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為是姬老爺子致開場詞的時間,受邀請的人大多數都在正廳和兩個偏廳,去庭院的路上空無一人。
“你需要和黎少爺單獨相處一下嗎?”邵北陽突然開口說。
邵恩停下步伐,看向邵北陽,笑容平靜地說:“怎麽了,小陽老師?”
“沒有什麽要說的嗎?”邵北陽靜靜地凝視着邵恩。
邵恩松開了邵北陽的手,摟住他的腰将他拽向自己,微笑說:“這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事嗎?”
邵北陽急切地問:“因為不重要,所以你才沒有親口告訴我嗎?”
她的手指穿過他白金色的發絲,漫不經心地摩挲着他的發絲,微笑說:“是啊,小陽老師,如果我說出來就會變成重要的事。”
邵北陽努力碾碎心中的不安,低頭靠近她肩膀,雖然他比她高,但是弓着身子,他的模樣溫順至極,讓兩個人看起來顯得并不突兀。
那位黎家少爺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這讓邵北陽覺得非常不安,對方太過于惹眼了,看起來優雅冷傲,眉眼之間都透着一種淩人之上的桀骜。
昂貴而整齊的西裝看似遮住了他身材的曲線,但是在某些地方更加具有誘惑力,寬肩腰窄,雙臂的肌肉線條讓西裝看起來更加得體,一雙修長的大腿,可以想象出他的身材是多麽的結實又有力,跟自己這纖柔的身體完全不同。
那位黎少爺看起來如同冬日的太陽,惹眼卻帶着寒意,可是這也無法改變他是太陽的本質,在适合的時候,他會變得炙熱又耀眼。
她标記那位黎少爺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更加舒服呢,黎家的少爺看起來似乎能夠承受她肆意使用力氣。
“不想在這裏的話,我帶你回家。”邵恩說。
“可以嗎?”邵北陽抿唇,緊緊地抱住她,“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我們很久沒見了,我……”
她側頭輕輕咬住他的耳垂,一只手撫上他的小腹說:“你想讓我在你的身體裏成結?”
她突然說如此直白的話,邵北陽感覺整個身子都發燙起來,他摟住她的脖子,壓低聲音說:“嗯,我想為你孕育孩子。”
他的話似乎取悅了她,他聽到了她的低笑聲:“腰都軟了,還能不能走路了?”
邵北陽真的是害羞極了,白皙的肌膚透出一股薄薄的粉色,想要挺直背脊,卻往她的懷裏又湊了湊。
邵恩一把将他抱起來,低頭看向懷裏的邵北陽說:“看來是走不了路。”
邵北陽将臉貼着她的肩膀,想反駁但是身體的反應讓他無法開口。
他被邵恩一路抱回了她開來的車裏,邵恩通過終端調整好車裏的溫度,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角說:“我去和老太婆說一聲。”
她要自己返回會場,邵北陽覺得自己心中燃起的溫度瞬間退去,心不安地跳動起來,他擡了擡手,想要挽留她,但是最終露出一個笑容說:“我等你。”
車內的溫度在逐漸地升高,但是邵北陽覺得一點都緩和不了他逐漸冰冷的身體,她覺得那不是重要的事,如果他表現的太過于在意,會适得其反。
她的身邊一直都不缺乏愛慕者,然而她從未看向過任何人,一直在他的身邊,可是這能代表什麽呢,只能說明能夠吸引她的人沒有出現。
剛剛她在進入大廳的那一刻,先看向了黎家的少爺,那位少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邵北陽告訴自己,這不是什麽不可以忍受的事,不要小題大做,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糕。
負面的情緒會讓人變得醜陋不已,尤其是嫉妒,為了在她的身邊,他必須保持最好看的樣子。
邵恩回去真的沒有什麽私心,單純就是跟邵苓彙報一下,不然宴會剛剛開始就偷跑,被發現了,老太婆一定會拿拐杖抽她。
畢竟她才剛剛被停職,老太婆正在氣頭上呢。
邵恩找到邵苓的時候,邵苓正忙于應付前來問候的人,邵恩沒說邵北陽身體不适,她說自己想回家睡一覺。
畢竟邵恩是從宇宙的公約聯盟基地直接趕來的,所以邵苓對她揮了揮手,意示她回去吧。
從原路折回去有點遠,邵恩怕來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她決定不走大廳和側廳,她走上二樓的休息室,有幾間休息室連着一個小庭院,她準備從小庭院去停車場。
她打開休息室的窗戶,直接就跳入了那個小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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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過,黎唯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酒氣,那些來跟他打招呼的人,多數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以前,生日宴開場之後,他可能就離開了。
但是這次他沒有走,而是将那些敬酒都喝了下來,饒是酒精濃度并不高,姬夢也有些擔心他,偷偷将他帶離了大廳,在這個小庭院裏休息。
黎唯輕輕緩了一口氣,聽到身後的窗戶傳來聲音,他轉身擡頭看到一個身影一躍而下。
庭院裏恍若白晝的燈光給她漆黑的發絲鍍上一層薄光,她就這麽突然的,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了黎唯的面前。
“黎先生。”她的聲音讓他心髒快跳了幾拍。
黎唯知道面前的她應該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覺,所以他心中壓抑的情緒,仿佛摧毀了大壩的洪水,洶湧而來,淹沒了他的理智。
應該是酒精的原因,哪怕他喝都是低酒精的雞尾酒,裏面也是含有酒精的,所以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都是酒精的錯。
“我看到你的軍服上肩章被拿掉了,是因為停職嗎?”黎唯雙手交叉在身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而平靜。
“嗯。”邵恩應聲。
“抑制劑的事情,我本來不準備說的。”黎唯輕輕抿唇,“你為什麽要說出來。”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邵恩回答之後,看着黎唯說,“你喝酒了。”
“并不多。”黎唯說。
邵恩笑了笑,今天黎家的人都在,那些來給黎唯敬酒的人無論是安的什麽心,都不敢流露出來,但是想來還是有人難耐不良的居心,想看看在酒精之下,這位高貴而清冷的黎家大少爺會露出什麽樣的嬌态。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微微隆起的胸肌随着起伏讓他身上西裝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韻味,注視着她的眼睛帶着薄霧似水,臉頰因為酒精而浮現一絲胭紅。
幸好這裏掩藏了的信息素,不然就他這副樣子,估計會有很多Alpha抑制不住信息素。
“喝的不多臉還這麽紅?”她走向他,黎唯心跳得更快了,覺得自己臉頰又升溫了幾分,坐在長椅上的他仰頭看着她,臉上紅暈更濃,加上那雙沁着濕意的眸子,一副任人采撷的樣子。
“那些Alpha都是不安好心,你可以拒絕,甚至無視他們。”
她聲音清潤柔和,然後她摘下了自己的軍帽,那頂軍帽對于他來說有些小,但是她沒有準備讓他完全戴在頭上,而是虛挂在他的頭上,下壓帽檐擋住了他誘人的臉龐。
“好好保護自己,僅僅。”她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黎唯原本想解釋自己沒有接其他Alpha的酒,喝得都是想要跟他搞好關系的Omega敬的酒。
但是她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撫着他發燙的臉頰,一瞬間黎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驚訝地呼吸都屏住了,他感受不到她的溫度,只能感受到皮質手套上的涼意,她說:“僅僅,是你的小名吧。”
“恩。”他應聲,抓住她的手腕說:“只有家裏人會這麽稱呼我……”
你別叫的這麽親密,別讓我誤會,別讓我心生期待。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他心中清楚,如果他說出來,她也許真的不會在這樣稱呼自己。
“是麽,外人不能用這個稱呼啊,抱歉。”她輕輕拍了拍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黎唯慌張地松開了手,指尖都在顫抖。
她轉身要走,黎唯慌張地摘下頭上的軍帽說:“你的帽子。”
“用它擋一下你的臉吧,不然別的Alpha也會一飽眼福。”
這話聽起來就是某位已經飽了眼福的Alpha不願意讓別的Alpha看他。
黎唯手指觸着軍帽上十字星軍團的徽章,垂下眸子說:“但是軍帽不可以随意給別人吧。”
她走過去,再一次用她的軍帽為他擋住臉,輕笑着說:“是啊,所以別用它做壞事,不然我還得負責。”
“邵上将這麽有責任感,如果我當初沒有說出不用你負責的話,你還幫我嗎?”黎唯垂眸問。
沉默了片刻,黎唯以為她不會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會。”
“那麽我就可能需要你負責了。”黎唯對她露出微笑,然後凝視着她,想要看她會有什麽反應。
她神色依然冷靜而從容,眸子透出一絲無奈,手伸向他的腦後,輕輕摸了摸他棕褐色的發絲,忽然莞爾笑起來:“你真的很會為難我,黎先生。”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他壓下帽檐對着她的背影大聲說:“你的未婚夫真好看,像月亮一樣。”
她步伐一頓,轉頭對他說:“是麽,知道你這麽誇他,我想北陽會高興的。”
黎唯坐在長椅上,看着她消失不見,黎唯覺得心髒鈍痛起來,他抓着她留下的軍帽,仰頭看向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天側院所在的地方離月亮更近,天空中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而皎潔,看起來真的很像她的未婚夫,美得聖潔而高雅,沒有一絲雜質。
明明處于一片明亮的庭院,他卻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月亮的光輝,他的心思在月光之下無所遁形……
月亮是否看到了他的心動,看到他無法控制的理智,看到他的感情壓住了自己道德的底線。
無論怎麽回避否認,在看到她那一刻,他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心動,這心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剛剛将軍帽戴着在他頭上的那一刻?
她一身軍裝,明豔而冷冽出現在大廳中的那一刻?
她負責且無畏地對他姐姐毫無隐瞞說出一切的那一刻?
她将因為初标失去力氣的他抱下星艦的那一刻?
她的信息素充滿他腺體的那一刻?
她在荒星細心照顧他的那一刻?
她在星船失控時,把最大存活希望給他,卻依然将他護在身下的那一刻?
亦或是,最初見到她時,她沒有用信息素就讓他戰栗不已的那一刻?
太可笑了,黎唯笑着抹去眼角溢出的淚珠,他原來心動于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快停下吧,這種毫無結果的心動,如果不能停止的話,就向空中的月亮祈求吧。
祈求它,快把自己的心砸個粉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