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中宮侍奉,不得延擱。”

在場衆人皆瞠目,挑眉,捂嘴,捋胡須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天後觀此情景,心中已大笑不已。看這些大儒們驚恐萬狀的樣子,天後感覺這次才是面對面地打敗了上官儀。天後想到婉兒馬上要随侍自己左右了,心中突然有了一分悸動,眼中卻未有任何表情。掃視過裴相,發現他正挂着一臉無奈的笑,手撚胡須,好象正在醞釀要說些什麽。再轉頭看太子,虎目圓睜,劍眉緊鎖,手握拳,鼻孔張大,雙唇緊閉,就象馬上就要沖入敵陣的戰士,天後簡直可以想象,如果有劍在手,太子一定會馬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雖是這樣想,卻也只是了悟地笑了笑。再觀其它兩子,顯,滿眼晶瑩,雙手攤開;旦,舉目望向檐角,兩手交疊,徐徐嘆出氣息。收回視線,再觀婉兒,一向泰然自若的神情,參雜了些什麽呢?天後有點看不懂了。絕望?無助?驚呆?又感覺都不是,感覺她在想辦法看一眼太平,由于太平的位置在她的側後方,又不好轉頭,所以左右為難的樣子。奇怪,她不是應該求助于太子嗎?看她好象并不想求助,只是想安撫太平?天後這是見婉兒以後第二次動容了,挑眉細看座前的佳人,與此同時,婉兒也擡起眸,一個天後看不懂的微笑映入眼簾,“是,天後,奴婢這就去案前草拟诏書。”是天後的目的達到了?還是婉兒的目地達到了?可能是共同的目的達到了吧,誰知道呢。

婉兒,你以為這份诏書我不會用印嗎?不用印就可以無效嗎?太平也是這麽想的吧。天後猜測着她們的想法。“好,去拟旨吧,我等着。”

複觀太平,滿頭的汗,眼睛眨都不眨,胡服肩肘緊繃,雖看不到案下的雙手,但天後感覺肯定不會是松開的。太平這幅模樣讓天後聯想到剛才婉兒的為難神情,天後百思不得其解,又感覺好象有什麽要呼之欲出。

太平無助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母後,天後心下真想把自己的乖女兒抱過來問問,她這到底是怎麽了?婉兒有出頭之日了,她該高興才是呀。太平望着母親,沒有從母親的表情中看到答案,不由轉過頭,看似有了決心。

賢的态度天後自然明白,自己這次考校婉兒一是看看婉兒的才學,如果婉兒果有真才實學,那麽就要為自己所用。天後明白這些人之前在婉兒的才學方面一向低調掩護是為了什麽,是想把她鍛造成一把懸在自己頭上的劍,她也明白李賢百般幫助婉兒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日後把她收為已用,在他的陣營中加上一個最不為人注意,卻又可以出奇制勝的奇兵。天後完全相信,李賢會在與自己的争奪朝政大權的關鍵時刻,不惜把婉兒獻給他的父皇,用來争奪自己的後位。依婉兒的才能,假以時日,超越自己只是時間問題,尤其在婉兒的年紀,有的就是時間。婉兒美貌儒雅,會深得自己丈夫的歡心,就算是婉兒争不到後位,也會把自己的精力托住,讓自己首尾不能相顧。同時,讓天皇對自己的不再有依賴,就可以放心地傳位給賢,由婉兒來輔政。這就是天後為什麽必須狠下心,今天要麽收婉兒為已用,要麽就得除掉這一幹人衆了。天後笑笑,賢一定不會相信我會封婉兒為才人,在他看來,這樣做無異于自己給自己樹敵。但如果我就此成了婉兒的恩人,親自教導婉兒,時時帶在自己身邊,對他又是釜底抽薪。

天後回神看向婉兒,這樣的一個聖旨,需要這麽長時間嗎?轉眸間,婉兒已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趨前,斂衽,跪,呈,落落大方,天後覺得真是賞心悅目,這會兒她不會去想,這份聖旨就此影響了婉兒的一生。拿過宮人呈上的聖旨,詞工句麗,嚴謹無差,真想不出這個小娃兒的手筆,完全不遜于當年的上官儀。上官儀是朝臣,他忠于他的君,終于社稷,而婉兒呢,她會忠于誰呢,忠君是文人統一的道德底線,那麽自己就要成為她的君!為君?天後又吓了自己一跳,為了個小女娃吓自己,真是的,天後心裏暗暗自嘲。天後滿意地看着婉兒,愛惜之情溢于言表。“婉兒擡起頭來,你草拟的诏書詞工句麗,表意嚴謹無差,書法秀媚,格仿簪花,不愧為上官儀的孫女。”

“謝天後誇獎,奴婢不敢當。”

“是不敢當,還是不想當?”

“天後,奴婢不明白。”

“婉兒呀,這後宮稱奴婢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褒獎誰,又要頒旨給誰了。嗯?不明白?”天後看着婉兒的表情問道,“天後,奴,啊不,婉兒明白,婉兒謝天後隆恩。”“嗯,聰明,來,把這道拟好的聖旨給主審大人們傳閱吧。婉兒呀,這麽說吧,在坐的皇子,公主,大臣及導師們如果一致認為這份聖旨拟的無誤,本宮即會去用印,如果他們認為不合格,那你今天的考校就算是沒通過,此聖旨也不會去用印,你看如何?”天後是要告訴在坐的諸位,如果想婉兒活着,想自己活着,那就就此放棄他們的計劃吧。

“回禀天後,聖旨的體例,格式,用詞乃至意思是否切合天後的命題,皆可由在坐諸位評審,婉兒悉聽教誨。但決定這份聖旨是否用印,是後宮之事,悉由天後定奪。”婉兒回答得風輕雲淡,似乎此事與已無關。

“哈哈,好你個婉兒呀。”天後大笑。

“婉兒~~~”太平聞言驚呼出聲,婉兒立即回過頭,與太平眼神交彙時,眉頭驟然緊鎖,霎時動容,這是天後第一次在婉兒臉上看到了情緒。見太平滿臉漲紅,額邊青筋也微微浮出,滿目晶瑩,天後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太平這一聲,驚得對面的夫子差一點把聖旨掉在地上。“太平不得無禮。”适時喝斥住太平是必要的,天後心中嘆息,婉兒呀,我必須以這樣的方式帶你走了,相信今天你也都看明白了吧。

裴相終于開口:“啓禀天後,婉兒姑娘雖才貌雙全,但她為罪臣之後,論理不可封為才人,天後還要三思呀。”

“裴大人,本宮剛剛已除了鄭氏的宮籍,赦免其罪,皆因其時時不忘以本宮撰寫的《女訓》來教導婉兒,使其有今日之儀态,所謂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才能使天下歸心。婉兒之才,各位大人今日已經評審并得出結論,他日必可為朝庭出力,如果僅因其祖上之罪,将她棄之不用,不但是委曲了婉兒,更是朝庭的損失,朝庭的賞罰制度又何存呀?裴愛卿是上官儀的學生,朝庭不也是倚重大人,封大人為當朝宰輔嗎?裴大人所學還是師承上官儀,而婉兒之所學,是師從本宮親自選定的導師,所學內容是本宮親自選定的典籍,依此看來,本宮是應該更信任婉兒才是呀。裴大人,朝庭用人還是要把眼光放得遠一點,心胸放得開一點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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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後所言極是。只是微臣以為,授予其女官之職,也可為朝庭效力。”裴炎不得不再次犯言直谏了,“哦,我說呢,裴大人怎麽會不希望婉兒有出頭之日呢?原來是糾結于冊封才人之事。裴愛卿,如果封婉兒女宮之職,婉兒便要常在內侍省司職,由內侍省管轄,以婉兒之才,你們衆位大臣都沒有什麽可教她的了,那內侍省又有什麽人可以教她呢,那不是就此埋沒了婉兒?本宮是想将她以才人的身份帶在身邊,親自教授婉兒,整理奏表,處理一些後宮事務,既可替我分憂,也可以使婉兒之才得以施展。裴愛卿以為如何?”。“天後胸容萬物,思慮深遠,微臣佩服。”裴言複坐,臉上浮起一絲不為人察的冷笑。

衆人皆不再語,天後轉向太子,“太子可有想法?”

“母後,冊封才人之事應由父皇母後商議定奪,兒臣無權過問。”賢把賭注壓在了父皇身上,論理他還是有把握的。

“嗯,也罷,待本宮與天皇商議後,再行頒旨。今天對上官婉兒的考校就此結束吧,上官婉兒機警過人,處驚不變,敏識聰聽,賦詩行文均是文不加點,須臾而成,搖筆雲飛,宛若前聞,珠圓玉潤,調葉聲和。本宮是親眼得見了,确實是人才。你等學館導師亦功不可沒,另有封賞。”天後很滿意今天婉兒的表現,為這次對婉兒的考校做了結論性的發言。

“臣等謝天後褒獎,天後萬歲萬歲萬萬歲。”在一片謝恩聲中,天後揮袖起身,對臺階下随衆人跪拜的婉兒說“上官婉兒,你回去準備吧。待頒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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