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這真是個奇怪的人

這麽一個怪人挺身而出,用着獻媚的語氣朝着兇惡的狼匹,親熱的打着招呼,這是一個怎麽樣的奇怪畫面。

挂在駱駝上的女人掙紮的半坐起來,她胸前淌着血跡,顯然受了傷,此時從生死之間留下一條淺命,已然顧忌不了那麽多了,她自知自己時日不多,于是放聲嘶啞叫道:“這位英雄……”

聲音闖入白茍的耳膜,讓他頓了一下,心想:果然,麻煩還是找上門了。

他有種天然的堕懶氣息,這種氣息在21世紀是每個宅男獨有的氣質,能夠讓同類一眼嗅出此乃同道中人,但是在這裏,這種氣息就顯得略為怪異了,此時白茍一手揪住那想要逃走的月光狼的脖頸,他被改造過的身體力量極大,揪得月光狼委屈的“嗚嗚——”了幾聲,卻是不敢反抗。

“英雄……”女人又叫了一聲,她想要再坐起來一點,但是卻沒有力氣,只能徒勞的半扶起身體,用着一種孤注一擲的信念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月華商隊遭遇狼群的襲擊,只剩下我這麽個人獨自逃了出來,裏面最價值連城的寶物就是……”她疼痛難忍,拿手捂住自己的傷口,皺着眉頭喘了口氣,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枚白色羽毛形狀的玉佩:“就是這麽一件信物,這是玉生大仙發送給整個忘川界的信物,要邀忘川界各大青年才俊入求仙之路……”

她茍延殘喘,極其艱難的把這段話說了出來,眼神已然開始漸漸失去光彩,就在她看着無動于衷的白茍,漸漸露出失望的表情的時候,卻見白茍就這麽随意的從她手裏拿過那枚玉佩。

“信物?”白茍嘴裏念叨着,伸手按在女人的額頭之上,已然感受到此人燈盡油枯的身體狀态,他随手把信物扔進異次元空間,反而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快要死了,有什麽遺言嗎?”

在女人眼裏,白茍真的是一個很怪的人,怪到她幾次三番在心裏做出的打算都被推翻,此時眼裏的算計在權衡不定之中兩邊搖擺,最後還是猶疑道:“英雄,害我的仇家是操縱月光狼群的月光世家,其中當家的女兒月叮當是我的情敵,此次乃她狹私報複……如果英雄能夠……”

她聲音慢慢弱了下去,因為她在白茍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同情,那是一種讓她沒有把話說下去的冷漠。

一種完全不把她,也不把她的生死和所有的一切都放在眼裏的冷漠。

白茍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後續,于是又問了一句:“還有呢?”

女人心裏已然一片寒冷,她自知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而這臨死前的最後請求也将不會被人答應,這讓她沮喪的同時也感到無邊的氣餒,她幽幽嘆了口氣,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是不再說着報仇的話,只是道:“英雄,你救我一條命,我給你那枚信物,沒有然後了。只希望我死後,能讓我的軀體免遭狼群撕咬,就這麽燒了吧。”

白茍靜靜地看了她兩眼,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呆了一下,卻還是回道:“月落有陰晴,我叫月晴。”

月晴,這又是個白茍不知道的名字,忘川界太大,而他的書卻只是展露其中的一部分,他突然就想救這個女人,想看看這些不曾被他書寫過得配角再被他改變命運的同時,又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麽樣的蝴蝶效應。

他想着就決定這麽做了,而他那拙劣的術法庫內,卻沒有一個與治療有着絲毫聯系的術法,只能想着一個粗暴又簡潔的辦法:我先拿點好東西吊住她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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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東西自然來自下黑群落殺掉怪物的收藏品和大飛的饋贈,而這些東西在忘川界也确實算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了,作為整個忘川界最大的副本下黑群落是可以刷出很多很好的東西,于是白茍就從自己異次元空間裏面拿出一個透明的果凍狀的小玩意兒,他那手指揪下來那麽一點指蓋大小的果肉,然後沖着一片茫然甚至顯得有些傻愣的月晴道:“張嘴。”

其聲音冷淡并帶着絕對的命令,使得這麽一個已然喪失所有信念的人就真的聽從了他的指令,乖乖的張開了嘴巴。

白茍把東西彈入月晴的嘴裏,聲音還帶着些許得意:“這可是個好東西呢。”他說完之後,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就是吃了過後會比較痛。”

他真是個怪人,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前,月晴就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她已經沒有心思去問白茍喂給了她什麽,她意志模糊,除了那無邊無際的痛苦就只剩下那句話:怪人,真是個怪人。

白茍沒有絲毫歉意的看着月晴痛苦的樣子,他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如若月晴真的活活痛死了怎麽辦,他只是就這麽随意的牽着戰戰兢兢的駱駝,另一只手抱着一只同樣戰戰兢兢的狼,就這麽繼續向着黃漠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一邊走,嘴巴還要不停的開開合合,大概是一個人走了這麽久的路,總算可以遇到一個能夠不讓他自言自語的對象,他沖着他抱着的狼,碎碎叨叨的念着:“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啊?爸爸媽媽呢?他們肯定很擔心你吧,你帶我去找它們好不好啊?”用着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聲線,親熱的呼喚着:“啊?小狼狼?”

被稱作‘小狼狼’的月光狼不斷地發着抖,它害怕得甚至連抖動都不敢太劇烈,只能呆滞着待在白茍的懷裏,如同一個被吓壞的木納雕像,動也不敢動一下。

就算是最強大的妖獸也沒有讓它害怕成這個樣子,但是白茍身上那來自大飛飛那頭吃貨蟲的氣息,來自殺了無盡四腳蛇的殺氣和小黑身上自帶的不詳氣息,更有厄獸那枚內丹作用的倒黴BUFF,都讓這頭月光狼不知所措,且恐懼極了。

白茍沒打算殺了這頭月光狼,相對于他沒有力量時候的謹慎與手不留情,此時在擁有了一定實力之後,反而擁有起了一種假裝大度的寬容——他想馴服這頭月光狼。

月晴終于從那無邊無際的痛苦中慢慢恢複了意識,她的耳邊蔓延着一種非常委屈且極其害怕的“嗚嗚——”叫聲,和一個碎碎叨叨不斷用着極其讓人惡心的溫柔語氣說着的話:“小狼狼~你要乖乖哦!去把這根骨頭撿回來,你要聽話啊,小乖乖!”

“去吧,小乖乖。”

這樣的話語讓她如墜夢裏,不知自己是蘇醒還是仍在那沒有盡頭的痛苦的海洋 ,她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還要醒過來,然後繼續面對着那個奇怪的人。

但是她已經醒來,并且清楚地意識到死亡離她那麽遙遠,她極其不情願的張開了雙眼,看着那頭想要撕裂她的月光狼此時夾着屁股,慢慢悠悠,用着極其緩慢的速度,朝着不遠處的一根被扔在那裏的骨頭移去。

她甚至用肉眼都能夠看出那頭月光狼身上蔓延的屈辱和恐懼,而另一邊的白茍仍在念叨着:“小乖乖~真聽話,撿到骨頭給你吃好吃的,哎,快點去吧,我支持你。”

這定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刑罰,月晴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她掙紮的站起來,心裏面竟然開始同情那頭欲要奪她性命的狼。

“英雄。”她輕輕叫了一聲,聲音非常的謹慎:“你不該救了我,月叮當的勢力很大,如若讓她知道……”

白茍歪過腦袋,嘴裏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的。”他就好像一個沒有任何心機的大男孩,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已經遇到了,好多好多的月光狼啊……真是開心死了。”

月晴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茍,完全不敢置信這樣的話從白茍的嘴裏說出來,似乎看見她不信的樣子,白茍指向她的身後:“你看,我把那些月光狼都捉起來了!”他神色帶着炫耀:“我想要組建一個狼群戰隊!”

這個善于寫書的宅男腦海裏面浮現出只有他自己欣賞的壯闊畫面,然而他帶給月晴的震撼卻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巨大。

月晴回過頭,看着那一個個都被削去腦袋上那根白色獨角的狼群,此時個個都夾着尾巴被關在一個結界裏面,神情之恐懼如若看到毀滅它們世界的惡魔。

這是獨霸荒漠的狼群嗎?月晴這般想着,她腦海裏面仍舊是面對狼群的束手無策與絕望。

而此時,她看到曾經出現在她臉上的神情原封不動的落在這群狼的臉上,是那麽的違和,也讓她心緒不定。

“英雄……”呆了好一會兒,月晴才戰戰兢兢的叫住白茍,她甚至連問白茍的姓名都不敢,只敢尊稱這‘英雄’兩字,帶着對其實力的敬畏和對這個‘怪人’的忌憚,謹慎道:“月光家族的狼群絕不僅有這麽些,你奪了他們飼養多年的狼匹,這定會引起整個月光家族的暴怒,他們會傾巢而出,那時候就不再是我與月叮當的私怨了。”

白茍揮手招來那只被他當狗戲弄的月光狼,他伸手把月光狼頭上柔順的毛發揉了個稀巴爛,然後問道:“你能拿到玉生大仙發放的信物,想來實力肯定也不弱吧?”

月晴怔了一下,沒想到白茍會問這麽句話,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枚玉佩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的,但是我跟我妹妹月陰是同屬胞妹,她不想去,就把玉佩讓給我了。”

“哦。”白茍點了點頭,沖她笑了一下,這個裹得像個木乃伊的家夥露出在陽光下顯得很閃亮的大白牙,龇着嘴道:“那你想去玉生大仙的求仙之路嗎?”

月晴肯定是想的,可是她把玉佩都交給了白茍,那她又有什麽資格再說去呢?于是她沉默了,沒有說話。

白茍又問了一句:“那個月叮當,或者說那個月光家族裏面,總應該有人還有那個什麽信物吧?”

月晴猛地擡起頭,看向白茍那依舊平靜的面容,她的腦海瘋狂的沸騰着,此時聲音竟是顫抖起來:“是的,他們有。”她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激動。

“嗯,那麽……”白茍又笑了一下:“就向那個勞什子的月光家族宣戰吧!我們既能拿到那個玉生大仙的信物,也能拿到我想要的月光狼,你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很劃算?”

月晴呆呆的看向這個括不知恥放下豪言壯語的白茍,她心裏仍舊只有那句話:這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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