他能成為飛行員,成為政治家,成為偉大的企業家。

如果讓他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長大,他一輩子都将給人打工、被人剝削。

蘇晚,放過我,放過我啊!

“噗呲”一聲,蘇晚似乎拿什麽東西紮了他的脖子。

他還是決定親手殺了他嗎?

蘇星珩看不到,他眼皮耷拉着無法擡起來。

但他并沒有流很多血,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流血,不僅如此,他還感受到了氧氣的溫涼。

氣流從喉嚨那裏被送進來,直接送到了肺部。

蘇晚這是……給他穿刺了嗎?

如果在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縫隙之間紮一個孔的話,的确可以直接用管子将氧氣通過喉嚨送往肺部。

這種辦法一般是醫學上用于急救的,如果病人喉嚨被堵住無法呼吸,就可以脖子上紮個孔,讓病人能夠呼吸。

用于急救的方法,卻在這個時候用來折磨他。

真是諷刺啊。

蘇晚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臺呼吸機,放在蘇星珩旁邊,将氣管插在他脖子上。

呼吸機“滴滴滴”作響,蘇星珩感覺無比恐怖,他現在能呼吸了,可他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只罐子,一個蒸餾瓶,一件實驗用具,連進氣出氣都不是他能自主控制的。

眼皮被撐開了,他看到了蘇晚的臉龐。

她臉上并沒有蘇星珩所想象的、變态的、得逞的表情,她反而有些好奇,眸光純澈,觀察片刻後,她用膠帶将他眼皮粘在眉毛上,這樣一來他就能看清楚四周的狀況了。

蘇星珩做不出任何表情,他連轉動眼球都無法做到,可是蘇晚看得出來,他很害怕,他這輩子從未如此害怕過。

既然有呼吸機,為什麽不給他一個氧氣面罩?為什麽要在他脖子上穿刺?

他産生疑惑,下一刻就看到蘇晚竟然拿起針,将他的鼻子和嘴巴都縫起來了?!

就像縫一個玩偶,蘇晚做這些事時,神情異常地祥和,寧靜而溫柔。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蘇星珩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痛苦和恐懼之中。

蘇晚有時候走開了,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回來,會解救他?還是會換更加殘忍的辦法折磨他?

如果是注射的肌肉松弛劑,在一定時間之後會被代謝掉的吧?

只要等藥效一過,他還是有希望活過來的。

他一分一秒地捱着,眼睛因為無法眨眼已經幹得視線模糊了,他痛苦萬分,如果這時候蘇晚再弄一些螞蟻什麽的放在他身上爬,他一定會生不如死?!

他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

憑什麽謝凝那種人渣都能痛快的死去,而他卻要受到這樣的折磨?!

他每年都會給慈善機構捐款,他從不欺淩弱小,他疼愛家人,也深愛着他的兒子、女兒們,盡管他們是假的……算了,他也許對不起蘇晚,但至于這樣嗎?

指尖忽然動了一下,蘇星珩立刻感受到了生存的希望,藥效已經過了,他要抓住機會逃出去?!

沒能他做出行動,蘇晚又回到了這間屋子,這次她拿了一個注射泵,目的是持續地給蘇星珩注射肌肉松弛劑。

插上電源,注射泵每隔半小時都會給他注射一次肌松劑,确保他無法掙脫。

活下去的希望在眼前破滅,蘇星珩感覺生不如死,如果他能發出聲音,一定會哀求蘇晚現在立刻殺了他。

做好最後的安排後,蘇晚離開了那個房間。

呼吸機會在4個小時後停止工作,如果那時候蘇星珩還是沒死,那只能說——

“奇跡。”

怎麽可能呢?

蘇晚在心裏計算着,他活下來的辦法只有一個,但那樣的概率實在微乎其微,就好比小行星撞擊地球一樣,幾千年才會發生一次。

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了,可能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她信仰的事物了。

蘇晚并不知道,蘇星珩的誕生本身就是個奇跡。

就在他即将一命嗚呼的時候,命運之神還是眷顧了他,他被困的那棟樓突然發生了停電,停了一分鐘,時間正好是蘇星珩身上藥效剛好過去、注射泵将要進行二次注射的那一分鐘。

一棟全年都不會停電的大樓,毫無理由地突然停電了,恰好救了蘇星珩一命。

他恢複力氣,掙開捆綁的繩子,拆掉縫線,拔掉呼吸機,然後立刻報了警!

蘇晚锒铛入獄,而蘇星珩絕地逢生,如獲新生,有了新的感悟,回到了妻子們的懷抱裏。

《榕城》一書,到這裏畫上了句號。

看到這裏,謝凝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和蘇晚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不是為了給蘇星珩那狗逼當配角的!

她要殺了他,替蘇晚做她不能做到的事!

作者有話說:

溫馨提示,這種有點高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學方面的知識是咨詢了我的醫生朋友的,如有錯誤請忽略,以及,危險動作,千萬不要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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