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話猶如當頭一棒，林霁月不可置信地望着傅歲寒。

尚未等她發洩怒氣，語氣頗為玩味的女聲響起——

“要開多少？”

還想乘勝追擊的傅歲寒止住蓄力進度條，舌頭挑了挑下颚，擡眼望去。

今夜名流聚集，林霁月選擇了個偏僻的角落。此處連侍應生都很少經過，卻不知何時起，來了個坐輪椅的女人。

為了防止意外，所有人進場前都被分發了第二性別的小挂鏈，女人修長脖頸上的項鏈裏便寫着Alpha。她穿着考究，容顏出挑，有種拒人于千裏外的冷感，目光疏離，像是哪座古代壁畫走出的神女。

此刻見傅歲寒看來，Alpha又重複了一遍：“雇你當A，要開多少錢？”

【宋識雪好感度上漲10】

傅歲寒便在提示音中，對上了來人的號。

宋識雪，Alpha，标配高嶺之花。自幼熱愛演戲，十七歲放棄家業闖蕩娛樂圈，一夜成名，此後穩紮穩打，出道三年即斬獲數個影後獎項，穩坐女演員第一把交椅，更有“第一人”的美稱。

如此華麗的背景，宋識雪剛出場時，還有不少讀者以為她是個惡毒女配。可随着劇情推進，宋識雪也未與傅清寧有過劇情線。寥寥幾次交集，她也對傅清寧毫無興趣。

可惜，宋識雪不找傅清寧麻煩，傅清寧的後宮大佬們卻開始一門心思挑起她毛病。

僅僅三天，宋識雪O裝A的熱搜爆上第一，有關她過去的生平全被扒了出來，水軍渾水摸魚造起謠，宋識雪風評跌到最低。

最終，她道歉并宣布退圈。再有相關劇情，還是新聞随口一提的——“當紅一時的女星宋識雪于高樓墜下，原因不明”。

也是在宋識雪離開不久，傅清寧像取代傅歲寒那般理所應當地接手了宋識雪所有的資源，在多方加持下，登頂娛樂圈。

總的來說，是一個比原主更可憐的角色。

只不過，在原著裏，似乎沒寫過宋識雪殘疾的設定。

傅歲寒惋惜之際，林霁月卻已經滿眼錯愕——

相較路人眼中的虛名，林霁月更在意宋識雪的另一層身份，宋家長女。

宋家世代從政，商界也多有涉獵，風光無兩。林家雖也紮根百年，卻依舊處處不如宋家。

想到宋識雪殘疾的消息傳出後會引來多大風波後，林霁月死死盯着那雙被西服掩蓋的腿，每個細胞都為此興奮。

至于輿論為什麽沒傳出來，林霁月自也以為是劇組外出現的事故，宋家壓下的緊，有權有錢，想不透露風聲很簡單。

宋識雪被二人不同的目光注視着，意識到她們誤會了什麽，卻什麽也沒說，只是指節輕敲扶手。

傅歲寒被輕響喚的回了神，眉梢一挑，眼底的笑誠摯許多：“給林總當A要花錢，但給宋小姐當A，我可以倒貼。”

林霁月狠狠瞪向她：“傅歲寒！”

在林霁月眼中，自己與傅歲寒的事算“家醜”，家醜不可外揚，何況眼前人還是自己當了數年的假想敵宋識雪。

傅歲寒卻不置可否，只神色“你懂”地看向宋識雪。

宋識雪便輕笑一聲。

她本就是清冷美人，淺笑時更多增添了幾分美感。

傅歲寒看她造物恩賜般的臉，更覺心情舒暢。

林霁月居于上位多年，鮮少吃癟，一夜來被逆來順受慣了的傅歲寒嗆兩回已經足夠屈辱，宋識雪在場更是讓她辱上加辱。

再一被二人視若無睹，仿若不存在。她視線更陰鸷幾分，指節收攏，重複好幾聲好，方才警告道：“我不想與廢物口舌相争，時間和地點我會另行通知你，你最好是像你說的一樣，心甘情願離婚，不再糾纏！”

“離婚”二字被咬了重字，林霁月轉身離開，經過宋識雪時，勉強收攏了幾分冷意，叫了聲：“宋小姐。”

宋識雪輕嗤一聲，林霁月的指甲便陷的更深了。

注視着她的背影，傅歲寒活動着手部關節。若非與女人動手向來不符合她做事風格，傅歲寒早已像上個修仙世界被“追妻火葬場”男主糾纏上時，一劍把其捅個對穿。

再回神時，宋識雪已經收回看林霁月的餘光，專注地看着傅歲寒，唇角的笑沖淡了那份冷意。

大廳內古典樂行至高潮，雨淅淅瀝瀝起來，只少許拍打窗棂，像在悄然伴奏。

此時此刻，宋識雪才像終于确認過什麽般，背靠着輪椅，放松下來，在鼓點裏慢條斯理道：“她剛剛叫你……傅歲寒。”

宋識雪聲音本就溫和，此時稍稍拉長些語調，更顯缱绻。

還沒被人這麽叫過名字的傅歲寒：“……”

她無視了系統播報的心率過高提醒，只冷酷回道：“嗯。”

宋識雪卻不給她裝酷的機會，輕輕問道：“你能送我下樓嗎？我還是不太習慣……用輪椅。”

傅歲寒：……？

傅歲寒這回的訝然比适才更甚。

她一直以為宋識雪是本身就殘疾，只是為了角色完美，作者刻意少在故事提及，她也漏看了，卻不想這是近幾個月才發生的事。

不然怎麽解釋“不習慣”？

至于是不是誤會。

過往世界中，凡是傅歲寒對角色理解出現偏差，系統總會适時糾正她，偶爾還會為她剖析角色心路歷程。

搭檔多年，傅歲寒十分信任它。

宋識雪注意到她一閃而過的憐憫，唇角笑意更真，任由傅歲寒推着自己，走出這片灰沉陰冷的角落。

這場酒會本就是星輝為拉攏人脈一手舉辦，前腳林霁月怒氣沖沖離開就會，後腳傅歲寒便狀若無事出來了，還推着宋識雪，人群視線當即從吃瓜變成了驚吓。

宋識雪是誰？當紅影後，日常發條星網動态都能讓粉絲将網絡服務器炸一炸的存在。尋常見一面都難，何談如此親密互動。

一時間，有關二人的照片于娛樂群聊四處飛散，還有不少人感嘆，不愧是能從傅清寧手裏搶過林霁月的妙人，手腕就是強硬。

更有甚者，還揣測起林霁月如此氣憤，是否是因為被宋影後戴上了綠帽，紛紛譴責起傅歲寒不守A德。

但更令人在意的，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惡趣味問題。

AA怎麽相戀？

宋識雪出道多年，太熟悉這些人的目光，動動指頭都能想到今夜輿論的方向。

但那些她都不在意。默然片刻，宋識雪擡臉看向傅歲寒，想從對方神情中分析出點見解。熟料入目的，卻是身形修長的少女直白的注視。

見她陡然看來，傅歲寒身體一僵，目露了些許緊張，急忙地錯開視線——

穿越數個世界，炮灰多年的傅歲寒從未得到真正善意。第一次遇見宋識雪這種人，她難免想多看兩眼。

畢竟，依照正常攻略進度，這個世界一年內即可結束。

多看一眼少一眼，剖白完心路歷程的傅歲寒覺得自己說服了自己，放心地偷看起來。

但她一直是個理念的巨人，行動的小雞。打打嘴炮還行，從沒和誰正面接觸過，自然也沒有，被偷看抓包。

傅歲寒盯着宋識雪：“我只是随便看看。”

宋識雪說：“嗯。”

傅歲寒靜了兩秒，再次重複：“我真的只是随便看看。”

宋識雪瞳仁倒映她的身影，光是注視着眼前人，信息素抑制貼下的腺體都在隐隐發熱，似是在無形中被眼前Alpha無形的信息素籠絡。

同樣靜了兩秒，宋識雪平靜地回道：“可你現在看我的眼神不是這樣說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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