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駱時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心裏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慶幸,慶幸他自己好像砸在了野豬身上,要不然那個高度他摔下去非死即殘。

砸到野豬身上的疼痛外加那股刺痛感讓駱時行沒忍住張嘴“嗷”了一聲。

不過這一聲十分短促,因為有一根芭蕉葉緩緩落下正好糊在了他的臉上。

駱時行将芭蕉葉揮開忍着痛慌忙起來,準備逃竄,他不知道野豬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只知道自己跟野豬再一次處于同一平面之中,危險系數直接拉滿。

只是站起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腳腕略有些疼痛,不過還能忍,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唯一的影響大概就是跑的時候提不起速。

這種狀态必然是跑不過野豬的,駱時行心中十分着急,甚至開始觀望周圍哪棵樹容易爬。

只不過他在跑了幾步之後發現除了身邊那些別驚吓到的小動物和昆蟲之外,好像沒聽到野豬追上來的聲音。

哪怕知道這個時候回頭不合适,他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然後就看到在芭蕉葉的覆蓋之下,隐隐露出一只橫倒在地的黑毛野豬。

那只野豬躺在那裏幾乎是靜止狀态,只有認真觀察的時候才能偶爾能夠看到四肢抽動一下。

駱時行知道此時此刻他趁機趕緊跑到安全的地方,只是他如今一只腳可能是扭到了,用不上力氣,就算跑也跑不過野豬,爬樹也未必能夠爬的上去。

而這野豬看上去明顯有些不太對,駱時行猶豫了一下就決定回去看看!

駱時行現在只能祈禱野豬是真的被砸了個夠嗆而不是裝死,否則他現在過去就是羊入虎口,貓入豬口。

但一般這種裝死引誘獵物的情況只會出現在一些捕食能力一般的物種上,像是野豬對他算是降維打擊,對方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方式。

駱時行心裏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那些芭蕉葉看了一眼。

芭蕉葉之下,野豬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而它的腦袋旁邊許多芭蕉葉都染上了紅色的血跡。

駱時行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得微微一愣,将所有的芭蕉葉都掀開之後才發現那些血跡是因為野豬的頭上破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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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方的毛又黑又長,他看不出這個洞到底什麽情況,也不敢真的去看,只知道現在野豬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至于對方頭上為什麽有洞……他的目光轉移到了旁邊那一串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芭蕉上。

芭蕉樹結果的樣子跟香蕉是一樣的,都是中間有一根杆,然後芭蕉一圈一圈的從那根杆上長大。

基本上這一串芭蕉至少有六七層,六七層的芭蕉至少相當于三盤多芭蕉,那個重量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從上面掉下來以及中間這根杆還很結實,被這東西砸一下,後果可想而知。

更不要提當時芭蕉上還帶着一個駱時行,野豬現在還能喘氣都是生命力頑強的象征。

如果是其他時候,駱時行可能還會同情一下這只野豬。

然而他先是被攆上了樹,後來又被撞的從樹上掉下來,如今這野豬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他幸災樂禍還來不及,怎麽會同情。

而且他甚至還一不做二不休的走過去抱起那串賊重的芭蕉又在野豬的腦袋上砸了兩下,一直到這只野豬沒有任何反應,徹底不動這才放下心來。

為了确定野豬是不是真的被砸死了,他甚至還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野豬的鼻息。

在确定沒有任何氣息之後,駱時行這才松了口氣。

危機過去之後,身上那股勁兒一松,他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有點痛,想要坐在地上休息一下,結果屁屁和大腿一碰就針紮一樣地疼,他看不到後面不知道什麽情況,這裏也不是檢查的好地方,便随手撿了一根樹枝支撐身體思考接下來怎麽辦。

現在駱時行就有點為難了,這只野豬勉強算是他的獵物,肯定要弄走加餐的,可問題是這玩意太重了,駱時行嘗試着拽了一下豬腿發現需要很大的力氣才可以,但是留在這裏他又有些擔心。

萬一有什麽猛獸聞着血腥味過來把他的獵物給據為己有怎麽辦?那他不白擔驚受怕了?

駱時行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幹脆撿了一些樹枝編織成了一個簡單的樹枝墊,用樹皮繩把樹枝串起來之後,他就嘿呦嘿呦的用力推野豬的身體,讓它往“拖車”方向翻滾。

推上去之後,他就只需要拽着樹皮繩拖着走就可以了。

只是這樣也不容易,駱時行幾乎是用遍了各種姿勢,一開始用力拽着樹皮繩後退着走,只不過這個方式容易腳下打滑,而且看不到身後的景象,還需要是不是轉頭看一眼然後再走,比較麻煩。

于是他幹脆把樹皮繩搭在肩膀上仿佛纖夫一樣拖着往前走。

這個倒是比之前方便一些,但哪怕駱時行沒受傷的時候都不好拖動這玩意,現在身上有傷更是艱難了許多倍。

也虧了放置陷阱的地方距離他們住處不是很遠,若是太遠的話駱時行懷疑自己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當然,如果真那樣,他就算再舍不得也會放棄這只野豬。

夜晚的樹林很危險,駱時行經常在臨睡前聽到山裏狼嚎的聲音。

雖然他沒見過,但山裏一定有狼。

現在想來,沒遇到才是運氣好,之前程敬微就說過山裏也有野豬,而且還不少,那時候他都沒放心上,現代人對于野豬都只存在于想象中,他壓根就沒見過,也很少聽到野豬出沒的消息,所以下意識就給忽略了。

結果遇到一次就差點把自己的小命也給搭進去,他決定以後還是小心一點好,出門在外也要多觀察,若是看到猛獸的腳印之類的一定要避着走。

想到這裏,駱時行也有些惆悵,他對野外生存并不很擅長,能夠找到食物純屬是因為讀書多看得多,能夠通過外形或者是各種辦法弄回來。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就是亞熱帶雨林裏的食物真的很豐富,換成別的地方他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

如今看來,食物豐盛的同時也是隐藏着危機的。

駱時行這一路時不時換一個肩膀拖着野豬走,等他出現在程敬微的視野之內的時候,程敬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剎那,程敬微連拐杖都來不及拿就一路跑到了駱時行面前看着他身後的野豬震驚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駱時行擡頭看向程敬微咧開嘴笑了笑說道:“阿微,我抓到野豬了哦,我是不是超厲害的?”

程敬微伸手捧住他的臉仔細看了看,十分心疼說道:“怎麽會這樣?有沒有哪兒受傷了?”

駱時行本來想說沒有地方受傷,只是他的臉和脖子這些露出皮膚的地方應該是有傷口的,因為這一路上他一直在出汗,一出汗就能感覺到一陣陣刺痛。

是以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也沒受很嚴重的傷,哎,別動別動,我自己拖過去就行啦。”

程敬微伸手想要幫駱時行将野豬拖回去,他畢竟比這孩子力氣要大一些,然而駱時行擔心他的腿死活不肯。

程敬微面色難看的按住駱時行的肩膀想要制住他,結果就看到駱時行臉上有一瞬間的扭曲,看上去似乎很痛一樣。

不過為了不讓程敬微擔心,駱時行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裝出了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只是程敬微觀察仔細怎麽會忽略,伸手扯開駱時行的衣領,果不其然白皙的肩膀上有着一道道看上去略顯猙獰的紅印。

那也不僅僅是紅印,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破皮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那麽重的野豬,駱時行一路拖回來,重量已經超出了他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再加上他雖然被流放過來也算是吃了不少苦,但身體還沒完全适應,用之前魏思溫的話講就是細皮嫩肉,這一路拖過來怎麽可能不受傷。

駱時行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麽嚴重,他甚至還有些驚訝說道:“我都沒感覺哎。”

這孩子怕不是傻的!

程敬微閉眼冷靜了一下然後拽着駱時行說道:“走,我去給你上藥。”

然而駱時行卻不肯放手他的野豬,緊緊攥着繩索說道:“反正也沒兩步了,把野豬拽過去再去上藥!”

程敬微知道他擔心什麽便哄着他說道:“不會有人過來偷你的野豬的。”

駱時行搖頭:“我不怕人啊,萬一有其他動物過來偷怎麽辦?”

這座山林裏,他跟程敬微才是真正的弱勢群體,必須保護好他們的獵物。

程敬微剛想說什麽就看到駱時行腦袋一歪有些詫異:“哎,魏翁來了。”

程敬微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魏思溫提着下擺一路小跑過來問道:“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麽呢。呦,這什麽?野豬?野豬過來偷你們的東西?嚯,猞猁狲背上這是兔子?”

魏思溫一過來就是一連串的疑問,在看到野豬的時候他吓了一跳,然後注意力就被駱時行現在的造型給吸引了過去,忍笑看着駱時行背後的兔子,從正面看過去,正好看到兩只兔耳朵從小少年的腦袋上冒出來,還怪可愛的。

駱時行插腰挺肚叽十分得意說道:“這是我打回來的獵物!”

雖然陷阱是程敬微做的,這野豬也是機緣巧合,但落入他手了就是他的獵物沒毛病!

魏思溫看着他臉上身上都帶着傷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道:“受傷沒有?野豬那麽兇,你膽子也是真大。”

駱時行有些不好意思:“無意中碰上的,也是全靠運氣。”

程敬微忍不住插嘴說道:“先回去上藥,你肩膀上的傷不能不處理!”

魏思溫聽了之後就湊過去看了看,經過這麽一會,駱時行肩膀上的傷看上去更顯猙獰恐怖。

魏思溫當時就吓了一跳:“這是怎麽弄的?”

沒等駱時行回答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豬和那幾根繩索,頓時就明白了。

他無奈說道:“你這孩子,把它帶回來做什麽?又不能吃。”

駱時行有些納悶:“怎麽不能吃了?”

程敬微剛想開口阻攔,魏思溫已經嘴快說道:“野豬肉又糙又臭,除非實在沒吃的,快餓死了,否則不會有人吃它啊。”

臭的?

駱時行頓時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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