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駱時行到了外面之後暖和了一點,特別是程敬微還在用自己的體溫幫他暖手。

程敬微皺眉說道:“現在都這麽冷,若是等冰窖建成,豈不是更冷?內外冷暖不調,若是生病怎麽辦?”

駱時行呼吸着外面暖和的空氣,感覺整個人好像都解凍了一樣,不由得說道:“是啊,所以到時候可能要在這裏放一件厚一點的衣服,進冰窖穿。”

程敬微說道:“之前那張豬皮還在,到時候想辦法弄一弄,不過,或許要找人,這個地方你就算讓魏翁去換也換不到特別厚的衣服。”

駱時行聽到這個心裏盤算了一下,棉花這東西現在應該還在印度河流域并且沒有向外傳播,如果有機會的話,能去把印度那邊的棉花給搞過來才是最好的,哪怕這裏不需要,但總有需要的地方啊。

尤其是他們這裏距離印度河流域應該也不算特別遠,如果能有機會過去就好了,那裏好東西可太多了,不僅僅是棉花啊。

程敬微還在那裏說着要怎麽弄厚一點的衣服,結果說了半天都沒等到回應,擡頭一看發現小猞猁已經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了。

他忍不住伸手掐了掐駱時行的臉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駱時行回過神來拍掉了他的手說道:“什麽都沒想,你這爪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這貨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現在居然都發展成開始掐他的臉了!

程敬微不僅沒收斂甚至還掐了掐他另外一半臉,駱時行當場跳腳,追着程敬微揍。

他還一邊跑一邊喊着:“猞猁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看拳!”

被收拾了一夜外加半個白天的王安同此時本來已經趴在地上睡着了,聽到動靜之後立刻警惕的起身蹲坐在那裏,一臉茫然地看着這兩個看上去跟他相似卻用兩只腳走路的家夥繞着院子跑圈。

王安同很快就分辨出是矮的那個在追個子比較高的那個。

王安同眼睛轉了轉,在他這裏,高個的那個不是什麽好東西,矮個的那個給過他吃的,并且還能弄出好吃的食物,是好東西。

所以王安同在那個高個子跑過來的時候,悄悄的伸出一只前爪,嗯,他以為的前爪,實際上他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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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他眼裏四肢都是一樣的,伸手跟伸腳沒什麽區別,而且伸腳他還要換個動作,不方便!

駱時行追程敬微的時候十分眼尖地看到了王安同的動作,當時就吓了一跳,好家夥,這真是見縫插針的打擊報複啊,這貨居然這麽記仇!

他剛要張嘴提醒就看到程敬微動作利索的跳了過去,壓根就沒被絆倒。

然後他停下了步伐,轉身折返又掐着王安同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

駱時行哭笑不得地站在那裏,其實現在是最好的揍程敬微的機會,然而他走過去錘了程敬微一下之後,只覺得手有點疼,人家程敬微動都沒動還擡頭問道:“早上吃的都消化完了?”

居然還諷刺他力氣小!

駱時行還想說什麽,結果他剛剛追的太賣力,此時此刻氣喘籲籲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倒騰着先把氣喘勻了再說。

程敬微一邊按着王安同一邊擡頭對駱時行說道:“你這個體力啊,跑這麽兩圈都受不了,以後每天早上起來跑兩圈。”

駱時行終于緩過氣來,聽到這句話立刻捧着臉驚恐說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程敬微長長嘆了口氣:“才兩圈而已。”

駱時行幹脆不理他,想當年他非體測期間壓根連宿舍樓都不想下,還讓他跑圈,開什麽玩笑。

他們兩個如今這生活運動量早就夠了,他都感覺自己力氣比之前大了很多——提水提的。

每天忙活着各種事情都來不及,還讓他跑圈,開什麽玩笑。

他捂着耳朵當成沒聽到,轉頭又回去看冰窖裏的冰,跑了兩圈身體倒是暖和了不少,再進冰窖也不會覺得很冷了。

兩個人打歸打鬧歸鬧,建造冰窖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駱時行擔心如果當天不讓冰窖低到一定的溫度,他們之前凍得冰也會很快化掉。

其實本身他們在弄冰窖的過程就是一邊凍一邊化,如果不是駱時行有先見之明,準備了很多硝石,只怕他們凍冰的速度都趕不上冰融化的速度。

當然,在冰窖內的冰足夠多之後,放在冰窖裏的水溫度下降,結冰自然也就快一些。

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這一天一直忙到了深夜幾乎都沒怎麽休息,飯都是随便煮了點東西吃。

就算是這樣也堪堪只是把冰窖的三面牆給鋪上了冰磚。

地面是要留出來将融化的水排走的,為此地面都帶着一點傾斜的角度,裏面高一點,外面連通水井的地方則稍微矮一點。

至于房頂要等中間的冰牆做出來之後才會根據冰牆的位置一點點往上鋪設。

最後兩個人都累得不行,幹活全憑一口仙氣撐着。

程敬微自己倒是還好,只是他看着在火光映襯下小臉發白的駱時行直接将手裏的冰塊放到一邊說道:“不做了。”

駱時行搖了搖頭:“再堅持一下,這點冰我怕扛不住現在的溫度。”

現在地表怎麽也有十幾度,地下涼一點,可能不到十度,冰窖裏的溫度不知道,但應該還沒到零度,證據就是放在冰窖內的那幾個水缸裏的水依舊是液體狀态。

而零度甚至只是冰水混合物的溫度還不能徹底讓水結成冰。

程敬微摸了摸他的臉說道:“那也不能為了個冰窖把身體累壞,實在不行就等下次魏翁過來讓他幫忙。”

駱時行手一抖差點把剛凍好的冰給扔出去,當場笑得不行:“魏翁要是知道你打這個主意怕是要罵你的。”

說好的尊老愛幼呢?程敬微這典型的就是用得着就想起你。

他提起魏思溫必然是需要對方做什麽事情,平時估計連想都想不起來。

程敬微一臉無所謂:“只要他能幫忙,罵就罵吧。”

上一世他挨得罵還少嗎?反正那些文人也就嘴上罵一罵,若是真敢帶兵打過來他反而敬對方是一條好漢。

駱時行打了個哈欠,吸氣時候沿着氣管進去冰冷的溫度仿佛要把五髒六腑也給凍上。

哆嗦了一下之後,他也不再堅持,晚上涼,再在冰窖裏呆着他怕他們兩個都要生病,哪怕他們兩個已經把能穿的衣服都套在身上了。

以程敬微吃藥那個費勁勁兒還是別生病的好。

兩個人從地窖出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蹲坐在那裏的王安同。

程敬微走過去從籬笆上解開繩索拎在手裏,王安同看起來似乎有點想要攻擊程敬微。

不過也不知道程敬微是不是把他給壓制服了,他雖然嘴裏發出警告的嗚咽,但在程敬微牽着他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走了。

不過走的時候,程敬微直接将他的手腕綁在一起然後微微提了起來。

王安同一開始有些掌握不好平衡,便有些着急的想要去咬程敬微。

程敬微躲得快也不在意他的攻擊,手裏的繩索卻一直沒放開。

駱時行注意到程敬微也沒把王安同的手擡的太高,所以現在王安同的走路姿勢更像是駝背的人彎着腰在走。

程敬微一邊牽着他走一邊說道:“他這麽多年跟狼混在一起都習慣了,估計身體一時半會挺不直,幸好年紀還小,應該還有救,晚上的時候把他綁起來讓他躺着睡試試。”

駱時行沒說話,這個是真的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他連怎麽教育孩子都不知道,更別說教育狼孩了。

不過程敬微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做事情永遠循序漸進不驕不躁,哪怕面對看上去冥頑不靈的狼孩也一樣,再一次确定程敬微成熟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兩個比之前還要繁忙一些,一邊忙冰窖一邊教育王安同。

或者說是駱時行看着程敬微教育王安同。

他再一次确定程敬微真的是個脾氣很好的人,要是換成駱時行只怕早就急死了,哪怕是旁觀他有時候都很生氣王安同的不開竅,尤其是在王安同攻擊程敬微的時候。

反而是程敬微情緒穩定,面對王安同的時候臉上表情一般都不怎麽變,看上去似乎是個莫得感情的訓導員。

駱時行這個旁觀者有的時候都會皺眉,表情不太好看,程敬微從來沒有對王安同發過脾氣,但是偏偏王安同很怕他,反而是對駱時行很親近。

每次駱時行過去給他東西吃他都會湊到駱時行面前嗅嗅他的味道,對虎頭帽尤其感興趣。

駱時行有些好笑:“難道阿同也喜歡虎頭帽嗎?”

程敬微觀察了王安同許久,此時若有所思說道:“要不你把帽子摘了?”

駱時行雖然奇怪,但還是聽他的話将虎頭帽摘了下來。

結果虎頭帽一摘下來,王安同明顯愣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困惑,東嗅嗅西嗅嗅半晌,遲疑了一下還是對着駱時行開始龇牙咧嘴,看上去頗有些翻臉的意思。

駱時行被他吓了一跳——真的跳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說道:“這什麽情況?”

程敬微在旁邊饒有興趣說道:“再戴上試試。”

駱時行翻了個白眼:“你是連我一起訓嗎?”

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戴上了帽子,結果戴上之後王安同又有一段時間的茫然,顯然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駱時行看到他坐在那裏不再擺出攻擊姿勢,往前走了走,發現對方又變得跟之前一樣友好,不由得也茫然了:“什麽情況啊?他就這麽喜歡虎頭帽嗎?”

或者說是這麽喜歡戴着虎頭帽的他?

要不然怎麽戴上虎頭帽跟不戴是兩種反應呢?

程敬微思索半晌遲疑說道:“我覺得,答案你可能不太喜歡。”

駱時行轉頭看向他:“嗯?什麽不喜歡?”

程敬微輕咳一聲說道:“我覺得他不是喜歡虎頭帽,而是覺得帶着虎頭帽的你跟他是同類。”

畢竟虎頭帽上也有兩只尖尖的耳朵,還毛茸茸的,更符合王安同對于同類的認知,哪怕他自己身上沒有毛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特殊而已。

駱時行:????

他又試了一次将帽子摘下來,果不其然王安同見到他摘帽子就要攻擊他。

駱時行當場就拎着虎頭帽往屋子裏氣沖沖的走。

程敬微連忙跟上:“你要做什麽?”

“把帽子放起來,重新做一個!”

這虎頭帽他是戴夠了,前有貓上仙,後有狼認親,現在想想,王安同給他送魚幫他抓黃鼠狼可能也是覺得他是同類,并且還是他先給了王安同魚,所以對方這是在禮尚往來。

駱時行深深覺得虎頭帽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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