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準備好嗨了嗎

風和麗日, 略有惬意。

徐文仁在學校的飯堂吃完早餐後,背着書包,慢慢走到大道上。

他獨自一人, 戴着耳機,表情平靜。

徐文仁經常都是一個人,他不覺得是自己孤僻的原因,而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喜歡和他開玩笑了!

一般來說,大學生不都是和舍友關系比較好的嗎?開學的時候, 他的宿舍有五個人, 很普通的情況, 而且徐文仁也和他們玩得很好,完全就是大多數人的大學生活。後面,突然有個舍友退學了。他還來不及惋惜, 另一個舍友就突發疾病,不得不離開學校去治病。兜兜轉轉,宿舍剩下三個人。徐文仁以為他們三個人就要抱成一團,抵抗這個恐怖宿舍的詛咒的時候, 那兩個舍友告訴他, 其實他們相愛了,想要搬出去, 租個單獨的公寓, 過二人世界。所以祝徐文仁幸福,并且早日有新的舍友搬進來和他玩。

徐文仁含淚送走兩個舍友, 然後窩在宿舍裏等啊等, 等啊等, 等了一年, 沒有新的舍友進來。在等待的過程中, 他不知不覺中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

媽媽,不是說大學生活很精彩的嗎?

就在徐文仁面無表情地緬懷自己還沒有逝去完全的青春的時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最近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不用多想,徐文仁的身體抖着,戰戰兢兢地轉頭。

“小文文,真是巧遇啊~嘿嘿~”

徐文仁眼前一晃,蘇馥今天穿了一身民國風的學生裙,綁了一個麻花辮,放在左側。

也許是多想,但是徐文仁覺得今天的蘇馥看起來好像比起平常都要開心的樣子。

“怎麽樣?”蘇馥眉飛色舞地給他展示今天的裝扮。

“漂亮、可愛、合适。”被折騰了幾次的徐文仁,已經習以為常地吹噓起來。

“嘿嘿。”蘇馥得意地用手摸了一下辮子,告訴他,“今天是我的管家幫我綁的頭發,因為今天是早課,所以我7點多就去喊他起床了!”

徐文仁分不清他是因為管家幫他綁辮子才開心,還是7點多去喊管家起床這件事情才讓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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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完自己的打扮,蘇馥又過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蘇馥的親昵,走在路上的人瞬間朝徐文仁投去羨慕的眼神。雖然他們都知道蘇馥是個男人,可能還是個精神狀态不穩定的女裝男子,但是光憑借他的外貌,就是會無端端吸引他們的目光。

頂着各種情緒複雜的眼神,徐文仁樂觀地想,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交到朋友了。

“上次我不是約你有空一起去打游戲嗎?”徐文仁想起今天的課不多,“你今天有空嗎?”

“今天啊?”蘇馥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今天約了我對象2號。”

“這樣啊,你的業務好繁忙。”面對蘇馥口中吐出對象有編碼這種事情,徐文仁的淡定絲毫不減,對這個世界,他已經無所謂了。

蘇馥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擡起食指,告訴徐文仁:“約會對象3號,正在征集中。”

徐文仁朝他微微低下頭,誠懇道:“對不起。”

請容許他拒絕這個殊榮。

蘇馥只是開玩笑,但是莫名有一種被人甩了的感覺。

徐文仁覺得自己在這個學校,可能在這個世界,都只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定位角色。普通的人設、普通的人生、未曾離開軌道的生活。

因為過去波瀾不驚,所以今天會成為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天。

早上,徐文仁被學校的風雲人物蘇馥搭讪,然後一起上課。到了中午飯時間,蘇馥說會有人給他送飯菜,所以讓徐文仁到老地方等他。

老地方就是學校的天臺。

徐文仁推開頂樓的門,結果卻發現這個地方居然被人占了。徐文仁不作多想,正想從這裏離開,聯系蘇馥去別的地方。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那個人聽到了門開的聲音,轉身看到了他,喊住他:“徐同學。”

徐文仁擡頭看,居然是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永香榭。

他在第一學期的時候,就吐槽過,為什麽這個學校那麽多風雲人物?動不動就這個是風雲人物,那個也是風雲人物,可能電視劇風雲裏面都沒有那麽多人物。那時候他的舍友還在,給他解答,因為他們學校算是半個貴族學校,有很多有錢的人,所以多幾個,甚至是十幾個風雲人物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這引發了徐文仁的思考,他一個普通人為什麽會報考這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大學?

如果按照這個世界其實是神故意造出來的想法,他想答案應該是,如果大家都是風雲人物,那麽特殊人物就不顯眼了,總是需要填補幾個路人的,來襯托天才角色的優越,他這種就是被塞進來當背景板的路人。

“永……同學……”徐文仁做不到他們那樣,随随便便就喊人學長、同學,所以不得不開口的時候,他多多少少覺得有點羞恥,“我現在就離開。”

“噗。”永香榭聽到他的話,立刻就笑了,他有點無奈地說,“我是有多可怕啊,你看到我就要跑。”

徐文仁這段時間飽受蘇馥的摧殘,聽到永香榭的話,立刻對答如流道:“你不可怕,你很帥、智商還高、還有錢。”

總而言之,先抛出對面的人的三個優點再說。

永香榭确實聰明的,他是他們專業成績第一名吧,徐文仁排在中間,不多一位不少一位,就是中間,至于蘇馥,挂了好幾科了。蘇馥挂科不是因為成績不好,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去考試。

“我家快要申請破産了。”永香榭說話很直接。

“我家沒有破産的概念。”因為就沒有富過。

永香榭一愣。

就在徐文仁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幽默的時候,永香榭哈哈大笑起來。

徐文仁:“……”

“這個給你吧。”永香榭突然把放在矮牆上的一個盒子遞給徐文仁。

“是什麽?”徐文仁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永香榭抹唇一笑。

在徐文仁抓住盒子的包裝袋的時候,永香榭突然一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扯。

徐文仁的手被拉過去,詫異地擡起頭看永香榭。

“最近你和蘇馥玩得挺好啊。”他說。

永香榭站在小高臺上,在高勢方位,他逆着太陽看人,面容似乎陷入黑暗。

徐文仁瞳孔一震,粗大的黑框眼鏡抖動了一下。

“你們都在說些什麽有趣的事情?我還挺感興趣的。”說完這句話,永香榭為了表達善意,笑了一聲。

徐文仁看似表情不變,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實際上心髒已經狂跳不止了。

他是不是……在被威脅?

蘇馥!朋友!你人呢!?

在徐文仁瘋狂呼喚蘇馥的時候,他正走在去取午飯的路上。聽說了蘇馥想在學校吃午餐,曲烏栖在正式上班時間到了以後,表示他會送午飯過來學校的,蘇馥只需要找個方便的地方等他就可以了。收到了信息,蘇馥就去約定的地方拿曲烏栖送來的午餐。

就在蘇馥路過籃球場的時候,一只籃球在地板上,向他滾來。

蘇馥有點郁悶地看着那個停在自己的不遠處的籃球。

他不會撿的。

就在蘇馥打算往旁邊挪走的時候,一個穿着運動服的開朗男生往蘇馥這邊跑了過來,當他看到了蘇馥,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他說:“蘇馥,好巧啊。”

确實巧,這個男生就是當時在學校,差點用籃球砸到他的那個男生。蘇馥姑且彎下腰,撿起那個籃球,然後抛給他。

“還行,沒有被你連砸兩次。”蘇馥笑了笑。

那個男生聞言,露出了抱歉的表情,随後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小聲問他:“之前我給你發了信息,你怎麽沒有回兩句話,就不見了啊。”

加了蘇馥的聯系方式後,這個男生就用驚人的毅力,努力和蘇馥在網上搭讪,可惜蘇馥回了一兩次信息後,就找了個借口消失不見了。

“哦,那天啊。”蘇馥毫不在意地回答,“陪1號對象吃飯啊。”

“怎麽還有1號啊。”和徐文仁不一樣,這一位同學發現了槽點後,立刻就吐了。

“還有2號啊。”蘇馥笑着用了一樣的話術,“3號招募中。”

“咳咳。”他心動了,“那你覺得我怎麽……怎麽樣?”

蘇馥的手指動了動,在自己的臉上拍了拍,就在他苦思冥想适當的話術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哨子聲吹響。

就是裁判吹的那種哨子聲,預示隊員出局或者犯規了。

哨子音急促又尖銳,震得在場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并且心裏在罵人。

“誰啊,有什麽毛病……”

“哔——”在大部分準備人準備使用不堪入耳的惡毒語言問候那個擾害人正常活動的吹哨子人的時候,刺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日……”

“哔——”

哨子聲連續響了三次以後,在運動場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們中一部分是茫然不解的,究竟是什麽賽事那麽刺激啊?而另一部分人則是怒氣沖沖,但是鑒于剛才有人想要罵街,就被幹擾了,所以現在沒有人再敢挑戰來人的威懾力,衆人不約而同地紛紛選擇了沉默。

所有人都噤聲後,始作俑者才姍姍出現。

一個看上去也就10歲左右的熊孩子手裏拿着一個哨子,他因為竭盡全力,鼓起吹了三次長哨子,臉都漲紅了。就在好幾個人想要上前去教育這個熊孩子的時候,一只手出現,搭在小孩的肩膀上,随後,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掏了三張一百塊給小孩,欣慰說道:“這是你的酬勞,謝謝了。”

小孩拿了錢,立刻轉身就跑了。

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所作所為是人神共憤的事情,如果被逮到,那就死定了。

“親愛的!”曲烏栖的手裏提着東西,然後微微笑着,張開雙手,朝蘇馥迎過去。

蘇馥看他朝自己打開雙手,就要抱上自己,連忙一閃,往下一蹲,躲過他的手。

曲烏栖看他一下子蹲下去,眼疾手快,立刻也蹲了下去。

“你躲什麽啊?”曲烏栖覺得好奇,他蹲在和蘇馥同樣的高度,疑惑地看着他。

“我才想要問你在做什麽?”蘇馥覺得整個操場的人都在看着他們。

“給你送飯啊。”曲烏栖站起來,順便拽了一把蘇馥,“我在那個路口等了你很久,你都沒有過來。我剛才在喊你,你又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所以我特別聘請一個小小吹哨員,吸引你的注意力。”

說完,曲烏栖把手中用保溫袋裝好的午飯塞給蘇馥。

蘇馥愣愣接過。

“親愛的,我特意讓人做了兩人份的飯菜哦,今天吃泰餐。”曲烏栖的手搭在蘇馥的肩膀上,帶着蘇馥離開這個地方。

蘇馥抱着食盒,眨了一下眼睛,然後說:“我能應付。”

“好啦好啦,快走。”曲烏栖帶着他,利索地轉身。

蘇馥來不及掙紮,就被曲烏栖推着走。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沒有必要,蘇馥提着一大袋食物,和曲烏栖一起跑上與徐文仁約定好了的天臺。當他推開門的時候,發現徐文仁坐在地板上,已經在吃東西了。只是他的表情很奇怪,他吃食物的表情好像在嚼着沒有味道了的口香糖。

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徐文仁擡起頭,當他看到蘇馥的臉的時候,眼淚汪汪。

“嗚嗚嗚。”他的嘴裏塞着貴重的鵝肝,旁邊還有一瓶開了的紅酒。

蘇馥和曲烏栖齊齊沉默。

這種仿佛在貧民窟看到滿漢全席的詭異感是怎麽回事。

“蘇馥,你終于來了。”徐文仁這麽說着,從飯盒裏夾了又一種名貴的食物,塞到嘴裏。他嘴巴吃着美味佳肴,心裏煎熬卻如同上墳。

“你怎麽了?”蘇馥走過去。

“我剛才在這裏遇到永香榭了,他送給我吃的,說是他表哥送給他的午餐,據說是我們城市排名第一的法國餐。”徐文仁老實交代。

“啊?”蘇馥也是一個反應遲鈍,加腦回路清奇的,“那我的泰國菜你還吃嗎?”

“你就不能先問問他為什麽哭嗎?”曲烏栖雙手抱胸。

蘇馥猜:“芥末?”

徐文仁的筷子立刻停止了動作。

“蘇馥你這個笨蛋!”徐文仁說完,拿着手中的飯盒,淚奔而走,離開了這個地方。

曲烏栖稍微閃開,沒有擋他。因為徐文仁手中的飯盒沒有蓋上,他怕一個不慎,會弄髒他的西裝。

“沒事。”蘇馥明白的,“因為他是二次元,奇怪一點……也是正常的。”

曲烏栖莫名覺得,蘇馥這句話出去,好像會得罪不少人。

徐文仁突然跑走後,蘇馥也不勉強追上去,幹脆在這裏找了一個幹淨的位置,把手中的保溫盒打開。曲烏栖是去附近的泰國餐館打包的,菜還熱騰騰的。曲烏栖看他打開了包裝袋,連忙過去,主動承擔任務,把盒子一一打開,然後擺在他的面前。

“在這裏吃東西,會不會太随便?”曲烏栖在考慮要不要下去搬兩張桌子上來。

“無所謂。”蘇馥又不是沒有在天臺吃過東西。

曲烏栖拆開筷子,然後遞給他。

蘇馥眯起眼睛看他,在他看來,曲烏栖對他的一些照顧屬實是非常多餘。

“少爺,請。”不過曲烏栖是勢必要把少爺和管家的扮演游戲貫徹下去了。

蘇馥雖然煩他,但還是把筷子接過去了。

曲烏栖笑眯眯地看着他,說:“你以前也是這樣吃飯的吧,有人把菜擺好,然後把筷子遞給你。”

蘇馥擡頭橫了他一眼,他已經懶得問這個人的背調做到什麽地步了。

“我的服務比他們更周到哦,喂你吃都可以。”曲烏栖開玩笑。

蘇馥的手指靈巧一動,把筷子橫着收好,然後食指朝曲烏栖勾了勾,讓他把臉湊過來。

曲烏栖聽話地蹲了過去。

“筷子我自己會用,如果你真的那麽想要服務我的話?不如好好趴着,給我當凳子吧。”說完,他仰起頭,輕蔑一笑,并且用手指點了點地板。

“你真的要?”曲烏栖把臉湊過去,一臉認真,和他的眼睛對視,“我不介意的哦。”

“那就……”趴下。

就在蘇馥要訓他的時候,天臺的門被打開,徐文仁回來了。

“嗚嗚嗚!”徐文仁迅速跑了過來。

曲烏栖主動讓開了位置。

“你又怎麽了?”蘇馥無奈。

“我想起來我把永香榭送給我的一瓶紅酒也漏在這裏了,萬一被老師發現,然後調取監控,發現是我公然把一瓶酒留在學校的天臺,我會沒有好果子吃。”

蘇馥往旁邊看了一下,那瓶紅酒是剛被打開了,永香榭還貼心地留下了兩個杯子,大概他知道蘇馥會過來吧。

“喝嗎?”蘇馥倒了一杯紅酒給徐文仁。

于是乎,他們兩個人在學校的天臺,一邊吃法國菜、一邊吃泰國菜還有喝紅酒。

曲烏栖撐着腦袋,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人,視線沒有挪開過。這個場景,不管從哪個層面來說,都挺震撼人心的。

“你不吃嗎?”雖然徐文仁不認識曲烏栖,但他還是姑且問一句。

“沒關系,兩位少爺,你們慢慢吃。”曲烏栖老實回答,“我是吃飽了過來的。”

“你吃了什麽?”蘇馥問他。

“啊。”曲烏栖的口味比較單調,“火鍋。”

徐文仁:“噗!”

“一個人吃的。”曲烏栖補充。

蘇馥才不管他。

在蘇馥和徐文仁分着喝完一瓶紅酒後,曲烏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去檢查一下那瓶紅酒的度數。他拿起酒瓶,轉了一圈,看了一眼,覺得還行吧。

吃飽喝足後,徐文仁知道蘇馥還有約會,所以就不妨礙他,先離開了。

陳岩送蘇馥去約定的地點。

路上,曲烏栖轉頭看了坐在旁邊的蘇馥好幾次,他的臉有點紅撲撲的。不過蘇馥的眼睛還是很清澈,應該沒有喝醉。

曲烏栖是這麽以為的。

到了目的地,蘇馥下車。

宇文慎早到了,正在等他。

曲烏栖看着蘇馥直直走路過去,正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蘇馥用一種異常亢奮的語氣,對着宇文慎喊道:“準備好嗨了嗎?”

說完,他還小跳起來,手握成拳頭往上一沖。

曲烏栖的臉基本上貼在窗戶,死死地盯着蘇馥。

“完了。”

蘇馥笑嘻嘻,一拳頭打在宇文慎的肩膀上。

宇文慎拄着拐杖,連退三步,感覺身體要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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