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恐怕再無其它可以傷到她了。她注定走入政治權力的中心,在武曌執掌朝政的時期,她是權傾朝野的寵臣,更甚或是武曌的另一條生命,演義着動人的華章。她是與武曌一般舉世無雙的女人,一段時期的“影子女皇”。但她終究是為了情,忘記了自己的使命,辜負了上天的恩賜,終未能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對後世産生深遠影響的功績。

這一晚,婉兒可以開始她精彩的人生了,準備好一切,去執行與武後簽下的一世契約。

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

李賢也來到了婉兒的小院前,看到太平的馬,他轉身黯然地離開了,不離開又能做何呢?如果連這個天之嬌女都不能改變母後的心意,他又能怎樣呢?想着自己心心念念,捧在手中都怕傷到的女孩,就要投入體弱衰老的父皇的懷抱,他就惡心。不過自己不也曾想過讓婉兒到父皇身邊嗎?只是父皇當時只讓自己保護婉兒,掩其風華。亦或母後不會讓婉兒到父皇身邊,只是拿父皇當個幌子,其實是把婉兒留在她自己身邊,幫助打理後宮,或是處理奏表。李賢不相信他那個精力旺盛的母親會需要有人幫忙,他甚至想就是再給她一個國家,她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條。但他相信,她的母後不會讓婉兒得寵,那就是幫助了自己,他更相信母後也絕不會相信婉兒,總之她就是不想把婉兒給自己,她怕婉兒輔佐自己,奪了她手中的權利。李賢苦笑,想想自己是真心愛婉兒的吧,或是也和自己的母親一樣,所以雙方都把這個人,這個事看得那麽重。多情不在帝王家呀。思及此,李賢感覺必須加快自己的計劃,否則自己就太危險了。

李賢很喜歡婉兒柔弱的外表下滿滿的智慧,甚至喜歡她偶爾展現出的不服丈夫勝婦人的英氣,那是他夢中出現最多的景象,他甚至幻想過,自己登基,封婉兒官,就為了看她身着朝服,唯美的令人不願移開目光,聽她談古論今,點評天下,他想着不覺得臉上映上了晚霞,高大威武的身軀投影在宮道上。

遠處正在宮娥的簇擁下,回寝殿休息的天後,遠遠看見自己的英俊的兒子從掖庭宮的方向走來,不由低嘆。眼前浮現出賢兒與婉兒站在一起的畫面,真相配呀,唉,不過只是委曲了婉兒,所以不能再委曲婉兒了,想想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們,哪個能不委曲婉兒呢,沒有,所以只能把婉兒帶在自己身邊,只有自己才不會委曲婉兒。自己?這是天後一天中第三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不,事不過三,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提婉兒了,大唐天後不能如此不堪地虐自己。可是太平呢?不會又如那次酒醉,索性住在婉兒的小屋了吧?一次可以,絕不可再,上次記得好好教訓了這孩子,不過依今天的情勢,再次上演也不無可能。“德官,你派人去傳我口谕,讓上官婉兒子時到蓬萊殿。”天後想必須有措施制止太平的行為。不過也不能太早,一是讓她們說說話也安慰一下兒太平,二是自己還要用膳,還要批奏表,當然還得沐浴更衣。天後已經對自己的奇怪想法不驚不怖了,比如一定要沐浴更衣再見婉兒之類的。

太平和婉兒相擁對望中,已日落西山,婉兒忽然想起什麽,起身讓太平快回宮,太平正想同婉兒一起用膳,還想再喝醉,好想再喝醉呀,就算是再被母後一頓責罵,也要在婉兒進宮前傾盡未了情。可是婉兒讓自己馬上離開,心下萬千,遺憾混着淚水,一步一回頭地上了馬,緩緩地前行,她多想婉兒跑出來叫住自己,可是沒有,她只能越走越遠。在宮道上遠遠看到急步前來的宮人,是朝着掖庭宮去的,忙上前攔阻,“你們去哪裏?做何?”“奴才拜…”“行了,回本公主話。”“去掖庭傳旨。”宮人小心地回答,這位公主可得罪不起,這脾氣,不順心了,拿起馬鞭是要打人的。“不是傳過旨了嗎?還有什麽旨意?”“哦,不,是傳天後娘娘口谕。”“母後說什麽?”“說~傳上官才人子時到蓬萊殿。”“哦,你去吧。”太平不動聲色地打馬離開了。太平暗想,婉兒真是可以跟母後一較高下的人呀,怪不得驚懼萬分地讓我離開。不過母後讓婉兒子時見駕,這麽晚,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蓬萊殿,那不是母後的寑宮嗎?婉兒明日就要進宮了,為何今夜?不,不,不會,太平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母後大婉兒四十歲,估計也是自己老不在母後身邊,婉兒靈秀,乖巧,就當多了個孩子吧。說來也是,母後跟幾個哥哥因為朝堂之事,感情也很疏遠,自己也是明白的。能有婉兒能跟母親說說話,貼身侍奉母親,自己也放心。自己也會好好照顧婉兒的母親,想及此,心頭倒漾起幾分幸福。

公主就是公主,無論是否年少,皆不知愁滋味呀。

子夜的風還是吹透了婉兒粗重的宮衣。宮人來接她的時候,她剛将換下的綠羅裙整齊地放好,那是太平送給她并親手為她穿上的,太平本想讓婉兒給母後一個好印象,然後立即求母後把婉兒賜給她,以便帶婉兒走出掖庭。這一舉措确實收到了效果,她的母後大愛婉兒,只是愛得有點過了,那位偉大的母親,閃電般地改變了這一切,太平的夢碎了,婉兒幾乎聽到了那心碎的聲音。婉兒只能包好她的愛,捂在胸口,落上自己的唇印,然後悄悄地埋入心底。

婉兒身着粗重的宮衣,随前來接自己的宮人快步走向蓬萊殿,這一步一步的距離很長,但長不過30年的光陰,她此行一去就是30年,将一生所有的美好都奉獻給了那個華貴美豔的天後,為了雙眸對視時彼此靈魂的吸引與震撼,為了那尚在母親懷抱中就驚豔了自己的容顏,為了她深刻在自己身上的愛和痛,此時的婉兒義無反顧。亦如殿中那貴婦,傾盡自己最光輝的30年來陪伴她,保護她,教導她,寵溺她,萬般複雜地深愛着她。

蓬萊殿并不象婉兒想象中的富麗堂皇,但很有格調,從頂部和牆面的裝飾,到幾案、座具,簾帳,燈具,燭臺的風格,質地,再到古玩珍品的陳設,無不透着主人的細膩心思,這一切吸引着婉兒的目光,熏香很特別,不是很濃,這味道一點點平複着婉兒翻滾了一整天的情緒。這一天真是五味雜陳呀。一場決定生死的考試,自己已經超水平發揮,中間還要接受天後一次次地“襲擊”,再到聽到太平無助的呼喚,看向手中自己寫下的終身契約,擡頭又是那神祇般的女人。哦,對了,那個女人,這才是現下的重點,婉兒強制自己回神,她來了,婉兒就是知道她來了,随着一陣馥郁的香芬襲來,沐浴更衣後的天後着便裝,邁着輕柔的腳步走近了。婉兒未擡頭,直接跪拜,“婉兒拜見天後娘娘,天後萬歲…”“好了,婉兒”天後打斷了婉兒的大禮跪拜,走到了婉兒的面前,伸手扶起了盈盈嬌軀,看着婉兒身上粗重的宮衣,不覺一絲苦笑,那身衣服你只為她穿嗎?心底不察又有醋意蒸騰。天後不會只将不快樂壓于胸中,随口問道“婉兒呀,我可還記得你的綠羅裙呢,你現在這樣,是想讓我到別處去憐芳草嗎?”天後用了一個不避身份的稱呼,而且語出輕佻。婉兒才女,不,叫才人才對,是聽得再明白不過了。張張嘴有點不知如何應對。平日裏跟太平調笑打鬧,一些暧昧之詞,也是有的,卻不似眼前這般心如撞鹿,面染紅霞。婉兒只好再次跪在這媚惑妖嬈的女人裙邊,心想也許“媚娘”這個名字是太宗皇帝最犀利最準确的用詞了。“回禀娘娘,辰時那件衣裙是太平公主贈于婉兒的,為了讓婉兒體面地應考,公主是怕天後看到婉兒粗鄙,惹天後心煩,是太平公主對天後的一片孝心。望天後明察。”“哈~~~婉兒呀,我知你心有成府,否則你也不會有今天,你周旋于我的三個兒子們中間,我不介意,有你她們都有了上進心,特別是太子,我得感謝你。但對于太平,我有幾句話要問你,我只問一次,你也只有一次回答的機會,明白嗎?”“是,娘娘。”婉兒平緩地回答。“婉兒,你聽我這麽對你說話,你不緊張嗎?”“回娘娘,從今天見到娘娘,婉兒哪有一分鐘不緊張呢?哪個問題娘娘給過兩次機會呢?現在婉兒的回答,或許只關乎婉兒一身,而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