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終于發現了嗎?”厲飛光擦了擦自己噴在屏幕上的水, “你可能喜歡女生這件事?”

鐘儀闕繼續認真地問道:“我會嗎?”

厲飛光麻了:“你的初戀不是姐姐嗎?”

“不算吧,我只是覺得她很厲害,想幫助她, 沒有別的想法。”鐘儀闕思考了一下,“真說初戀不應該是男生嗎?”她當年和伊輝談過半個月戀愛。

“那你喜歡哪位嗎?”厲飛光随口問。

這個問題鐘儀闕倒是早就思考清楚了,她眼神暗了暗, 但還是坦率回答道:“……我喜歡他演的那個角色,我把他錯認是埃裏爾過。”所以她答應了伊輝的表白。

厲飛光他們都很清楚這段往事, 所以只是很平靜地問她:“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你心動嗎。”

鐘儀闕聞言嘆了口氣,她其實偶爾會懷念那段伊輝沒有去世的時光, 那時她的信念堅定,也更加勇敢。但與伊輝本身……他們談戀愛時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也就是相處的時間更多了一點。

她對于愛情的經驗少得可憐, 這是她昨天親吻時忽然意識到的——如果不是祖煙雲提前吻了她一次, 她昨天那場吻戲大概會直接撞上對方的鼻尖。

她的生活太豐富忙碌, 她在這方面的思考都很少。

厲飛光從她的嘆息之中得到了問題的答案,也嘆了口氣對她說:“你跟男人處不來的兄弟。”

鐘儀闕聞言有點不服氣:“你把隋某,孟某某放在眼裏了嗎?”

“那是當朋友, 你和他們談戀愛試試。”

鐘儀闕光是想一想就感覺世界崩塌。

“男女關系天生和你所追求的那種公平相悖, 那種感覺會把你搞瘋的。”不愧是十餘年的朋友,厲飛光實在太了解她了,“女生嘛……”她停頓了一下,把趴在懸崖邊上的鐘儀闕救上去, “你又有點太遲鈍了, 親親,這邊建議你不要談戀愛呢?”

“切。”鐘儀闕不服氣地說, “你是看着我身邊美女太多羨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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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厲飛光不服氣道, “你瞧不起我們酽城的小美人嗎?”

二人打了一會兒游戲, 厲飛光因為加了一個鐘儀闕,疲憊指數直線上升,開始就着鐘儀闕下新游戲的時間玩蜘蛛紙牌。

鐘儀闕逛了一會兒購物軟件,然後說:“飛光,給我點送禮物的建議。”

厲飛光非常震驚:“送禮物狂魔也需要送禮物建議了?”她問,“是不是我送的妖嬈花你太喜歡了?”

鐘儀闕:“……”她發現自己病急亂投醫了。

其實細細想來,祖煙雲要搬走是一件正常事,畢竟她的宿舍環境很好,平時不用和鐘儀闕一起捆綁活動,也可以恢複自己習慣地睡到中午的作息。

鐘儀闕從日常生活中猜測:祖煙雲的家庭條件可能不是很好。她從沒拿過零花錢,在韶城這種國際性大都市裏生活得其實不算容易。她也不是那種可以理所應當免費住在別人家的人,如果不搬走房費也是一大筆開銷。

但不正常的是她為什麽要這麽急。

在做飯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叫車了,如果鐘儀闕不醒,她就會直接悄無聲息地走掉。

這個行為太不正常了,所以鐘儀闕總疑心她生氣了。

不過人心難以判斷,面對祖煙雲,她實在沒有思考清楚的信心,于是覺得還是應該先考慮一下禮物的問題——昨天祖煙雲送了她一個非常漂亮用心實際的禮物給她,而祖煙雲的生日禮物還沒來得及送。

鐘儀闕繼續翻購物軟件,上面的禮物琳琅滿目,她卻覺得沒有一個适合祖煙雲:“女生一眼就心動……就這?這種電影臺詞也騙不了祖導啊。”

“那些都是騙直男直女的小把戲。”厲飛光被她的嘆氣整煩了,主動問她,“你想要送什麽樣的禮物?”

“要漂亮、要驚喜、要實用,還要能看出我的用心。”鐘儀闕的要求還挺多,“要她看見就感覺很驚喜地叫出來!”

厲飛光對于祖煙雲的性格還是有點了解的,畢竟她和孟遇知等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她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要打碎鐘儀闕的幻想:“你覺得可能嗎?她叫出來之類的?”

“……那最起碼眼睛也要亮亮的吧。”鐘儀闕嘀咕道,“我要星星一樣的禮物。”

鐘儀闕的游戲總算下好了,兩個人開始一盤新游戲,這個游戲沒有什麽操作要求,基本上是智力游戲。鐘儀闕總算一雪前恥,收割了一波贊嘆。

“這個游戲是做給朋友的诶。”厲飛光看着游戲菜單忽然說,“你那位朋友玩游戲嗎?”

“不玩。”鐘儀闕說,“她沒有電腦。”

“救命。”厲飛光愣了,“一個研究生沒有電腦?她還是學電影的!”

鐘儀闕曾經也很意外于這個問題,還特意問過:“大學的時候買過二手的,但沒用幾年就壞掉了。”她回憶了一下,“她一半用學校浏覽室的電腦,商業任務會借朋友的用。”

其實她大概也不是完全沒錢買電腦,畢竟她的相機也好幾萬,大概只是覺得沒必要吧。

厲飛光只好從她剛才的想法中延伸了一下:“你做點東西給她吧,比如鈎針挂件?”

鐘儀闕:“……我鈎的那些東西放在網上五塊錢都沒人買。”

“你終于也承認糊弄我們了吧。”厲飛光說,“那送幅字吧,你的字不還賣得挺貴的?”

“不夠獨特啊。”鐘儀闕又覺得不行,她一有靈感了就會給朋友們寫字,“這種東西孟遇知家都有六七幅,而且我一會兒就寫完了,體現不出我的誠意。”

“……救。”厲飛光開始無語,“你怎麽這麽難搞。”

“沒有中和一下的嗎?”鐘儀闕繼續問,“像我編織一樣費時費力,又像我寫的字一樣貴一些的。”

“不如問問萬能的網友們吧。”厲飛光總算放棄了,關上游戲開始看彈幕。

“emmm山雀大大想送的是女生?或許可以嘗試做些首飾?”厲飛光挑出一個彈幕來,“我覺得這個可行,就是會比較難吧。”

鐘儀闕醍醐灌頂,她想着那個镂空香囊球,轉念一想:《芍藥瓊花》劇組回頭好像還要拍古風版定妝照。她們小區不遠處還有一家老牌的人工首飾店可以學□□之,她覺得這個計劃太完美了。

鐘儀闕風度翩翩地對網友們和厲飛光表示了感謝,然後關上游戲,披上外套背上包就出門了。

獨自被留在游戲裏的厲飛光,氣急敗壞地當着廣大網友的面把“野山雀”拉黑。

第二天早上上課,鐘儀闕意外地在學校裏面走錯了路,最後成功踩點走進教室。她在老師同學的注視之下急匆匆地一打量,發現了趴在教室的後排趴着補覺的祖煙雲。

本來教室也沒什麽位置了,她光明正大地跑過去,放下包坐到祖煙雲身邊,并和祖煙雲另一邊的宋若輕打了個招呼。

鈴聲終于響了,祖煙雲被吵醒了,她沒睜眼睛,伸出手去夠放在桌上的保溫杯,結果觸到一節微涼又柔軟的肌膚,那股清甜的奶香也沁入鼻腔,她忽然一下子清醒了。

“給。”鐘儀闕把杯子挪向她。

“謝謝。”祖煙雲坐起身來,不自然地揉了揉臉上的印子,她扭開保溫杯,咖啡的香味把那股牛奶香遮掉了。

“你眼睛不疼了吧。”趁着老師在點名,鐘儀闕趴在桌子上轉頭問她。

祖煙雲被她毫不避諱的視線看得很不自在——鐘儀闕其實從不避諱,但昨天一天的分別好像又讓目光和觸碰重新變得明顯起來,祖煙雲喝了一口咖啡,輕聲回答,“怎麽可能疼那麽久。”

“也是。”鐘儀闕打量着她的面孔,那張臉又恢複了素白的顏色,她一直覺得祖煙雲長得太漂亮規整,像是一個被精心雕刻出來的塑像。不過……她看向祖煙雲的袖口:那裏有一顆漂亮的小痣,像是被那位傑出雕塑家私心藏下的簽名。

“對了,煙雲。”她輕聲問,“你最喜歡的詩詞……或者詩句是什麽?”

祖煙雲被問得一愣,不過鐘儀闕性格跳脫,她沒太在意地回答道:“便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鐘儀闕一愣:“《紅豆曲》?”對于家裏面有半位“紅學家”的她來說,這句詩可是太熟了,“你為什麽喜歡這句?”

“很美,不是嗎?”祖煙雲笑着說,“思念和哀愁都如此若隐若現,漫無邊際。”

不愧是學藝術電影的,喜歡這種半遮半掩的隐喻。

鐘儀闕歪頭看着祖煙雲的面孔,片刻後笑了一下:“的确很美。”

點名冊的最後一個是祖煙雲,她舉手答了一聲“到”,然後正好被老師抓住問問題。

鐘儀闕也坐直身子。

《紅豆曲》……滴不盡相思血淚抛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便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斷的綠瘦悠悠的。

關于送給祖煙雲的簪子的設計,她有所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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