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出

樂樂樂在教授臂彎裏看了眼日出,一片絢麗的光從那顆紅日裏發散出來,眨眼間就浩浩蕩蕩鋪滿了半邊天空。薄霧在漂亮的光照下絲絲縷縷化為實質,仿佛攜裹着萬千塵埃罩他在身上,像無數個溫柔的呢喃細吻。

他就是走個形式,看一眼埋頭就在教授懷裏睡紮實了。他昨晚累着了,前半夜他煩教授不讓人歇息,後半夜教授掐着他的腰報複,現在那截腰肢上面還滿是青紅指痕。

小姑娘鬧了柳不致跟虞非一晚上,撐着眼皮拍完日出就睡得人事不知,幾個人輪流背她下山。樂樂被教授拖着在走,羨慕地朝柳不致背上的小姑娘看了眼,感嘆道,“這睡眠質量真好,估計要晚上才能醒了,等兩天回去時差都不用倒。”

“她是不用,但是你要。再玩兩天,就調整一下作息,要開學了你知道嗎?”

哪個學生天天白天睡覺晚上到處玩的?

還一臉自豪,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麽勁兒。

樂樂眯着眼睛點頭,走得歪歪扯扯,教授懷疑他壓根沒聽明白就在瞎點頭。

後座睡了一大一小兩個加沉默寡言的虞非,樂樂在副駕駛撐着眼陪教授開車,時不時憤慨地掃兩眼後座,為什麽有人能睡那麽舒服!

“前面停車吧,我要回部隊了。”一直沉默地虞非突然開口,吓樂樂樂一激靈,教授下意識皺眉去看鏡子裏的柳不致,埋頭睡着毫無反應。

“他知道?”教授輕聲問。

“麻煩送他去酒吧,多謝。”虞非避而不答,打開門下了車,樂樂從後視鏡裏見他的身影向後走去,堅毅果敢,很快消失在來去匆忙的人群剪影裏。

“把車門鎖了,走吧。”後座傳來另一道狀似平靜的聲音,樂樂沒有回頭,他從前面的鏡子裏看到柳不致雙眼猩紅,死死盯住車門,像一只在随時要沖破牢籠的困獸。

那雙平時老是眯起笑着的狐貍眼布滿血絲,初看是隐忍和克制,但裏面翻滾的血腥和深沉欲望讓人心驚膽寒。

有了這個插曲,剩下的路程氛圍凝重不少,樂樂也不困了,歪頭靠在前面,睜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看教授。

他扪心自問,如果有一天他們也要這樣分開,他怕是砸了窗戶也要跳下去,斷腿都要跟上去。可他怕,教授要是也鎖了車門不去追他怎麽辦?

他比不上虞非堅強,要是他跑回來,車開走了又怎麽辦?

教授像是知道他的不安,騰出手來摸摸他的頭,并未多說什麽,樂樂蹭着那只手,餘光去瞥教授。教授目光深邃看着路,眉頭緊皺着,看不透在想什麽。

老板失戀,酒吧自然停業,路予方神色緊張地等在門口,柳不致一下車就趕緊來扶,亦步亦趨地像個甩不掉的溫和膏藥。

教授把人送回去又匆匆趕回酒吧,樂樂只得搖醒小姑娘讓她去洗漱一下再睡,等他再下樓教授的車已經走得沒了影子。

他捏着手上的本子回去,自言自語地念叨,“作業還沒檢查呢,耳釘也沒戴,這次沒追到,下次要努力……”

他心情莫名低沉,但又不能影響到歡歡,好在他擅長僞裝,兩人語言不通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釋,只是他鎖骨上的紅印在第二天被小姑娘看到了,啧啧地笑了他半天。

“最後一天,帶你去看攝影展好不好?”

樂樂問小姑娘,準備帶她去看一個藝術展,票是教授給的,但是歡歡問那個叔叔去不去的時候,樂樂搖頭,“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你是來找我玩的。”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他此刻的語氣跟教授實在是太像了。

這個藝術展最特別的是請了許多作品的主人,運氣好還能跟他們在現場交流,對一些新手來說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有些你冥思苦想求而不得的問題,說不定聽人兩句話,一下子就撥開雲霧見了分曉,這樣的成長,從質上面講,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像有些人一樣。

樂樂在藝術品那邊看見了路予方,略微腼腆地跟人聊天,不時笑一笑,很溫和的樣子。只是他要離開的時候被兩個熱切的青年纏住,一個勁兒問他有什麽技巧可以傳授。

路予方很少跟人争執,這種情況也只是皺着眉反複表示自己必須要離開了。

“先生,需要幫忙嗎?”樂樂走過去攔了下那只想扯路予方袖子的手,話是對路予方說的,臉卻沖着那兩人。

他今天穿得略收斂,但貼了眉釘戴了唇環,挑起眉就是一副混子樣,跟這裏的藝術氣息格格不入。

他摸着唇角的金屬環,向路予方示意他可以走了。

路予方微微詫異,還是很快就認出他,松了一口氣似的點點頭,“我确實有急事,小夢在車裏醒了,我要去看看。你跟他們好好說,別惹事兒啊。”

他快步走了,留下樂樂一頭霧水,這是什麽論斷?他看起來就像要惹事的嗎?

樂樂無語地望着對面兩個人,扭頭就走。他本來想打個架發洩一下,被路予方完美狙擊,話都不想說了。

他跟教授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今早他問教授要不要一起來,教授說他在學校有事兒。

他想,明天,送走了小姑娘,他就可以回去住了,等幾天,考完試,他就可以叫教授主人了,再等他種的花開花,他就有男朋友了。

這是他們約好的,無論什麽情況,都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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