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找罪受
人總是不會珍惜輕易得到的東西, 要欲擒故縱，要若即若離。
人都恨套路, 但套路最有用。
簡川知道這些道理, 但路炎鳴不明白，他皺着眉：“為什麽這麽說？”
簡川：“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路炎鳴想了想：“應該不知道吧，我沒告訴他。”
“但他原來說過, 覺得我對他太好了, 我們的關系出格了。”
簡川只想扶額，這哪裏還是不知道, 簡直不要太清楚好吧！
“那你平時怎麽對他的？”
“放假後我們住在一起的, 就做點基本家務啊。”
簡川冷笑：“還有覺吧。”
“就算保姆都沒你這麽貼心吧。”
還不要錢, 還倒貼。
啧。
路炎鳴強調：“我們是兩情相悅。”
簡川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 他已經懂了，道理什麽的就算路炎鳴明白，路炎鳴也不一定會做。
“明天高中同學聚餐，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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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炎鳴畢業之後就很少和原來的同學聯系，加了班群但從來不在裏面發言，高冷的一比。
所以當簡川把路炎鳴帶去同學聚會時, 大家都驚了：“大帥哥終于來參加一次同學聚會了。”
簡川手勾着路炎鳴的肩，笑得蕩漾：“待會不要太害羞。”
路炎鳴還沒明白簡川這話的意思, 邊有人提議玩游戲, 輸了的喝酒。
這向來是最活躍氣氛的, 路炎鳴很少玩過這類的游戲, 但他運氣不錯, 喝的不算多, 他不太愛喝酒, 玩了兩輪便獨自坐在一旁休息。
手抄進衣服口袋, 指尖碰到手機，微微摩挲，還沒等拿出，身旁便坐了一個人。
一股清淡的香水味襲來，女生柔軟的聲音響起：“路炎鳴，你喝醉了嗎？”
路炎鳴睜開眼，看了女生兩眼，才模糊記起這好像是他們班上的同學，只是他忘記了叫什麽名字。
“沒有。”
女生給他遞來一杯水：“喝點水會好受點。”
“謝謝。”路炎鳴接過卻沒喝。
氣氛有些沉默。
女生忽然開口，故作輕松的語氣：“讀大學後，你現在談戀愛了嗎？都說大學是戀愛的天堂呢。”
路炎鳴明白了什麽：“應該快了。”
“這，這樣啊……”女生勉強笑着。
“我還在追。”路炎鳴補充道。
……
回去的時候，簡川喝的有點醉，路炎鳴扶着他，簡川問他：“覺得怎麽樣？”
“你也要多出來參加一些聚會什麽的，不要每天只會訓練，戀愛腦通常都沒有太多的個人生活和時間。”
路炎鳴嗯了一聲。
“還有幾個女生問我要你微信。”
路炎鳴：“你沒給吧。”
“沒有。”簡川說，“不過你也可以試試。”
路炎鳴：“我喜歡男生。”
“艹。”簡川皺緊眉頭，“我一下給忘了，都直了這麽多年，一下彎了我還記不太住。”
“不過你要肯把這消息放出去，找你的男生肯定也不少。”
路炎鳴皺眉：“我不要。”
簡川就猜到路炎鳴是這反應，他說：“我們最後不是拍了張大合照嗎，你發個朋友圈，文案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同學聚會。”
文案普通，但圖片內容不普通就行。
簡川随即發了一張照片給路炎鳴，是路炎鳴接過女生遞來水杯時的抓拍，角度刁鑽，光影作用，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暧昧。
路炎鳴擰眉：“誰發給你的？”這多容易引起人誤會。
“我拍的啊，怎麽樣，效果不錯吧，到時候你就把這張照片一起發朋友圈，什麽都不用說，懂的都懂。”
路炎鳴雖然不知道這用意是什麽，但潛意識覺得不好。
簡川說：“你要讓他知道你行情很好，不是非他不可，有了競争，才會有動力的。”
“你原來那追人方式是什麽，就上趕着對人好，這哪裏能追到人，你聽我的準沒錯。”
路炎鳴皺眉，他不想，但最後簡川的話又讓他猶豫了。
“可是，他這兩天都沒有給我發消息了。”
簡川：“那這正好啊，他不給你發消息，總能看見你朋友圈吧，你就需要多刷刷存在感，讓他知道，就算沒有他，你的生活照樣很精彩。”
“你要吸引他，讓他喜歡你，不是追着他跑。”
“你不是很想追到他嗎？很喜歡他嗎，那就按我說的做。”
路炎鳴一顆心在劇烈的搖擺，他太喜歡裴清，太想和裴清在一起，已經到了疾病亂投醫的地步，簡川經驗豐富，看上去不像個庸醫。
“我再考慮一下……”
簡川出口一句國粹：“這還需要考慮什麽？路子你是我朋友我才告訴你這些的，其他人我還不樂意的，免得被人說我沒三觀。”
路炎鳴最終還是發了一條朋友圈。
【同學聚會】
這是裴清第一次一個人在外地過節，他和家裏的矛盾形成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很小的時候。
但他那時還很小，自己一個人沒辦法在外生活，每次過年總是大家一起，有那麽一兩年，裴德江在外地沒回來，裴清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了。
如果家裏只有媽媽，裴星宇和他，那他還勉強可以接受每年回去一兩次。
小時候其實是不太懂的，喻雪溫柔，只是有些時候裴清會察覺到媽媽對弟弟好像更好一些。
長大一點才明白，人的一顆心總是很難完全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罷。
裴清自己煮了一碗餃子，`楠`楓路炎鳴好像認定了他很喜歡吃餃子，走的時候給他留了蠻多。
裴清從來是喜歡獨自生活的，就算表面僞裝得很好，但他也知道自己很難和人維持親密關系，那會讓他很疲累。
路炎鳴的廚藝越來越好，路炎鳴煮的餃子好像都比裴清自己煮的更好吃一點。
裴清眉心輕蹙着，覺得自己好像煮得有點久了，所以餃子皮有點軟了。
他喝了一口水，拿出手機，這幾天刻意地沒和路炎鳴聯系，但是一打開微信頁面，朋友圈的小紅點提醒着，路炎鳴發了朋友圈。
裴清有些好奇，點進去便看到了。
好幾張照片，照片上的人言笑晏晏，路炎鳴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
他們都很開心。
手指滑動到最後一張照片時，裴清指尖輕顫了下，差點按下點贊。
後背不知何時浸出了一點冷汗，裴清覺得有點冷。
他放下手機，咬下一口餃子。
可能把這些餃子吃完，就吃不到同口味的餃子了。
他這個人也不是什麽精貴的脾性，還是超市裏買的速凍餃子比較好對付，也不會這麽挑人煮餃子的手藝。
路炎鳴本來就是直男，就算他之後說了很多次是同性戀，但路炎鳴也沒對其他男生表示過任何好感。
裴清，你就是在自找罪受。
“簡川，我把朋友圈删掉了。”
這條朋友圈發出去不到五分鐘，路炎鳴還沒把簡川送回家，路炎鳴便删掉了。
他覺得應該沒有任何人看到，他微信加的人也不算多。
簡川酒都給驚醒了：“靠，你手抖了嗎？”
路炎鳴搖頭：“不是，我不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追我喜歡的人。”
路炎鳴很認真地分析：“我覺得裴清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可能不多，但他對我和一開始是不一樣的。如果我看到裴清發這樣的朋友圈，我會很難過的，我不想讓他也難過。”
簡川揉了揉額頭，一時無言。
“你……”
大舔狗！！
只是簡川沒說出口，他看着路炎鳴認真的神情，忽然有所觸動。
他和路炎鳴從小一起長大，知道路炎鳴的性格從來不玩什麽彎彎繞繞。
處在他們這個階層，也沒有什麽真心的朋友和夫妻，路家是個特例，路家的父母是特例，生個兒子也是這樣。
明明有前人總結出的無數符合人性的正确經驗。
人就是這樣，不愛送到手邊的，不珍惜輕而易舉得到的，容易厭倦容易變心。
但路炎鳴他偏偏要用一顆真心。
“那你就這樣吧。”簡川放棄了。
就希望，路炎鳴認真對待那個人，也配得上他這樣的真心。
路炎鳴笑了：“簡川，謝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簡川無語：“随便你。”
只是過了一會，又問：“他今天給你發信息沒？”
路炎鳴說：“沒有，但我可以給他發。”
【裴清，我今天參加了同學聚會，喝了一點酒。】
【我很想你。】
簡川很克制，但最後還是沒忍住，用餘光瞥了一眼，正好看見最後五個字。
嘶，路炎鳴這濃眉大眼的，說話還挺直接。
簡川心裏揣了事，比路炎鳴更在意這回複，忍了好久，到自己家的時候，簡川終于問：“那個誰，給你回複沒有？”
“沒有，可能是沒看到消息。”
嘶，現代人還有誰大晚上的半個小時不看手機？現在也不是睡覺時間啊。
簡川覺得路炎鳴好可憐，看他的目光也帶了點唏噓：“明天去體育館吧，我陪你打籃球。”
路炎鳴回了家也沒等到裴清的回複，眼見着時間越來越晚，路炎鳴忍不住——
【裴清，你睡覺了嗎？】
裴清：“睡了。”
很直白的，結束聊天的方式。
路炎鳴：“那晚安。”
裴清好像不想和他說話。
路炎鳴死活想不到理由，從放假到他回家這段時間，在裴清家裏，他們的相處明明是很愉快的。
路炎鳴覺得，裴清是有點喜歡他的。
時間距離春節越近，路炎鳴心中越雜亂。
他打裴清電話，裴清不接，他發消息，裴清有時候不回，少數時候就回一兩個字。
路炎鳴咬着牙，要是裴清真的厭倦他了。
他就……
他就死纏爛打！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大年三十當天，路家很熱鬧，路闊和程司宜一大早就出門了，說要去買菜，但中午才回來，手中不僅有菜，還有提不下的衣服和包包。
程司宜有點害羞：“都是你爸啦，他說我穿這些都很好看。”
路闊攬住小嬌妻的肩膀，對路炎鳴說：“本來我們打算在外面吃的，但你媽說你一個人在家，一個人多孤單。”
路炎鳴：“……”
謝謝你們還想着我這個兒子。
路闊穿上圍裙，進了廚房。
路炎鳴幫程司宜把東西拎到衣帽間，有些猶豫。
程司宜一眼就看出了：“鳴鳴有什麽事嗎？”
路炎鳴說：“媽，我定了今晚去江北的機票。”
程司宜有些驚訝：“為什麽這麽急呀？”
“我室友他一個人在江北，他又不會做飯，一個人肯定很難過。”路炎鳴耳朵有點紅，低着頭說，“他……也是我喜歡的人。”
“是這樣啊。”程司宜問，“那你今晚去會不會太晚了，你也可以把他帶來我們家一起過的。”
路炎鳴：“他會害羞的。”
程司宜笑：“聽上去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呢。”
路炎鳴點頭：“是的。”
“我吃了晚飯就走，到江北差不多十點過。”
程司宜：“不知道你爸爸會不會同意，不過你放心，我會勸他的。”
吃飯的時候，程司宜就提起這件事。
“老公，鳴鳴今晚要回江北一趟。”
路闊也很驚訝：“這麽早啊，那多帶點東西去，離開學還是有段時間。”
路炎鳴：“我還會回來。”
路闊好像有點失望：“那你幾點走？”
路炎鳴：“六點半的機票。”
路闊：“定個四點半的吧，早點去比較好。”
程司宜：“五點半吧，鳴鳴回來一次，至少要一起吃個年夜飯呀。”
“也行。”
路闊看上去挺失望。
裴清第一次一個人過春節。
江北是一座熱鬧的城市，來這兒工作的人很多，但這時候，仿佛成了一座空城，路邊的商家關了許多，上面寫着：“回家過年，初六營業。”
裴清把圍巾往上提了一點，遮住了下巴，手放在衣服口袋裏，他本來出來準備買點汽水的，現在也不想買了。
家裏好像還有最後一袋餃子。
裴清已經很熟練了，把餃子下鍋，只是盛起的時候，開水濺在了手上。
不多時便起了一個紅點，用冷水沖了，那一小塊的皮膚也還有點灼燙。
洗碗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到了膝蓋。
裴清皺眉，很想直接發脾氣不洗了，但現在過年，連鐘點工也不好找，還是忍着疼，做完了這一切。
洗澡的時候裴清發現，剛才膝蓋撞到的地方已經一片淤青了，但碰上去又不疼。
裴清沒管它，自顧自地躺在床上，把被子卷的嚴嚴實實。
他打開手機，不知怎麽就打開了和路炎鳴的對話框。
路炎鳴；【裴清，明天是新的一年了，想見你。】
一大早發來的，裴清沒回複。
路炎鳴現在還在說想他，是還想他的身體嗎？
他一直沒回複，但現在或許可以跟路炎鳴說一兩句話。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