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沒見過男人啊?
白茍已經辨別不出是誰說的話了,他就只覺得自己像被錘子不斷地捶打,打得他精神模糊,神志不清,只是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了起來,送到一個溫暖的地方去。
那地方溫暖至極,如同在母親的子宮內,又賦有極其強烈的安全感,讓他情不自禁的放松了神經,然後慢慢沉睡過去。
等他從那完全沒有任何夢境卻極其舒服的睡眠中蘇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景象的時候,發現自己來到一個自己根本就沒有來過的地方,他被塞進一個卵裏面,也不知什麽種類的卵,四周裹着的或白或透明的濃稠物,白茍掙紮着從這個卵裏面爬了出來,他一出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赤果一片,那幾片跟随他許久卻仍舊屹立不倒的髒兮兮的破布也消失不見。
此時,倒是真正的君子坦蕩蕩,小人準備藏雞雞的時候,白茍捂住自己的兩顆蛋看向四周,滿臉癡呆,仿佛一個初入世界的小雛。
只因他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一個卵巢內,應該還是一種極其龐大生物的卵巢,四周擺滿了和他剛剛掙脫出來一般大小的卵,裏面都蟄伏着一種蟲類的幼體。
他心道:我這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穴不成?
他心裏這句話剛剛回轉完,另一個字就占據了心間——逃。
他想到逃就想到自己的小黑,于是左顧右盼一番,沒找着那把帶給他詭異和不詳,卻也保障他安全的黑色妖刀。
“小黑!?”他試探的叫出聲,如同叫自家的狗:“走了!你藏哪兒去了?”
這本無心的叫聲忽然在這靜谧的卵巢內響起,如同在平靜的湖泊扔下一顆石子,白茍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蟄伏在自己卵內的蟲子猛地睜開了雙眼。
數以百計的卵全部睜開了雙眼,就盯着白茍一人。
無論白茍經歷了多少磨難,面對此景,也不得不認一聲慫,他往後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喉嚨蠕動一下,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又轉身,往自己剛剛鑽出來的卵裏面跑。
他心道:別看我,我跟你們是同類,是同類……
他腳剛伸進那卵內,忽然就被某個東西輕輕戳了一下腳背,還不等白茍驚呼,緊接着一個黑色的物體猛地沖了出來,然後頂着刀把在白茍身上猛蹭,正是小黑。
“夠了啊,夠了哎。”白茍被蹭得後退一步,然後伸手抓住小黑,他抓住小黑之後,內心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然後側過頭看向那些仍舊盯着他看的蟲卵,此時這人也不認慫了,極其淡定的把小黑抗在肩膀之上:“你們看吧,看我也不會少塊肉。”
他也不管那些家夥聽懂了沒有,掉過頭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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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他剛剛走上兩步,那些還靜悄悄注視着他的蟲卵全部抖動起來,然後一個個掙脫卵,抖動自己的身體,慢慢張開翅膀……
白茍很是頓了一下,心道:不是吧……
他拿起小黑,警惕的看着那些甩脫身上粘液的蟲子,就在他內心警惕飙到最高點的時候,一個比其他蟲子顯得要大點的家夥一邊拿腿蹭掉自己身上的粘液,一邊道:“叽叽——你醒了?”
白茍這才定睛一看,發現還是熟人,這緊張感一下去,另一種驚嘆感又升了起來:“你怎麽又變大了!!”
“叽叽——吃了好東西,自然就變大了。”面前的大飛蟲解釋道:“我還能變更大,這是我們種族的特性,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大飛。”
“哦……”白茍吶吶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以後……什麽以後?”他心道:難不成我跟你們還有什麽以後?
大飛是個耿直蟲,此時也很耿直的回答:“是啊,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好吃蟲中的一員了,你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個普通的人類。”
白茍感覺信息量太大,一時間完全無法接受,他攥緊手中的小黑,心道:好吃蟲,這又是哪個奇葩設定?
後來又想起問情是自己寫的文,但是他記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寫過這種存在,而且這種東西一旦寫出來,不被讀者拿臭雞蛋砸到死?
他心裏這般想着,忽然腦海裏面浮現了世界之主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我來寫問情……”
不是吧……
他心裏這般反駁自己,但也是半信半疑,幹脆啥也不敢多想,一本正經的應付着面前的大飛:“那個……我成為好吃族的一員,會有什麽硬質要求嗎?”他看着面前蟲子懵懂的眼神,有些懊惱自己把現代那些用語給帶了進來,于是解釋道:“就是什麽必須得做的事情?”
“叽叽!——我們好吃蟲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吃遍忘川界所有好東西。”面前的大飛拍打着翅膀飛舞了一圈,然後興奮道:“又到夥計們開始覓食的時候了!大夥兒!出發!”
然後率先沖了出去,白茍站着發了會兒呆,就又被大飛急忙轉身抓住帶了起來:“叽叽!差點忘記你不會飛——”
“走咯!好吃蟲大軍,向着下一個好東西出發!”
一群巨大恐怖的大飛蟲轟轟動動的從這個卵巢飛了出去,白茍低下頭一掃看到卵巢外面躺着的殘肢,才明白這卵巢原本是屬于別人,而如今被這所謂的好吃蟲大軍一掃而光,剩下的不過是幾個碎片屍體倒在卵巢外面。
而這些蟲子當初被白茍放出來的時候不過指甲蓋大小,現如今變得這麽大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東西,想來那群四腳蛇暴動也與其脫不了幹系。
白茍心裏陣陣發寒,明白在他進入的石室內,最大的寶藏不是那幾百年用不完的雲精,而是他随手一開櫃門放出來的蟲子——他到底是整出了個什麽樣的禍害。
白茍後悔極了,恨不得回到當初親手剁掉自己那只什麽都要動一下的手。
如果不是他那随手為之,忘川界根本就沒有好吃蟲的存在,這些蟲子定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地挨餓,然後逐一死去,而不像現在——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強大,所過之處,如蝗蟲一般,沸沸揚揚,根草不留。
白茍被帶着往外飛去,他在這隧道待了幾天,也算是熟悉這結構,知道自己還在這永遠都走不完的隧道內,他心道:我定是被人控制住了,否則不會那麽巧,那個櫃子就放在床邊最顯眼的地方,有人故意這般安排我去打開那個櫃子,放出好吃蟲來擾亂這個世界,而這個人除了那個一直想要重寫問情的世界之主,絕無他人。
他要怎麽才能掙脫這個不斷禁锢着他,圍繞着他的枷鎖。他定要想出一個辦法,從這個圈子裏面走出去。
他攥緊手中的小黑,心裏面與迷茫相對的是更加強大的執着,他知道,他拿不出跟世界之主對立的力量,只能被其擺布。
所以先忍,一切都要先忍耐。白茍在心裏面對自己說:總會有辦法和時機的,只是不是這個時候,所以要等,一定要等到那個時候,那個他露出破綻,能夠颠倒一切局勢的時候。
大飛是一個話很多的蟲子,他的世界觀除了吃就是吃,由于白茍是第一個給他吃東西的人,于是就把白茍當做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此時對于白茍的報答就是有什麽吃的都要喂給白茍。
此時也一樣,他們剛剛繞出一條隧道,帶着白茍的大飛就火急火燎的道:“前面有好吃噠!小飛飛你有口福了!”
白茍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滿臉黑線道:“小飛飛是在叫我?”
“叽叽!——是噠,大飛飛是我,小飛飛就是你吶!”大飛叫起來,他的聲音似乎驚到了前面的東西。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白茍耳朵動了動,一道熟悉的女聲就這麽響入耳內。
“這什麽聲音?小雞?”
白茍心裏就浮現三個字:釀酒娘!
他還來不及想為什麽這些人會跟大飛嘴裏的‘好吃的’的劃上等號,就聽見他最熟悉的那個聲音道:“小心!”
“霍天翊……”白茍失聲叫了出來,還好聲音不大,他心道:完了!
可是這一時之間也沒有給他遮蔽的地方,就在他想要出口叫大飛停下的時候,大飛已經帶着他飛了出去,正正好與霍天翊幾人撞了個正面相對。
霍天翊:“!!!”
此時白茍一身除了一把刀就沒有其他的遮擋物,他當時拿着那把小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擋臉還是擋下體,然後慌亂之下,幹脆把刀橫着擺放,正好臉和下體都沒擋住,只擋住胸前的兩點。
白茍正臉對着霍天翊就知道霍天翊認出了自己,此時心裏懊惱不已,不明白明明是想要把刀豎着放,不知怎麽就橫着擺了,于是別別扭扭的把刀往下挪了一點,擋住下體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叫了聲:“你們什麽都沒看到。”
這時候那個釀酒娘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尖叫起來,然後捂住眼睛:“啊!!我的眼睛!!”
白茍心裏有些戚戚然,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一直‘老娘’來‘老娘’去的釀酒娘竟然做出如此一副嬌嬌姿态來,幹脆頂了句:“沒見過男人啊!叫什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