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是怎麽想的?”祖煙雲嘆了口氣。

“我覺得性經歷的缺乏, 可能也是get不到愛意的原因之一。”鐘儀闕在床上攤開在宋潮歌那買的小玩具。

“……我覺得實在和這沒有關系。”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鐘儀闕的朋友平時都很“浪蕩”,以至于她注視着表情麻木的祖煙雲,謹慎遲疑地問道, “煙雲你不會性冷淡吧。”明明長了張非常豔麗的臉。

祖煙雲擺出了一個更無語的表情,最後嘆了口氣:“你會用嗎?”

“都有說明書的。”鐘儀闕展示了一下。

“……好。”祖煙雲點了點頭,“我正好回學校拿個東西, 兩個小時……”她委婉地停頓了一下,“可以吧?”

“應該可以。”鐘儀闕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回來之前會給你發消息的, ”祖煙雲說,“如果OK了回我一下。”

“好嘞!”鐘儀闕點頭。

祖煙雲走在路上的時候面無表情地想:我最近的生活怎麽這麽……不健康。

她找借口回學校拿東西, 便幹脆回了趟宿舍,拿了一些可有可無的素材紙。她躺在床上翻自己舊的素材本——她有一個本子是專門畫鐘儀闕:畫小時候出現在電視機裏面的小女孩, 畫舞臺上的鐘儀闕, 還有穿着一襲黑裙致謝的小鐘導。

她大學的時候常常背着這個本子, 但開學第一天遇見鐘儀闕之後便藏起來了,再也沒敢拿出來過。

畫畫一直是她最本心的流露,所以難免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心:她黑裙下暧昧動人的曲線, 在戲中那瘋狂熱烈的眼神, 她順着脖頸消隐不見的汗水。

沒有人會愛上自己的助養人,祖煙雲沒有感情上的前輩,她對于自己感情的認知和确認,在于十七歲那年的春夢了無痕。

夢中的那人有一張模糊的臉——畢竟她也不知道鐘儀闕十三歲以後長什麽樣子, 但是眼睛那麽亮, 眼周紅紅的,像是一瓣桃花。鐘儀闕曾說過她喜歡用奶香味的沐浴露, 于是那股甜香也一直若有若無地萦繞在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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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煙雲從夢中醒來, 從缱绻中墜入黑暗。妹妹和她睡在同一屋, 發出輕聲的呓語。她抽過幾張放在枕邊的信紙,用被子捂上臉,在其中無聲地痛哭。

她是如此想要見她,如此想要愛她。渴望如刀絞碎她,欲望如火焚燒她。

鐘儀闕并不懂那種欲望……她天真率直,只是在玩游戲。

祖煙雲從卧室裏面出來,她今天約了梅子绛到熏述咖啡廳聊天。

她到的時候梅子绛正在和魏繼聊天,看到她之後梅子绛即使收手,卻把一個噴着香水的寫着自己聯系方式的紙條随口放進了小魏老板的衣領裏。

後者震驚地站直,梅子绛卻攬過剛走過來的祖煙雲,笑着說:“兩杯《卡門》,要親自送上來哦。”

祖煙雲真的很羨慕梅子绛的游刃有餘,她感嘆了一句:“很少見你對男人感興趣。”然後問,“魏繼入了你的眼?”

“女生千姿百态我都很愛,男人我就喜歡這一挂的。”梅子绛說,“你們學校的小男生都太寡淡了,像是毛坯不像是作品。”她拍拍祖煙雲的肩膀,“小魏老板還有點意思,我喜歡白切黑。”

“他除了臉白哪裏白了?”祖煙雲微微聳聳肩。

“話說你很少主動約我出來啊。”梅子绛找了地方坐下之後說,“而且你最近不是在和那位玩嗎?約都約不出來。”她啧了一聲,先喝一口水,“按理說我還應該好好和她道聲謝呢,你都不給我機會。”她揶揄道,“你怎麽看這麽緊?”

“……不是看得緊。”祖煙雲解釋道,“那件事一開始搞得她很惱火,既然沒事了還是不要讓她再想起來了。”

而且你不是很靠譜。她在心裏面補充道:她可不希望再有一個況元尋那樣的家夥瞎說話。

“啧,行吧。”梅子绛勉強接受了她的這個理由,向後倚在靠背上問,“那你今天怎麽不粘着她了。”

“……她今天有事。”祖煙雲對于粘着她這個說法有點不滿,但今天畢竟是有求于人,她頓了一下之後問,“《Circe》裏……安提戈涅那個雕塑是你雕的吧?”

韶戲搞不到那麽多符合要求的雕塑,所以聯系了隔壁美院雕塑系的學生合作。一整樓的雕塑都是梅子绛他們系的人雕出來的。

“是我。”梅子绛驚奇道,“你竟然能知道?!”

“姐姐摸出來的。”能夠再一次說起這個稱呼,她不由愉快地笑了一下,“她玩的時候摸到了雕塑衣角內側有一朵小梅花,前幾天忽然和我提起了,我便知道應該是你雕的。”

“我雕得可認真了!”梅子绛說,“是你給我講的《安提戈涅》讓我有無限靈感!”

“這個話劇也是姐姐給我講的……她很喜歡安提戈涅。”祖煙雲擡頭看向梅子绛,“我也想雕一個小的安提戈涅送給她。”

“你自己雕?”梅子绛顯示覺得大可不必,但是又馬上了然地點點頭,“以表心意對吧?”

其實祖煙雲只是很喜歡想着她創作的感覺,大學時私下創作構思《三千紙筆》日子是她非常快樂的時光。

祖煙雲說:“回頭我把設計稿發給你……要拜托你教我了。”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你這學期的畫材錢我來付。”

“我用的可都是很貴的畫材。”梅子绛敲了敲桌子,“你哪有錢?”

“前段時間做副導演的工資發了……”

“行了行了,攢着自己的錢去哄你姐姐吧。”梅子绛揮揮手打斷她,“我用來泡帥哥美女的錢多的是,不缺你的。”

祖煙雲聞言只好嘆了口氣:“那拜托你了。”

和梅子绛喝完咖啡之後,祖煙雲坐地鐵回到鐘儀闕家。

她站在樓下,猶豫着給鐘儀闕發消息。

“你快回來吧!”鐘儀闕立刻回複。

“……這是什麽語氣?”祖煙雲不由多看了兩眼,然後才收起手機上樓。

她打開門之後,發現房間拉着窗簾關着燈,鐘儀闕正坐在沙發上,抱着小蒼靈看一個尺度相當大的文藝電影。

投影儀上的兩個人滾得難舍難分,令人臉紅的聲音也在房間裏回蕩,在暧昧的光陰了聲音之中,鐘儀闕神情四大皆空,好像是一個得道高僧。

祖煙雲遲疑了片刻,然後問:“你在做什麽?”

“驗證我不是性冷淡。”鐘儀闕盯着屏幕嘆了口氣,“不能夠吧!我這不是挺愛看的嗎?”

祖煙雲換好鞋,走到鐘儀闕旁邊,猶豫着問:“……體驗不佳?”

“我竟然沒有爽到!”鐘儀闕狠狠捶了一下沙發,生氣地重複了一遍,“我還說要做測評呢!可是我竟然沒有爽到!”

祖煙雲:“……”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鐘儀闕因為“沒有爽到”這件事情郁悶了很久,當天晚上她們劇組緊鑼密鼓湊出來兩個小時拍戲,鐘儀闕立在燈光之中抱臂記定點,石黛儀看着她,猶豫着問祖煙雲:“今天小鐘導身上怎麽有一種欲求不滿的感覺。”

“欲求不滿什麽……”祖煙雲否認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又覺得還真有點這種意思,于是便把剩下的話吞下去了。

她暧昧不明的态度給了石黛儀奇怪的暗示,後者猛地看向祖煙雲:“你們這兩天進展這麽快嗎?!”

“沒有!”祖煙雲咬着牙說,“你想什麽呢?”

“那是什麽情況?”石黛儀疑惑道,“你在她家住着她又不能找別人去……”

這時鐘儀闕忽然接了個電話:“可以啊。”她低着頭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不過我明天排練完應該快晚上了,沒時間做飯……”她頓了頓,“OK,那我想吃比薩,再帶點酒……”

“儀闕。”祖煙雲忽然揚聲打斷她,“你胃還沒好,別喝酒。”

“咳,好吧好吧,不用帶酒了。”鐘儀闕對着祖煙雲讨好地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行,你們來吧。”

石黛儀:“……她竟然真的往家裏帶人!”她埋首在祖煙雲肩上,“嗚嗚嗚,你好慘啊安琪。”

“……你最近在嗑什麽Play啊。”祖煙雲有點無奈,“穿越渣A嗎?”

“話說回來。”石黛儀忽然正常起來,“我們差不多定下芍藥和瓊花的人選了,也是藝術學院的學生。”

他們最近一直在尋找新的演員,和《一夫二妻》的天使妖婦兩個角色不同,《芍藥瓊花》的兩個角色便叫芍藥和瓊花。

祖煙雲聞言點了點頭:其實她倒不是很關注這些。

“今天林君老師就是去面試她們的。”石黛儀輕聲說,“要是OK的話,她們明天就要跟着咱們開始排練了。”

“嗯,互相學習吧。”祖煙雲敷衍地說。

“我聽說其中一位……很喜歡你。”石黛儀有點緊張地拽拽祖煙雲的袖子,“還在表白牆跟你表白過。”

“……哦。”祖煙雲嘆了口氣,“我知道是誰了?”

“沒問題嗎?”石黛儀問。

“沒問題。”祖煙雲搖了搖頭,“我早和她說開了。”

“那就好。”石黛儀松了口氣,“我的cp必須是安琪莫斯特爾還有芍藥瓊花,拆了的話我真的會謝。”

“不用擔心。”祖煙雲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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