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黑澤青想起了之前波本的異樣。
他那時候就覺得波本有點太過刻意。按理說萊伊要嫁禍琴酒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壞處,波本和萊伊的關系不好更多的只是表現在表面,琴酒才是真正棘手的對手。但他那天不僅不配合,真要說起來像是故意在攪渾水。
也就是說,不論琴酒背鍋,還是萊伊落網,在波本看來都沒有沒有區別。他很有可能只是需要一個或者幾個大事件來混淆視聽,以掩飾自己那邊真正想幹的事。
撿漏子嗎?果然組織一表現出混亂的趨勢,總有人不會願意安分太久啊。
看來最近得多注意一下蘇格蘭了,波本既然是打掩護的,那他就一定是主要的執行者。
“蘇格蘭的事不是你該插手的。”
身旁忽然響起來的聲音讓黑澤青意識到自己居然不自覺地念出了蘇格蘭的名字。看來從橫濱回來之後,他的警惕心多多少少有點下降啊。
黑澤青不以為然地回道,“別這麽死板,雖然分了組,但最開始蘇格蘭的反常可是我告訴你的,琴酒。”
他們是在回基地的路上偶然碰上的,黑澤青顯然不會放過一個可以蹭車的機會。相對以前,這一回車內的氣氛就要和諧多了,當然也有可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這麽覺得。
琴酒冷哼一聲作為回應,“少搞那些小動作,你的嫌疑也不小。”
“你們怎麽都這麽覺得?”黑澤青聳了聳肩,“我自認全組織都沒有比我更清白的人了。”
當然也不可能會有。
琴酒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別以為混弄過了萊伊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在我看來,你們兩個的嫌疑根本不相上下。最好還是小心點,省得到時候被我抓住把柄。”
黑澤青很自然地選擇性忽略後半句,“啊呀,你們原來還會交流一下情報啊,我還以為你們一直水火不容呢。”
“居然被你這樣的家夥耍得團團轉,萊伊的判斷力看來也大不如前了。”
“耍得團團轉……嗎?”黑澤青低聲道,語氣不可置否。說老實話,他可不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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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黑澤青擡頭看向琴酒,手指了指自己,“什麽叫我這樣的家夥?都過去這麽久了,你怎麽對我還是這麽大的偏見啊。”
琴酒頓時回憶起當時在橫濱的不歡而散,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來。
而且過去很久了嗎?連一個月都沒到!
“算了,不用你說我也能想得出來。”黑澤青随意往後面的一靠,“反正無非是我這樣的家夥到底是怎麽混到boss身邊之類的話。”
默默開車的伏特加:“……”
好、好準!
琴酒沒有說話,顯然是不打算理他。
但黑澤青永遠有辦法讓他開口。
“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你對boss的忠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黑澤青笑了笑,但裏面真實的笑意實在是少得可憐,“當然了,就別說那種‘這是理所當然的’之類不切實際的話了。”
琴酒冷笑道,“想找死的話就直說。”
“別這麽快反駁,”黑澤青面對琴酒的殺意擺了擺手,“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大家都是因為利益才聚集到一起的,boss之所以是boss,也不過是因為他能給所有人帶來最大程度的利益罷了。不如說只要是待在那個位置上,這些只是基本素質而已。做不到這些的那些家夥,最後的結局無非就是自己走向毀滅而已。”
黑澤青說着在組織裏任何人聽來都十分逾矩的話。伏特加自從後排的兩個人聊起這個話題起就一直在流冷汗,琴酒大哥這邊倒是不用擔心,但黑澤青這個披着羊皮的魔鬼絕對為了滅口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琴酒慢慢地關掉槍支的保險,用行動表達了:“你可以去死一死”的意思。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面對明明白白的威脅,黑澤青一點都沒有要止住話頭的意思,甚至還要深入雷區蹦迪,“而且說到底,你真的了解boss是一個怎麽樣的家夥嗎?”
“不過你當然不了解,”黑澤青很快自問自答道,“不然的話,你那天也說不出來什麽我和boss有點像這種話了。”
伏特加開始思考自己是在車上慢慢等死,還是跳車逃跑賭一賭九死一生的可能性。給琴酒大哥開車沒什麽,給琴酒和黑澤青當司機就完全是個高危職業。
伏特加有苦難言,心說活着不好嗎?
果然大哥誠不欺他,黑澤青不僅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用的還是汽油,分分鐘爆炸給你看的那種。
琴酒現在雖然還是沉默着,但伏特加估計離爆發也不遠了。
“抛去所有的這些‘基本素質’,我們的boss和一個機器人空殼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嗎?畢竟除了少數的幾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其他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只要能做到這些事,不過是誰都可以替代的家夥而已,甚至都不會有人察覺。”黑澤青仍然面帶微笑,絲毫不在意自己給伏特加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舉個例子的話,我覺得你也有這方面的潛質,說不定真能成——”
在黑澤青的話說完之前,伏特加先是聽見後座傳來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響。
黑澤青被抓住肩膀往車門方向推去,他雖然沒有因此感覺到多少疼痛,但車廂裏的空間本就狹小,琴酒的突然發難更是讓空間縮小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程度。他收斂了自己臉上的微笑,但也沒有避開琴酒的視線。
黑澤青不是沒見過琴酒工作時的樣子——和萊伊的精簡主義不同,琴酒經常浪費子彈,倒并不是因為他的技術太差瞄準不了目标,正相反,他喜歡一點點地壓縮獵物的生存空間,然後逐步逼入絕路,就如同他現在做的一樣。
但琴酒現在明顯要比那些時候還要來得危險。
黑澤青看見那雙眼睛裏不加掩飾的惡劣侵略性。
“所以,”琴酒發出一聲嗤笑,“你要幫我嗎?”
伏特加覺得自己活不過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