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方玲玉開車技術爛得很,一段半個小時能開完的路,她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慢吞吞地堵在路上,被後面的車按着喇叭一直催。

謝凝差點就裝不下去。忍不住想爬過去,接過她的反向盤自己開。

但如果真的這麽做,她的計劃就敗露了。

在救了蘇晚之後,她沒有第一時間給淩叔打電話,而是叫了方玲玉過來接她們,目的就是為了當着方玲玉的面,讓她相信自己分化成了Omega。

這麽做有諸多的好處,針對蘇家人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蒙騙住謝敏賢。

蘇家人可能對于謝凝分化成Alpha這件事情沒有那麽反感,他們需要的是謝家的財力支持,如果謝凝和蘇星珩的婚事吹了,蘇家還有女兒可以嫁;但謝敏賢是真正地排斥謝凝分化成Alpha的那個人。

昨天夜裏,江琴還來問她,分化的事情要不要瞞着謝敏賢。

江琴指出,如果謝敏賢知道謝凝會分化成A,接下來很可能會提防着她,不讓她碰謝家的資産,而且很有可能會再娶再生。

或者說,謝敏賢早就想再生一個能繼承家産的,在他眼裏身為女性的謝凝、以及身為Omega的謝清流,都不是适合的繼承人人選。

他喜歡的是蘇星珩那樣的頭腦聰明、身體強壯的男性Alpha,只可惜江琴沒能給他生出來。

江琴十二年前生下謝清流的時候,差點發生了醫療事故。娩出之後因大出血無法止血,連着做了十個小時的手術,最後切除了子宮、躺了兩天ICU才保住性命。

她是不可能再為謝敏賢生下合适的繼承人的,而幸好謝敏賢也并不急于此事,一方面是他性癖所致,另一方面謝敏賢始終覺得自己還很年輕,想生的時候随時都能再娶一個合适的Omega妻子。

如果謝凝成年、且分化成了Alpha,那他也許就要心急了。

這樣的事情上輩子确實發生了,謝凝分化之後謝敏賢反而不讓她參與企業管理,還唆使她讓她考個公務員,說什麽“謝家需要在政府單位裏有人”,實際上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将她趕出家門的架勢。

而後他先後娶過兩個老婆,但都沒能在謝家呆下去,可能跟江琴母子有關,但具體謝凝并不清楚。

目前可以清楚的是,在某種程度上,她和江琴的利益是一致的。

她現在在方玲玉的車裏,身上Omega的氣味是金醫生那弄來的,再加上之前服用過苯拉海明,身上有發燒的症狀,加上車裏空調這麽吹着,很快臉上就發燙,再假裝虛弱、頭暈、難受,這麽一套操作下來,方玲玉根本沒有理由不相信。

她自己就是個Omega,和謝凝她們這一代00後不一樣。她出生于79年,在她們的青少年時代,根本沒有分化這件事情,而成年之後再分化則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不亞于分娩之痛。

看到謝凝這個症狀,她心慌意亂,一路上緊張到根本不敢開口說話,眼睛光是用來盯着路上的車就已經不夠用了。

她平時也不敢開車出去,今天是因為特殊情況,學校裏出了事,家裏沒有管家能開車,她擔心孩子們只能硬着頭皮将車開來學校了。

蘇晚看看緊張到整個人完全繃直的母親,再看看發熱難受的謝凝,嘆了口氣,握住謝凝的手,輕輕撫摸她的手背。

“先……給你家裏打個電話,”方玲玉在前面哆嗦着說,“看看你江姨在家不在,讓她叫人出來,在門外等着,一會想辦法把你謝凝姐姐搬進屋。”

謝凝不吭聲,重重地喘氣,蘇晚反應了兩秒,才知道方玲玉是在叫她打電話。

蘇晚沒有手機,先看方玲玉那邊,她似乎根本騰不出手來給她手機。她只得回頭找謝凝的手機。

謝凝絲着眼,輕輕說:“在下面。”

蘇晚手在座位上摸索了一會,伸到謝凝腿下,才找到了一個硬硬的方形物。

拿出來,對着謝凝的臉,用面孔解了鎖,然後去翻通話記錄。

謝凝的通話記錄真有意思,一個備注都沒有,蘇晚拉了兩頁,頓時臉黑。

瞄了謝凝一眼,謝凝也在看她,兩人都不說話,方玲玉在前面說:“電話打通了嗎?晚晚?”

蘇晚翻通訊錄,低頭說:“沒,在找。”

謝凝輕聲說:“我來。”

蘇晚沒有辦法,只得将手機還給謝凝,真不理解她不給人備注、是怎麽記得住這些號碼的。

謝凝将電話打出去,開了免提遞給蘇晚。

江琴的聲音成熟穩重,好聽得很,她說:“謝凝?”

“江姨,”蘇晚潤了潤喉嚨,“謝凝現在很不舒服,我們在送她回來,應該很快到家,你能下來接我們嗎?”

江琴頓了頓說:“是蘇晚嗎?”

蘇晚沒想到江琴能聽出她的聲音,“嗯”了一聲。

江琴說:“你們直接把車開進來,我在門口等。”

蘇晚挂了電話,沒看屏幕,将手機還給謝凝。她不想表現得對謝凝的隐私有興趣,剛才翻通訊錄也僅僅只是出于需要。

來到謝家,蘇晚才明白什麽叫做真正的大別墅。

進了山區這裏的風景就不一樣了,謝家的大門進去還能開一段距離,有綠得像假草的草坪,有假山有泉水,房子修的是傳統庭院風格,只有兩層高,可占地很大。

江琴站在屋檐下面,她旁邊有十個左右的傭人,男傭們都穿着中式制服,剪着短發,女傭們穿着制服短裙,圍着白色圍裙,頭發整齊地系在後面。

見到車子過來,遠遠地朝他們低頭致意。

車子開過來,江琴快步走來,拉開門去摟謝凝,她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傭人跟上來幫忙扶着。

方玲玉車都沒停好,推開車門下來,緊張說:“江琴,叫醫生了嗎?”

“家裏有抑制劑和相應的藥物,”江琴說,“我們會自己處理。”

“那怎麽行?”方玲玉焦急地跟過來,“謝凝這是第一次分化吧?沒有醫生她怎麽熬得過去?”

江琴全力攙扶着謝凝,停下來跟方玲玉說:“很多人分化都是靠自己度過去的,處理好了就不會有事。蘇晚,你看看謝凝落了什麽在車上沒有。”

蘇晚點頭,解下身上那件謝凝的外套,将她的手機裝進去,下了車,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要不要跟進去。

一個女傭接過了她手上的衣服,蘇晚心想可能沒她的事了,只是她很不放心謝凝的情況,站着沒走。

她現在穿的很不體面,腳上的鞋子沒幹,上面沾了泥濘,踩在石鋪的小路上都能落下泥印,這讓她很難為情,感覺還不如這裏的女傭體面。

方玲玉已經跟着進屋了,她也顧不上蘇晚,只擔心着謝凝的情況。

她很喜歡謝凝這個姑娘,加上又是自己的準兒媳婦,對她來說,謝凝分化跟自己的女兒分化一樣重要。

謝凝的房間在二樓,一名男傭背着謝凝上了樓,江琴則攔在樓梯口,跟方玲玉說:“可以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的,辛苦你将謝凝送過來了。”

“醫生呢?”方玲玉對江琴這個後媽根本不放心,畢竟她從來沒見江琴主動關心過謝凝,忍不住要拿手機打電話,“我現在打電話叫醫生過來看看謝凝。”

江琴忍不住發脾氣,“我學過護理,這種事情根本難不倒我,謝凝是我們家的女兒,我難道會害她嗎?你在樓下客廳等一等,等她情況穩定下來了,我再叫你上來不行嗎?”

方玲玉被這麽唬住了,江琴又說:“Omega發情有什麽好看的?難道你非得看到謝凝在床上扭成蛆?”

方玲玉:“……”

鎮住了方玲玉,江琴發現還愣在門口的蘇晚,也忍不住說:“你還愣在那幹嘛?去找人換身衣服和鞋子,快,進來!”

後媽的震懾力實在太強,蘇晚也被唬得一愣一愣,有個女傭朝她招手,她慌忙跟了過去。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蘇晚和方玲玉坐在謝家的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外面又來了一輛車,謝敏賢回來了。

看到沙發上的母女兩人,謝敏賢不滿地指責傭人,“其他人呢?怎麽把客人晾在沙發上不管不顧了?”

方玲玉手撐着額頭,累得懶得動了,嘆了一聲說:“謝董,不用管我,先上去看看謝凝的情況吧。”

她歪坐着,卷發垂在肩上,旗袍領子很高,胸口束得很緊,看上去十分地飽滿、迷人,由于是熟人家裏,她也不怎麽設防,脫了髒掉的高跟鞋,赤着腳懸在沙發上。

謝敏賢打量着方玲玉,而方玲玉根本沒注意到他那貪婪的目光,只疲倦地說:“等謝凝好了,我也放心一些,我開車慢,路上給她耽擱了,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樣了。”

蘇晚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并不起眼,謝敏賢一開始也沒留意到她。但蘇晚看的清楚,謝敏賢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媽媽的胸口、開叉裙露出的腿、還有穿着絲襪的腳上。

那一瞬間,蘇晚對謝敏賢的任何好感蕩然無存。

但她似乎并不覺得驚訝,她仿佛早就知道謝敏賢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讓她骨子裏頭都厭惡的人。

“謝凝啊,她分化了吧?”謝敏賢松了松襯衣扣子,坐在方玲玉所在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她生日都過了好幾個月了,再不分化,我都要以為她是Beta了。”

一股煙味靠近,方玲玉本能地收起身子,坐直了些,側眸看着謝敏賢,笑着說:“謝凝那麽漂亮,一看就是個厲害的Omega,分化遲這叫大器晚成,以後肯定能給你多生幾個外孫。”

謝敏賢雙腿岔開坐着,膝蓋狀似無意地頂到了方玲玉的腿,他低頭拿出煙,跟方玲玉說:“不介意吧?”

方玲玉坐姿更約束了些,面上端莊地笑,“這是你家,我怎麽會介意?”

謝敏賢點煙,江琴從樓梯間快步沖下來,見到謝敏賢,沒好氣地說:“老謝,你女兒分化了,你要不要看看?”

聞言,方玲玉和蘇晚都站起來了。

沙發上那個男人低頭點了煙,抽了一口,看起來十分淡定,“她分化成O,我去看什麽,我進屋就聞到信息素了,已經猜到了結果。”

江琴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下樓的步子變緩,到方玲玉跟前,說:“跟我上樓吧,你也來,蘇晚。”

蘇晚神思一動,忙跟了上去。

謝凝的睡房很寬敞,床在屋子最中間,像日式的榻榻米做的很低,雲灰色的床單、被子都蓋到地席上了,看上去十分地柔軟。

謝凝側睡在裏面,整個人像被棉花埋住了一樣,只露出了黑色的、柔軟的長發。

房間很整潔,對着門的方向有一道圓窗,窗外是山景,郁郁蔥蔥的樹木出現在窗框裏。圓窗上點着熏香,這會兒還冒着幾縷煙,那味道似乎能沖淡信息素的氣息,讓人感覺到寧靜。

方玲玉站在門口,喘了口氣,回頭問江琴,“她沒事了?”

江琴脫了鞋進去,方玲玉和蘇晚也跟了進去。

榻榻米的地板很軟,蘇晚很喜歡這間房,如果她住在這裏,她能在地板上躺一整天,看看書寫寫作業,什麽煩惱都沒有。

她快步繞到床的另一側,手伸到被窩裏,去找謝凝的手。

謝凝的手還是很燙,她握上去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氣息,那是一種被需要的渴望,Omega與生俱來的沖動,她知道謝凝這個時候肯定需要有人陪伴!

方玲玉嘆了口氣,“沒事了就好,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剛才太心急了,說話态度不好,你別往心裏去。”

“能理解的,”江琴說,“就讓蘇晚留下來陪謝凝吧,女孩子之間好說話一些。”

“晚晚?”方玲玉喊她,“你要不先留這邊?”

蘇晚點頭。

她并不想錯過這個能和謝凝單獨相處的機會。

外面天要黑了,謝敏賢主動提出送方玲玉回去。

江琴皺眉不說話,方玲玉為難地說:“要不我還是叫個代駕,你送完我,到時候你又怎麽回來?”

“這邊太遠了,沒有代駕能到這裏來,”謝敏賢丢了煙,往庭院裏那輛車上去,他說,“我一會可以打個車回來,但你這輛車,反正也是要開回去的,你要是開車半路出了事,沒人能擔得起。”

方玲玉糾結再三,還是坐上了副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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