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手飾,太仔細的東西兒臣就不知道了,是後來打聽了店主才知道這個女子是歌姬,說起來,身材和風韻還真跟上官才人有點象呢,也是因此兒臣才特意打聽了這女子的來路。”李賢說着看了眼婉兒,輕浮地笑挂在臉上。
“賢兒,婉兒是你父皇的才人,你怎可拿她跟歌姬比較?”天後聽聞太子将情況描述得如此清晰,為的就是讓婉兒聽得清楚明白。看來這個太子真是對婉兒死了心了。
“母後,兒臣語出唐突,請母後恕罪。”李賢看目的已經達到了,心裏有幾分得意。
“賢兒,你身為太子,是你皇弟們、朝臣們的榜樣,一言一行要慎之又慎。太平以後在宮外的事,你也不要管了,我會親自去處理的。你下去吧。”天後斥退了太子,轉頭看向婉兒,婉兒依然再批閱奏折,天後有點疼惜婉兒,這孩子聽了心裏肯定不好受,可還要不露出一點破綻。
“唉~~”輕嘆了一聲,着實是為婉兒擔心。天後對婉兒的愛,組成成份很多,除了情愛,還有母愛,君臣,師生,摯友各種複雜成份。
“天後”婉兒見天後嘆氣,趕緊趨前跪坐在天後裙邊,雙手搭在天後的手上。看着婉兒這副乖巧招人憐惜的樣子,天後心裏居然有将太平拉過來打一巴掌的沖動。
“婉兒,剛才太子說~~”天後都不知怎麽張這個口了,婉兒現在是自己的女人,讓她知道平兒的狀況,不是對自己有利嗎?可是婉兒如果傷心,自己也是心疼呀。
“天後,你不要相信太子的話,因為給婉兒修繕府邸的事,終是天後讓工部按公主的意思去辦了,他的計劃沒有得逞,當然會把怨氣移到公主身上。公主性格天後是知道的,看不得不平,有時是不顧及身份、場合,可那才是讓人欽慕的特質,哦,不,是感動的特質。當年若不是公主如此,婉兒怎會與公主相識,又如何得到公主關照。所以天後不必挂心,改天婉兒随天後去觀裏,天後再囑咐一下兒公主就可以了。”婉兒原是一點沒信李賢的話,天後長出一口氣。婉兒呀,若你知道了這是真的,你會如何處置呢?你真的心裏沒有平兒了?天後計上心頭,在感情問題上天後的獨占欲是極強的,排他性更是有前事可考的。尤其是婉兒,這樣讓自己心動的女子,自己的女人,她怎能允許她心中還有別人。
“婉兒呀,平兒是我把她慣壞了,你也看見了我說她,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說真要打她罰她,我還真狠不下心。加上天皇疼她,我要是真罰了她,天皇病着都能趕過來。所以,平兒這事,還是由你來處理吧,我相信你能管得了她,賢兒以前老拿你來吓她,肯定他是知道你有辦法治住這個刁蠻公主。如果她不聽你的,你再來告訴我,我再罰她,天皇那裏也有個交待。”天後心想,若以此事斷了婉兒的念想,也不是壞事,相信婉兒也傷不了平兒。而平兒在婉兒手裏有了短處,依她的性子更要護着婉兒了,也不是件壞事。
公主止步
太平公主在宮外“縱情聲色”的日子在夏日的最後一天結束了,用一首詩,為這個日子劃上圓滿句號的,就是我們這位被天後疼愛得已經豔若桃花的上官才人。
長安的平康坊和崇仁坊夾道南北,考生和選人每年少則數千,多至數萬人,雲集京城赴選應舉,上述兩坊“因是一街輻辏,遂傾兩市,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京中諸坊,莫之與比。此間的女子“多能談吐,頗有知書言語者”,她們“分別品流,衡尺人物,應對非次,良不可及。雖為□□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于此。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薮澤。
宮內甬道上,一輛輕便的馬車在八名便裝內衛的保護下,快速地從東側門駛出。進入長安城平康坊這個越夜越歡的坊間。這裏最不罕見的就是達官貴人,所以馬車駛入一間妓館的後院,雖随從衆多,也未見有人驚疑。
半柱香時間,宮裏同一條甬道上,五人騎馬一路出同一門,向同一處走去。
有妓館侍者向前,喜迎貴客。便裝內衛上前答言,“我家公子前日預訂代雲姑娘侍奉,你等速速帶路。”侍者躬身陪笑,“公子有預訂确有此事,只是代雲姑娘今日有位常客要到訪,所以…”話間未落,內衛倚住侍者,閃出衣襟中的內衛腰牌,侍者立時一驚,再無複言,頭前引路。馬車上的貴客和一位侍女走出車外,一襲白色長袍,飄逸灑脫,唯有腰間所系腰帶繡工精美以及鑲嵌的各色寶石彰顯着身份的尊貴。一頂素色冰絲寬沿帽邊上挂有濃密的面紗罩面,除了眼睛部位幾乎無法辨識其容貌。這種扮相,在這裏也不是什麽驚人之舉,兩旁紅粉逐歡的浪客,除了被這位公子的身段愰了一下神以外,并沒有絲毫驚訝。
扮做貴公子的婉兒,随侍衛進入了代雲的房間,進門後未有多言,立足中央,觀看此間倒也別致靜雅。熏香清淡,斷定此間非龌龊之所,公子緩緩落坐在賓客之位。侍衛已經各安其位,既不礙眼,也便宜行事。一位身形嬌弱卻也輕盈敏捷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紗簾的後面,此女一出現,嗅覺極其靈敏的侍衛皆緊繃了身形,似是感覺到危險,婉兒不覺一驚,但示意侍衛不要輕舉妄動。見此女不動聲色,溫婉躬身施禮,婉兒頓感李賢的話有幾分道理,不覺心下笑了笑。“代雲給公子施禮,不知公子今日前來,對代雲有何吩咐?”婉兒輕笑,“可請姑娘為本公子撫琴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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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用茶,代雲為公子撫琴。”言罷,侍者換上了一套精美的茶具,香茶奉上,茶香清幽,“姑娘這茶可真是“芳荼冠六清,溢味播九區”呀”,婉兒不覺感嘆了一句。
“這是特意為公子準備的。”代雲已坐于琴後。
“哦?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麽茶?”婉兒只想這些輕浮女子習慣說好聽的了吧?對我沒用。
“代雲不知,代雲只知以代雲最欣賞的茶奉予公子,以表對公子的敬意。”代雲準備好撫琴,擡眸問婉兒,“公子喜歡哪首琴曲?”
婉兒剛準備細品香茶,随行侍女立即向前,攔下,示意要親自試飲,并更換了随身帶來的茶盞。代雲見此狀只是起身,“我為公子試茶。”剛上前一步準備走出紗簾,侍衛即擋在身前。代雲輕輕搖頭,輕嘆一聲走回琴後。
“姑娘不必介意,我幼年身體多病,故爾家人…”婉兒拉了長音,意在解釋當下這種怪異的場面。示意侍衛退回自己的位置。
“公子請随意,這裏都是為公子準備的,是代雲的一片心意,只希望公子開心就好。”代雲說着,卻帶上點神傷。
太平來了,也是為太平特意準備的吧,婉兒在心裏輕笑,飲下随行侍女遞上的香茶,“姑娘是江南人?”手中香茗是常州陽羨茶,婉兒也就有些一問。
“公子好眼力,我祖上系江淮一帶的名門,只是…”
“好了,姑娘不必再提傷心事。”說是憐香惜玉,其實婉兒是感覺跟書上說得差不多,都是這套說辭,沒多大意思。
“姑娘随便彈一曲吧,随心就好,随性就好。”婉兒也不知心底生出了什麽感覺,似怨嘆般地道了一句。示意侍衛退出房間,侍衛有些遲疑,“退下。”婉兒發出了命令,除随侍婉兒的侍女,其它侍衛退出房間,留兩人在門外等候,其餘四人退至馬車處。
代雲指示侍女将紗簾打起,“姑娘不必。”婉兒忙擡手欲制止打簾的侍女。
“公子,代雲已經等公子多日了。”說着眼中浮現淚花。
婉兒驚訝,定睛看眼前女子,淡妝素雅,眉目清秀,舉止氣質也不似青樓女子那般輕薄。
婉兒只聽琴聲響起,不覺心頭一驚,卻也無未多言。
太平與衆好友已到堂前,侍者躬腰颔首解釋着今日之事,做了個手勢,太平明白今日是宮中貴客,也未有表示。與衆好友落坐于臨水的晚亭之上,酒宴擺好,折扇輕搖。聽到琴聲,知是代雲的琴藝,想宮中來人,必好此道,也未多想,更未在意是什麽琴曲。
隔一段池塘,有一幽避樓臺,拂柳掩映,花香滿溢。一位公子安坐其間,四侍衛立于臺側,桌上各色果品,香茗,好一派自得其樂。兩位歌姬坐于不遠的琴凳上,侍公子開言。這位公子淡藍色錦袍,金冠,只是眉目間透出氣宇不凡,淡定從容。亦聽到琴聲,不覺眉心緊簇,一手握緊了茶盞。
一曲《廣陵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