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甘情願

雲塵這回聽清了,他身形驟然一頓,雙手僵在楚樽行溫熱的掌心中久久不曾反應。他難以置信地動了動眼皮,隐去埋藏于其中的大片波動。

楚樽行掌下用力緊了緊,似是在反複掙紮,又似在竭力壯膽。雲塵也沒出聲,垂着頭同他一道沉默着。直等了良久,大殿內才再次緩緩響起他低啞沉穩的自敘。

“……先前還未進宮時,楚老将軍以我為恥,我娘也因我白白丢了性命,身邊但凡與我關系稍好些的人無一例外都落了個被人嗤笑嘲罵的下場。再後來我便被送進了宮,想着能過一日算一日,在何處待着,幹什麽活都不打緊。”

“原先覺着就這般過了也無妨,可後來見到殿下才發現,我竟也開始有些貪得無厭了。”

當年的淩淵殿還不比現在氣派,也僅是剛剛落成。雲塵站在殿門外雙手環胸,朝面前被自己随口調來的小侍衛揚眉笑了笑。

少年臉上的笑意向來真切由心摻不得半點虛假,楚樽行守規矩地俯身行了禮,目光流轉間卻不知情愫早已在心底埋了根。

他并非不知道雲塵對他的心意,畢竟身在焰火旁又怎會感受不到炙熱,只是他明白自己孑然一身,與他天淵之別,不願讓他因此落人口舌罷了。

可眼下,他多少私心作祟,不想當真看着他與別人成婚生子。

楚樽行不懂什麽彎彎繞繞,既已決心說出口,便不再藏着掖着:“我實則比殿下還早便動了私心,只是我空無一物什麽都拿不出來,不敢耽擱了殿下。思來想去的也就這身功夫還有些用處,往後只要我還活着一日,便定會護殿下周全,萬死不辭。”

雲塵聽着眼底發熱,雙唇動了動剛想說些什麽,楚樽行卻沒給他機會。

他緩了口氣,繼而低聲說道:“此生耽擱了殿下,來世我再想法子補回來可好?”

一語落地,他竟莫名的有些忐忑。先前漓妃問雲塵是否有心儀之人時,他雖知道那句“并無”只是出于糊弄,可卻還是沒忍住片刻失神。

雲塵被他這話問得眼眶泛紅,他緩慢俯下身,抽出還被他握在掌心的右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我心甘情願的,如何能是耽擱。”

他勾着手,含笑将楚樽行的下巴擡起,逗弄般地問道:“來世的事來世再說,可阿行今日剛惹我氣了一場,這該如何是好?”

雲塵與他離得極近,言語間的溫熱氣流在二人鼻尖來回蕩漾。他本身就生了張蠱人的皮相,帶上點笑意更是亂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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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樽行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終是大着膽子湊上去,在他臉上輕輕碰了碰。

雲塵顯然對此不甚滿意,尾音一挑:“就這般?”

楚樽行如實地搖了搖頭,手上借力站起身,一把環住他的腰将人拉至身前,在他略帶玩味的目光下覆上他的雙唇。

一吻作罷,雲塵才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他從懷裏取出先前在荒山掉落的那枚玉佩,在楚樽行面前晃了晃,一如上回在南水那般問他:“這可是我第二回 問你了,這玉佩可是給我的?”

楚樽行看着眼前打圈晃蕩的玉佩,點頭将其塞回雲塵手裏:“一直都是給殿下的,殿下收好了。”

雲塵将玉佩重新放回懷裏,牽過楚樽行的手拉着他坐下。想起他在這跪了這麽些時辰,頓時又帶上幾分責備:“我一早便讓六福公公叫你起來了,為何還不聽話?”

“公公并未來過殿內。”楚樽行聞言搖了搖頭,他從雲塵走後一直跪在此處,從未見到有人進來過。

“那你不會自己起來嗎?”雲塵伸手揉了揉他的膝蓋,無奈拍了他一掌,“我何時當真罰過你?”

楚樽行不在意地笑了笑:“無事,幾個時辰罷了。”

他向來不拿這些放在心上,雲塵聽罷也只得無奈嘆了口氣。他把之前楚暮岑托給他的木盒從櫃子裏取出,叫了個宮女去外頭将六福公公喊進來。

左右等着也無所事事,他便索性勾過楚樽行的手放在腿上仔細把玩着。

楚樽行被調來雲塵身邊前,一直幹的都是些粗活兒,又因常年習武提劍,手上不可避免地起布了好些繭子,摸上去頗為粗糙。可偏生他又骨相極好,手指精壯修長,骨骼分明,雲塵上下擺弄着,只覺得如此便算是好看極了。

楚樽行呆坐在一旁看着他在自己手上搓來揉去,許是自己方才一股腦地說了太多以往不敢提及的話,這陣勁頭過了才後知後覺的有些赧然,渾身不自在。

雲塵留意到他的反常,腦中想了半晌便猜到了緣由。轉頭見他耳根染上些微紅,幹脆撐起半邊臉,存心逗着他玩。

“阿行這樣,這可是要始亂終棄?”

楚樽行愣了愣,随即起身道:“自然不會。”

雲塵意味深長地應了聲,又記起他方才讓自己不要成婚那事,于是話裏有話地問道:“方才聽阿行說讓我不要成婚——”

“和你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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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小楚傾心多年終于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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