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傅歲寒一夜好眠，再洗漱時，開機後的手機顯現十餘條未接來電，無一例外，皆是林霁月打來的。
起初是幾秒一通，後又間隔數分鐘，直到眼見接通無望，方才停止。
但傅歲寒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林霁月生性多疑，不信任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傅清寧，原作中，林霁月也動過派人日夜記錄她動向的念頭。
即使沒有真正實施，也足以說明林霁月有多麽患得患失。
像林霁月這種人，心硬嘴更硬，直接告訴她傅清寧在外亂搞AO關系，她反倒會主動為傅清寧挽尊。
只有在她心中種下一顆種子，她才會自發去探查真相。
用這招通過數個世界的傅歲寒沒失手過，這次也不會例外。
吃早餐的時間，傅歲寒又通過小號浏覽了一番星網。一夜過去，她與宋識雪的熱搜熱度降下去不少，顯然是有人出手壓了熱度。但實時廣場還是很熱鬧，單方面罵她罵的很熱鬧。
傅歲寒心理素質強硬，把髒話當笑話看，翻到一半，又看到宋識雪拍攝廣告的路透，二十分鐘前新鮮出爐，女人長裙及地，坐在椅子上，手捧一簇熱烈盛放的玫瑰。
傅歲寒才又想起昨夜忘記回的消息。
原主很守A德，好友列表原先只有林霁月一人，換了芯子方才多了一位宋識雪。
前者因為原主複制粘貼小作文把她拉黑了，傅歲寒便把她删了，眼不見為淨。
這下，主頁只躺着宋識雪一人的對話框，靜靜留着一句：【早上好。】
時間是四個小時前，六點。
傅歲寒訝然她睡眠的短暫，回去一個表情包。
她以為宋識雪會很忙，女人回訊速度卻出奇的快：【在做什麽？】
左右沒什麽事，傅歲寒回她：【去星輝，準備解約。】
露天拍攝片場。
單獨隔出來的臨時化妝間裏，宋識雪柳眉微皺，身旁的化妝師當即有眼色的停下動作。
這則廣告陸陸續續拍攝數天，這還是宋識雪第一次要求中途休息補妝。
名為補妝，實則就是抱着手機不松手，像熱戀期的主動方，焦慮等待誰的回信，神情間卻又見不到絲毫不耐。
化妝師看着她完好無損的全妝，無從下手，只能邊掃眉，邊好奇地想，屏幕那方人物的身份——
頂級代言？知名大導？化妝師猜測着，卻又一一否決，猜測到最後，她免不了偷偷垂下眸光，凝神去看。
與宋識雪對話的人名叫【小傅】。打字界面占據一半，她只能偷看見宋識雪回複的：【違約金要多少錢？】
小傅回：和平解約，不用賠錢。
宋識雪指尖敲敲打打，顯然在思考如何回複。
化妝師不免由那個傅字聯想起今晨看到的熱搜，她神情越發集中，頭越低越下，直到正對上宋識雪的目光。
宋識雪一雙桃花眼古井無波地盯着她：“很好看嗎？”
另一側。
窗外街景飛馳，傅歲寒抵達星輝時，陽光灼目。
星輝娛樂坐落在榕市最大的商業區，高樓鱗次栉比，星輝更是穩占鳌頭。
這樣看，二十四歲的林霁月能将星輝發展至今，能力确實卓越。
可惜，在這本書裏，戀愛與事業永遠只能僅存其一。
思及至此，傅歲寒又想起宋識雪。
原作裏，她的事業線十分圓滿，感情戲卻約等于零。她沒有官配，甚至連緋聞都只是劇組炒作、沒有可疑對象，朋友不多，永遠面容冷清，甚至離開時，身側仍是空無一人。
傅歲寒顯少對世界NPC産生憐惜。由于世界過于真實、角色愛恨鮮明，她覺得很多劇情無外非因果報應，是角色應得的。
可宋識雪不同。
她沒有做錯什麽，不應該有那樣的結局。
林霁月接到前臺電話時，會議正讨論至高潮。
這是一檔由星輝制作的明星戀愛綜藝，當下正在拟邀嘉賓名單。既然是明星戀綜，自要檔期合适咖位還符合的重磅級藝人。
大屏幕上，傅清寧與宋識雪并列榜首。
二人流量巨大，即使沒有合作，一小部分重合的粉絲也早早拼湊素材剪輯許多視頻。雙A、自帶CP粉、流量巨星首次合作，Buff疊滿，當即有人侃侃而談起預計收益。
他邏輯順暢，入耳的每句話都讓林霁月想起傅歲寒那句——
“成為下一個我。”
成為下一個傅歲寒，不就是成為下一個被抛棄的人？
林霁月一夜未眠，給傅清寧發去數條留言，對方也未曾回複。會議開始前，她終于硬下心，給傅清寧在N國的經紀人打去電話，得到的答案卻是，早在二人淩晨通話時，傅清寧的拍攝已經結束了。
下午，是傅清寧的私人行程，經紀人也不清楚具體動向。
林霁月愈覺照片刺目，她叫停那人發言，直白道：“這對CP不做考慮。”
接通電話後，得知傅歲寒到來後，她更顯焦躁，也不顧衆人反應，宣布會議由副總繼續主持後，徑自出門。
會客室內，傅歲寒已經等待了有一會。
前臺小姐第三次來送咖啡時，她終于回神，向對方盈盈一笑：“謝謝。”
前臺沒着正裝，打扮悠閑，眼裏有涉世未深的懵懂與濃重好奇，經系統提示，傅歲寒得知對方是某彩妝品牌的大小姐，家裏與星輝有合作關系，工作純粹為了體驗生活。
林霁月帶着文件，走出廂門時，便看見透明的會客室內，向來以喜怒無常出名的大小姐正圍在傅歲寒身邊，面紅羞怯地與其聊着什麽，笑的很甜，絲毫沒有找她麻煩時的桀骜。
林霁月：？
林霁月沒有敲響門，傅歲寒卻像感知到什麽，側過臉，直直看向她。
門再次關上，會客室內卻只有二人。
窗明幾淨，方桌上擺放着插有明媚向日葵的花瓶。花朵嬌嫩欲滴，花朵嬌嫩欲滴，顯然是剛換不久。傅歲寒視線短暫停留一剎，想起是原文內傅清寧提過喜歡向日葵，是以林霁月才會在公司各處擺放，期冀傅清寧會喜歡。
傅歲寒視線短暫停留其上，仿若借此看見了傅清寧，也看見了宋識雪的命運。
數秒的停頓自然被一直觀察她的林霁月捕捉到。
她心像被巨石堵塞般，既覺憋悶，又有些無端愧疚——
小寧喜歡什麽，就讓她随時看見什麽，這不就是自己曾經最想做的事嗎？
自己從未虧欠過傅歲寒，為什麽要愧疚？
傅歲寒聽不見女人心聲。
她雙手交叉着放置于膝蓋，靠着真皮沙發，即使身着廉價襯衫，整個人也因為氣質而顯得無比華貴，仿若正身處舞宴大廳。
如若她不開口，林霁月還能欣賞幾秒美景——
“別發呆了，林總。”被林霁月盯着，傅歲寒只想捏緊拳頭，毫無和宋識雪近距離接觸時面紅耳赤的感覺，“簽完合同，打完錢，一筆勾銷。”
想了想，她又提醒道：“別忘了，還有為期一年的3S項目選擇權。”
林霁月頓了頓，氣極反笑：“你都要離開星輝了，還想挑星輝的資源？你憑什麽？”
“憑星輝過去三年對我零作用，惡意扭曲事實诋毀我聲譽，也憑我現在還是林總您明面上的伴侶。”傅歲寒淡然道，“您喜歡哪個？要對哪個進行反駁？”
作者有話說：
（普通角色前）
小傅：做人戲不要那麽多，做O也一樣
（識雪前）
識雪：^ ^
小傅：（開始一萬字心理活動但說出來的只有一句）：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