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去你的
夜,大會堂人聲鼎沸,全場響起如雷掌上。
“馬上就該我們了,思闕,你姐姐和嫂子到底來不來啊?”朱婉清一身古歐篷裙,站在幕後不住朝觀衆席偷看,“沒人啊!"
觀衆席第三排正中間的位置空無一人。靳思闕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神情有一絲落寞,“大概是沒時間吧。”
小白手忙腳亂的提着裙子,“哎呀,別管那些了,快看看我的裙子,我可是伊麗莎白,這次的主角!好緊張,我不會演砸了吧!”
女仆一號朱婉清雙手叉腰:“哎呀,砸了就砸了呗,打不了補考。”
女仆二號靳思闕替小白拎着裙子,将她的假發梳理好:“不會演砸的,好好演,啊。”
班長走過來:“小白。”
小白回頭,比了個手勢,朝靳思闕說:“我再去對一遍臺詞,過會回來。”
“不急不急,還有兩個節目。”朱婉清擺手,靠在柱子後繼續偷看觀衆席,“哎——思闕,你姐姐真不來了?”
靳思闕:“咱們回去吧。”
“哎。”朱婉清嘆氣,繼而朝觀衆席看了最後一眼,“呀!”
靳思闕疑惑,被朱婉清抓回位置上,“你看快看快看!那個人是誰?”
靳思闕凝神朝觀衆席看去,舞臺上正在表演,水袖如長綢飛舞來去令人眼前眼花缭亂。
朱婉清:“有個人來了,是你姐,還是嫂子啊?”
“看不清……”靳思闕抿唇,忽然想起呂妐婇還沒正式看過她的表演,她緊了緊手指,指頭扣進了旁邊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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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走過來:“還在偷看?小心別被老師們看到了。”
朱婉清和靳思闕動作一致,齊齊做了個雙手合十連拜三下的動作,“拜托拜托了。”
主持人是個高大的alpha,見狀也嚴肅不起來,笑着說:“算了,這個節目結束了就是你們班了,準備一下吧。”
朱婉清:“好好好,這就回去了。”
靳思闕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向觀衆席,忽而,她目光一頓,眼裏期翼之光黯淡下來,逐漸退化成冷漠。
“思闕?”朱婉清回頭,“回去準備登場了。”
靳思闕扯了下嘴角是:“好。”
觀衆席,謝瑩一頭海藻卷,拎着小包坐進了三排正中的其中一個空位,她打了個哈欠,一路走進會場,alpga的目光幾乎都定格在了她身上。
慵懶飽滿,眉眼間透露着萬千風情。
“好香……”
“是個onega,信息素都露出來了。”
謝瑩懶懶看着舞臺,舉得無聊,拿出口紅補妝,她撩開卷發,後頸的阻隔貼露出一角,幾聲倒抽涼氣的聲音傳來,謝瑩喜滋滋的朝鏡子抛了個媚眼。
“借過。”
突兀的一聲冷冽語氣,謝瑩擡頭,嘴角一抽,收回腿騰出過路位置。
“思闕!”後臺,班長遙遙問,“你好了嗎?”
靳思闕對着鏡子輕輕擦掉嘴上過豔的口紅和眼妝,“馬上。”
“你卸妝幹什麽!”朱婉清湊過來,“舞臺和生活可不一樣,你妝容不濃一點,臺下的觀衆根本就看不到你!來,幫我把卧蠶再描大一圈。”
“好了嗎?好了嗎?”小白一身豪華長裙,飄到靳思闕和朱婉清面前,“思闕!你怎麽擦了!”
靳思闕讪讪一笑,解釋:“花了,我重新補一下。”
小白啧了聲,“馬上就要上臺了,哪有時間給你準備了。”
班長不住吆喝,話劇班二十幾個人被要求按照出場順序排成一列随時候場,主演小白和男主角已經開始表演了。
排隊間隙,朱婉清湊到靳思闕耳邊,小聲說:“你是不是怕搶了小白的風頭啊?”
靳思闕:“嗯?”
朱婉清挽住靳思闕的手臂,靠在她肩頭,“我的思闕啊,你的心腸也太好了,其實,你比所有人都适合當主角。”
靳思闕無奈一笑:“我也可以現在補妝。”
“算了吧你,化妝間已經讓給七班了,哎,嘴硬心軟什麽。”朱婉清看着靳思闕嘿嘿一笑。
靳思闕:“……”
舞臺上主持人身穿西裝,朝舞臺下優雅一躬,結束長長一串報幕:“改編至經典戲劇橋段:傲慢與偏見——”
大幕拉開,全常窸窣交談聲逐漸安靜下來。
“呂總怎麽來了?”謝瑩收起雙腿。
呂妐婇放好拐杖,虛攏十指擱在膝蓋上,淡定道,“有空,來随便看看。”
謝瑩啧了聲:“我還以為這個空位是思闕留給自己的呢。”
“我也以為。”呂妐婇淡漠道。
052:“以為是冷戰結束的信號,原來黑蓮花還藏了一手!”
謝瑩讪笑,認真看起表演來,“這是什麽戲劇?”
呂妐婇:“傲慢與偏見。”
謝瑩:“講什麽的?”
呂妐婇擡手示意舞臺讓謝瑩自己看:“抱歉,我回個工作消息。”
謝瑩:“……”
舞臺劇是個長劇,來的都是系內的老師和同學,時長近九十分鐘,朱婉清和靳思闕作為沒什麽戲份的配角,排在末尾,拿着手機打游戲。
“思闕!我挂了!我又挂了!”
“好,給你報仇了,報仇了……”
“收場舞了!快快快!”班長指揮。
“挂機挂機……”朱婉清一把扔掉手機,拽住靳思闕的手腕,兩人趕到幕後,猛力呼吸調整情緒,繼而挂上笑臉,端起物資走向舞臺。
伊莉莎白-小白的聲音:“如果不是你戳穿我的虛榮心,我也許會原諒你的傲自尊大——”
靳思闕和小白扮作仆人登場。
小白:“你這個傲慢的——”
“思闕思闕!”朱婉清小心的戳了戳靳思闕,“快看快看,快看臺下!”
靳思闕目光一錯,看向臺下,一瞬間愣在原地。
呂妐婇……
“旁邊那個是你嫂子?這麽漂亮?這麽性感?我艹,輸了輸了,嗚嗚嗚……”朱婉清弓着腰,和靳思闕一起端着女主角的裙子,将頭壓低藏在寬大的袖子裏,“嗚嗚嗚。”
臺下坐着的人很多,數百雙眼睛,人群裹挾中,那雙清冷的雙眼似乎格外的耀眼。
小白:“你狂妄自大,自私自利,看不起別人,即使全天下的alpha都死了,我也不會嫁給你!”
小白拎着裙擺憤而轉身,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臺下傳來哄笑。
朱婉清臉色差點被吓青:“思闕!”
“抱歉……”靳思闕回神,拎着裙擺,随着小白的走位,走到幕後。
最後一幕戲,男主角在雨幕下頹唐看着離開的女主角。衆人出,女孩們的裙擺如潮水一樣将男主角淹沒,繼而又像回溯的潮汐,淹沒擱淺,完成結局最後的一段舞戲。
靳思闕轉身旋轉,如一朵花,竭力張開自己的花瓣。
她什麽時候來的?
我的妝,她能認出我嗎?
每一個旋轉裏,靳思闕的目光都在尋找呂妐婇的身影。
呂妐婇雙膝交疊,十指緊扣。
謝瑩舉着手機對着舞臺錄像。
“怎麽不是靳思闕當主角啊?”
“就是,白等那麽久……”
“去年已經當過主角了,這不得輪着來?小白也很可愛啊。”
“稍遜一籌吧,感覺還是系花更有戲感。”
謝瑩竊笑,轉身和身後議論不停的學生搭話:“那是當然,我們思闕啊……”
學生滿臉通紅,不敢和謝瑩搭話。
一舞結束,臺上演員手拉着手謝幕。呂妐婇看了眼腕表,拿起一旁拐杖:“謝小姐,我先走了。”
“思闕?”朱婉清哎呀一聲。
靳思闕看向太小,匆忙謝幕後便跑出後臺:“我先走了!”
班長追出幾步:“靳思闕,衣服——”
靳思闕的聲音遠遠傳來:“洗好了我再還回來。”
“阿婇!”靳思闕追出會堂,夜色漸深,學校裏燈火通明,路燈猶如一簇緊緊挨着的花束,“阿婇!”
呂妐婇轉身,耳邊挂着藍牙耳機,眉頭微微一挑,朝靳思闕淺淺笑了下。
靳思闕冷靜下來,步伐由快變慢,站在呂妐婇面前讪讪一笑,“我打擾你了?”
呂妐婇搖頭,挂斷電話,“沒有。”
靳思闕:“嗯。”
黑夜仿佛将時間拉長。靳思闕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麽,會堂外陸續有提前散場的觀衆離開,路過時會好奇打量靳思闕和呂妐婇。
“思闕?還不回去啊?”
靳思闕朝人一笑:“馬上。”
“你人氣很高。”呂妐婇抽出一張紙遞給靳思闕。
靳思闕微赧:“你剛剛看表演了嗎?我的狀是不是花了?”
“第一次看你化舞臺妝。”呂妐婇側頭,溫柔打量靳思闕。
靳思闕被她目光一燙,低下頭,倏地絞緊了手心的紙巾。
“怎麽了?”呂妐婇問。
手機振動,靳思闕:“稍等。”
來電顯示顯出方志明三個字。
呂妐婇和靳思闕一齊撇向手機屏幕,雙雙一愣。
靳思闕:“我……”
呂妐婇:“接。”
靳思闕:“……”
呂妐婇一哂:“我說,接。”
靳思闕接起電話:“方先生。”
方志明:“靳小姐,地址已經發給你了。”
靳思闕一愣,稍稍背過身,道:“方先生,現在已經很晚了。”
“靳小姐也說過,随時奉陪。”方志明聲音含笑,背景裏傳來幾聲交談聲,方志明似乎挪開了手機,朝旁說,“是個小丫頭,叫過來給老兄第唱兩嗓子定軍山。”
“靳小姐,就等你了,別讓我們這堆老頭子失望啊。”
電話挂斷,靳思闕轉身無措地看着呂妐婇。
052:“越來越過分了,現在當着你的面,連演都不演了!這還能忍?讓她去,我要看看一個oomega去了全是alpha的聚會會發生什麽!等着她哭着回來找你吧!總裁……”
呂妐婇看着靳思闕,表情難辨喜怒。
靳思闕垂下頭,眉頭因憤怒微抽,她藏起表情低聲道:“抱歉,阿婇,我這就打電話拒……”
“我送你。”呂妐婇道。
靳思闕猝然擡頭看向呂妐婇:“什麽?”
052:“什麽?”
“還送她?”052憤怒道,“我去你的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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