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馮越便和陳嶼舟坐在了一起。

程裏:“......”

我、操。

他怎麽忘了明芙也可以選擇坐他身邊呢。

不過坐他身邊也比跟馮越坐一起要好, 程裏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跟明芙打了個招呼:“芙妹。”

明芙跟他點點頭,想起什麽,問他:“程安是你弟弟嗎?”

“昂對。”程裏本着要替陳嶼舟照顧好明芙的念頭, 從桌上挑了瓶讀數低的酒開了給她:“這酒度數不高, 挺适合女生喝, 你嘗嘗。”

明芙接過來:“謝謝。”

程安時刻惦記着自己月老的身份,一秒都沒忘給馮越和明芙創造機會,他招呼着衆人:“幹坐着多沒勁,來玩點什麽啊。”

他這位壽星一開口, 其他人紛紛附和:“行啊,玩什麽你說。”

程安想了想,騰空了個酒瓶出來和紙牌一起放到桌子中間:“那就酒桌常駐嘉賓, 真心話大冒險吧。”

其他人出聲調侃。

“土不土啊你。”

“程總監多少開始搞文藝複興了啊。”

“還以為你能說出點什麽潮流游戲。”

程安嗖嗖幾個眼刀飛過去:“說土你少玩了?要沒這游戲你女朋友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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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舉手投降:“錯了, 來來來。”

“我是壽星我先轉啊。”

程安摩擦拳掌了一陣, 轉動酒瓶。

酒瓶磕在玻璃茶幾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幾秒後,酒瓶停止運動, 瓶口對準了剛才調侃他的男人。

“你也甭選了,我給你決定,就大冒險。”

程安指着陳嶼舟:“把我哥逗笑, 下面轉到你兩次都給你免了。”

男人看了眼陳嶼舟,非常利落的做出選擇:“我喝酒。”

程安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遞過去:“別養魚啊, 這這麽多姑娘看着呢。”

男人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開始轉酒瓶。

這次轉到一位女生, 她抽了張紙牌翻過來——

用嘴叼酒杯喂左邊第一位異性喝酒。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程安的朋友,互相認識。

女生爽利的拍拍身邊男人的肩膀:“哥們,配合一下啊。”

她的選了個比較輕的杯子咬在嘴裏,單腿跪在沙發上低頭操控着酒杯往下倒。

男人張嘴接住,小半杯酒咽下肚。

喂完酒後,女生開始轉瓶子。

這次轉到了程安,許是生日運氣加持,他抽到了真心話,被問一夜幾次。

程安半點不害臊:“三四次吧,這東西次數多了也不好。”

衆人起哄的“哦”了聲。

明芙的生活很簡單,事務所和家裏兩點一線,除了事務所聚會或者陶璐突然想來酒吧坐坐之外,她很少參加這種聚會。

現在看他們抽到的問題,她覺得很正常,畢竟都是成年人,總不可能只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這種簡單的問題,但難免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只好在心裏默默祈禱不要轉到她。

場上的人多,接下來幾次還真沒轉到過明芙,她也放了心,窩在沙發上咬着吸管小口小口的喝酒。

人一松懈下來就容易出事,明芙很好的印證了這句話。

酒瓶和衆人的視線齊齊對準她的時候,她還有點懵。

把嘴裏的酒咽下,她傾身上前抽了張紙牌——

大冒險,和右邊第二位異性喝交杯酒。注:大交杯。

明芙右手邊第一位異性是馮越,緊接着便是陳嶼舟。

她扭頭看過去,只得到了男人的側臉。

捏着紙牌的手指因為用力有些泛白,正想說她直接罰酒,就聽見玻璃杯磕到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音。

陳嶼舟倒了兩杯酒,一杯推到她這邊,屈指敲敲桌子:“快點,別墨跡。”

馮越溫和的笑起來:“明芙臉皮薄,不然我替她喝吧。”

“你跟她什麽關系,”陳嶼舟冰冷的眸子睨着他:“輪得到你替她喝?”

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

程安這下總算發現了些不對勁,他看向程裏,希望得到點什麽信息、

結果程裏壓根就沒看他,還挺興奮的瞅着陳嶼舟那邊。

程安:“......”

“不用別人替,我自己來。”

明芙拿過那杯酒,起身走到陳嶼舟面前,“麻煩了。”

陳嶼舟沒說話,站起來,附身擡臂圈住明芙的肩膀。

獨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明芙拿着杯子的手小幅度的顫了一下,環上他的脖頸,把酒杯送到嘴邊。

坐在他們旁邊的馮越垂着眼,臉色有些難看。

圍觀的衆人視線在他們三個人身上來來回回的轉。

一杯酒很快喝完,兩人分開,均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如果不是陳嶼舟剛剛表現出的強勢,衆人只會以為他們只是在完成任務。

回到座位上,明芙轉了下酒瓶。

這次酒瓶轉到了程裏,他抽到的紙牌內容是給聯系列表第一位打電話表白。

程裏摸出手機放到桌子上,點開通訊錄給第一位聯系人撥過去電話。

被提示對方的電話已關機,他攤攤手:“這不怪我啊,對方不接。”

程安也學着他攤攤手:“喝吧哥。”

程裏很痛快的到了三杯酒喝下。

明芙坐在他旁邊,瞥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前幾位,覺得有點眼熟。

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在座的人基本都輪了一次,只剩下陳嶼舟一次都沒被轉到,許是老天看不下去,程裏這次很準确的轉到了他。

程裏虛虛點了點桌上的紙牌:“抽吧,可算輪到你了。”

陳嶼舟把最上方的紙牌翻過來,很簡單的一個大冒險——

當衆唱歌,曲目不限。

“無語,你的憑什麽這麽簡單。”程裏翻了個白眼,而後想到什麽,又笑起來:“這個當衆不能只當着我們,你去臺上唱。”

陳嶼舟盯着那張紙牌看了幾秒,從沙發上起來,朝臺上走去。

男人身高腿長,一路走過去吸引了不少別的卡座女性的目光。

他走到臺上,恰好駐唱歌手結束了一首歌,交涉幾句,駐唱歌手把身上背着的吉他遞給他。

程裏悠哉的靠回沙發,“有耳福了啊你們,我們舟舟唱歌就倆字,一絕。”

“是嗎,倒還真沒聽過舟哥唱歌。”

“那這不得錄下來,轉手一賣,我沒準能發財。”

“設備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他開嗓了。”

說着,還真有人舉起了手機要錄視頻。

熟悉的音樂聲響起,明芙捏着易拉罐的手不自覺用力,光滑的瓶身很快凹進去一小部分,她擡眼朝臺上看去。

男人坐在高腳椅上,吉他卡在腿上,低着頭,修長分明的手指撥弄着琴弦。

不斷變換色彩的燈光從上方落下,明明滅滅的照在他身上。

到了某個節點,陳嶼舟靠近話筒。

“願我會揸火箭帶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兩人住

活到一千歲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邊多樂趣”

男人清冽的嗓音唱起粵語歌有種獨特的溫柔,逐漸吸引酒吧裏的人看過去。

明芙僵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的看着臺上的陳嶼舟。

當一首歌印上某個人的名字,這首歌便會有獨一無二的記憶。

歌聲響起的那瞬間,明芙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個熾熱的午後。

少年靠着椅背,細碎的陽光灑下,他嘴角帶着又痞又壞的笑,還有點小得意地看着她,尾音勾出纏綿的味道:“偷看我啊小同桌。”

少年的模樣漸漸和臺上的男人重合,對方似有所感,驀地擡起頭,視線穿過迷離晃眼的燈光,遙遙對上她的眼睛。

他眼裏透出的情緒灼熱又直白,歌聲沒停——

“我與你永共聚,分分鐘需要你。”

程裏瞥了眼明芙,裝似随意的說道:“誰他媽讓他唱情歌了,也不知道唱給誰聽,肉麻死了。”

明芙垂下頭,遮住眼裏翻滾的情緒。

唱完一首歌陳嶼舟便回來了,他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明芙,見她低着頭,只覺得喉間幹澀無比。

臉色再次冷下去,坐回沙發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嶼舟?”一道女聲從沙發一側響起:“你也在這兒玩啊。”

明芙對這個聲音可謂是敏感至極,即便是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她也能一下子辨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連看都不用看。

陳嶼舟擡眼看去,見到來人,不鹹不淡的“嗯”了聲。

丁欣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要不是你剛才上臺唱歌,我還看不見你呢。”

陳嶼舟心情不好的時候半個字都不想多說,他沒再搭理丁欣,自顧自的又倒了杯酒。

程裏銳利的小眼神在丁欣身上轉了轉,覺着這可能是個突破口,他招呼丁欣:“美女過來一塊玩會兒?”

丁欣欣然應下:“好啊。”

座位基本都坐滿了,程裏掃了一圈,最終把視線定到自家弟弟身上:“程安,起來,給美女姐姐讓座。”

程安一臉懵:“啊?”

“啊什麽啊,趕緊起來,沒看人就站你旁邊呢嗎,你好意思?”

程安“哦”一聲,從座上起來,“姐姐坐。”

程安的位置和陳嶼舟之間只隔了一條窄窄的過道,現在換成丁欣坐下,她沒坐正,腿偏向陳嶼舟那邊,問:“你們剛才在玩什麽?”

“真心話大冒險。”程裏擔當起主持人的身份:“陳嶼舟,轉瓶子了。”

“不想玩了,你們玩吧。”

程裏直接團了個紙團精準的丢到過去:“今兒程安生日你別他掃興啊,快點。”

程安聞言,站在一邊茫然的眨眨眼。

這還是他生日嗎?

他怎麽感覺不像呢。

陳嶼舟捏起身上的紙團,不耐煩的“啧”了聲,倒是沒再拒絕,轉了圈酒瓶。

酒瓶轉了十幾圈後,速度逐漸慢下來,最終瓶口對準了剛落座的丁欣。

丁欣笑着感嘆:“我運氣還挺好,剛坐下就被轉到了,是抽紙牌嗎?”

程裏點頭:“對。”

丁欣翻過最上面那張紙牌,是真心話——

很簡單很無聊的一個問題,問有沒有喜歡的人。

看到紙牌上的內容,程裏挑了下眉。

這他媽老天都在幫忙撮合明芙和陳嶼舟這倆擰巴。

程裏一字一句念出紙牌上的內容,餘光留意着明芙的動靜。

“當然有啊。”丁欣很大方的附贈了一個答案:“而且他就在場。”

酒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切換到了傷感模式,輕緩傷懷的歌聲傳遍各個角落——

“遠方傳來風笛

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

城堡為愛守着秘密”

在場的人除了陳嶼舟沒人再和丁欣認識,她口中那個喜歡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衆人目光的掃射範圍又多了一名成員。

臺上歌聲也在衆人的視線流轉間到達高潮部分——

“明明就他比較溫柔

也許他能給你更多

不用抉擇我會自動變朋友”

明芙突然間就坐不下去了,酸澀驟然襲上眼眶,她從沙發上起來,小聲說了句:“我去下洗手間,你們玩。”

陳嶼舟一直留意着她的舉動,見狀下意識跟着站起來,邁出兩步,手腕被人從後面拉住。

丁欣看着他:“嶼舟,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沒興趣知道。”陳嶼舟拂開丁欣的手,面色冷淡:“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誰,就是剛剛走了的那個。”

說完,擡腿追了過去。

在場的人,除了馮越和丁欣面露黯淡,程裏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其他人都是一臉震驚。

尤其是程安。

他總算是知道第一次見到明芙覺得她眼熟的原因了,這他媽不就是陳嶼舟寶貝得不行的幾張照片裏的女主角嗎!

馮越已經知道自己出局的結果,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在過局中。沒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裏,他和程安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程安還處在極度震驚的模式中無法自拔,對于他的離開只含糊的應了聲。

丁欣也沒再逗留,返回了她的卡座。

衆人視線掃射範圍的四位主角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他們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所以說剛剛那是四角戀嗎?”

“不是吧,我覺得是兩情相悅,還有倆打醬油的。”

“真是好大一出戲啊。”

程裏見自家傻子弟弟還愣在原地沒回過神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看到沒,這才是你該撮合的。”

“也就是說我剛才差點把親嫂子推給別的男人。”程安喃喃一句,咽了咽口水:“哥,你說舟哥會不會打死我啊。”

“他倆要是沒事你也沒事,他倆要是有事,你就自求多福吧,沒準陳嶼舟會念及你喊他二十多年哥的情分上饒你一命。”

舞臺上播放的傷感音樂也到了尾聲,安靜兩秒等零點來臨,躁動的音樂喧嚣而上,節奏強烈鼓點分明,一掃幾秒前的陰郁沉悶。

燈光變換的速度也随之加快,舞池裏扭動的身姿逐漸增多。

明芙躲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才把眼裏的酸澀壓下去,她抽了張紙巾擦幹手,轉身走出去。

剛過拐角,她的腳步便頓在了原地。

男人背靠牆,嘴裏咬了根煙,目光徑直看向洗手間的方向,目的明确,是在等人。

見她出來,陳嶼舟直起身子,把煙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明芙有那麽一瞬間以為他是再等自己,但是想到丁欣,她垂下眼,裝作沒看見他一般硬着頭皮往外走。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明芙下意識加快腳步。

手腕驀然一緊,她被一股大力扯過去,眼前一晃,後背撞到牆上,兩只手被抓着按在牆上,灼熱的氣息襲上耳廓,耳垂随之傳來一陣濕潤的刺痛。

男人被酒液浸染過的嗓音低啞又纏綿:“喜歡那律師?那我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我!終!于!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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