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穿環

“爸爸,爸爸,給我嘛,就用一點點,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樂樂偷偷拿了教授櫃子上的花雕,要給林越做醉雞,在出門的時候被教授逮了個正着,人贓并獲。

教授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也不讓他走。

黑棕色的大門側開着,半面剪影落在地上,教授站在中間靠着門,細微的塵埃在他腳下飄浮,随着斜漏的光柱升騰,襯得他整個人缥缈冷清。

他又把目光移到教授的衣領上方,一張怎麽看都毫無瑕疵的臉,五官冷峻,唇色淺淡,只有笑起來才有溫和俊朗,眉目溫潤的樣子。

他鬼使神差地上前,踮起腳去含了那淺色的薄唇。

“我很快就回來,先給你蓋個章……”他親完就跑,出了門又紅着臉回頭望。

教授靠着門,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見他回頭,朝他淺笑着揮揮手。看得樂樂心裏一顫,差點脫口問教授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爸爸,你對我好像太好了。”似乎過于縱容了。

“嗯,把你慣壞,”教授點頭,微眯起眼瞧他,透露出一絲玩味,語氣卻聽不出一絲玩笑,“我看誰敢要你。”

他雲淡風輕說這樣的話,配着今早剛戴上的藍黑色耳釘,墨光一閃,樂樂覺得心髒被死死攥住,撲通撲通跳得飛快,每一下都叫嚣着要罷工。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魂歸來兮~”林越甩了一手水在樂樂臉上,“魂不守舍半天了,我問你話呢,補考準備得怎麽樣了,問三遍了,你耳朵被狗吃了?”

樂樂回神,自信地點點頭,“六十分以下,你喜歡幾分,哥給你考幾分!”

林越:“……你是不是有毛病?都考不及格,你還嘚瑟個什麽勁兒!”

樂樂回了個“你不懂”的眼神,又繼續發他的呆。他恍然在教授臨出門的那個眼神裏,看到了遼遠的落寞,與他爹融為一體,像是依附了他多年。這讓他很容易想起寺廟裏那個老和尚的話,心裏揪着不舒服,又不知道怎麽辦?

“你說,我要是想幹個別人可能不同意的事,有什麽萬無一失的辦法嗎?”

他問完見林越放下刀,陰恻恻地看着他,“有啊,想知道嗎?”

樂樂被他吓一哆嗦,罵了林越兩句才讓人正常點,林越嘲諷一呵,“親身經歷,幹這事兒要先誇大其詞,比如食物中毒可以說成胃癌,再以退為進,不要求複合只求他把你忘了,王八蛋,越想越氣……”

樂樂聽明白怎麽回事,代入了一下自己,給教授發了個消息。

——爸爸,我想整個容。

——?

——我羨慕林越的酒窩,也想去挖一個,您不是也說可愛嗎?

——不許。

“他不準怎麽辦?”樂樂去搖還在罵人的林越,“有沒有什麽後續法子?”

“先斬後奏,死纏爛打,人不要臉,樹不要皮,都是天下無敵……”

樂樂深以為然,接着發消息。

——我就是想整,怎麽辦?

——你敢去整容,我就讓你知道暴力美學是怎麽來的。

——那我聽話不整容。但是很難過,我能再去打幾個洞嗎?那天買了好多耳釘……

——最多一個。

——好的,左邊還是右邊啊?

教授回憶着樂樂左邊三個,右邊四個還是五個的耳洞,皺着眉發了個左邊過去。

——愛您,爸爸,您最好了!

剛穿了眼的乳尖挂着個小銀環,紅顫顫地抖動着,噴了藥本來應該冰涼現在卻在教授的注視下發燙,他默默地想含胸駝背躲一會兒,被教授捏着銀環晃,立刻跪得直直的,一動不敢動。

“跟我玩心思呢?小傻子。”他用意想不到的語氣,這樣叫他,有一種涼飕飕的贊揚夾雜在撲面而來的嘲諷裏,樂樂頓時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您同意了,我才弄的……”言下之意,怪也怪不到他頭上。

他本來想紋身的,但又怕教授介意別人看他私密位置,才克制着給自己穿了個乳環,銀環是他早就定好了的,小小的一對,上面刻了兩個人姓氏的字母紋路。

“為什麽想穿這個?”教授輕輕撥弄一下銀環,細密的疼痛從胸口傳上神經,有一種觸電的酥麻。

說來荒謬,但确是事實。

他想給教授一點安全感。力所能及的,去證明自己屬于他,會一直屬于他。

“自己想要,也想您高興……您不喜歡嗎?”他不安。

教授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對他那個自作主張打的環也興致索然。

他不由得慌亂起來,身子不自覺地顫動,教授的手依舊勾着那個小銀環,疼得厲害了就咬唇嗚咽一聲,細細的倒像貓崽子,一點也不兇。

“你知道,這會激發我更惡劣的欲望嗎?”

半晌,教授大發慈悲松手,指腹溫和掃過紅腫的乳頭,聲音卻冷冽冰涼,像在獨自困惑,或者略微掙紮。

樂樂身上還帶着前些日子的痕跡,有點印痕淺,在白皙的皮膚上逐漸褪去,但狠狠淩虐過的地方都沾着瘋狂的氣息,在素白的身體上殘留着駭人的青紫。

這是一具年輕的,鮮活的身體,裝飾了傷痕和金屬玩具,變得更加漂亮,更容易讓人産生淩虐的欲望。

教授的眼神變得深沉隐晦,像無盡翻湧的深海,又像燃燒殆盡的欲火,他擰着眉,看着面前傻頭傻腦的小狗崽子和他帶來的猝不及防的驚喜。

他一直在克制地提醒自己,越美麗的東西越易碎,他有責任愛護好他的小東西,徐徐圖之,不施加任何額外的壓力,不做他承受能力之外的探索。為此,他壓下了很多暴戾和陰郁的時刻,他告訴自己,他要好好地照顧自己的狗,要賞罰有度,保持清醒,不能讓他成為自己為所欲為的工具。

現在看來,這些認知和小東西的認知之間出現了一些偏差。

“爸爸,我想,承受您的一切欲望,也很期待,您要對我做的一切……”他說得真誠又羞澀,眸子裏閃着純粹的光,行為卻是直接又大膽。

“您可以,在我身上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他還在不知死活地勾引他,用小心翼翼的态度和略帶興奮的語氣。

教授看着他,鎖住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來判斷這句話的真假和可施行性,樂樂屏住呼吸任他審視,掌心一片黏膩潮濕。

像是一場對弈,片刻之間風起雲湧,又暗自藏去雷霆萬鈞,狠狠壓抑着殘酷的情欲,像要燃燒耗盡每一寸空氣,把人逼得沉溺窒息。

突然,教授笑了,剎那間風過雲清,他摸小孩的頭,自顧收斂起了壓得人不能動彈的凝視。

“算了,我舍不得。”

他對小孩說,又像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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