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格格難入
樓下喧鬧聲不斷，許多人都在別墅一樓參觀，景灣的別墅是民國時期一位大人物居所舊址，前後總共六棟，異常豪華。
其中一棟是呂妐婇的車庫，還有一棟擺着許多藏品和珍貴，其他的安排給傭人司機住，其餘的則用做庫房和客房。
“思闕，”郭姨敲門而入，“聯系上小婇了嗎？”
靳思闕：“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郭姨颔首：“那我先去接待客人。”
“嗯。”
靳思闕低頭，猶豫着是否要撥打電話，她擡眸，鏡子裏倒映出她的模樣，旗袍長裙，姿态婉轉，她甚至變得不像自己了。
LE的員工們唧唧咂咂不停，陸白玫不知從哪裏找了頂小黃帽，手裏拿着從花園裏摘的花枝，高舉過頭頂，大聲說：“歡迎大家來到景灣，您現在看到的是景灣主棟……哎，那邊的游客不要亂跑，跟緊隊伍……”
靳思闕站在窗邊，唇邊浮現一末笑，她挽唇，撥通呂妐婇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靳思闕拿開手機，她沒多想，正準備離開房間，謝瑩的電話彈了過來，“親愛的，你的總裁老婆找上門來了。”
靳思闕驚訝：“什麽？”
“嗳，電話——”謝瑩探頭進次卧，正見呂妐婇長身立在一張窄窄的書桌前，一指點在牆上，将一張便簽粘緊按實。
她偏頭，眼神不耐看向謝瑩，帶着alpha的怒氣和威壓，吓得謝瑩立刻噤聲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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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妐婇将手插進西裝裏，思忖了兩秒，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上面的電話，鈴聲響起十秒鐘，對面接起，一道溫柔女聲接起：“hello。”
靳思闕用力抓緊手機：“什麽？”
“她在你房間啊……不知道在看什麽，臉色怪難看的……”謝瑩站在陽臺上，朝一手撩起長發，說，“好Ａ，我的信息素要外溢了。”
靳思闕：“……”
“思闕？”郭姨敲響房門，溫聲的催促，“要下去了嗎？”
靳思闕按斷電話：“好。”
陸白玫嘻嘻哈哈身後跟着幾個ＬＥ員工配合她玩導游和旅客的游戲，惹的大家哄笑，“這裏是一樓，顯然這個沙發區是咱們boss小憩的地方，這個長餐桌是咱們總婇平時……”
随即，陸白玫轉身，話音被驟然掐斷在嗓子裏。
LE的員工們也緊跟着安靜下來。
“你們好。”靳思闕笑着打了招呼，不自然的摸了下腦後挽起的發髻，她今天的裝扮十分濃豔成熟，旗袍不是過于修身的款式，卻恰好融合了她身高的青草與花蕊的氣質。
“那個……她在回來的路上了，”靳思闕捕捉到人群中的幾個人，有幾個熟悉面孔，她放松下來，快步下樓，說，“我帶大家參觀吧，除了主棟的二樓，都可以去轉轉。”
“啊……”
“好的，謝謝。”
“陸小姐。”靳思闕朝着陸白玫一笑，“請。”
陸白玫挑眉：“行啊。”繼而将手中的當作旗幟的花遞給靳思闕，“謝謝了。”
靳思闕颔首，去找郭姨要了鑰匙，帶着衆人從主棟連接後院的後門走出去，推開門，綠草如浪，一條鋪滿卵石的蜿蜒朝前。
“那邊是車庫……”靳思闕走在前面，朝陸白玫幾個人介紹，她掃過指紋，車庫一層的大門發出輕微震響，緩緩朝上打開，整整兩排豪車，逐漸映入衆人眼簾。
“我去……”
“真不愧是豪門。”
靳思闕笑道：“大家随意看，置物架挂着車鑰匙的，從後門可以開出去。”
“呂總的車……”有人嗫嚅，“可以開嗎？”
靳思闕心不在焉一笑：“沒關系，阿姨和傭人會經常開出去買菜的。”
衆人：“……”
“陸小姐？”靳思闕看向陸白玫，“你要去試試嗎？”
“不用。好不容易有機會好好聊天，靳小姐，找個地方坐坐？”陸白玫提議。
“好。”
幾分鐘後，景灣外的直行公路上全是撒野狂歡的豪車，不少人在泳池裏撲騰，還有人去了車庫二樓的健身區或三樓的電動房。
ＬＥ中高層幾十號人，甚至有人帶着兒女，全在景灣玩樂，呂妐婇的短暫缺席更是讓大家放肆不已。
“吃嗎？”靳思闕端來兩座冰淇淋塔，一座遞給陸白玫，“別中暑了。”
“是有些熱。”陸白玫松解衣領和袖口，好奇問，“呂總在家裏的時候也穿西裝嗎？”
靳思闕一身旗袍，曲肘橫在身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柄勺子，專心挖着面前的冰淇淋塔，“當然不。”
“你看。”陸白玫指向周圍，示意靳思闕看那些時不時投注而來的目光，“大家都在好奇，你和呂總的關系。”
靳思闕嘴角微動，沒有擡頭。
“其實大家應該心裏有數了，不過嘛，肯定想要八卦些細節。”陸白玫笑着說，手肘抵在桌沿，湊近靳思闕，“不過我已經提前囑咐了，不能問東問西，否則就會被呂總發配去非洲。”
這是一個很強勢的動作，随之而來的，是ａｌｐｈａ給予ｏｍｅｇａ的壓迫感。
“陸小姐想知道什麽？”靳思闕問，将勺子插進冰淇淋塔裏，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予以一個笑容回擊陸白玫，“可以直接問，說不說我會考慮的。”
陸白玫一愣，繼而朝後靠回長椅裏：“抱歉……alpha的臭習慣，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靳思闕也立刻收斂表情：“還好。”
陸白玫笑容玩味。她感覺，靳思闕剛才和平時的模樣很不一樣，這原本在她心裏如菟絲花一樣的omega，怎麽會露出方才那種極具攻擊性的笑？
這時，大門外響起跑車的咆哮聲，後院的目光被吸引，衆人順着一輛輛慢慢從環繞別墅的長路開回來的車，注意到其中一輛車上穿着雪白襯衣的呂妐婇。
“呂總回來了。”
“呂總回來了。”
泳池的人趕緊爬起來，撿起浴巾将身體一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衣冠整齊。電動房裏的人也即刻收到消息或電話，關機下了樓，迅速在遮陽篷找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佯裝工作。
“這個冰淇淋別擺在我這……”
“去你的！”
陸白玫扭身朝隔壁桌說：“不至于吧……”話音未落，陸白玫再次轉過頭來，“怎麽了？”
靳思闕的冰淇淋塔倒在桌子上，她正着急的抽出一邊的紙巾清理：“沒事……”
陸白玫疑惑看着靳思闕。
“抱歉，我回去換個衣服。”靳思闕起身，她的旗袍下擺沾上了些糖漿，“一會見。”
陸白玫：“當然。”
玄關外非常熱鬧，此起彼伏着呂總幾個字，靳思闕從後門跨進客廳，絲毫沒有停留上了樓。
郭姨開始布置晚宴的自助型晚餐，見到思闕：“思闕，等會吃飯了。”
靳思闕略一點頭，快步上樓，她剛走到拐角，門口便傳來郭姨叫呂妐婇的聲音。
剎那，靳思闕的心髒跳到了嗓子眼，她靠在拐角的牆壁處，呂妐婇清泠的聲音傳進耳裏，“思闕回了嗎？”
靳思闕抿唇，牙關嵌進唇肉裏。
郭姨：“她上樓去了，慶功宴馬上開始了……”
聲音淡去，靳思闕離開走廊，回到房間扣上門鎖，她沉沉吞吐着氧氣，雙眼泛紅，拿出手機給謝瑩打了個電話。
靳思闕靠到門側的牆壁上，雙手環膝蓋，埋頭蹲坐在地攤上。
謝瑩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小雀兒。”
靳思闕道：“謝瑩，過一會，你能不能來接我……不，不一定，我到時候再……”
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一雙高跟鞋出現在門後，朝內被退開的門框碰到靳思闕的腳尖，她如驚弓之鳥般一顫，瞬間擡頭，指尖一抖觸及了手機擴音鍵。
“行啊，時間地點，你随時叫我，我随時來接你。”謝瑩大聲道。
呂妐婇推開門，将地上的靳思闕一把拉起來。靳思闕站直身體，雙目發直，呆滞的和呂妐婇對視。
“喂”謝瑩的聲音，“思闕？怎麽不說話？人呢？”
呂妐婇垂眸，看向靳思闕的手機，繼而放開她走到衣櫃旁，開始脫外套，卸手表。
“思闕？”
“我沒事。”靳思闕立刻說道，“回頭再聯系。”
電話挂段，靳思闕愣在原地幾妙，才後知後覺的，走到呂妐婇身邊，伸出手小心翼翼替她整理衣領的邊角。
穿衣鏡中倒映着兩人的身影，她們的目光一觸，彼此眼裏的對方似乎很近又似乎遙遠。
“今天家裏有客人。”靳思闕主動說道。
呂妐婇略一點頭，深情冷漠，示意知道了。
是夜。
草坪的露天晚宴已經準備妥當，慶功宴辦的很宏大，這是一個上百億的融資項目，也是呂妐婇事業履歷又一筆濃墨重彩的經歷。
陸白玫刷着手機，和一衆高管聚在一起看華爾街最新日報上的資本明星，呂妐婇奪冠多屆，時不時就會被拉出來八卦一圈，“咱們呂總，那真是……”
“好了好了，人出來了。”
“噓……“
靳思闕和呂妐婇一前一後走出玄關，一個穿着精致定制的西裝，一個換了身粉白拽地禮裙，無論如何看，都像一對雙登對的佳人。
陸白玫收起手機，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着一幕。
郭姨站在靳思闕和呂妐婇側旁，笑容溫和，看着兩人距離，促狹一笑将靳思闕朝呂妐婇搡了一把。
呂妐婇側身接住靳思闕，但很快，扶穩靳思闕後，她便禮貌的松開手，并疏遠道：“靳小姐，注意腳下。”
郭姨呆在原地。
陸白玫蹙眉，下意識發出啧的一聲。
靳思闕怔愣在原地，眼底是拒人千裏的呂妐婇，正如三年前的呂妐婇一樣冷漠，“想要錢就靠自己的雙手去掙，無情無故，誰也沒有理由幫你。”
呂妐婇略一點頭，拾階而下，走向燈火通明的慶功宴。
“呂總。”
“呂總……”
LE員工陸續起身，将呂妐婇簇擁其間。
靳思闕看着她的背影，茫然如一只小鹿，格格難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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