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傅歲寒不緊不慢看了一圈網友罵自己的話術，發布新動态——

【傅歲寒V】：來聊聊吧。

原主上一條動态還要追溯到過年時公司發布的祝福，首頁死寂了數分鐘，才有人斷斷續續進來留言。多數人以為她是要爆猛料或是繼續發瘋，剛抄起鍵盤準備噴，卻發現傅歲寒說的聊聊，就是字面意思的聊天。

人少時，還有人無聊問吃喝。但随着營銷號轉發，聯動熱搜，新仇（宋識雪）舊怨（傅清寧）粉絲進場開始控贊，熱評當即烏煙瘴氣起來。

傅歲寒卻通過衆人複制粘貼的罵人語句，看見了後臺裏的錢。

改成精神病院主治醫生的網友留您好，她便也回了句您好。

傅清寧粉絲發三年前罵她時列的七宗罪舊圖新用，傅歲寒就回了個點贊的表情。宋識雪粉絲同樣得到了如是待遇。

她越這般“雲淡風輕”，粉絲便越認為她在陰陽怪氣，小作文越複制越起勁。即使傅歲寒還特意解釋了句是誇她們寫的好，衆人也無動于衷，罵人的話裏髒詞翻了幾倍。

只有路人覺得有意思，樂此不疲地發哈哈哈哈。

聊到此時，傅歲寒也有些倦了，正想再評論區打個招商廣告，屏幕被來電頁面占據，聯系人寫着林霁月。

林霁月是在與傅清寧視頻期間得知這件事的。

她第一反應便是傅歲寒又要重蹈覆轍，正想找個理由挂斷，屏幕中的傅清寧卻盈盈一笑，主動問：“霁月姐姐，你是有事要忙嗎？”

N國正是正午，女人穿着碎花長裙，正在拍攝場地。她妝發精致，杏眼圓潤無辜，水唇潤紅，看上去清純而誘惑。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神情，林霁月神情不免柔和下來。她不想讓傅清寧擔心，瞞去了傅歲寒的事，只道：“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完，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事随時告訴我。”

傅清寧道：“霁月姐姐一直保護我，我每天都過得很好。”她眸光轉了轉，拉長語調：“就是……最近有個新會展，主辦方說我的資歷還不夠出席當嘉賓——”

林霁月說：“我會找人替你安排。”

傅清寧得到承諾，臉上的笑更燦爛幾分。林霁月心情也好了不少，還想有些溫存，傅清寧卻道又要拍攝了，下次再聊。

林霁月自然不可能耽誤她正事，戀戀不舍告別，卻又被傅家父母的來電炸的坐立難安。

傅林二家盟友多年，林霁月又對傅清寧情根深種，自然極其敬重二人。

可這次對話，二人卻颠覆了林霁月印象，話語間明褒暗貶，無處不再表明對她要與傅歲寒離婚的不滿，不負責任、不守O德，甚至是不尊重傅家。

一條條罪名砸的林霁月指節攥緊，卻又無法反擊，她只能默默聽完，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傅譽別有深意道：“小林，蠢事不能總做。”

林霁月的臉徹底垮了。

深夜的星輝CEO辦公室仍亮着燈，助理小心翼翼來送咖啡時，林霁月已經摔了一地的文件。

她給傅歲寒打去電話，張口便是：“你對你爸媽說了什麽？”

傅歲寒也因傅家雷厲風行的速度一怔。

果然，什麽骨肉不骨肉的，哪有實打實的面子重要？

但随即，她又因林霁月口吻的火氣心情愉悅，慢條斯理道：“大晚上的，林總火氣別太重。”

都是千年的狐貍，林霁月不想和傅歲寒演聊齋：“你知道依照你簽訂的合約，只要你發布影響公司聲譽的內容，星輝就可以随時告你嗎？”

傅歲寒聽出威脅，卻愈覺興味更濃：“那林總去告呀。耗費時間精力的不是我，受糾紛影響最大的也不是我。你又要說被網絡暴力嗎？都挨罵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一回不是嗎？”

見常規手段終于無法脅迫傅歲寒，林霁月終于感到有什麽東西脫出了掌控範圍。她強忍怒意，問：“你到底想要什麽？”

傅歲寒說：“星輝娛樂1％的股份。”

星輝隸屬林家名下，林霁月只是代董事長，實權仍在她母親手中。

原作中，傅清寧回國後的爆紅帶動了星輝股份的價格，也增大了林霁月的野心。僅一年時間，她私下拉攏股東，發展勢力，最後親手将母親與一衆親戚投票出局，徹底掌控星輝。

這1％股份，便是林霁月獲勝的關鍵。

林霁月惱火歸惱火，卻也沒喪失理智。

且不提1％的股份值多少錢，她接手星輝也就幾年，手頭股份不過5％。她冷冷評價道：“異想天開。”

傅歲寒早就料到她會拒絕，并不奇怪。

與林霁月對話時，傅歲寒還切了後臺刷星網。僅接通電話的一會功夫，她的賬號已經被改了密碼，之前的微博也被删除了。

這又給傅歲寒提了個醒。

林霁月說的對，至少在她與星輝合約結束前，“傅歲寒”還受到星輝全方面管轄。她沒辦法向大衆解釋實情，更沒辦法拿到後臺的錢。

後者對傅歲寒很重要，她也不再委婉，直白道：“我和星輝的合約多久才結束？違約金又是多少？”

簽約合同時，原主正對林霁月處于極度死心塌地階段，即腦子都不過一下，便簽了十年長約。

違約金一年千萬，七年就是七千萬，可把傅歲寒拎起來都禿嚕皮了也只能倒出七百。

聽完數字，傅歲寒沉默了，反倒是林霁月自認抓住了把柄，反問道：“你要解約？”

傅歲寒嘴上說的是“視林總誠意而言”，心內卻已經想起如若林霁月不同意，自己要怎麽從傅家入手要到資源的PlanB。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回林霁月很爽快：“解約可以，我再額外給你五百萬，結束這一切，順便搞定你父母。”

聽完她的籌碼，傅歲寒很難不說一句“就這”。

在這個随便哪本網文角色張口都是成千上百億的時代，像林霁月這樣摳門的總裁已經不能算不常見——而是稀世少有了。

傅歲寒心內遺憾，卻也知道，再糾纏林霁月也不會給她其他了。

見她識相的早，林霁月憋悶的火氣反倒洩了幾分。她語調緩和下來，到：“明天來公司，我會安排律師準備協議。”

“還有。”她沉默片刻，認為“妻妻”一場，該有的情分還要在，提醒道，“離宋識雪遠一點。她手腕狠毒，不是善茬，被她惦記上，你只有被玩死一條路。傅家保不了你，我也一樣。”

傅歲寒：？

若林霁月說完去公司就閉嘴，傅歲寒興許還能就此翻篇，眼不見為淨。

可她不僅拉出了宋識雪，“手腕狠毒”“不是善茬”張口就來，還順帶詛咒了一下自己被玩死的命運。

傅歲寒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她心情微妙時，火力也加大不少，夾槍帶棒道：“林總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我被害的多了，也不缺宋識雪一個。”

“畢竟，相比起只想讓我死後給仇人讓路的家人與名義妻子，被萬千O的夢中情人害，我甘之如饴。”

被點名道姓罵，林霁月面色不虞：“你是覺得我對不起你？”

“當然沒有。”傅歲寒嘲諷道，“我只是想提醒林總，再不關心一下傅清寧的動向，恐怕就要變成下一個我了。”

尾音落下，林霁月折斷了手裏的筆：“你什麽意思？”

可電話那邊，卻只有長久寂靜等待着林霁月。

屏幕空空如也。

傅歲寒挂了她的電話。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